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双胞胎之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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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你要找的东西了么?」警官问。
「呃?」
老先生把手一挥:「没什么。这么个局面,想叫警车来帮忙也困难。」说完又咯咯地苦笑两声。
「只是走走路罢了,」胖子有点气恼地说,「如果你认为我是想逃跑……」
「死了心吧!你就是那么干我也不会责备你。」
「顺便提一句,」埃勒里瞄着烟头说道,「我是不是可以假定你们,卡罗夫人,史密斯,你们是老相识?起码我认为我是对的。」
男人坐着没动。卡罗夫人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
然后胖子说:「我不明白。你到底根据什么呢,奎因?」
「噢,就是瞎想啊。那么我说的不对?」
史密斯掏出一根粗粗的雪茄,这东西在他的衣兜里似乎是取之不尽的,他把它稳稳地插在自己的嘴上:「为什么不问问女士?」他说。
安·福里斯特站起身来:「噢,真受不了!」她叫道,「难道我们就再也不能从没完没了的问题中脱身了吗?舍洛克,咱们玩点什么,桥牌,或者——或者,什么都行。我肯定泽维尔夫人不会在意的。像这样坐在这里一个接一个地受审,咱们肯定会发疯的!」
「好主意,」霍姆斯医生热心地说,站起身来,「卡罗夫人……?」
「我倒是愿意。」卡罗夫人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泽维尔先生,你的牌打得很好,我注意到了。」她的声音很轻,「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我想我也乐意。」律师也离座起身,在微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轮廓,「还有人参加吗?」
四个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响应,便从落地窗中的一扇直接进入游戏室。灯亮了,他们发出的高声传到阳台上的奎因父子的耳中,显得有些不自然。
埃勒里仍然瞄着烟头;他一动也没有动。史密斯先生也一样。埃勒里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他肯定那张昏暗中的白脸上,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弗朗西斯和朱利安突然出现在门厅射出的昏光里:「我们能不能——?」弗朗西斯怯怯地说。这对双胞胎有些害怕似的。
「能不能什么?」警官亲切地问。
「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进去,先生?」朱利安说,「这外头有点儿——气味。我们想进去打台球。如果你不在意的话。」
「当然可以。我为什么会在意呢?」警官笑着说,「打台球,是吗?我还以为……」
「噢,我们很——很多事情都能做,」朱利安结巴地说。
「我通常是用左手的,但今晚我非得和自己叫叫劲,用用右手。我们是很能干的,你知道,先生。」
「这一点也不用怀疑。去吧,年轻人。好好玩。上帝知道这里有多少值得你们去尝试的。」
两个男孩高兴地咧嘴笑了,以配合得很好的协调动作,几步就消失在落地窗里。
奎因父子默默地坐了很长时间。从游戏室里传来纸牌摩擦的声音,压低声音的说话声和台球碰撞声。泽维尔夫人隐身在黑暗里,好像不存在了一样。史密斯呢,雪茄烟头已经熄灭,可能睡着了。
「有些东西我真想弄明白,爸。」埃勒里低声说。
「嗯?」老先生从出神状态转回来。
「我一直就想抽时间去看一看。我是指实验室。」
「什么时间合适?我们不是看过了……」
「是的,是看过。所以我才想再看看。我认为我看到了什么东西……当时霍姆斯医生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吗?」他起身,把烟头扔进黑暗中。
警官呻吟一声也站起来:「无可无不可。噢,泽维尔夫人!」
阳台那头的昏暗处传来压抑的闷声。
「泽维尔夫人!」警官吃惊地又叫一次。他快步来到看不见的女人坐的地方。俯下身去细看,「噢,对不起。你真的不必这样。」
她在呜咽:「噢……求求你。你折磨得我还不够吗?」
老先生觉得不过意了。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我为此道歉。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在一起?」
「他们——他们不需要我。他们都认为……」
「没有的事。是你多心了。多说说话对你有好处。好啦,来吧。你不要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他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
「不。上帝,不。」
「那么,来吧。」
他扶她站起来,过会儿他们来到灯光下。埃勒里叹口气。高大的女人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通红。她停下脚步,找出一条手帕。然后她轻轻擦干眼泪,脚步轻轻地进了屋。
「这是怎样一个女人呀!」埃勒里小声说,「与众不同。别的痛哭流涕的女人是不在乎脸面的……走吧?」
「走,走,」警官不耐烦地说,「少空谈多行动。我还想活着看到事情的结局呢!」
「让咱们真诚地这样希望吧。」埃勒里说着向门厅走去,话音里没有开玩笑成份。
走过游戏室,沿着主走廊一直往前走。经过厨房打开的门,他们看到惠里太太宽阔的后背,还有博恩斯一动不动的身影,后者正站在厨房的窗前,凝望着阴沉的天空。
奎因父子向右转,停在介于泽维尔医生的书房和过道的交叉口之间的那扇关着的门前。警官鼓捣门锁,门被他打开了。他们闪身进入一片漆黑的房间。
「这倒霉的开关在哪儿?」警官嘟囔道。开关被埃勒里找到了,实验室里变得一片光明。他关上门,用后背抵住它,四下打量。
现在他可以从容地检视这间实验室了,这里面现代化的科技装备使他产生强烈的印象,包括那些很有效率的机械装置,这在他手忙脚乱地安置泽维尔医生的尸体时已有了一个初步的记忆。到处都是令人敬畏的精密仪器。从他这非专业的眼光来看,这算是第一流的实验室了。对医学他是不懂,也不知那些奇形怪状的设备是干什么用的,但他却满怀敬畏地扫视着那些阴极射线管、电暖炉、曲里拐弯的蒸馏瓶、好几架巨大的试管、装着液态培养基的大瓶子、显微镜,装着化学药剂的罐子、几张奇怪的桌台以及X光机。
如果他再看到一台天文望远镜也不会觉得惊奇。设备的复杂和多样对他而言,比泽维尔医生的科研除了化学、物理之外还包括生物学,意味更加深长。
父子两人都避免去看放在屋角的那台冰箱。
「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警官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反正是没看到对咱们有用的东西。凶手昨晚很可能根本没有踏足过这个房间。什么让你不安呢?」
「动物。」
「动物?」
「我说过了,」埃勒里坚定地重复,「动物。霍姆斯医生今天早些时候提到用各种动物做试验,它们会发出声音,又与这些房间的隔音性能有关。现在我对动物试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活体解剖的不科学的恐惧。」
「你说声音?」警官皱眉头,「我什么也没听到。」
「大概是适当地施以麻醉。也许睡着了。让我们想想看……隔墙,当然是这样!」
在实验室后面有一块突起部分,这让埃勒里想起肉铺的冰室。一扇有着镀铬门栓的大门想必是进口。埃勒里试了试,门并没有上锁。他打开,进去,摸索到头顶上有个电灯泡,再找到开关打开,灯把他周围照亮了。隔间里还有隔段,大小不等的隔段里又有大小不一的笼子。而笼子里的各种奇异的生物是他从未见过的。
「天呐!」他叫道,「这——这真是个奇迹!办畸形物种展览的人该羡慕死了。爸,快来看!」
灯光惊醒了动物。埃勒里的最后一句话已被淹没在动物大合唱里:来自飞禽走兽,吼叫鸣唱,粗细不同。警官多少有些害怕地推开隔间的门进来,尽管鼻子厌恶地皱起来,但眼睛却好奇地越睁越大。
「啐!这不是动物园的味么。可是,我还是会着迷的!」
「不止是动物园,」埃勒里冷静地纠正道,「我看像诺亚方舟。现在就差一位须发飘逸身穿象征权力长袍的长者了。却是成对的。不知它们是不是一雌一雄的组合?」
每个笼子里都是同一物种的两个个体。有两只长像奇特的兔子,一对倒竖羽毛的母鸡,两只粉红色的豚鼠,两只一脸庄重的狨……架子上也是满的,上面的笼子里面都是些连动物学家做噩梦时也很难梦见的奇形怪状的生物,其中的很多根本就叫不上名字来。但物种的多样并不让他们惊奇。真正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满眼所见,每对生物都是孪生——动物王国里的联体孪生。
还有一些笼子是空的。
他们很快地从实验室退出来,警官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这是个什么地方呀!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埃勒里没有响应。
当他们来到南北东西走廊的交叉口时,他倒突然说道:「等一下。我想我应该和博恩斯朋友聊上几句。有些事……」他急急忙忙向打开的厨房门走去,警官无力地跟在后面。
惠里太太听见埃勒里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噢!……噢,是你,先生。吓我一跳。」
「这我不怀疑,」埃勒里好心情地说,「啊,你在这里,博恩斯。我很想向你提个问题。」
瘦削的老头来了火气:「问吧,」他温怒地说,「这我无法阻止你。」
「的确如此。博恩斯,」埃勒里说着靠在了门框上,「你是不是碰巧是个园艺家?」
「什么家?」他愣愣地问道。
「那种献身大自然的人,尤其对花啊草啊的特别喜爱。我是说你是不是在外边多石少土的地方开辟了一个园子?」
「园子?那是什么东西,没有的事。」
「啊,」埃勒里想了想又说,「我想也是没有,不管福里斯特小姐怎么说。可今天上午你从屋子那边回来时是拿着锹和镐的。我也做过调查,那边并没有紫苑属植物、高贵的兰花或低矮的三色茧。那么你今天早晨到底去埋什么了,博恩斯?」
警官喉咙里吃惊地响了一声。
「埋什么?」老头儿丝毫慌乱的意思都没有,倒是比刚开始时更自信了,「当然是那些动物。」
「这就对了,」埃勒里回头小声说,「空的笼子就是空的笼子,呃?……那你为什么要埋那些动物呢,我的好博恩斯?——啊,那叫什么来着!我是知道的!可以说是受雇于泽维尔医生的尸骨存放所的看管人,对吧?那么,你为什么要埋葬那些动物呢?来吧,来吧,说出来!」
老头儿咧嘴一笑,那些黄色的残牙都露出来了:「真是个聪明的问题。它们死了,这就是原因!」
「很对。愚蠢的问题。而人们不知道的一点是,博恩斯……它们是孪生的动物,不是吗?」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第一次露出些紧张的神色:「孪生——孪生动物?」
「如果是我的口齿不清那我非常抱歉,」埃勒里严肃地说,「『孪生动物——孪——生——动——物。听清楚了吗?」
「是的。」博恩斯盯着地板说。
「你今天埋葬的是昨天的定额?」
「是的。」
「但是不再有联体的,嗯,博恩斯?」
「不懂你的意思。」
「哦,但我以为你是懂的,」埃勒里遗憾地说,「我意思是说:泽维尔医生有时要在这种低等物种联体双生的生物身上做实验——不知他是从哪儿得到它们的?——完全从善良的非恶意的目的出发,抱着不牺牲它们生命的愿望,很科学地通过外科手术的方法,试图分离它们。我说的对吗?」
「这些我完全不懂,」老头儿低声说,「你应该去问霍姆斯医生。」
「大可不必了。有些——绝大部分——也许是全部试验都失败了。我们发现你在这期间起着独一无二的作用。墓地里有多少这样的受试的动物,博恩斯?」
「不太多。它们也不占多大地方。」博恩斯阴沉着脸说,「只有一次,个头儿大点儿:一对母牛。可大部分都是小动物。断断续续的,有一年多了。医生也做成了几次,这我知道。」
「啊,有成功的?那这可是对泽维尔医生的高超技艺抱有信心的人长久以来的期待。但是——好吧,谢谢你,老伯。晚安,惠里太太。」
「等等,」警官不快地说道,「既然他在那里埋东西……你怎么知道没有埋什么……?」
「别的?不会。」埃勒里轻轻地拉着父亲走出厨房,「相信我的话,博恩斯没说谎。我感兴趣的也不是这个。是一种骇人的可能性……」他把话头打住,继续往前走。
「这一杆怎么样,朱尔?」从游戏室里传来弗朗西斯·卡罗那银铃般的声音。埃勒里停下来,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走。警官咬着自己的胡子,跟在后面。
「这越来越奇怪了。」他小声说。
他们听到阳台上史密斯那沉重的脚步。
【注】Mort' dieu :法语,意为「见鬼去吧」。
【注】Petite dame:法语,小巧的贵妇。
【注】庞贝城:意大利南部古城,公元79年在火山爆发中被湮没。
12 美女与野兽
这是两人经历过的最闷热的一夜。他们在充满湿热和辛辣气味的黑暗中辗转反侧三个钟头,最后一致决定放弃入睡的努力。埃勒里呻吟着爬下床来,吧嗒一声开了灯。
他找到香烟,拉了一把椅子到后窗跟前,没滋没味地抽起烟来。警官平躺在床上,一下一下地修整着胡型,眼睛瞪着天花板。床上堆着他们的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
到五点钟,天色微亮时,他们轮流洗浴。然后没精打采地穿上衣服。
晨曦发红。连第一道阳光都带着浓烈的暑气。埃勒里站在窗前眺望山谷。
「更大了,」他沮丧地说。
「什么更大了?」
「火。」
老先生放下他的鼻烟盒,悄悄来到另一扇窗前。箭山背后的峭壁上有浓重的飘浮物,大约有一公里长的样子,像是灰色的法兰绒被风鼓动着,盘旋着飘向太阳。但烟已不是在箭山山脚;它们又上升了许多,默默地威胁着箭山顶,像是一心要抢占山头的大军,正伺机而动。整个山谷几乎看不到了。火在乘风而上,目标就是峰顶、房屋以及他们这些人。
「真像斯威夫特的空中之岛,」埃勒里小声说,「情况不妙,嗯?」
「是够呛,儿子。」
再没有一句话,他们向楼下走去。
整个建筑是一片沉寂;连个人影也不见。当他们站在阳台上凝望阴沉的天空时,潮湿的脸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