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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死者不会控诉-第3部分

小说: 死者不会控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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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不过是他们黔驴技穷的法庭战术。不过,如果认为让他们公开讲毕竟不愉快,而且有危险,那你随时可以禁止公开审判嘛!”
  “可是,这也太……”
  “城川先生!”
  语调冷峻无情。城川刚一受惊似地抬起头,只兄大池博土冷若霜剑的目光正盯住自己。
  “你打算怎样取消错判呢?你准备上哪儿去找真正的凶犯呢?还有,取消了错判,能使铃木再生吗?这件事张扬出去,国民一定都会怀疑法律的公正,所有的罪犯也都会说自己是无罪的了。如此下去,法律的威信将丧失无剩,审判的权威也扫地以尽。正如俗语所说,‘抓了芝麻,丢了西瓜’。你必须知道过分拘泥于铃木一条性命将会损伤苍生百姓赖以处身立命的国家大法,这种行为是愚蠢的!”
  博士在这里停顿了一下,重新坐坐正,接着继续说:“日本国的审判是以天皇的名义进行的。我们背靠高挂在法庭上的菊花纹章断,刑判罪。圣明似镜,纤尘不染。城川先生,你的判决是正确的,你必须要有自信。为了捍卫司法的尊严,为了不损害法律的威信,你应该鼓起勇气,树立信念。”
  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城川刚一从博土锐利的目光中,看到熠熠闪耀的光芒。

  六

  从博士那儿回来的第二天,真正的悲剧便降落到城川刚一的头上。
  那天早晨,城川刚一上班后,整个上午一直在主持一个纵火犯的首轮公审。
  昨晚大池博士的一席话一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想干脆听从博士的开导吧,可老感到心中有一股抗拒力。
  临近中午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从市内一个医院打来的,说他独生子道夫因车祸受重伤,被送进了医院。
  当城川刚一赶到医院,夫人正伏在儿子病床边哭泣。他见状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不行了?”
  “不,还有知觉。只是,……相当重,已经……”
  他神色黯然地走到儿子枕边时,道夫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道夫?”
  道夫的嘴唇微微哆嗦。
  “咹?难受吧?……咹……”?
  城川刚一几乎跪了下来,把耳朵贴近道夫的嘴边。
  “我房间里的《经济学辞典》里夹着的,……看……”
  听到的仅仅这些。
  急促的呼吸,说明已经弥留。
  “道夫!”
  夫人失声恸哭。
  “请宽恕我,……我坏。父亲,……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声音听得很清楚。说完,他身子挺了挺,随即颓然倒下。
  城川刚一木然凝视着儿子。从道夫的面容难以捉摸这突如其来的死。这孩子究竟向谁请罪?请什么罪?城川刚一在夫人的抽泣声中,迷迷糊糊地陷入了对那件事的沉思。
  对于城川刚一来讲,可怕的是当晚真相大白。
  按道夫临终前所说,城川刚一找到了夹在《经济学辞典》里的一封手记。
  恐怕道夫生时并不打算把它公诸于世。
  尽管如此,城川刚一感到自己能够理解道夫不得不写这个手记的心理。一个心头受到钝刀割肉般折磨、而又埋藏着重大隐秘的人,有时会被一吐为快的冲动所驱使,不论对谁都想倾吐一番,他已经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缄默的痛苦了。
  道夫正是如此。可是,他却不得不强忍着那种痛苦的折磨。他拚命和坦白的本能搏斗,大概是通过把“讲”换成“写”,借以不住地抑制那股冲动,所以,他的手记通篇文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以致城川刚一读至最后才弄懂他的全部意思。
  正是城川刚一的儿子才是真正杀害藤崎洋之助的凶手!应该送上断头台的,不是名叫铃木正三的青年,而恰恰是法官自己的爱子——城川道夫!
  道夫为什么要杀藤崎?手记里记述得相当详细。这里只摘录其中一些必要的段落。
  (手记的一部分)
  我懦弱。我卑怯。我的手沾污着鲜血。我活在世上的每一天、每一夜,都是对神的冒渎。我的生,靠两个人的死支撑。我打心底里深恶痛绝一个已经干出这种事而还贪恋人世的可悲的人!可我一筹莫展!

  铃木先生,请别那样盯着我!我害怕从照片上所看到的你的双眼!判决之日,听说你面向旁听席,“喂、喂”地呼喊。你恐怕是冲着我的吧?我虽然因为害怕、胆怯,没敢坐在旁听席上。可是,你喊声的余音永远在我的心头回响。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勇气站起来回答你:“喂——出来啦!”啊!寡廉鲜耻!不要脸!胆小鬼!

  弓子!自从结识了你,我的一生都变了样。你同我同期进公司工作,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感到特别亲切。每天早晨,你上班比谁都早。只要一看见你穿着藏青的工作制服,轻快的干活模样,我的心头总感到温暖开朗。从那时候起,我很快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我上班比别人都早。我多么珍惜那段只属于我们俩的几十分钟的时光啊!只有在这段时间里,我恨时间就象飞一样。
  当我和弓子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难舍难分的时候,我不会忘记弓子对我说的话:
  “我是个孤儿,生下来就不知道双亲是谁。伯父母把我抚养成人。这种出身的我能成为你的妻子吗?大概是个西方神话故事吧,说有个小孩是鸟儿衔来的,我也许就是这样的小孩。鸟儿打哪儿把我衔来的哩?所以,说不定哪一天我还得回到茫茫的太空里去。道夫,你可要紧紧地攫住我呀!”
  我堕入弓子立刻就会羽化飞去的错觉之中,简直象发疯似地,紧搂住她:
  “弓子,你可不能走啊。我是决不会放开你的。谁会放开你呢?……”
  记不得是哪一天,弓子在从公司回家的路上,用沉静的口气对我说:
  “伯父的生意不景气。他向一个叫藤崎的放高利贷的借了钱,好象还不出了。
  伯父对我好广顿挖苦讽刺。以前,有的女孩为了报答恩人,自己陷身火坑。可我……。”
  “弓子,你难道要……”
  “听说那个放高利贷的愿意帮助我。
  大概这样就可以抵账吧。姨太太——我穿着漂亮的衣服,使唤着伶俐的女佣,为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的男人浓妆艳抹,……”
  “弓子!”
  我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但怎么也摆脱不了内心的凄凉!我从未象那时痛恨过自己的无能。钱啊!我甚至诅咒我那以清贫为荣的父亲的法官生活!

  几天后,我得到了使我不寒而栗的、痛苦的预感。
  那天,弓子没来公司上班。我心里不安。在快要下班时,弓子打电话来告诉我,她现在在S公园的入口处。我赶到那里时,只见她无精打采地坐在长椅上。
  “究竟怎么啦?我担心了一天。……
  身体不舒服吗?”
  弓子一声不吭,不一会儿竟伤心地哭了起来。我吃了一惊,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甩掉了我的手,站起身,突然从我身边跑开。
  “弓子!”
  我呆呆地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弓子特意把我叫来,可是她却一言不发,逃也似地离开了我。
  我凭直感意识到:弓子身上已经发生了异常情况。

  接着,那晚来了。
  弓子和我分别的次日,邮递员给公司送来了她的离职报告。我事先打听了藤崎住的公寓,找到了他。我想知道弓子的伯父同藤崎之间究竟约定了什么。
  对我的询问,藤崎若无其事地回答:
  “不,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同弓子的事情。我可瞧不起年轻姑娘美梦般的哥呀妹的情话。你要明白,世上的爱情,最终都不是物质的对手啊!钱!有了这玩意儿,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个姑娘也挺懂得这一点哩!实际上,大前天,我们俩签订了呱呱叫的合同,她高高兴兴地同我睡了觉。真糟糕,我白活了这么大年纪,竟然完完全全败在她手里……”
  “那么,弓子已经……”
  “嘻嘻,……提起年轻姑娘,真别有滋味哩。不过,既然有你这么一个人,她也许早已知道接吻的滋味啦,可是……她哭啦。在我的搂抱中.……嘻嘻……这番话真不好启齿啊!……”
  现在我记不清就在那瞬间,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只是当时我抓起他桌上的一把大餐刀时,那种冷飕飕的感觉至今还留在我的手上。
  看到藤崎倒下,我呆怔怔地站起身来。接着我慢腾腾地走近门侧,把安装在那儿的电灯开关关掉。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只是当看到眼前浑身鲜血的丑恶的尸体,忍不住想要呕吐。
  黑暗中,我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耳朵里嗡嗡地叫个不停。我不可思议地竟希望有人能快点看到我这副痴态。

  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意识到杀人凶手才会有的那种恐怖。
  我想逃跑,并希望再同弓子谈一次。
  我慌慌张张地考虑怎样消灭我的罪证。
  我的来访是突如其来的,进他的房间前我没碰到任何人,这是我的运气。在我同他谈话中,曾有过一次电话,但藤崎仅仅回答说有客人,并没提我的姓名。
  我又把电灯打开,收拾必须利索些。
  我警惕地环视一下四周。我衬衫上黏糊糊地沾满了他的血。房里有个西服橱。
  我小心地打开橱门,取出一件新衬衫穿上。然后一股脑儿把沾上血的东西都包在报纸里。我决定制造一个强盗抢劫的现场,先把保险柜打开,装成曾在里面翻找过东西的样子。我从西服橱里取出藤崎的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弄乱保险柜里的东西,把文件之类甩在柜子边。
  我还用手帕把所有的指纹擦掉,凡是沾血的东西统统带了回来。
  当我打算离开房间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那金属的响声针一般地扎在我的心上,我没命地奔出房间……

  也许只有弓子晓得凶手是我。翌日,我收到她一封信。白便条的正中只写了一行字:“再见了!”
  又过一天,我得知弓子已经自杀。
  她连一份遗书也没留下。但是,对我来说,这已经够了。“再见了!”——她想说的一切都寓意其中了。
  弓子,正如她曾对我说过的,化为一只飞鸟,消逝在我不能问津的茫茫太空。
  我最大的苦痛,是让别人被当作凶手,承受了处决;而我无勇气来坦白自己的罪行。
  我憎恨自己的卑怯。我身上的这种卑怯、无耻,从何而来?我……

  手记在此以后,尽写些看来是每天记事时即兴想到的哲理性的感叹和自嘲的语言。
  这些就不重要了。只是城川刚一读完整本手记后,黯然失神地喃喃低语;低语中,如下的话却有必要记录下来:
  “……错判,……用法律杀人,……谁来裁判我呢?……”

  七

  第二天起,城川刚一称病不再在法庭露面。
  他躲在书房里,谁也不见。人们自然地把这和道夫的死联系起来,意外地感到一贯冷冰冰的城川刚一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舐犊之情,甚至对他产生了好感。城川夫人也是这样深信不疑。
  一天,城川刚一破例走出了书房,对夫人说:
  “我想立即见一见大池博士。按理我该去拜访他,可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请他枉驾来这里。打电话太失礼了,还是你到博士府上去一下,然后和他一起来,……”,
  虽说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事,但夫人还是叫车去了博士家。在家的大池博士听了城川夫人的话,尽管感到有些蹊跷,还是马上坐上了候在门外的汽车。
  “城川多半由于儿子的不幸而一蹶不振,他不是那种意志软弱的人。可是,……太太,你也该劝劝他振作起来。”
  “说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近来总避免跟我讲话,……”
  “是啊,这可不行啊I今天得喝上几盅,让我来把他的愁云一扫而光。……”
  可是,数十分钟后,夫人和大池博士却发现城川刚一吊死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
  看来是深思熟虑的自杀。而且看上去感到有点异样,原来城川刚一的身上穿着法衣。
  神圣威严的法衣和戴在头上的法冠,越发增添了尸体的可怕。
  “已经不行了,……太迟了,……”
  大池博士熟练地摸了摸尸体的几处地方,后退了一步。他凭着多年的经验,晓得已经没救了。
  “你瞧,这是……”
  夫人用颤抖的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厚厚的封套递给博士。封套面上写着粗大的字迹:“大池忠郎博土  敬启”。
  博士急忙开封。
  夫人这时精神恍惚地凭靠在椅子上,茫然失神的目光落到丈夫的尸体上。
  这是一封遗书。但是,它同往常被称为遗书的东西却大相径庭。在这封遗书里城川刚一详细叙述了有关铃木正三错案的始末,根据道夫的手记,明白了亲生儿子犯罪杀人的事实,说明了除自己裁决自己外已别无他途。他还在末尾说:“祈公诸天下,以下官之昧闇示百姓!”
  除此之外,城川刚一还在遗书后附上了判决书,记述了自己的渎职行为和应该自尽的理由。
  城川刚一自己判处了自己死刑!
  穿上法衣大概是表示法官城川刚一伏法!
  下面,全文揭载城川刚一自己拟写的判决书。原文使用昭和初年法律呈文的日汉混用文字,今略事加工,以便阅读。
  判    决
  XX地方法院法官城川刚一
  明治X年X月X日生
  对上述“铃木正三杀人案件”的错判,作以下判决。
  主    文
  判被告城川刚一死刑。
  理    由
  被告城川刚一在任XX地方法院法官期间,审理涉及铃木正三的杀人案件。
  此案的特点是嫌疑犯始终坚持自己无罪。
  检察官提供一切情况和证据后,由主持公审的法官判定。固然,检察当局确认该犯有罪,但被告城川刚一法官仍应审慎讯查。
  铃木于公审时,申诉自己无罪,并坚信真正的罪犯终会暴露。判定此案确实相当困难,然城川刚一法官却依据不可靠的心证,采纳了检察当局所提供的情况和证据,宣判铃木死刑。谨案,城川刚一法官所用的方法,在手续方面,无可非难。可是,宣判铃木死刑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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