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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阿嘉莎·克莉丝蒂小说选(3)加勒比海岛谋杀案底牌葬礼之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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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最好玩。也许,也许是残酷的把戏!”
“譬如猎狐之类的?”
梅瑞迪斯小姐以责备的目光看他一眼。
“我意思是说——噢!具有东方风味的事。”
“他也许爱耍诈。”白罗承认说。
“折磨人?”
“不,不,我是说吹牛骗人。”
梅瑞迪斯小姐说:“我自认为对他不可能又怕又喜欢。”她的嗓音有气

无力。
白罗向她保证说:“不过你会喜欢他家的筵席。他的厨师棒极了。”
她半信半疑看看他,不觉笑了。她惊呼道:“咦,我相信你颇有人情味。”
“我本来就有人情味!”
梅瑞迪斯小姐说:“你瞧,这些名人都很可怕。”
“小姐,你不该害怕,你应该兴奋!你应该准备好签名簿和自来水笔。”
“你知道,我对刑案并不特别感兴趣。我想女人都如此;读侦探小说的

往往是男人。”
赫邱里·白罗装模作样叹口气。
他咕哝道:“哎呀,此时我真恨不得当影星,就是小明星也好!”
管事推开门。
他宣布说:“晚餐摆好了。”
白罗的预言完全准确。晚餐很好吃,上菜的规矩也十全十美。灯光柔和,

木器擦得雪亮,爱尔兰玻璃泛出蓝光。朦胧中坐在桌首的夏塔纳先生显得比
平日更狰狞。

他客客气气为男女人数不均而道歉。洛瑞玛太太坐在他右侧,奥利佛太
太坐在他左侧。梅瑞迪斯小姐坐在巴特探长和德斯帕少校中间。白罗坐在洛
瑞玛太太和罗勃兹医生中间。

医生以滑稽的口吻对他说:“你可不许整个晚上独占现场唯一的漂亮姑

娘。你们法国佬不浪费时间的,对不对?”
白罗低声说:“我正巧是比利时人。”
医生欢欢喜喜说:“老兄,就女士而言,我想没有差别。”
接着他收起玩笑的态度,改用专业口吻跟另一侧的瑞斯上校谈睡眠症疗

法的最新发展。

洛瑞玛太太转向白罗,谈起最近演出的戏剧。她的判断力甚佳,批评中
肯。话题扯到书本方面,又转向世界政局。他发现对方知识丰富,是智慧型
的女子。

餐桌对面的奥利佛太太正在问德斯帕少校知不知道什么没人听过的奇
毒。


“噢,有箭毒。”
“老兄,老把戏!用过几百次了。我是指新的!”
德斯帕少校淡然说:“原始部落相当古板。他们坚守老祖父和曾祖父当


年用过的古老良方。”

奥利佛太太说:“真腻人。我以为他们常试捣草药之类的东西。我以为
这是探险家的好机会哩。他们可以带别人没听过的新药回家,把有钱的老叔
伯全部毒死。”

德斯帕说:“那你该向文明世界探求,不该找蛮荒地区。譬如现代实验
室,可培养出貌似无害却能引起重病的细菌。”

奥利佛太太说:“这不合读者的口味,何况名称很容易混淆——葡萄球
菌啦,链球菌啦。。等等。秘书难处理,又相当枯燥,你不觉得吗?巴特探
长,你以为如何?”

探长说:“奥利佛太太,在真实的人生中,暴徒懒得耍阴险。他们往往
沿用砒霜,因为砒霜好用又容易取得。”奥利佛太太说:“胡扯。只是有些
刑案你们苏格兰场的人没发现罢了。你们那边若有女性人员。。”

“事实上,我们有!”

“是的,那些戴滑稽制帽在公园打扰人家的女警察!我是指女性主管。
女人懂得刑案。”巴特探长说:“她们往往是成功的歹徒。头脑冷静。她们
厚着脸皮蛮干的作风真惊人。”夏塔纳先生轻笑几声。

他说:“毒药是女人的武器。一定有很多女人偷偷下过毒,始终没被人

发现。”
奥利佛太太欣然说:“当然有。”说着大嚼一口肝油雪泡冰淇淋。
夏塔纳先生又沉思道:“医生也有机会。”
罗勃兹医生嚷道:“我抗议。我们毒死病人,完全是意外。”他笑得好

开心。
夏塔纳先生继续说:“不过,我若要犯罪。。”他停下来,这一停引起

大家的注意。
所有的面孔都转向他。
“我想我会把事情弄得很单纯。意外常发生嘛。例如枪支走火,或者家

居型的意外。”
接着他耸耸肩,拿起酒杯。“其实我哪有资格发言——在场的专家这么
多。”
他喝一口酒。烛火将酒杯射出的红光映在他脸上,照见他上蜡的髭须、

小小的皇帝须和古怪的眉毛。
现场一时沉默下来。
奥利佛太太说:“差二十分还是过二十分?有天使经过。我两脚交叉,

来的一定是黑天使!”


第三章桥牌

宾主回到客厅,桥牌桌已经摆好了。大家转饮咖啡。
夏塔纳先生问道:“谁爱打桥牌?洛瑞玛太太,我知道。还有罗勃兹医

生。梅瑞迪斯小姐,你打不打?”
“打。只是技术不太好。”
“棒极了。德斯帕少校呢?好,你们四位在这边打吧。”
洛瑞玛太太侧向白罗说:“幸巧有桥牌。我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桥牌迷。

我爱上桥牌了。现在晚宴若没有牌局,我根本不去赴宴!我会睡着。真惭愧,
可惜就是如此。”
他们切牌选同伴。洛瑞玛老太太跟安妮·梅瑞迪斯一组,对抗德斯帕少
校和罗勃兹医生。
洛瑞玛太太坐下来,以专家的手法洗牌说:“女性对抗男性。蓝牌,你
看如何,伙伴?我是抬价的‘2’。”(某一种桥牌叫牌制规定由‘2’叫起。)
奥利佛太太的女权主义情操抬头了,她说:“你们千万要赢喔。让男士
们瞧瞧,他们不可能事事如愿。”
罗勃兹医生开始洗另一副牌,他兴高采烈说:“可怜的宝贝,她们一点
希望都没有。洛瑞玛太太,我看你来分牌吧。”
德斯帕少校慢慢坐下。他望着安妮·梅瑞迪斯,似乎刚刚才发现她美得

出奇。
洛瑞玛太太不耐烦地说:“请切牌吧。”他歉然切一切她递上来的纸牌。
洛瑞玛太太发牌十分熟练。
夏塔纳先生说:“另外一个房间还有一张桥牌桌。”
他走向另一道门,另外四个人跟他踏进一个布置很舒服的小吸烟室,那

边摆着另一张桥牌桌。
瑞斯上校说:“我们得切牌分组。”
夏塔纳先生摇摇头。他说:“我不打。桥牌不是我喜欢的游戏。”
客人都申辩说他们也不想打,但是他再三坚持,他们终于坐下了——白

罗和奥利佛太太对抗巴特和瑞斯。
夏塔纳先生旁观了一会,看到奥利佛太太以什么牌来叫“无王2”,不
禁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然后无声无息转往另一个房间。
那边的人打牌打得出神,表情严肃,叫牌的速度快极了。“红心1”。
“放弃”。“梅花3”。“黑桃3”。“方块4”。“加倍”。“红心4”。

夏塔纳先生站着看了一会儿,自顾微笑。接着他横越房间,坐在壁炉边
的一张大椅子上。侍者以托盘端来饮料,放在邻近的一张桌子上。火光照亮
了水晶瓶塞。

夏塔纳先生一向是照明艺术家,他仿制出仅用火光照明的室内效果。他
若想看书,肘边一盏加了灯罩的小灯可以给他光源。审慎的泛光灯使室内发
出柔和的红光。另有一盏稍微强一点的电灯照在桥牌桌上,那儿继续传来叫
牌声。

“无王1”——清晰果断,是洛瑞玛太太。
“红心3”——语气很积极,是罗勃兹医生。
“不叫”——声音平平静静,是安妮·梅瑞迪斯。
德斯帕说话之前总要踌躇片刻,与其说是思路缓慢,不如说他喜欢确定


一下才开口。
“红心4”。
“加倍”。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夏塔纳先生的面孔,他微微一笑。满面笑容,他始终

满面笑容,眼皮颤动了一下。
这次的宴会他觉得很好玩。
××× 
瑞斯上校说:“方块5。赌输赢,三战两胜制。”又对白罗说:“我想

你办不到。幸亏他们没出黑桃。”
巴特探长气度恢宏,他说:“我看没有多大的差别。”
他叫了黑桃。他的伙伴奥利佛太太有黑桃,可是她“凭某一种直觉”出

了梅花,结果惨兮兮。
瑞斯上校看看手表。
“十二点十分。有没有时间再打一盘?”
巴特探长说:“请你原谅。我是‘早睡型’的人。”
“我也是,”赫邱里·白罗说。
“我们最好算算总分,”瑞斯说。
今晚的五盘男性大胜。奥利佛太太输掉三英镑七先令,由另外三家赢去。

赢最多的是瑞斯上校。
奥利佛太太的牌技虽差,输起来却很干脆。她欣然付了钱。
她说:“我今天晚上事事不顺利。有时候就是如此。昨天我的牌运棒极

了。一连三次大牌一百五十分。”她起身收拾绣花的晚宴手提袋,正想拂去

额上的发丝,又及时忍住了。
她说:“我们的东道主大概在隔壁吧。”
她穿过相通的门,另外几个人跟在她后面。
夏塔纳先生坐在炉边的椅子上。桥牌桌的人专心打牌。
“梅花5 加倍”,洛瑞玛太太正用冷静又尖锐的嗓门说。
“无王5”。
“无王5 加倍”。
奥利佛太太走到牌桌边。这圈牌大概很精彩。
巴特探长跟她一起过来。
瑞斯上校走向夏塔纳先生,白罗跟在后面。瑞斯说:“我得走了,夏塔

纳。”

夏塔纳先生不答腔。他的脑袋向前垂,似乎睡着了。瑞斯以奇异的目光
看了白罗一眼,走近几步。突然他闷叫一声,身子往前探。白罗霎时站在他
旁边,也打量瑞斯上校所指的地方——很像一种特别华丽的衬衫饰扣,可惜
却不是。

白罗弯腰拉起夏塔纳先生的一双手,然后放下。他接触瑞斯询问的眼光,
点点头。瑞斯抬高嗓音。
“巴特探长,来一下。”探长走到他们身边。奥利佛太太继续看那场“无
王5 加倍”的牌。
巴特探长貌似迟钝,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捷的人。他跟他们站在一起,扬
起眉毛低声说:“有什么问题吗?”
瑞斯上校颔首指一指椅子上沉默的身躯。


巴特俯身观察,白罗若有所思看看夏塔纳先生的面孔。现在那张脸显得

好蠢,嘴巴下垂张开,恶魔般的神采不见了。
赫邱里·白罗摇摇头。
巴特探长直起身子。他检查过夏塔纳先生衬衫上那个很像饰扣的东西,

但是没用手去摸;那玩意儿不是特殊的饰扣。他曾拉起对方软绵绵的手,又

放下了。
现在他站起来,冷静、能干,有军人作风。打算切实掌握局面。
“耽误各位一分钟,拜托。”他说。
他抬高的嗓门有公事公办的意味,与先前不同,牌桌上的人都转头看他,

安妮·梅瑞迪斯正要拿“梦家”的一张黑桃A,手就此停在空中。
他说:“我很遗憾,我们的东道主夏塔纳先生死了。”
洛瑞玛太太和罗勃兹医生站起来。德斯帕瞠目皱眉。安妮·梅瑞迪斯倒

抽了一口气。
“你确定吗,老兄?”
此情此景勾起了罗勃兹医生的职业本能,他以医生“介入死亡事件”的

轻快步伐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巴特探长的身躯挡在他前面。
“等一等,罗勃兹医生。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今天晚上有谁进出这个房

间?”
罗勃兹瞪着他。
“进出?我不懂你的意思。没有人进出啊。”
探长转移目光。
“他说得没错吧,洛瑞玛太太?”
“没有错。”
“管事或其它佣人都没有进来过?”
“没有。我们坐上牌桌的时候,管事端那个托盘进屋。此后就没有进来

过。”
巴特探长看看德斯帕。
德斯帕点头同意。
安妮屏息说:“是的,是的,没有错。”
罗勃兹不耐烦地说:“老兄,到底怎么回事嘛。让我为他检查检查——

也许只是晕倒罢了。”
“不是晕倒,很抱歉,分局法医没来之前,谁都不能碰他。各位先生女

士,夏塔纳先生是被人谋杀的。”
“谋杀?。。”安妮发出惊恐和不相信的叹息。
德斯帕瞪着眼睛,眼神茫茫然。
洛瑞玛太太尖声说:“谋杀的?”
罗勃兹医生说了一句“老天爷!”
巴特探长慢慢点点头。他看来活像一个中国制的瓷土官吏像,表情迷茫。
他说:“被人捅了一刀。就是这样。捅了一刀。”
接着他问道:“晚上你们有谁离开过牌桌?”
他眼见四个人的表情软化——动摇。他看出畏惧——担忧——愤慨——

沮丧——恐怖等情绪,却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怎么?”


现场沉默片刻,德斯帕少校此刻已站起身,立姿活像行列中的军人,精
明的窄脸转向巴特,平平静静说:“我想每个人都会先后离开牌桌一会儿,
去拿饮料或者在壁炉中添些薪柴。我两件事都做过。我走到火边的时候,夏
塔纳先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着了?”
“我认为如此,是的。”
巴特说:“他也许是睡着,也许那时候已经死了。我们立刻调查。现在


我要请你们到隔壁的房间。”他转向一旁不开腔的汉子。“瑞斯上校,你大

概肯陪他们去吧?”
瑞斯明白了,迅速颔首。
“对,探长。”
四位打桥牌的客人慢慢穿过门口。
奥利佛太太坐在房间那一头的椅子上,开始幽幽哭泣。
巴特拿起电话听筒来说话。
接着他说:“本地警察马上来。总部发下命令,要我办这个案子。分局

法医会尽速赶来。白罗先生,你看他死去多久了?我想大概超过一个钟头。”
“我也这么想。可惜不能更精确一些。不能断言‘此人已死去一小时二

十五分四十秒’。”
巴特心不在焉点点头。
“他坐在炉火前面,这一来稍有差别。我保证医生会说超过一个钟头,

不到两个半钟头。谁都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真惊人!冒的险很大。他可
能会叫嚷呀。”
“可是他没有叫。凶手运气好。朋友,你说得不错,真是不顾死活的举

动。”
“白罗先生,想到什么没有?关于动机之类的?”
白罗慢慢地说:“是的,这方面我有话要报告。请问,夏塔纳先生没暗

示他今天请你们来赴哪一种宴会吗?”
巴特探长好奇地望着他。
“没有,白罗先生,他什么都没说。怎么?”
远处铃声兹兹响,有人扣门坏。
巴特探长说:“是我们的人。我去请他们进来。待会儿我们再听你叙述。

得先完成例行的手续。”
白罗点点头。巴特踏出房间。
奥利佛太太哭个不停。
白罗走到牌桌边。他没摸任何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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