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再见萤火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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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仙道的反应流川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冷哼一声,斜睨着仙道,看他还想作什么怪。见仙道一脸迷茫的样子,索性好人做到底,替他答疑解惑:“做过那么多次,我再不知道就真的是猪了!”说着欣赏够了仙道的糗态,回身,摆手,施施然的上床睡觉去了。
剩下仙道一个人木鸡一般呆在原地,恨恨咬牙:彩子若是魔鬼的话,近墨者黑,流川被熏陶了这么久,一定是成了精了。
仙道高中毕业的那一天很快来临。
那天后仙道不再梳朝天的头发,仙道彰这个人从世上消失。留下的,是眼神锋利笑容冰冷的仙道影——仙道家族嫡传接班人——彩子有一次看见了仙道这样的微笑,重重的叹气,说他已入魔道了。仙道听了也就作罢。
那天是大雪,积在柏油路面上足有半尺多厚,不停的有汽车辗过,雪化不开,全混成泥水。仙道就在满地泥汤中踩着,一步一泥泞,陷在其中无法脱身,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突的有车快速掠过,溅起一地泥水,仙道躲避不及,倒被溅上了大半。就在这时听见了歌声,丝绸般光滑的声线: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仙道无意识的跟着举起双手看掌纹。据说:这是人们的命运之线呢!
仙道蓦然睁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么!神啊!
他手心里的手纹改变了!三年的时间没有握枪没有紧握成拳练习各种格斗技击之术,三年的时间用力绷紧指尖收缩掌心在打篮球。掌纹,掌握我们命运之纹,竟硬生生的改变了!大的轮廓虽仍在,但其中很多细碎的纹路都已经变得浅窄;真的是不象从前了。右手的变化大些,左手也有改变。
大雪天,站在人行道中央,仙道陡然落下泪来。这样,我就能改变我的命运了吗?
神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可以让我掌纹的变化真正的影响我的生活?
那天仙道没有回东京,那天仙道很晚才回家,那天仙道没有对流川说出分手。
一个月过去了,仙道仍然没有回东京,仙道仍然没有对流川说出分手。
一个月后,父亲来了。父亲来看他:“你已经过了三年啊。”
仙道早有准备,沉静已极,淡淡说道:“我会负起我应负的责任。”
通过这一年来仙道已有了认知,很多事,不一定非要在东京才能完成的。
父亲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他,终于点了头。
后来陪着父亲去见彩子。父亲笑得开怀,完全没有了和他在一起时公事化的谈判语气。父亲甚至伸手要抱彩子,却被彩子巧妙的躲开了。
仙道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最初决定了不回东京后,和流川的关系曾密切过一阵。但有了裂痕的相处怎样也无法和好如初,何况流川的心根本已给篮球倾注了太多的关注。仙道也就只有唏嘘的站在一边静静观看,伤感过了,再在父亲的指导下接手一些偏门的生意——父亲不知出于何故,最阴暗一面的军火交易地盘抢夺,总是不让他插手——后来仙道自然明白了,父亲还想给他留一条后路,除此之外,仙道为了确立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得不亲自参加自己的小团伙与其他团伙之间的一些流血争斗。
虽然这种势力范围的争斗在仙道父亲之流的高层人物眼里看来是很不入流的,不过那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却是真实无比。即使精于搏击术者如仙道一类,在群体的斗殴中也很难不会受伤。
流川多少知道仙道在做些什么,本不欲干涉他的,但看着血迹斑斑的仙道还是会别过眼去。再加上屋子里的电话一下子多了起来,有时候半夜三更都会有电话来找仙道。终于有一天流川不耐烦起来,认真与仙道说:你不要做这个了行不行?
仙道大吃一惊,流川极少干涉他的!但还是要与他解释,自己的命运,是怎样在父母的一笔交易中被注定了。
流川烦躁,用力挥手!通通是借口!要是真的不想做的话,难道你父母还会用枪逼着你去做?流川在心里简单衡量,眼前的这个人与篮球的孰重孰轻,终是无法想象,仙道满身伤口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咬牙下了决心。
流川清晰的道:既然你不肯放弃,那么我就去当警察好了。
仙道连续受到的第二次惊吓:NBA 呢?你的梦想呢?
流川明快回答:不及你重要。
——这是第三个惊吓。
当晚仙道无法再去考虑其他任何事情。
曾经以为已经消逝的感情啊!
仙道静静回想,从认识以来的点滴生活。
曾经以为不再爱着的人啊!
原本一直以认定高中毕业就会分开,却没想到,最后竟纠缠到现在。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没有离开的缘故,竟是,舍不得了,竟是,无法自拔了!
曾经以为变薄变淡的感情浓汤,其实却是沉淀了最美味的部分在最靠下的地方。粗心的人,就会说是丢掉了。
二十五、
流川高中毕业那年,正好18岁。
满了18岁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治好了眼睛。
眼睛拆线的第一天,仙道对流川说,去美国吧。
那次谈话后,两个人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仙道显著减少了与那边的联系,即使如果非要自己出马,也一定会小心护好自己,不让流川担心。
两个人的感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浓得化不开一般——自然,流川总是冷淡的,但仙道多做出来的份足够两人份使用了。
仙道很快活,如果不是每天午夜梦回时总会梦见有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响:“你是仙道家族的嫡传接班人!”以前这个声音总是让自己噩梦重重,但如今却已变得幽怨,像在提醒,父亲母亲曾花尽心思培养了他整整10年一般。
于是仙道知道,那个声音是加在他身上的诅咒,在它的摧残下浸淫了这么久,他早已把继承的任务当作自己人生的唯一一个目标——再不快乐,也要努力去做的——若是不做,仿佛就是逃避了什么责任,就是没完成什么任务一般让他寝食难安。
这一年的夏季篮球联赛,在戴着隐形眼睛的流川和背伤完全愈合的樱木两人的共同拼命下,湘北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冠军。终于打败了森重宽这个事实,令得樱木极为高兴,也就暂时不去计较,连续两年新加入湘北的强而有力的新生大部分都是慕流川之名前来加入的这一现状。
而流川呢?在那之后就退出了篮球队。不顾各路记者的追捧,篮球名校的邀请,他开始实践自己的诺言,为能考入警校而努力。流川从来是说到做到。
只是仙道有时候会看着因为念不下去而爬在书桌上睡着的流川觉得内疚——他有那样好的篮球天赋,何必要轻易放弃去攻读自己的弱项呢?仙道的不安情绪日渐激烈起来,拼命掩饰着的,是流川这样行为带给他的巨大压力——仙道有些承受不起。
那日他端水给流川喝,看似随意的问道:“喂,枫,你不做警察可不可以?”
流川抬起头来迷惘的看他,显然脑子一下子转不弯来:“不做警察做什么?”考虑一下,好像只有一个可能性哦:“你收留我当你的手下吗?”
仙道语塞,无话可说。
流川喝过水,看了看仙道的表情,又埋头去看书了,嘴里不忘了发表一句总结性说话:“白痴啊!”
仙道端着杯子,远远的退到一边。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笼罩着流川的身体,形成一个辉煌的光圈,流川的侧脸轮廓完全被映出光彩来,竟是绝美的画面。
仙道身处在黑暗之中,只能观看,无法靠近。
仙道突然回想起第一次与流川见面的情景,一道落地玻璃,隔开两个人的世界,分明中间那样透明,却硬是有道墙隔着,我过不去,他过不来。看得到,摸不到,自寻烦恼。
流川的世界是不同的,如此阳光灿烂。
这就是两个人一直相处时的姿态吗?
一个星期后,流川不在,仙道翻着杂志打发时间。看到了这样的话。
“我很期待你能飞得高飞得远飞在那众人之前,我也准备好有一天你将会飞离我身边,所有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掩上书,仙道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来。窝在沙发上,怔呆了很久,默默的丢开书,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当天夜晚,仙道从挑灯苦读的流川手里抽走了书。仙道看着满脸疑惑的流川,深呼吸一口气,冷静而坚决的说道:“枫,别看了,我和你去美国!”
之后开始办那繁琐的手续。
等手续差不多妥当之后,仙道对他说,若是有机会加入NBA,总不能一直戴着隐形眼睛,不如做了手术再过去吧。
眼睛还被包住的那几天留院观察时间,仙道对流川极好——流川隐约感觉,竟像是穷尽了一生的温柔来对待的!
彩子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也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感觉,却一直抓不住破绽。
登机那日,仙道失了踪。
彩子到达飞机场的时候,只看见流川一个人。那时已离起飞的时间不远,彩子急了,不停打电话托人找仙道。着急到极点的时候,流川过来阻止她:“不要找了。”
彩子又心急又失望,忍不住埋怨流川:“你们分明住在一起,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来呢?”
流川默然,许久后说:“他说他有急事。几日后再出发。”
彩子咬牙跺脚:“笨蛋啊!你知道不知道,他很有可能……”
流川突然用很快的语速叫道:“学姐!”那声音里隐含的恳求与绝望让彩子住了口。
彩子怔怔的看着他,流川原本白皙的皮肤在墨黑头发的衬托下看来竟是吓人的苍白!彩子小声问道:“你根本就是知道的,对不对?”
流川将自己的唇咬得尽成惨白,在毫无血色的脸上看来,更是触目惊心。流川耐不住彩子那般逼人的眼神,终于勉强的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的答道:“是的,我早已……猜到了。可我不想再……勉强他,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现在这样……”流川艰难的开口,“是……尽、头、了。”
最后那几个字,流川说得生硬无比。彩子很怀疑若不是他有着极度的自制能力,恐怕早已哭出来了。只是彩子有些不明白,他那句“是尽头了”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他的努力吗?还是对仙道这个人的失望?抑或是……他们的感情?
催促登机的声音响起,流川深呼吸了三次,平静下来。毅然提起行李,转身进去了,一直没有回头。
彩子很怀疑他没有回头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流川转头的那一瞬间,彩子看见,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射在流川脸上,在他左颊中部泛起耀目的光彩!只是左颊中部!还是那种露珠在阳光下的色泽!彩子有些心酸,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出了机场,直奔流川原来住的地方。
彩子第一次没有摁响流川家的门铃,从头上卸下一根发夹,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打开了门,直闯进去。然后,就看见了仙道。
仙道的脸色并不比流川好多少,但他好歹还是镇定的,见了彩子也总算能笑笑。虽然,那只是向上扯了扯嘴角罢了。
彩子才懒得理他,怒吼出声:“仙道影!你疯了!流川那样好的人,你竟然赶人家走?!”
仙道一张俊脸越发苍白。只有语气尽力维持和缓:“姐,如果你愿意平静的说话,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姐,坐下来,不要说话,听我安静道来。
姐啊,我爱了他这么多年,最终促使我下决心的,是因为篮球啊。我们不是一路的人,我不能自私的将他困在身边,他适合更广阔的天地呀。
你也不希望看见流川这辈子做着与篮球无关的职业吧?至少我,做不到那样的自私呢!
姐,那一天你问我的话,我终于可以给你回答了。
是的,我爱他。从前我没这样的爱过别人,今后也不会再这样的爱人。
所以,请你相信我吧,放他离开,我绝对比他更难过啊。流川他只是难过了这么几个小时,而我,从下定决心要骗他到美国之后,就一直控制不了的悲惨难过!
就是因为得到过,所以才知道失去后的不堪啊。想着以后会有的空白岁月,我都会心悸。
彩子冷笑:你活该啊!再难过也没用,拜托,一切是你自找的!是你把他推开的!不要以为我会同情你,我决不会!父亲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和你的母亲,你还想怎样啊?你拥有那么多,从来没有珍惜过!!!
仙道苍白的面容逐渐认真起来,他长喘一口气,以最冷静的语调对彩子说道:好吧,就让我们把一切摊开说清楚!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找你?因为我一直不懂,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那样轻易的就可以得到父亲的宠爱?知道吗?我和母亲常会跟着父亲来看你们。他总喜欢抱着你,而你不要!你不稀罕!你会推开他!!但你可知道,我多么希望他能抱我一下,一下也好!他从没抱过我,从来没有。我从小努力,费尽心思把一切做到最好,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嘉赏的微笑。但你不用,他对你的好根本就没有条件!
父亲给我定了那么多的目标,他简直希望他的儿子能成为超人!我从五岁那年就开始学着拿枪你知道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读高中,因为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啊!哪怕只有短短三年也好!我一直追赶着他给我定下的目标,希望他满意。我很累啊,他却总是嫌我做得不够好!而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的宠爱,你还不稀罕!
知道吗?姐。我不值啊。我多么为母亲不值,她那样爱父亲,愿意给出自己的一切换取他的注视。但是她一样得不到!她那样追寻着她永远得不到的目光过了一生啊!我给她说,为那样的男人耗掉一生不值得啊!可是她不在乎!她不在乎你知道吗?
所有的人都表扬我,所有的人都和我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就连你,出了事时,也护着流川多些!你们都觉得我够强。很多人因为这一点不肯和我在一起;还有很多人因为这一点所以觉得我根本不会受伤。就像当一只小猫扑向大狗,所有的人都会同情那只猫一样。而我,是那只可怜的狗!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还有被所有人指责!
你们都觉得我是黑道老大的儿子,得到一切是天经地义的。你们不知道我为了维持这个地位付出都大的代价!我学习武术时,天天都会挨打摔交,没有人知道,没有人!
你们以为我两手沾满血腥。可是我从不杀人。我想这世上很少会再有比我更尊重生命的人了,但我还不是一样要做,去砍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