波洛26 人性记录(埃奇威尔爵士之死、不祥的宴会)-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以为他听说卡洛塔死亡的消息后那吃惊和恐怖的表情是真实的。”我说,“我想你也许会说他又装得很聪明。”
“是不是真的,我们并不知道。不过我同意,他的表情似乎是真的。”
“你认为他为什么用那种嘲笑的方式把事实统统倒给我们听?只是为了好玩吗?”
“那总是可能的。你们英国人都有一种特别的幽默感。但是他也许要了什么手段。事实愈是隐瞒,就愈加令人怀疑,而公开了反倒使人低估它的重要性。”
“比如说。那天早上与他叔叔的争吵?”
“一点不错,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泄露出去。那么他索性就公开了它。”
“他并不像表面的样子那样傻。”
“啊!他根本一点也不傻。他要是动脑筋的话,是很聪明的。他能清楚地看出自己的位置,我刚才不是说过吗?他已经向我们摊牌了。黑斯廷斯,你不是会打桥牌吗?告诉我,什么时候那么做?”
“你自己也打桥牌啊,”我笑着说,“你也很清楚的。当其余的牌都归了你,而且,当你想省时间,想玩另一局的时候,你就摊牌。”
“是的,我的朋友,你说得对。但是,偶尔还会有其它原因。我过去与夫人们打牌的时候,曾经留意过一两次。不过,也许不十分肯定。那么一位夫人将牌向桌上一扔说。‘其余的牌都归我了,’然后她将牌全部收起,再另外分牌。也许其他打牌的人都同意,特别是那些没多少经验的牌友。但是你要注意,这种事是不能马上看清楚的,必须仔细迫究才可能发现。等到另一局打到中途时,其中也许有人会想:‘是的,但她应该将第四张方块牌拿过来,不管她想不想要,那么她就不得不再打一张梅花,而我就可以得到一张九了。’”
“你认为——”
“黑斯廷斯,我认为虚张声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同时我还觉得我们该吃饭了。一份煎蛋卷,好不好?然后在九点的时候,我还要再拜访一个人。”
“去哪儿?”
“黑斯廷斯,我们先吃饭。喝咖啡之前,我们不再谈这个案子了。吃饭的时候,大脑应该饲候我们的肠胃。”
波洛说话算话。我们去了索霍区的一家小饭店,他是那里的常客。我们在那吃了——份味美的煎蛋卷、一碟板鱼、一碟鸡肉和葡萄酒,这是波洛最喜欢的点心。
饭后我们喝咖啡的时候,波洛隔着桌子亲切地笑着望着我。
“我的好朋友,”他说。“我对你的依赖远比你想象的多。”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我既迷惑不解,又受宠若惊。他以前从未对我说过这类的话。有时候我还暗自觉得有点难过,因为他好像瞧不起我的智力。
尽管我井不认为他自己的智力已懈怠了,但我忽然觉得他大概对我的帮助依赖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强。
“是的,”他梦幻般地说,“你有的时候也许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的确常常为我指路。”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波洛?”我结结巴巴地说,“波洛,我真是高兴极了,我想我从你那里总归学到些东西了。”
他摇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什么也没学到。”
“噢!”我相当吃惊地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应该从另一个人那里学什么。每个人都应该尽量发挥自己的能力,而不应该模仿别人。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波洛,或差一等的波洛。我希望你成为至高无上的黑斯廷斯。其实,你就是至高无上的黑斯廷斯。黑斯廷斯,我觉得从你身上。差不多可以充分表现出一个有正常头脑的人所应有的特点了。”
“我希望自己不是不正常的。”我说。
“不,不。你相当正常。两脑均衡。你就是健全心态的化身。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吗?当罪犯着手犯罪的时候,他的第一步就是欺骗。他要打算欺骗谁呢?在他心目中,他要找的对象就是正常人。也许实际上井没这回事一这纯粹是一个数学上的抽象概念。但是,你差不多尽可能地将这个抽象概念具体化了。你有的时候会有一刹那超乎常人的才华表现(希望你原谅我这样说,有时你会陷入很奇怪的愚昧的深渊。但是大体上说来,你有惊人的正常人的头脑。那么。这怎么会对我有利呢?很简单,那就是。我可以把你当成一面镜子,在你的心里可以确切反映出那个罪犯想要我相信什么。这非常有用,非常有参考价值。”
我不大明白。我觉得波洛说的根本不是恭维我的意思。不过他很快矫正了我这种印象。
“我自己的意思表述得不好。”他很快地说,“你有对罪犯的洞察力,而我没有。你可以指出罪犯要骗我相信什么。这是一种伟大的天赋。”
“洞察力,”我思索着说,“是的,也许我有洞察力。”
我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波洛。他正在抽着他的小烟卷儿,带着恳切的态度望着我。
“亲爱的黑斯廷斯,”他小声地说,“我实在很喜欢你。”
我很高兴。也很难为情,于是赶紧转变话题。
“来,”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还是讨论这个案子吧。”
“那么。”波洛头向后一仰,眼睛眯成一条缝,慢慢地一口一口吐着烟圈。
“我就问自己几个问题。”他说道。
“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毫无疑问,你也有问题了。”
“当然啦,”我也将头向后一仰,眯着眼睛说道,“比如说,谁杀了埃奇韦尔男爵?”
“不”本不是这种间题。那是问题吗?你好像是一个看侦探小说的人,头脑地把小说中的人物一个一个地猜下去。我承认,次我不得不这样做。那是件很特殊的案子。将来有时间我会讲给你听的。当时破了那案子,很荣耀的。可是,我们刚才谈什么来着?)”
“正谈到你要问自己几个问题。”我淡淡地说道。我本想脱口说出,我的真正用途是陪着他,好让他有炫耀对象。但我还是忍住了。他既然想教导别人,就让他来吧。
“说吧,”我说道,“我洗耳恭听呢。”
他的虚荣心也就想要这个。他又将身子往后一靠,恢复了以前的态度。
“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为什么在离婚问题上,埃奇韦尔男爵改变了主意?我脑子里面有一两个想法。其中一个你知道的。
“我问自己的第二个间题是,那封信怎么了?是谁还想让埃奇韦尔男爵和他的太太继续合法在一起,以便对他有利?
“第三,咋天上午离开那间书房时,你回头看了一下,你看到他脸上有一种表情,那是什么意思?黑斯廷斯,你有什么答案吗?”
我摇摇头。
“我不明白。”
“你肯定不是你自己想象的吗?黑斯廷斯,有时候,你的想象力是很敏锐的。”
“不,不”,我极力地摇着头,“我确信自己没看错。”
“好。那么这一事实还有待解释。我的第四个问题与那副夹鼻眼镜有关。简·威尔金森和卡洛塔·亚当斯都不戴眼镜。那么为什么那副眼镜在卡洛塔·亚当斯的手袋里呢?
“我的第五个问题:为什么有人打电话找筒。威尔金森以确定她是否在齐西克?那个人又是谁呢?
“我的朋友,这就是我拿来折磨自己的一些问题。要是能够解答这些问题,我可能心里会觉得舒服些。甚至于只要能推断出一种解释这些问题的理论,我的自尊心也不会损害得这么厉害了。”
“还有其它的问题呢。”我说道。“比如说——”
“是谁唆使卡洛塔·亚当斯去捉弄人?那天晚上十点左右她在哪儿?谁是D?谁给她的那只金匣子?”
“那些问题是不证自明的。”波洛说,“这些问题并不微妙,只是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已。它们只是事实问题。我们叮以随时找到答案。我的朋友,我的问题是心理方面的,这是需要运用脑细胞的——”
“波洛,”我不顾一切地打断他,我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提脑细胞了,他要再旧话重提,我可实在受不了了。“你不是说今晚要去拜访一个人吗?”
波洛看了看表。
“是啊!”他说,“我要先去打个电话,看人家方不方便。”
他去打电话,过了几分钟回来了。
“来吧,”他说,“——切顺利。”
“我们去哪儿?”我问道。
“去齐西克,蒙塔古。科纳爵士的公馆。对于那个电话,我想知道得多一些。”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十五章 蒙塔古·科纳博士
我们到达齐西克河边的蒙塔古。科纳爵士公馆的时候,大约有十点钟。那是一所大宅子。前面有很大的庭院。我们被让入一个墙上嵌着精美木板的大厅。我们的右边,由那扇开着的门看去,可以看见餐厅,里面的餐桌擦得亮亮的,上面摆看烛台。
“请这边走。”
管家领我们走上一座宽大的楼梯。走进二楼的一间可以俯瞰河水的长形的房间。
“赫尔克里·波洛先生到。”管家通报道。
这是一间比例相当合适的房间,里面的灯发出幽暗的光亮,有一种旧世界气氛。房子的角落上摆着一张桥牌桌”刚好放在靠窗的位置。正有四个人坐在那儿打桥牌。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站起,迎上前来。
“波洛先生,见到您很荣幸。”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蒙塔古。科纳爵士。他有一副明显的犹太式的面孔,一双小小的黑眼睛,头上戴着精心梳理过的假发。他个子很矮——顶多有五英尺八英寸高。他的态度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矫揉造作。
“让我向您介绍一下。这是威德伯思先生和威德伯恩夫人。”
威德伯恩夫人愉快地说。“我们见过面的。”
“这是罗斯先生。”
罗斯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有一副悦人的面孔和褐色的头发。
“打扰各位玩牌了。我万分歉意。”波洛说。
“没关系。我们还没开始呢。我们只是刚刚分牌。波洛先生。来点咖啡吗?”
波洛谢绝了,但却另外要了一杯陈年威士忌。仆人用大高脚杯给我们端上酒来。
当我们喝酒的时候。蒙塔古爵士与我们交谈。
他谈到日本的版画,中国的漆器。波斯的地毯,法国的印象派画家。现代音乐,还有爱因斯坦的学说。
然后他靠在椅背上,亲切地对着我们笑。不消说,他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样子很像中古时代的神怪。室内四周的摆设,处处都代表着高度的艺术和文化趣昧。
“那么,蒙塔古爵士”,波洛说道,“我不想太多打扰您,就将来意说明白好了。”
“不用忙,有充足的时间。”
“我们在这里都感觉到这一点,”威德伯思夫人感叹道,“真是妙极了。”
“就是给我一百万英镑,让我住在伦敦,我也绝不愿意。”蒙塔古爵士说道,“在这里,我可以享受旧世界的宁静气氛,可是,唉,这种宁静,在现在这种熙熙攘攘的年头,大家早已忘在脑后了。”
这时候,我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想,如果真有人愿意出一百万英镑给蒙塔古爵士,他也许会把那旧世界的宁静抛到后面去了,但我赶紧压抑住了这种情绪。
“钱是什么东西呢?”威德伯恩夫人低语道。
“啊!”威德伯恩先生若有所思地说着,浸不经心地将湃袋里的钱摇得哗哗直响。
“查尔斯!”威德伯思夫人责备地说。
“对不起。”威德伯思先生说着,停止了摇动。
“说起在这种氛围下做坏事,我觉得真是不可饶恕。”波洛深有感触地说。
“没什么”蒙塔古爵士很优雅地摆摆手,犯罪可以是一项艺术品,探可能是一个艺术家。我所指的当然不是警察。今天有一位警督来到这里,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如说他从未听说过切利尼这个人。”
“他是来调查简·威尔金森一案的,想。”威德伯恩夫人立刻充满好奇心地说。
“昨晚男爵夫人幸好是在您府上。”
“看起来是这样的。”蒙塔古爵士说,“我请她来是因为我知道她很美丽,而且多才多艺,希望我能对她有所帮助。她正在考虑经商。但我是命中注定要在另一方面对她有所帮助。”
“简的运气很好。”威德伯恩夫人说,“她一直在想摆脱埃奇韦尔男爵。现在有人为她除去了障碍,而且省去了麻烦。她现在要嫁给年轻的默顿公爵了。人人都在这么说。他的妈妈简直气疯了。”
“我对她的印象很好。”蒙塔古爵士和蔼地说,“她对于希腊艺术说过很多很有见地的话。”
想起简用她那低哑的声音说着“是的”或者“不”。“真的!多了不起!”之类的话,我心中暗自好笑。对于蒙塔古爵士这种人,一个聪明的人就得洗耳恭听,并表示适当的注意。
“埃奇韦尔是个古怪的人。”威德伯恩先生说,“我敢说,他总有几个敌人吧。”
“波洛先生,这是真的”,威德伯思夫人说,“真有人将刀子刺人他的后脑吗?”
“是真的,夫人。干得干净利落——其实可以说很科学。”
“我注意到您是很有艺术品味的,波洛先生。”蒙塔古爵士说。
“那么,现在,”波洛说,“让我步人正题吧。听说埃奇韦尔夫人在这儿用晚餐的时候,有人请她接电话。我的来意就是要凋查一些关于那个电话的事。也许您能允许我与贵府的仆人谈谈这个问题吧?”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罗斯,请按一下那铃,好吗?”
管家应声而人。他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外表颇有些教会派头。蒙塔古爵士将波洛的意思向他说明了,他便转向波洛,很有札貌地注意着他的话。
“当电话铃响起的时候,谁去接的电话?”波洛开始I同道。
“先生,是我亲自接的。电话机是在通往大厅的过道处。”
“那打电话的人要和埃奇韦尔夫人讲话,还是和简·威尔金森小姐?”
“是埃奇韦尔夫人。先生。”
“他们的确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