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侦探5 他们来到巴格达-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没有多少不同之处。可是往里一看,却看到通道又脏又暗,四处乱七八糟,
五六个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孩子正在嬉戏。再往前走,便是成片成片的茂密椰
林。往左边看去,她已走过了一些通向水边的崎岖不平的台阶。一个阿拉伯人坐
在一只十分简陋的小船里,又做手势,又打招呼,显然是在问她,是否愿意乘船
到对岸去。
维多利亚心中思忖着,尽管从这个方向辨认那边的建筑物很不容易,而且,
旅馆大楼看起来大致相似,但是仍然可以判断出,现在一定是走到蒂欧旅馆的对
面了。她走上一条穿过椰林的道路,又走过两座带有阳台的高大建筑。前面便是
一座紧靠着河边的大型建筑,内有一座花园,周围有栏杆环绕。河边的小路就在
这座院落当中穿过。这座建筑必定是阿里王宫了。
几分钟之后,维多利亚已经走进了大门,来到一处更加肮脏的地方。这时已
经看不到河水,用生锈的铁丝网围绕起来的椰子种植园遮断了她的视线。右边是
土坯垒成的院墙,里面有些东倒西歪的房子,还有些简陋的小棚子,孩子们在泥
地里玩耍嬉戏,成堆的苍蝇恰似片片乌云,在垃圾堆上嗡嗡作响。前面一条从河
边通过来的路上,停着一辆小汽车——那是一辆有些破旧过时的小汽车,爱德华
正站在车旁等候着。
“好极了,”爱德华说,“你可来了。上车吧。”
“上哪儿去?”维多利亚一边心情愉快地登上那辆破车,一边问道。而爱德
华看来是个十分活泼、爱开玩笑的人。他转过身来,很高兴地对着维多利亚咧嘴
笑了一笑。
“上巴比伦去,”爱德华说,“也该咱们休息一天了。”
汽车剧烈地一震,发动起来了,然后,在崎岖不平的石子路上发狂似地颠簸
而去。
“上巴比伦去?”维多利亚叫道,“太美了。真是去巴比伦吗?”
汽车转向左方,在一条路面平坦的宽阔马路上疾驰着。
“对,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巴比伦——如果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跟以前
可大不一样了。”
维多利亚小声哼道:
到巴比伦去有多少英里?
三个二十再加十,
坐着蜡烛光能去吗?
能,能,坐着回来也可以。
“我小的时候,总唱这个歌。每次唱都觉得十分着迷。可是现在,我们真正
要上巴比伦去了!”
“而且,我们还要坐着蜡烛光回来。或者说,我们应该坐着蜡烛光回来。实
际上,在这个国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看起来这辆车会抛锚的。”
“很有可能。每个零件都十分可能出问题。不过,伊拉克人很有本事,他们
用绳子把汽车捆好,说一声真主保佑你,车就又能开了。”
“他们总说真主保佑你,是吗?”
“可不是嘛,把什么责任都推给万能的真主,那再容易不过了。”
“路不大好走吧?”维多利亚一边在座位上颠簸着,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宽阔平坦的马路看来令人上当。这一段路跟前面一段大不相同,虽然仍然相当
宽,但是路面上却布满了坑坑洼洼的车辙。
“前面的路面更糟。”爱德华大声喊道。
他们高高兴兴地颠颠簸簸地向前驶去,周围扬起了一片尘雾。满载着阿拉伯
人的大卡车在路中间飞驰着,而且不论怎么鸣笛示意,卡车也不肯让路。
他们驶过了带有围墙的花园,驶过了成群结队的妇女和儿童以及一群一群的
驴子。对维多利亚来说,这一切都很新鲜。而且,跟爱德华并肩坐着,驱车前往
巴比伦,实在令人心醉,路上这些景色也同样使她着迷。
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巴比伦,满脸尘土,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一样,
十分疲乏。这里,到处是毫无意义的废墟,一堆堆的泥土,一堵堵烧坍了的砖
墙,维多利亚真有点儿扫兴。她本来以为,这里有许多圆柱和拱门,就像她看过
的巴勒贝克的照片那样。
但是,随着向导攀登上一个又一个的土堆和一堵又一堵烧坍的砖墙,她那扫
兴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她漫不经心地听着向导那极其详细的介绍。但
是,在他们沿着大道走向爱神之门,看着高高的墙壁上那些模糊不清的难以置信
的动物浮雕时,她突然意识到,当年,这里是何等雄伟壮观,而现在,却是一片
死寂,无人问津。她真想了解了解这座人们为之骄傲的巨大城市的历史。过了一
会儿,他们参观完古迹,便坐在巴比伦石狮下面,拿出爱德华带来的午餐,开始
吃起野餐来。向导便走开了。临走前,他敦厚地笑了笑,坚持对他们说,过一会
儿,一定得看看博物馆。
“一定得去看看吗?”维多利亚柔声柔气地说,“博物馆里面,样样东西都
贴着标签,放在盒子里,一点也不像真的。我去过一次大英博物馆。糟透了,而
且走得腰酸腿痛,简直累得要命。”
“过去的东西总是令人厌烦的,”爱德华说,“更重要的是将来。”
“这儿倒不叫人觉得厌烦,”维多利亚一边用三明治指着面前那一片倒塌的
砖石,一边说道,“这儿使人感到——感到十分伟大。有这么一首诗,‘你是巴
比伦国王时,我是基督徒奴隶。’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咱们大概就是这样,我是
说,你和我。”
“我认为,有了基督教徒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巴比伦国王了,”爱德华说
道,“公元前五六世纪,巴比伦就不存在了。考古学家,还有其他什么家,总是
做这方面的报告——不过,我从来也没记住一个年代——我是指古希腊和古罗马
以前的年代。”
“假如你是那个时代的人,你愿意当个巴比伦国王吗,爱德华?”
“我愿意。”
“那么,我们可以说,你那时候当过。现在的你是那个时代的你的化身。”
“那个时代,他们就懂得怎样当国王!”爱德华说,“因而,他们能够统治
世界,能够使世界走上正轨。”
“我倒不知道我会愿意当个奴隶,”维多利亚若有所思地说,“不论是基督
徒奴隶,还是什么别的奴隶。”
“弥尔顿说得很对,”爱德华说,“在地狱里当国王,也比在天堂里当奴隶
好得多。我一直都很羡慕他笔下的撒旦(魔鬼——译者注)。”
“我从来也没读过弥尔顿的诗,”维多利亚带着歉意地说,“不过,我在塞
得勒威尔兹剧院看过考玛斯(弥尔顿的作品,写于一六三七年。——译者注)。
这出戏,玛格特·芳登的舞蹈简直像天女下凡一样。”
“维多利亚,如果你是个奴隶,”爱德华说,“我就给你自由,把你放到我
的后宫金屋里——那边,”他一边补充着,一边含含糊糊地信手指着前面的一堆
废墟。
“说到后宫——”维多利亚开始说道。
“你现在跟凯瑟琳处得怎么样?”爱德华急急忙忙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说凯瑟琳的事儿?”
“怎么样,你是想说她吧?说正经的,维西(维多利亚的爱称。——译者
注),我真希望你跟凯瑟琳能成为朋友。”
“别叫我维西。”
“好吧,小天使。我希望你能跟凯瑟琳交上朋友。”
“男人们多蠢啊!总是叫他们的女朋友们彼此喜欢对方。”
爱德华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刚才他一直枕着双手躺在地上。
“天使,你弄错了。不管怎么说,你刚才说的后宫那句话完全是傻话——”
“不,根本不是傻话。那些女孩子老是目不转睛地瞧着你,对你那么倾心,
我简直要发疯了。”
“妙极了,”爱德华说,“我倒是喜欢你气得发疯。还是说凯瑟琳的事儿
吧。我让你跟凯瑟琳交朋友,是因为我相当有把握,你若是想弄清楚那些事情,
她可是个最好的途径。有些事情她肯定知道。”
“你真这么想吗?”
“别忘了我听到她说过安娜·席勒。”
“我早就忘了。”
“卡尔·马克思的书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反应吗?”
“没人直接跟我联系,也没人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活动。事实上,凯瑟琳昨天
对我说,党是不会吸收我的,因为我政治上没受过系统的教育。而且,我还得看
完那一大堆惹人心烦的书——说实在的,爱德华,我的脑袋不是那个材料。”
“她说你政治修养很差,是吗?”爱德华大声笑道,“可怜的小天使。好
吧,好吧,凯瑟琳对头脑、对强烈的感情、对政治修养、可能激动得发狂。而我
的爱人却是个打字员,是个小伦敦佬,连三个音节的单词都不会拼。”
维多利亚突然眉头一皱。爱德华的话使她回想起她和赖斯波恩博士那次十分
奇怪的谈话,于是,她便告诉了爱德华。他看上去十分心烦意乱,比她估计的严
重得多。
“这件事儿很严重,维多利亚,的确很严重。你仔细想想,把他的话一字不
差地都告诉我。”
维多利亚努力回忆起赖斯波恩博士对她说的话,一字无误地转述了一遍。
“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是吗?”爱德华显得心不在焉,“难道你没看出来?亲爱的,难道你没意
识到,这说明他们已经对你变得小心起来了吗?他们是在警告你,要你马上停止
活动。我看这件事儿很不妙,维多利亚——我看是十分不妙。”
他停了片刻,脸色阴沉地说:
“你知道,共产党人是残酷无情的。他们的一个信条就是,做事情无所顾
忌。我可不愿意看到你被人家在脑袋上敲上一下,扔到底格里斯河里去,亲爱
的。”
维多利亚想道,坐在巴比伦的废墟里,辩论着不久的将来她是否会被人在头
上猛击一下,抛到底格里斯河中,这可是真够令人奇怪的。她半合上眼睛,恍恍
惚惚地想道,“等我一会儿醒了,已经在伦敦了,做着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富有
戏剧味儿的梦,梦见危险的巴比伦。可能,”她一边想着,一边把眼睛全都合
上,“现在我正在伦敦……闹钟一会儿就响,然后我就起床,到格林霍尔茨先生
的办事处去上班——可是,那儿可没有爱德华……”
刚刚想到这里,她连忙睁开眼睛,看看爱德华是否真的坐在自己面前(在巴
士拉的时候,我本来要问他个问题,可是他们打断了我的话,后来就忘了。那是
什么事儿来着?),原来不是做梦。这里的阳光,明亮夺目,与伦敦完全不同。
阳光下,巴比伦废墟显得一片灰白,微微闪光,后面是一片深绿色的椰林。爱德
华坐在那里,后背稍微倾斜着。他那长到颈部的头发,稍微有些弯曲,显得特别
好看——脖子多么好看呀——由于日晒的缘故,变成棕红色——没有一点儿毛病
——很多男子,在衣领磨着的地方长着包囊或是脓疤——比如鲁波特爵士的脖子
就是那样,长着个大疖子,真够吓人的。
她突然低沉地叫了一声,笔直地坐了起来,那些白日梦无影无踪了。她心中
非常激动。
爱德华转过身来,好奇地望着她。
“你怎么了,小天使?”
“我刚刚——”维多利亚说,“想起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的事儿来。”
爱德华仍然神色茫然、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于是,她就开始解释起来。但是
说实在话,她并没有解释清楚。
“是个疖子,”她说,“在脖子上。”
“脖子上有个疖子?”爱德华茫然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