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塞的秘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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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了他的辩护律师。”
“您见到了他的律师,那么,这是他对您说的……”
“我告诉他我是吉尔贝的母亲。我问他如果法庭了解了吉尔贝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对判决产生影响……哪怕缓期也行。”
“您真这样说了?”他轻声地说,“那么说,您是承认了……”
“吉尔贝的生命高于一切。和他的生命相比,我的姓氏有什么了不起!我丈夫的姓氏又有什么了不起!”
“可您还有个小亚克呢!”罗平反驳道,“难道您忍心让他成为一个死囚犯的兄弟吗?这将会毁掉小亚克的一生!”
她低头不语。罗平又问:
“律师是怎么对您说的呢?”
“他说,就是承认一切,对吉尔贝也无济于事。我表示坚决不同意。但我看出,他对此事也不抱任何希望了,赦免委员会最终将决定执行死刑判决。”
“就算赦免委员会这样决定,可还有总统呢。”
“总统一般不会反对委员会的决定。”
“但这一次他不会同意。”
“怎么说呢?”克拉瑞丝问道。
“这次我要对他施加影响。”
“您如何去施加影响?”
“以‘27人’名单作为交换条件。”
“您得到名单了?”
“还没有。”
“那怎么?——”
“我会得到的。”
他的决心并没有动摇。他用自己的镇静和自信来证明自己威力无比的意志。
可她只是稍稍耸了耸肩,不太相信他的话。
“如果达布科斯没有把名单拿走,那么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对总统施加影响,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德珀勒克……”
她心不在焉地慢慢说出这句话来。这不禁使罗平浑身发抖。难道她现在还想—
—过去他常觉得她有这样的想法——去见德珀勒克?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求他救吉尔贝?
“您已经向我发过誓了。”他说道,“您不该忘记,我们已经说定,同德珀勒克的这场斗争听我指挥。您和他之间的任何协议,我都是决不能同意的。”
她分辩道:
“如今他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嘛。就说我知道他在哪儿,还能瞒得过您吗?”
这个回答并不坚定。不过他也没再坚持,只想关键的时刻盯住她就是了。还有许多情况需要她讲呢!于是又问道:“这么说,你们还没摸清德珀勒克的情况?”
“没有。不过很明显,格罗内尔放了两枪,有一枪击中了他。因为在他逃走后的第二天,我们在一矮树丛里找到一块沾有血迹的手帕。另外,还有人在澳马尔火车站看到过一个神色疲倦、步履艰难的人。这人买了一张去巴黎的火车票,登上开往巴黎的首班火车……这就是我们所了解的全部情况……”
“他大概伤势很重,躲在一个保险的地方养伤呢!”罗平说道,“也可能,他认为最好能在哪儿藏几个星期,躲一躲警察局、达布科斯、您、我和他所有敌人的追踪。”
他想了一会儿,又说:
“德珀勒克逃走之后,死石寨有什么消息吗?当地人有没有议论这件事?”
“没有,第二天一早,那条绳子就被取下来了。这说明塞巴斯第和他儿子们当夜就发现德珀勒克逃走了。第二天一整天塞巴斯第都不在家。”
“哦,他想必是给侯爵送信去了。那么侯爵呢,现在他在哪儿?”
“呆在他自己家里。根据格罗内尔的侦察,他家里也没发生任何可疑的情况。”
“你们肯定他没到拉马丁公园那座寓所去过吗?”
“肯定没去。”
“德珀勒克也没回去过?”
“没有。”
“您后来去见过普拉斯威尔吗?”
“普拉斯威尔正在休假,去外地旅行了。不过,他委派负责此案的布朗松警长以及看守寓所的警察们都明确地说,由于他们严格履行警长的命令,对寓所的看守一刻也未放松过,甚至夜里也严密坚守,轮流值班,总有一个人在德珀勒克的书房。
所以,肯定任何人都没进去过。”
“那么说,瓶塞还应当放在德珀勒克的书房内未动?”罗平道。
“如果德珀勒克失踪前就在那里,那么现在还应该在那里。”
“而且就在他的办公桌上。”
“在他办公桌上?您有什么理由这样说?”
“我早知道它就在那里。”罗平答道。他没有忘记塞巴斯第的话。
“那您知道瓶塞藏在哪儿呢?”
“说不准。不过办公桌就那么一点地方,用不上20分钟就可以搜查遍。如果必要的话,10分钟就可以把它拆成碎片。”
谈过话后,罗平非常疲倦。他不愿因身体不适而出差错,便对克拉瑞丝说:
“听我说,我要您再给我两三天休息时间。今天是3月4日、星期一。后天,星期三,最迟星期四,我就可能下床活动了。请相信,到那时咱们一定会成功。”
“那么,在这之前呢?……”
“在这之前,您先回巴黎去,同格罗内尔和勒巴努一起住到特罗卡得洛附近的弗兰克林旅馆里,监视德珀勒克的房子。您可以自由进出这个寓所,这样可以让那些警察们再积极和警惕一些。”
“要是德珀勒克回来怎么办呢?”
“他回来当然好。那咱们就此抓住他。”
“他要是不在那里停留呢?”
“他要是不停留,就让格罗内尔和勒巴努去跟踪他。”
“可是,他们万一把他跟丢了呢?”
罗平没有回答。此刻,在旅馆里不能动弹有多么痛苦,并且不能亲临战场指挥他又多么着急!这种心情是谁也体会不出的。也许正是这种焦虑和内疚的心情,使他的伤口久久地不能复原,超过了正常的恢复时间。
他虚弱地说:
“我们还是先谈到这儿吧。我请求您。”
随着那可怕的日子日益临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不那么协调了。梅尔奇夫人处事不公,她似乎忘记了,或者说她尽量想忘记,是她自己使儿子卷进这场昂吉安冒险的,可她却老强调法庭之所以对吉尔贝这么严厉,并不仅仅因为他是一名罪犯,更主要是因为他是亚森·罗平的同伙。罗平虽然已经全力以赴,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但他又得到了什么呢?他的努力到底帮了吉尔贝什么忙呢?
沉默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罗平一个人。
第二天,罗平觉得身体仍然很虚弱。而第三天便是星期三。医生嘱咐他再休息几天,最好休到周末。罗平问道:
“要是提前活动有什么危险呢?”
“那您还可能发烧。”
“不会再有别的情况吧?”
“不会,伤口已经结痴了。”
“那就不管它了。我搭您的汽车走,中午就可以到达巴黎。”
罗平所以急于马上动身赴巴黎,是因为他收到克拉瑞丝发来的一封信:“我发现了德珀勒克的踪迹……”同时还因为他看到了《正密安》报上发表的一篇简讯,称达布科斯侯爵因涉及运河事件而被捕。
这无疑说明德珀勒克已经开始实施报复。
既然德珀勒克还有报复的能力,就说明侯爵没能从德珀勒克的办公桌上把名单拿走,来避免这场报复;就说明接受普拉斯威尔的命令驻守在拉马丁街心公园附近这座寓所里的布朗松警长和那些警察们严格执行了命令;也就是说水晶瓶塞还放在原处。
这也说明德珀勒克没有回家,可能因为身体状况不允许他活动;也可能是他对藏东西的地方很放心,感到自己尚无必要回去将它取走。
但不管怎么说,都必须采取如下方针:要加速行动,赶在德珀勒克之前把水晶瓶塞拿到手。
汽车穿过布诺聂森林,刚开到拉马丁街心公园附近,罗平就叫医生停车,并向他告别。如约按期前来的格罗内尔和勒巴努走到他的身边。
“梅尔奇夫人呢?”
“她从昨天起就没回来。但她寄回了一封快信,告知她发现德珀勒克离开他表姐家乘一辆汽车走了。她记下了汽车号码,并会不断地把跟踪结果告诉我们。”
“后来呢?”
“后来就什么消息也没有了。”
“还有别的情况吗?”
“还有。《巴黎一南方日报》报道说,达布科斯侯爵昨天夜间在牢房里用玻璃片割破血管自杀。据说他留下一封很长的遗书,可以说既是一封坦白书,又是一封检举信。他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同时控诉德珀勒克将他逼上死路,同时还揭发了德珀勒克在运河事件中的卑劣行为。”
“还有其他情况吗?”
“有。这家报纸还报道说,各种迹象表明,赦免委员会在审阅了案件的全部资料之后,很可能将吉尔贝和沃什勒的赦免要求一次驳回。星期五,总统可能会接见他们二人的律师。”
罗平惊得浑身一震。
“事情进展得太快了!”他说,“由此可以看出,从逃出后的第一天起,德珀勒克就对这个腐败的法庭施加了强大影响。只剩下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断头台上就要人头落地了。噢!可怜的吉尔贝!后天,你的律师在呈递总统的辩护状中如果没有夹上那张‘27人’的名单,你就没命了。”
“我说,老板,您怎么也会丧失信心呢?”
“我吗?你别胡说!1小时之后,我就会得到水晶瓶塞。2小时之后,我就去会见吉尔贝的律师。这场梦很快就会结束了。”
“那太好了,老板!这才像您做的事呢。还要我们在这儿等您吗?”
“不必了,你们先回旅馆。我待会儿到那儿去找你们。”
他们各自离去。罗平直奔寓所花园门而去,按一下门铃。
一个警察出来开门,认出了他:
“您是尼古尔先生?”
“对,我正是,”他说,“布朗松警长在吗?”
“在。”
“可以同他谈谈吗?”
警察把他领到德珀勒克的书房。警长热情地迎上前来。
“尼古尔先生,我奉命听候您的指令。今天能见到您,不胜荣幸。”
“有何荣幸,警长先生?”
“因为今天情况不凡。”
“重要吗?”
“十分重要。”
“那就请快说吧。”
“德珀勒克回来了。”
“噢?真的?”罗平叫了起来,“他还在这里?”
“不。他又走了。”
“他进这间书房了吗?”
“进了。”
“什么时间?”
“今天早晨。”
“您没有阻拦他?”
“您说,根据哪一条法律可以这样做?”
“那您让他单独留在这里了吗?”
“我们听从了他的严厉命令,就让他单独留在屋里了。”
罗平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
德珀勒克把那个水晶瓶塞取走了。
他沉默良久,心里不住地念道:
“他把水晶瓶塞取走了……老天啊!他怕别人来拿,先下手为强……我的天!
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达布科斯被捕了。达布科斯既当了被告,又主动去控告了他,所以德珀勒克不会等闲视之,一定要进行自卫。然而,这场厮杀对他来说仍是非常艰难的。在这个令人迷惑的幽灵激荡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公众终将知道,那个制造‘27人’悲剧,并把他们搞得身败名裂、倾家荡产的魔鬼,原来是他——
德珀勒克!而对这样的局面,要是那个护身符突然有个三长两短,不能再给他充当保护神了,那他将彻底完蛋!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罗平尽力用镇定的口吻问道:
“他在这里呆了很久吗?”
“大约只有20秒钟。”
“怎么!只有2O秒!这么一点时间?”
“就这么点时间。”
“当时是几点钟?”
“10点。”
“他当时可能获悉达布科斯侯爵自杀的消息吗?”
“完全可能。我发现他衣袋里有一张正巧登载这条消息的《巴黎一南方日报》的号外。”
“果然不出所料……果然。”罗平喃喃自语。
他搓着手问道:
“德珀勒克可能再一次回来。对此,普拉斯威尔先生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特殊指示吗?”
“没有。为这事儿,我专门打电话请示了警察局,而普拉斯威尔先生度假去了。
我只好继续等候答复。德珀勒克议员的失踪轰动了上下。这你清楚。所以,只要他不露面,我们在这里看守,舆论是可以接受的;可如今德珀勒克回来过了,这表明他既没有被人绑架,也没有死,我们还有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吗?”
“这些都无关紧要了,”罗平有一搭无一搭地说,“如今这房子留不留人看守都无关紧要了!德珀勒克已经回来过,这说明瓶塞已经不在这里了。”
没等说完这句话,他就自然地想到一个问题:瓶塞已经不在了,能不能从某种迹象上看出来呢,瓶塞肯定藏在一个什么东西里,被取走后,会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一个空缺?
这事显而易见。因为罗平从塞巴斯第的那句玩笑中,已经知道水晶瓶塞就放在桌子上。所以他只要检查一下那张桌子就行了。并且藏瓶塞的地方一定不会很复杂,因为德珀勒克在这里总共只呆了不过20秒钟,仅仅是一进一出的功夫。
罗平往桌子上一扫,立刻就看出了蹊跷之处。桌子上的每件东西,他都清楚地记得它们的位置,因此无论少了哪一件东西,都会立即引起他的注意,仿佛只有这件东西才是这张桌子与其它桌子区别的标志。
“噢!”他激动得发抖,“如此说来,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了……一切一切……
就连在死石寨受刑时的头一句招供!一切都清楚了!用不着再绞尽脑汁了。真相大白了。”
他没有心思回答警长的问话,只想着藏瓶塞的地方是那么简单;这使他想起了艾得嘉·普埃所写的一个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