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再见萤火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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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差那么多呢?
樱木在日本国家队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队员了。他常常叫嚣着说:“那个死狐狸在NBA嚣张什么啊!我去了一定比他强!”这样叫了整整两年,也没见他去成。原因是什么呢?被晴子的温柔缠住了哩!晴子曾是恋着流川的,不过最后深爱上了的人却是樱木。两个人在参加聚会的时候都腻在一起,像是舍不得分开哪怕一秒钟。所以晴子不愿意离开日本,樱木也就陪着她——何况樱木心中也不是没有顾虑的,万一去了美国,晴子又被那只死狐狸迷惑去了那可就真是划不来了!
以前的同学都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一滴讯息,就比如三井成了医生,越野当了律师,木暮在大学里任教,最让人吃惊的是赤木,他竟然进了物理研究所!
唯一音信全无的人是仙道。他就好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从高中毕业后,竟再没有人见过他。已经和姐姐并肩作战成为记者的彦一曾经提供消息说,东京黑道里的第一号人物就叫做仙道彰,他曾经见过他一面,和高中时的仙道也长得很像。
这不禁让人想起仙道刚加入陵南时的流言来,彩子和宫城对看一眼,正想着要怎么为仙道否认的——就让他们以为仙道是那个笑容满面友好而能干的陵南高中仙道彰好了,黑暗的一面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但彦一随后又接着说,他曾跟那个人接触过,他笑起来的样子天真而纯净,但一旦沉下脸来,眼里的锋利简直可以杀人,比以前流川同学的眼神最凌厉的时候还要骇人——听着这些话的人,不仅纷纷在脑海中设想如果那个乐天阳光的仙道用流川的眼神来看人是什么样子的,都觉得无法想象,连连摇头。彩子和宫城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彦一继续说,何况,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我以一个记者的名誉作保证,他眼里的陌生绝对是假装不来的。听说,这个仙道彰,是一个相当无情的人呢!所以,他肯定不是以前的仙道学长啦!
彩子微笑着想,还算不错,总算最后一句的结论也下到了点子上。只不过,他们可能听不出来罢了。仙道真是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这么多年在黑道上打滚,仙道用极巧妙的手段,一点一点把事情导向了他希望达成的方向。他约束手下并不严格,甚至有时候会包庇他们——却用这种手法笼络了大部分人心;也有几个野心大的家伙,看着仙道既年轻,平日里又总是挂着天真的笑脸,以为他没什么心机,想要夺权,却总在计划到了最后一步时莫名其妙的失败。有的是计划有了问题,有的是人出了问题——遇上车祸、手下反叛或者类似情况而丧失行动能力——仙道只想保持自己双手的干净,所以不愿发生流血冲突,能把事情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解决是最好的。
这样在各种各样黑暗旋涡中还能保持游刃有余的仙道让彩子觉得陌生,彩子也就笑自己,何必呢?本身就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证明了人家有这方面的天才。说不定,还是最适合他的一条呢。
前两日彩子又听到了消息,说是仙道聚集了自己身边和父母手下想换行的人,重新注册了公司,开始做正当生意——绝对是正当生意,很见得了光的。
彩子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么久以来,他只是在为自己积蓄力量。一直到自己能够安然脱身不会被人追杀或者即使有人要拿他造势也会有别人阻止的情况下,这才离开。既没有辜负父母对自己那10年来的魔鬼训练,也最终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同时还为公司生意的迅速开展积累了极大的资本。
彩子看着详细叙述仙道行动的报告,只觉其中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既不多余,又不过分——简直精明得让人讨厌!
东京黑道因此伤劲动骨,损失元气。然而捞黑捞偏的行当总是有人要做,仙道也不会对剩下的人做过多苛求。
只是仙道自己,想过一种能见得了光的生活。
彩子烧毁了那些资料,从马桶冲下去,免得宫城看见了还要被他唠叨。
彩子坐回桌前,托着腮叹气。深深的思考着,试图理清那两个人之间的纠缠关系。
现在可好了。所有的人都有了最好的结局,前程光明——那是给每一个努力付出过的人应得的回报。
唯一失去的,只是仙道和流川曾经深爱过的那一段情。
那两个倔强又任性的小子,究竟想怎样呢?
他们,是真的曾经爱过吗?还是只是出现在自己的幻想中呢?
彩子有些迷惑,事实的本身,真的是像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吗?
二十九、
再一次去美国的时候,彩子向流川提了有关仙道的事情。
流川只是淡淡的听着,既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
彩子问:“你还是没有和别人开始交往吗?”即使是男的也好啊。
流川摇头。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个欲望。和仙道一起那么久,说分开还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下子?他也会累的。
彩子懒散的靠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景色。蓝天,绿地,灰色的建筑物。若是略去在其中来来去去的人们不谈,这景象,和神奈川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彩子看看无动于衷的流川,扳着指头数:“你才加入NBA两年,已经让几乎所有对手的承认了你的实力;你是最被看好能够成为改写NBA历史的人;你在这里还可以不停的往上走,直到站到那最辉煌的顶点。你跟仙道的世界已经有了天差地别的距离,你仍打算一直这样吗?”这样的让自己的感情生活静止在这里,这样的等待着某一个人有一天重新回来打开自己的内心世界。
流川静默,不回答。
“如果你还是期待他的话,那么我想我得告诉你一句话。我们的生命是无法回头的,即使爱可以再来一次,但既无法平行也无法重合的生命,从来就只有一个交点。”
流川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了话:“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宁愿我的生命变成曲线。”
无比惊诧的彩子还想追问,流川已经扭过身去,不再回答。
如果爱的旅程真的可以不计因果无限量的涂抹然后重来,那我只希望我的生命也能跟着一起随之来去。即使一圈一圈的徘徊着止步不前也好,我也要求得到重新来过的机会。即使要面对的是相同又相同的镜相人生,相识、交合、相融、消逝,然后再次踏上自己的轨道和周期,在冰冷悠长的黑暗岁月中,我仍可以期待,与你下一次的灿烂重逢。
彩子看见流川笑了,是大彻大悟后得道的笑容。因为看得通透,所以才可以洒脱。懂得这世界上许多事情其实由不得人,于是了解慈悲二字,于是可以,轻易的原谅。
是真正的解脱,所以,一个人也做得到,好好生活,平静而快乐。
回到日本的彩子去见了仙道。
仙道脸上的笑容这次是完全的开心和纯真,再也不会让人觉得不符合他的身份。
彩子直来直去的开口:“那,首先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仙道笑着接受,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谦虚的。
彩子先顾不上接着说下去,顺手拿着遥控器搜寻,想先找到一个好看的电视再说。正好有一个频道在播放着NBA,从流川去了之后,彩子就无比关注这项赛事,于是不再转换频道。旁边的仙道轻微的皱了眉,他用不太高兴的声音开口:“姐,能不能换一个?”
彩子惊异的转过头去,仙道的脸色有些苍白。彩子笑了,问:“怎么了?你不是从来都不挑剔这些的吗?”
仙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看NBA,每次看时都会很难过,好像心要碎掉了的样子。”
彩子大喜,他终于记起来了吗?忍不住满怀希望的问道:“那你可记得流川?”然后屏住气息等他回答。看仙道深深的皱眉,很努力的思考着,一时并没有回答,彩子趁热打铁:“彰,你这几年中没有和一个人交往过,可以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仙道还是不回答,彩子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她知道仙道是忘记了,否则那是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的问题。他忘得那样彻底。如今连彩子都有些怨恨仙道当年的狠心,他竟真的将流川完完全全的给忘了。
仙道迷惑着开了口:“你说的可是那个NBA新秀?”
彩子浓重的叹气,挥了挥手:“跟你闹着玩的!”
仙道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彩子这一挥挥得再也说不出口,他原本想说的是:很奇怪,有时候在报纸上看到那个名字,我常会无故觉得疼痛;我的心痛得那样剧烈又那样熟悉。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彩子走后,仙道一整天都有些郁郁寡欢。
流川这个名字念起来这样顺口。枫,枫,……更熟悉得——恍然是曾经整日挂在嘴边念过千遍万遍的字眼。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感觉,好像欠着他什么一样。而且,那亏着的,欠着的,竟还不是那么一点,而是很多很多。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仙道想起曾经有从神奈川出来的人将他误认为另外一个人。突然很想知道在那个碧海蓝天白鸥翱翔的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于是开车去了神奈川。虽然记忆里没有这个地方的资料,但仙道仍然很轻车熟路,知道该到什么地点转弯什么地点直走,哪条路线是单行道,一旦拐上去就很难再回头。
路过海边,看到熟悉的海岸线。仿佛有人坐在那里握着渔杆,招摇的朝天发,慵懒的打哈欠。路过公园,不用进去看,已经知道,进去后直走再左拐有着一个小球场。
强烈的无穷尽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从沿海公路拐下来,直走,第二个十字路口往右拐,再直走,再向右拐,大约800米后停车,路的左边是一所中学的门口,路的右边是一家拉面店,再往前的一个十字,有一家快餐店。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来。
仙道停了车,走进面店,桌椅的布置依然是老样子——以前是什么时候来过呢?隐约在记忆深处,是十分喜爱这一家的味道的。要了碗面,吃了一口的仙道停下筷子来,怔怔的想: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它可口的?是不难吃,却是很普通的味道不是吗?是什么原因,让自己一直对这一家的拉面情有独钟呢?
出了面馆,随便走进对面的学校。进门前看到牌子上写着“富丘中学”的字样。
仙道就在富丘中学的校园里四处乱转,并没存着心去寻找什么。然而每每看到高个子留刘海的男生走过,一颗心总是不由得提了起来,走近几步,看到不是,这才缓下来。可不是谁呢?不是谁?怎么也想不起来!
隐约知道,那是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然而脑袋不争气,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这样寻找的,究竟是什么!什么啊!!!!
心跳得很快,那频率如此熟悉,似乎,在梦里还是在哪里,这个情景是经历过许多遍的。
几回之后,仙道不得不自己讪笑起来:非随意肌啊,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想叫他不要跳都不行。然后仙道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讪讪的笑:怎么忽然间笨起来了呢,真是的,若是心脏它不跳了的话,我岂非成了个死人了?
苦笑着的仙道突然捂住嘴巴。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我的嘴角习惯挂上这样无可奈何的笑?我笑的时候,从来不都是因为真正的愉快而笑的吗?因为不需要敷衍别人,所以从来没有勉强过自己啊!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脚底下的步子却从没停过。仙道从体育馆旁边绕过去,沿着小路走,穿过一个花圃,几许矮树,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水泥地的球场。
仙道脑中轰轰作响的各路思维蓦的全部停止下来。一时大脑清楚干净得不得了。仙道总觉得站在这处看人打篮球的一幕场景分外的熟,然而,无论如何是想不起了。
看着依然破旧的篮架——依然?仙道只觉得自己心里哪儿少了一块,虽是有规有律的跳着,就是觉不出生命的欢欣来。
这时有一只篮球滚到了自己脚下,场内的孩子们打着呼哨,请他帮着捡一下。仙道犹豫着拿起来,突然有某种感觉充斥着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自动自发的作用起来,拍球,带起,微微停顿一下,眼神往右看,身体向左运球,越过那并不存在的对手,然后,跳起,灌篮!
习惯性的扫视场内——习惯性?仙道只看到那几个小子的惊讶和崇拜神情。然而记忆中,是不是还曾经有人为这个球欢呼过?如潮的掌声,沸腾的观众,他们叫着的是谁的名字?“仙道!”“仙道!”……
伴着加油声而来的,还有什么?那样凌厉的目光,是谁在瞪着我?为什么我是那样的……怀念着那个目光?
难以形容的绝望从仙道心中升起,仙道无法抗拒那山一般压向他的悲伤情绪。现实和梦境交错着叠合。——我不是从来没有学习过篮球的吗?
为什么我能清晰忆起,当那凌厉目光被伤心填满了的样子?
为什么我会因为他的悲伤而感觉难过?
为什么……我会感觉,我亏欠他那么那么多?
看见蕴涵了各样感情的清澈眼睛,属于谁?属于谁?
听见有谁压抑着小声哭泣的悲伤声音,谁在哭?谁在哭?
……
告诉我,我,到底,失去过什么?
听见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如破碎的树叶一般随风飘落的凄美音符:“……别难过,别难过,没原因,有结果。……事到如今你不肯亲我,那么至少肯定我;……请看,我漂亮的坚持,别忘记我。别忘记我!”
仙道顺着太阳的影子奔跑起来,用自己最高最快的速度。
再拼命的奔跑也会有停下来的时候,仙道用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谁?谁可以告诉我,要用多快速的奔跑才能去除这悲伤的绝望的难过?
仙道的喘气声,被海边汹涌澎湃的海涛声狂卷而去,留下冰冷空白的意识,在冷冥的空间里无处可去,不停的回荡在耳边,比潮水的声音还轰然作响:老天啊!我究竟错过了什么?让我拥有了几乎所有一切,却仍然这样的不满足?
不满足啊。因为即使拥有了众人的尊敬,父母的赞赏,和别人到40岁才能挣到的金钱,却,从来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幸福感觉!
仙道在晚上睁大眼睛看着夜。厚重的窗帘掩盖住了一切光线。他不喜欢光,有光的时候他睡不着。然而完全的黑暗也不是总能帮助睡眠。
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