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店]霜花乱 作者:榭·九章(完结)0-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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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王苦笑着颤抖着手去解腰带:什么时候,只要想到寒柏,眼前晃过的居然都是那一夜,暧昧的花烛,泛红的耳垂,微泛蜜色的肌肤,脖颈肩上、劲韧的线条。
还有,手指指尖,清凉的抚触。
而后,居然就,比想起洪林,还要催情。
如此,却还让他,有什么立场,去追究洪林与中殿的私情。
而他……寒柏,方才对自己说,他要娶妻了。
浑身一个激灵,这自渎之事,登时便没了兴致。
然而身体还是热的。滚烫。像是病了。心里,却一点一点凉下去。
不,不行。
让他……试一次。就,尝试……一次。
如果……如果……
寒柏在屋外,正与黄内官下棋。
李郁紫教会了他下棋之后,反而很少触碰棋盘。
黄内官这一生守在他的殿下身边,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好恶,唯一能拿得起来的,也就是棋盘。
所以,黄内官非常欣赏寒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传来王的声音,低沉磁和的,唤寒柏进去。
寒柏怔了一下,看向黄内官。
黄内官向他微笑点头。
于是寒柏拱手告罪,悄无声息地应声入内。
黄内官望了望屋内,收回视线,落在棋盘上。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有些悲悯的微笑来。
十五、疑云
有危险的预感从皮肤上贴近。
却并不知从何而起。
屋里有暧昧的香气。寒柏撩开隔间的帐幕,猛然想起自己今天并没有服用这迷情香的解药。
然而已然来不及。
花纹细致的床上为□所苦的女人。
床边闭着眼睛的、面色潮红、细细喘息的男人。
他脚下一顿。
听见响动,靠在床边的人半睁了眼,转过头来,看见是他,原本茫然的眼神像是忽然活了过来,在烛火的映衬之下,流光溢彩。
“寒柏。”
他低低地唤。含着笑。
寒柏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跪下去,扬起脸看他。
王的眼眸深黑。
“寒柏……”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面满是压抑极深的情绪。
而后他伸出手,点在寒柏的眉心,一点一点加力,却控制着,以柔缓而坚决的动作,抚开对方拧紧的眉头。
怎么办。
无路可去。
情感,以及,未来。
如果你是洪林……该多好。
如果……
寒柏眼中,王微微一笑。
心跳猛然一乱。
他略略将头往后移了移,却被王制住,修长有力的手指从他的鬓边划下去,在他的颈项上流连了一下,而后绕过他的肩,像是要他起来,却自己滑落到他的怀里。两个人同时跌坐在了地上。
寒柏条件反射地揽住偎在自己身上的人,感觉那人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虽然不敢相信,却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
怎么……真糟糕……
两个人都不是笨蛋。可目下这状态却有些身不由己。
感觉到王的左手安置的位置,寒柏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脑子里晃过在郁紫那里那时看到过的某些画面,随即狠狠地闭了闭眼,将那些乱七八糟甩开。
这个人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好友,就算现在对方神志不清醒,他也不能就这样……屈从于药物和本能。
寒柏想要扶起身上这个这一天明显情绪不稳神思脆弱的人,然后干脆让这一晚空白过去。
但是不配合的那个人的声音……比迷香还要诱惑。
“帮我……寒柏……”
……
侧过头,双目视线相接。光线昏暗。暗香浮动。
眼前人的身上发上脸上唇上,似乎都笼着光。
这是……背叛。
寒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将唇叠了过去。
只此一次……一次就好……最终的……无法重来,不可重来的……
错误……
第二天。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毓庆宫自己的床上。
身边……没有人。
洗漱安置。早膳之后,洪林还没有回来。
黄内官随侍在侧,面容一如既往的恭顺无波。
然后,王妃过来请安,顺便说起惠嫔闵氏。
他看着这个女人,含着温和的笑。她的面容丰润娇嫩,仿佛刚刚被浇灌过的花儿。
怀疑他去惠嫔那里的动机了吗……高贵的公主殿下,心里究竟对……洪林……是怎么想的呢?
王略垂了眼帘,指尖在掌心狠狠压了一道,随意而宽和地对王妃往惠嫔殿内增加人手的提议表示了无谓和纵容。
王妃离开的时候,洪林正好进来。
王冷眼看着他们视线交会,而后仿若自然地相错。
然后洪林向自己走过来,面上自然地露出微笑。
原来他教他剑术琴书的这些年,他也从他手上学会了作假和欺瞒。
身侧的笼中鸟儿扑腾了一下翅膀。王瞥了它们一眼,脑中晃过送来它们的那个人的脸。
他说:“可惜宫中不好养鹰。”
其实一点都不木讷冷漠的……家伙。
王转过脸来,对洪林的笑以笑容相迎。
他问他:“你昨晚……去哪里了?”
他看见眼前一贯温顺实诚的人一怔之后,视线不自觉地向右飘。
呵。
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王微笑着对洪林道:“大食国的礼物今天就会送到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吧。”
洪林回以温柔光明的微笑:“好啊。”
另一边。影卫总领的密室。
朴胜基眼神复杂地看着昏睡未醒的人,抿紧的唇,一夜都没有松展过。
这个房间他从不知晓。尽管他是殿下身边亲卫的副总管。
而他一直关注的人……有着,与殿下,私下的秘密。
他知道昨夜王在惠嫔那边。
然后……昨夜……不,今天凌晨,之前拒绝了自己的表白的人,身形不稳地从惠嫔殿后出来,带着一身的迷情香气,强撑着回到这个地方,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地,一进屋门都没有关好便匆匆将自己点倒,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尾随。
然后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寒柏。寒柏。寒柏……
你究竟,在干什么?
十六、心绪
从迷乱的梦境中醒过来的时候,寒柏首先就感觉到了房间内另一个人的气息。
睁眼的动作即时一顿。
——没有恶意。而且似乎很熟悉。
他坐起身来,对上朴胜基幽深的眼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屋外有鸟儿鸣叫的声音。
朴胜基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清醒之后重新装备上冰冷外壳的男人,注视着那双寒冰似的眼睛,默默地攥紧了手中的剑。
“作为健龙卫副总管,我想,我有权询问你你昨晚的去向。”
他保持着平稳无波的声音,死死地盯住对方的眼睛。
寒柏回视着他,暗中迅速地做了一个“静观”的手势,然后答道:“我昨夜为殿下随扈。”
他看见对面俊秀的男子一瞬间眼眶微微扩大,有什么一闪而过。
朴胜基只觉得心底有悲哀的情绪缓慢地扩散开来。他其实早就有所猜想,然而……当现实那么逼近自己的时候,他却宁愿之前自己的胡思乱想是真的。
然而他只是像一个最标准、最死板的忠贞侍卫一样,尽责地开始盘问:“那么这个地处后宫的房间是怎么回事?”
“……”寒柏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来,“事关殿下,请副总管待我打理一下之后一同去见殿下吧。”
反应滞了一拍,朴胜基垂下眼帘,也站了起来:“希望你对得起殿下和我的信任。”
然后他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几乎是一出门,就维持不住了脸上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寒柏不会背叛殿下。
——自己……从来都只是妄想罢了。连拼搏都是徒劳。完全的……妄念。
现在……寒柏他……
不,不对。
王的宠臣,明明还是洪林。
之前王根本没有表现出对寒柏的特别,哪怕一丝一毫的偏向。
可是,昨夜……
而且,这个地方,明显的秘密……
——如果寒柏和王早有私下的秘密……
——昨夜的迷情香……
王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还没有理出头绪,寒柏就已经收拾妥当,推门出来。对上朴胜基回转的视线,他只是点了一下头,就率先走了出去。
是一条隐秘的道路。
朴胜基看着前面挺拔的背影,之前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猛然将某些东西联系了起来。
这些年,寒柏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和王亲近。
很多事情,王都知道。
那么如今朝中的情况……也许是殿下一手操作、甚至是操控的。
——他一直都觉得,寒柏有才能,有手段。
原来并不用他来为他抱不平。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能看到。
洪林当然配不上他们的殿下。
如果是寒柏的话……
牙齿咬得太紧,朴胜基几乎尝到了满口的铁锈味。
于是也没有注意到寒柏不着痕迹,往后一瞥的眼神。
影卫总领的房间,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
寒柏换衣梳洗的时候就已经听了在外值守的影卫的报告。也大约知道了朴胜基那些反应的缘由。
目前的现实是,他并不会反感和同性者的吻。
感情什么的,也不用试验了。在这个世界,或许再不会有人能够占据他的注意力和情感分量如这两个人。
本来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昨夜……是他,和王,越界了。
青春期同寝的男生,互相用手解决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惜高丽王殿下,并不是他李铎的高中同学。
在本身、现在,这么复杂的境况下,一丝偏差,就是一团混乱。
——敏感的人。敏感的时候。
本来应该,加倍的谨慎小心的。
现在,只能先拉开距离,从新计较。
两人从前朝某个角落转出来的时候,正碰上健龙卫中弟兄。
说是王与洪总管试马去了,一应事务延后禀报。
并且,“大哥之前在找你。”那侍卫对寒柏说。
寒柏和朴胜基对视一眼,点头应下了。
又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寒柏沉吟了一下,带朴胜基走到一个僻静角落。
“你无论如何,都会忠于殿下吗?”
一口血气涌了上来,朴胜基的脸黑了下去。
“你觉得我朴胜基是那等自私偏狭不知轻重目无法纪之徒吗?1
寒柏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抬起来。
“这样,不是扯平了吗?”
他看着朴胜基,唇角微微翘了翘。
朴胜基呆住了。
这天晚上,以查案的名义,洪林也没有与王同寝。
王独坐在房里,摊开的画纸上一片草原,草原之上,一片空白。
笔悬在纸的上空,半晌,一滴墨落下去,湮成一片。
今天在骑马回来,整顿衣服的时候,他看见了洪林锁骨旁边,一点没有消退的淤红。
那是吻痕。
新鲜的、不是自己留下的,吻痕。
早就很明显了不是吗?虽然寒柏一直瞒着自己,爱人变心,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既然已经变心,为什么却还要回来哄骗自己?
——如果是害怕他受伤……呵,洪林这个,温柔的孩子……不知道拖得越久,越容易成伤吗……
那一夜他从门缝里偷窥到的狂热动情……
王仰起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洪林,我给你机会……如果你愿意坦白,愿意不再骗我……等……无论谁有了孩子,我都放你们自由,好不好?
只要,你不再欺骗我……
洪林……
十七、雷霆
洪林总算找到机会和寒柏说话。在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祥和的时候。
“我听说……你跟王妃的侍女……私定了终生?有这么一回事吗?”
虽然语气有些飘忽,寒柏注意到洪林的眼神还是很执着坚定的——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眼睛。
对于寒柏来说只是点头相邻的交情,这个温软的男子还是将他当做是一个贴心的、可靠的、无条件信任听从他的小弟吗?
“是。”
简洁明了的回答。没有丝毫掩饰的意图。坦荡得像是真实的信赖。
洪林顿了一下,他的责任心告诉他他应该警告这个自己一直当做弟弟来看的同伴不应当和后宫内命妇有染,可是他本身根本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地找寒柏……或者是直觉上的寒柏的可靠感,还有同伴的感觉。
总觉得寒柏可以告诉他,他现在对王妃和殿下……这样矛盾的感情,到底该要怎么办。
“你可知……这是死罪?”
洪林,你背叛殿下,是死罪。
“已然禀报过殿下了。中宫娘娘也已经允了。”
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寒柏实话实说。
洪林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他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但是以他所知道的寒柏的个性,这还真是寒柏会做的事。
那么,寒柏跟他……其实完全不是一回事。
现在要怎么办?
“如果大哥你喜欢哪个女子,向殿下去求,殿下向来信赖你,必然是会允的。”
难得对旁人一口气说这么多字。以寒柏的观察来看,洪林现在去坦白,那个王座上的人,是会成全他们的。
虽然很痛苦,但是王有王者的骄傲。
只不过……
“怎么会……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洪林挂起微笑,温和着语气:“对了,恭喜你。”
寒柏深深看了他一眼。
“谢谢。”
已经提醒过了。
都是十年。谁比谁更了解谁。
平静了一段时间之后,是清洗。
说起来这么多年,健龙卫亲手杀人的次数,居然是屈指可数。
或者说,影卫的职责尽得太完善了。
“全部暗杀掉是会有不良影响,但是也会有震慑作用不是吗?”其实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我希望……对各方面,都有一个明明白白的态度。”
“……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你不会让我失算的,不是吗?”
“……你放心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