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瓶塞的秘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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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斯威尔一下子跳起来,惊得张大了嘴。
“赦免吉尔贝和沃什勒!亚森·罗平的帮凶!”
“不错。”她答道。
“赦免玛丽一特列斯别墅的凶犯!赦免明天一早就要上断头台的人!”
“对,正是他们二人。”她大声回答道,“我恳求、我要求赦免他们。”
“荒谬!实在太荒谬了!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提醒您,普拉斯威尔,您已经做过保证……”
“对……对……不错……可这确实是太为难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一切原因!”
“哪些原因?”
“总之……总之……您想想嘛!吉尔贝和沃什勒已经判了死刑啊!”
“让他们回到监狱好了。”
“不可能!这件事影响实在太大了,他们是亚森·罗平的帮凶。这判决已传遍了全世界。”
“怎么?……”
“不,我们不能,不,我们决不能改变法庭的判决。”
“我并不要求您去改变法庭的判决,我只要求用赦免来代替这种刑罚,赦免是符合法律条文的。”
“赦免委员会已经否决了。”
“那没关系,还有共和国总统一关呢。”
“他也早就否定了。”
“他还可以改口啊。”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他找不到借口。”
“他不需要借口。他有绝对的赦免权。他可以随意行使这个权力而无须受任何人的挟制,他用不着讲理由,用不着找借口,不要向任何人解释。这是独一无二的特权,总统有权随意行使。说明白了,他应当凭良心为维护国家利益来行使这个权力。”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几小时后就要行刑了。”
“可您刚才说过,您只要1个小时就可以得到答复。”
“这简直是发疯,真的!您的要求,面对的是不可通融的原则。我再说一遍,这不可能做到,根本不可能。”
“这么说是不行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好吧,我们只好告辞了。”
她朝门口走去。尼古尔先生跟随在后面。
普拉斯威尔一下子跳起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准备去哪儿?”
“老天!咱们的谈判好像已经结束了,亲爱的朋友。既然您认为,并且指出,总统也肯定认为这张名单不足以使……”
“请留步。”普拉斯威尔说。
他掏出钥匙在门锁里扭了一圈儿,然后两只手背到身后,低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了起来。
直到现在,罗平始终一言未发,他在扮演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他心里也在作着无声的较量:
“何须这么吞吞吐吐、啰啰嗦嗦的!事情早晚非得这么办不可!你普拉斯威尔先生固然算不上是一只雄鹰,可也不傻,向自己的死敌复仇的大好时机,怎么会轻易放弃呢?看吧,看我说得对吧!把德珀勒克打个落花流水!这一念头又使他微笑了吧?好了,这下我们赢了。”
此刻,普拉斯威尔已经打开了通向他私人秘书办公室的门,大声吩咐道:
“拉尔第格先生,请给总统府去个电话,就说我有极其重要的事要求总统接见。”
他关上门,回到克拉瑞丝身边,对她说道:
“总而言之,我的任务只不过是向总统转达您的要求。”
“转达给他,就等于让他接受了。”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克拉瑞丝的脸上露出兴奋和喜悦,普拉斯威尔则感到很不可理解,好奇地注视着她。克拉瑞丝想救出吉尔贝和沃什勒,她到底出于何种神秘的原因?他们之间有着何种不可思议的关系呢?又是什么因素把这三个人的命运跟德珀勒克连在了一起呢?
“得了,伙计!”罗平心里想道,“别为这个绞尽脑汁了,找不到答案的。噢,假如我们按照克拉瑞丝的愿望,仅要求赦免吉尔贝一人,那里面的奥妙就不难猜了;可这里又加上了个沃什勒,这个无赖沃什勒,是的,梅尔奇夫人跟他之间能有什么关系呢……噢,噢,妈的!现在轮到我了……他在瞧着我呢:尼古尔先生,一个外省的小学监,他为什么对克拉瑞丝·梅尔奇夫人如此尽心尽力呢?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物?事先没调查他的来历,是一个大错误……现在我必须把这件事搞清……必须揭穿他的真面目……因为一个跟本案无直接利害关系的人会如此卖力是不正常的。
他为什么也要救吉尔贝和沃什勒?为什么?……”
罗平轻轻扭转头,心里不住念道:
“不好!……不好!……这家伙脑子里正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念头……妈的!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他猜出尼古尔就是罗平,否则事情就复杂了……”
这时,发生了一件转移目标的事:普拉斯威尔的秘书进来报告,总统将在1小时后接见他。
“很好,谢谢。”普拉斯威尔对他说,“请出去吧。”
他又接上刚才的话题,不再拐弯抹角,看样子是希望把一切部搞清:
“不错,我们是可以达成协议的。但是,为了更好地完成我的使命,我需要掌握确切的情报,真实的材料。请问那名单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与咱们最初估计的一样,就藏在水晶瓶塞里。”梅尔奇夫人回答道。
“这水晶瓶塞又放在什么地方呢?”
“就放在德珀勒克在拉马西街心公园寓所办公桌上的一件东西里,几天前他从那儿把它取走了。昨天,星期天,我才又从他手里把它搞到。”
“是件什么东西?”
“算不上件东西,只不过是随便放在桌子上的一包马里兰烟丝。”
普拉斯威尔惊呆了。他打趣地说道:
“噢!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这包马里兰烟丝在我手里过了不下10次!看我有多笨?”
“这不要紧,”克拉瑞丝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把这个秘密识破了。”
普拉斯威尔的态度显然表明,如果这个秘密是他先发现的,他将更为得意。他又问道:
“这么说,名单已经到您手里了?”
“是的。”
“就带在身上?”
“是的。”
“请给我看一看。”
见克拉瑞丝有些犹豫,他又补充道:
“噢,请不要担心。这张名单所有权是您的,我会还给您。您该明白,我首先要有绝对把握才能采取行动。”
克拉瑞丝探问地看了一眼尼古尔先生(这一动作让普拉斯威尔注意到了),说道:
“您看吧。”
他激动地拿过那张名单,眼睛凑上去,仔细地端详着,一边急促地说道:
“对……不错……是出纳员的笔迹……我认得出来。而且还有公司经理的签名……红色的签名……我手里也有证据……比如,这张纸左上角缺的那小角就在我手里。”
他打开自己的保险箱,从里面一个小盒子中取出一片小纸头,对到这张名单的缺口上。
“不错,就是它。两片纸完全对上了。这个证据看来是真的了。再让我看看这张棉纸的性质就行了。”
克拉瑞丝大喜过望。此刻的情景真令人难以相信,巨大的痛苦折磨了她多少个日日夜夜,直到今天她心灵还在流血,还在颤抖。
在普拉斯威尔把那张纸贴到玻璃窗上查看时,克拉瑞丝对罗平说:
“今晚咱们就要让吉尔贝知道结果。现在他不知有多痛苦呢!”
“对,”罗平回答,“而且您可以先去见一下他的律师,把好消息告诉他。”
她又说:
“我明天就去看吉尔贝。普拉斯威尔随他怎么去想。”
“好的。但他必须通过总统府这一关才取得成功。”
“他是能通过的,您说对吗?”
“我想是的。您不是看到他马上就对咱们让步了吗?”
普拉斯威尔继续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那张纸,又跟撕下来的那一角对比着,然后再把那纸贴到窗子上。然后,他又从那个小盒子里取出一些信纸,抽出一张对着光检验。
“不出我的所料,这下完全证实了我的怀疑。对不起,亲爱的朋友,看来事情有些棘手……我一项项都检验过了……因为我不很放心……看来担心是有道理的…
…”
“您是什么意思?”克拉瑞丝胆怯地问。
“请稍等一下。等我先下一个指示。”
他叫来秘书:
“请马上给总统府打电话,就说我很抱歉,暂时不必接见了,什么原因我以后再向总统解释。”
他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
克拉瑞丝和罗平站在那儿,几乎停止了呼吸。二人吃惊地看着他,弄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人是不是发疯了?是不是要耍什么花招?是不是想说话不算数了?是不是名单到手就不认帐了?
可是,他却把名单交还给克拉瑞丝。
“您把它拿回去吧。”
“拿回去,……”
“把它还给德珀勒克好了。”
“还给德珀勒克?”
“如果您不想将它烧掉的话。”
“您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我是您,我会把它烧掉。”
“您怎么能这样说?这太荒谬了。”
“恰恰相反,这非常合乎逻辑。”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马上解释给您听。有关那张‘27人’名单,我们握有确凿证据。
名单写的运河开发公司经理的一张信纸上,我的小盒子里存有几张这样的信纸。所有这些纸上都印着一个小得几乎看不出来的、作商标用的洛林十字,只有拿纸对着光才能看得到。可在您拿来的这张纸上,却看不到这个小洛林十字。”
罗平感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他不敢正眼去看克拉瑞丝,知道她一定绝望得要死。只听她无力地说:
“难道德珀勒克……也被人骗了?”
“这决不可能,”普拉斯威尔说,“是您被他骗了,可怜的朋友。德珀勒克手里确实掌握着他从死人的保险箱里偷走的真名单。”
“那么这一张?”
“这一张是假的。”
“假的?”
“肯定是假的。这是德珀勒克要的一个鬼把戏。他用这个水晶瓶塞在您眼前晃来晃去,把您搞得眼花缭乱,于是您就一心只想找这个瓶塞,而里面不知随便塞了点什么东西……塞了这么一张废纸。而他则无忧无虑地保存着那张……”
普拉斯威尔停住口,克拉瑞丝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向前移动脚步,嘴里喃喃地说:
“那么说?……”
“说什么,亲爱的朋友?”
“您准备拒绝了?”
“这是肯定的,我只能……”
“您不再去做这种尝试?……您不想去吗?……您真的不想去吗?……那明天早晨……,再过不了几个小时,吉尔贝就要……”
她的脸色惨白,双颊深陷,面容就像一个死人的脸,眼睛瞪得大大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罗平担心她情急之下会说漏嘴,就上前抓住她的双肩,想把她拉走。可是她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甩开,又往前迈了两步,身体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了。
突然.不知哪儿来的一股绝望的力量又支撑住了她。她用力抓住普拉斯威尔,大叫大喊道:
“您一定要去!……您必须去!……您马上就去!……必须救出吉尔贝……”
“请您冷静一下,亲爱的朋友……”
她厉声笑了起来:
“冷静!……可吉尔贝明天早晨就要……啊,不!我害怕……太可伯了……您快点去呀,坏蛋!快去要求总统赦免他!……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吉尔贝……吉尔贝……他是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普拉斯威尔发出一声惊叫:克拉瑞丝手里的刀子闪着寒光,她举手刺向自己的胸口。不过床等她伤着自己,尼占尔抢先抓住了她的胳膊,夺下她手里的刀,把她按住,声音激动地说:
“您疯了!……我不是已经发誓要救他出来吗……为了他,您必须活下去……
吉尔贝是不会死的……我已经发过誓,他怎么还会死呢……”
“吉尔贝……我的儿子……”克拉瑞丝呻吟着。
他使劲抱紧她,把她的脸转向自己,用手按住她的嘴说:“够了!快住口吧!
……我求您不要再说了……吉尔贝一定会出来的!……”
他用一种不可违抗的动作,把她向门口拖去;这时,她也突然像一个驯服的孩子一样不再挣扎了。出门之前,尼古尔又转过身来,用郑重的口吻命令道:
“请在这里等着我,先生,如果您一定要那张‘27人’的名单……那张真正的名单,就请在这里等着我,给我1小时,最多2小时,等我回来,那时咱们再谈。”
然后,他又突然对克拉瑞丝说:
“您,夫人,请您再拿出点勇气来!我以吉尔贝的名义命令您这样做。”
他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扶着克拉瑞丝,就像扶着一个模特儿。一路上,他两手架着她,或者就是抱着她,步履艰难地向前迈进,穿过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最后终于来到街上……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普拉斯威尔先是目瞪口呆,对眼前的事莫名其妙,后来才慢慢静下来思考。他回忆着尼古尔先生的举动。他先是扮演了一个配角,克拉瑞丝的顾问,人们生活中遇到困难时常会找这种人帮忙。后来突然一反旁观者的姿态,从后台转到了前台,气度果断非常,神色威严有力,既有激情,又充满勇气,有充分的准备推翻命运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
什么人有能力做到这些呢?
普拉斯威尔不禁浑身一抖。还没等他想完这个问题,答案已经不言自明了,为此答案作证的往事也纷纷映现在他脑海里,一件比一件更具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