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逻辑●人的魔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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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一如以往的难吃的午餐,轮椅靠了过来,“诗人”从我身旁经过,悄悄低声说“待会到后面车库见”。事实上,下午仍然要上实习,但我们都好像腻了。“校长”和“舍监”既然没有现身,柯顿太太也没有啰嗦下午的计划,于是所有人一致通过下午是自由时间。
我看准时机,从玄关来到外头。车库的门开着,我看到里面停着休旅车、轿车还有行李车三辆车。我转到车库后面一看,“诗人”已经来了。
“呦!”他挥着放在蓝色毛毯上的手靠过来。
“让你等久了。看来新生教育还没结束。”
“嗯。”“诗人”的表情很阴郁“过来这么久,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我好担心。”
“有那么严重吗?”
“阿卫,你到这里来的时候,接受了什么样的入学教育?”
“那个就叫入学教育吗?只是跟席华德博士谈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谈什么样的事情?”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说,今后你将在这里生活一阵子,不用担心之类。感觉就是这样。然后又给我看了父母的信,叫委任书什么的吧?”
“你父母的信上——”也许是自己也有过这样的记忆吧?“诗人”很怀念地点点头。“写了什么?”
“乖乖听话之类的。信是日文写的,席华德博士大概看不懂,不过她好像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只是这样?”
“嗯。”
“是吗?是吗?”“诗人”莫名其妙地点着头,“那是因为啊,阿卫,席华德博士看出你有很强的适应力才会这样,所以入学教育很快就结束了,可是这一次……”
“嗯?”
“我想这次新生是个麻烦的孩子。他有着为这里带来前所未有的变化的危险性。”
“昨天你也说了,栖息在这栋建筑物里的东西——不喜欢变化的那、个、东、西可能会清醒过来。”
“没错。它已经察觉到新生的气息了。到时候你会明白的。你也即将感受到我,不,感受到我们迎接新生时一定会感受到的身不见底的恐惧。”
“有那么严重?”
“如果这个叫路·贝尼特的孩子跟你一样很快就适应了,那、个、东、西就会放下一颗心,再度回到深层的睡眠当中,也就不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了。但是,如果路·贝尼特像丹尼斯一样麻烦的话……”
“在我来这之前的那个孩子,那个丹尼斯无法适应吗?”
“是啊。”“诗人”的语气想到不以为然。似乎含有“憎恨”的感情一样。“他彻底地抗拒适应这边的环境。现在想来,应该说他打一开始就有点精神官能症。”
“所以,席华德博士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好放弃丹尼斯让他回家了?”
“这个嘛,谁晓得?”
“肯尼斯,你昨天也总是话中有话。如果那个叫丹尼斯的孩子没有被送回自己家,又会到哪里呢?”
“诗人”不做声了。他慢慢转动轮椅,朝着宿舍移动,我也没说什么,跟在他后头走着。
我们来到宿舍区的一边。这里有建筑物的后面。从后门进去就是我的房间106,然后是“中立”的105,“诗人”走过后门之后,来到沼泽边的铁丝网前面。
“那个叫丹尼斯的孩子——”“诗人”再度开口,“确实没有适应这里。大概本来就不是可以到这边来的类型吧。可是,他没有想过自己有没办法适应的原因。”
“什么意思?”
“我曾跟丹尼斯私下谈过,据他的说法,他没办法习惯这里不是适应性问题等等。他说,总之,这个世界都是谎言。他坚持这个想法——”
“等、等一下!”我有预感,继上午的“王妃殿下”之后,我跟“诗人”又将展开一场出乎我意料的谈话了,“这个世界都是谎言……什么意思?”
“这栋建筑物,还有在这里的人们都是。他说这一切是不真实的东西。丹尼斯是这样说的。他说,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觉。”
“可是——”我回头看着“学校”,然后又看着铁丝网对面,“可是,不都真的存在吗?这一切都是现实啊。”
“我也跟他这样说。可是,丹尼斯始终不能认同。他说,那只是我们的错觉而已,我们只是在做梦,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自始至终都这样坚持。”
“做梦……——”
“你听了一定觉得很困扰吧?我也一样,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梦话啊?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头脑不好。当初被带到这里时,他的行动就很奇怪,所以我心里就想,丹尼斯这孩子一定是有精神官能症,好可怜。我做了这样的断言后,便跟他保持距离。结果有一天——”
“有一天?”
“他就不见了。”
“咦?”
“再怎么努力也没法适应这里,只好让丹尼斯回家里——席华德博士他们是这样对我们说的。一开始,我对他们这一番解释一点怀疑也没有,可是,我突然发现事情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就是时间啊。他们用了一整天去接人,所以看到丹尼斯是隔天早上。可是——”
“诗人”只是在嘴里嘟囔着,好像希望我催促他继续似的,所以我决定配合他的期望。“可是?”
“丹尼斯从这里消失的时候,前一天晚上他确实还在,可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就已经看不到他人了?”
“席华德博士他们针对这件事怎么说?”
“他们说,很遗憾的,丹尼斯始终没办法适应这里,所以昨天晚上就回家去了——”
“这么说来——”我实在搞不懂“哪里奇怪了?”
“阿卫,你仔细想想。丹尼斯来时至少用了十六、七个小时,可是,可是回去只花了从晚餐到第二天早晨的短短的十二个小时就把丹尼斯送回去又回来了。”
“这也可能呀。他们带来丹尼斯时可能和他家人谈了很长时间呀。”
“难道把人送回去就不打声招呼了吗?席华德博士他们针对没办法按照约定好的照顾丹尼斯的事情,对他的家人道歉,或者做过度的说明才行。再说,也得考虑博士他们的睡眠时间呀。怎么都觉得太不自然了。”
“不见得就是席华德博士他们送丹尼斯回家的呀。也可能是丹尼斯的家人来接他的。”
“当时我们确实睡着了。但是,如果说丹尼斯的家人当天晚上到这边来访的话,我们居然没察觉到任何气息,这太奇怪了。而且,一直到他消失的前一天为止,都没有听说他要回家的讯息。如果席华德博士他们有打电话给他家人,指示他们来,前一天应该就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当然我们也一定会察觉到的。”
“经你这么一说,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你认为丹尼斯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怀疑他会不会被杀了……”“诗人”无力地微笑,“你看,我甚至想过这么极端的事呢。”他抬起下巴指着铁丝网对面的沼泽,“要处理尸体也很容易。”
“你是说他们杀了丹尼斯,然后喂进鳄鱼的独自?”我吓了一跳。
“冷静一点,阿卫。我只是告诉你我曾经这么妄想过。可是,我知道一定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
“我想过很多,结果越想就越得到同样的结果。也许丹尼斯说的是对的。”
“也许是对的?”
“也许丹尼斯并没有送回自己家里,但是也没有被杀。”
“那么他是?”
“消失了。”
“咦?”
“只是消失了,就像一阵烟一样。”
“唔……”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精神官能的人是你吧?“能不能解释下?”
“总之,就像丹尼斯说的。”“诗人”环顾四周,“一切都是假的,是虚幻的。我们大家都只是在做梦。”
“喂,肯尼斯……”
“我可没有患精神官能症哦。”“诗人”好像看透我的心思一样摇头,“阿卫,你知道自己在哪吗?”
“关于场所的事情,我一点概念都没有,好像在某个国外——对身为日本人的我来说,这是我可以确定的。对了,凯特认为这里是美国南部的某个地方。”
“哦,美国南部啊,以景色看,有几分可能性。可是事实上不是这样。”
“那么,这里——”
“阿卫,你有被人从日本带来这里的记忆吗?”
“啊?”没想到今天谈过的话题又出现了。我忍不住把和凯特的对话做了说明,他满意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没想到凯特跟比尔也失去了被带到这里之前的记忆啊。真有趣。这么说来,我的想法就更加获得佐证了。”
“肯尼斯,难道你也不记得被带到这里来之前的事情了?”
“嗯。但是我的情况有点不同,成为中继点的是两个很年轻的女性的家。至于之前没见过她们跟你们一样。”
“是吗?原来你也一样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懂吗?”
“那还用说!”
“阿卫,你听着。”“诗人”对我招招手,我顺从地把脸凑近他嘴边,他悄悄说道,“事实上,你现在在日本。”
“啊?”
“正确来说,你的身体在日本,你应该没有被带到外国。”
“你到底——”一想到他会说出奇怪的话来,我就产生了一股又害怕又可笑的情绪,“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没有听过虚拟实境这种说法吗?”
“听过,但是不太懂。”
“单纯来说,就像电动玩具一样。举例来说,你试着去想想两个虚构的格斗家作战的战斗游戏。你操控A人物,我操控B。我跟你在画面前面一边操控,同时化身游戏里的A和B,而且彼此互相接触。这个——”“诗人”伸手过来。“原理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只是一个像电动玩具一样的虚拟世界。”
“你是说真的吗?”我笑了,不,也许是生气了。我有点粗暴地握住“诗人”的手,“你瞧,我们互相握住对方的手,这种感觉就是证据。跟影像或控制器是不一样的。”
“我纯粹只是一种比喻,这里一定是更复杂而精巧的高科技机器——类似数据套装一样的东西。”
听到高科技机器这些字眼,我无奈想到跟“中立”和“王妃殿下”一起偷窥到的120房的内部。“什么叫……数据套装?”
“就是透过你穿在身上的衣服,将情报逐一传送到你大脑或全身的肌肉,然你体验假象世界。这种装备可以将实际上不存在的虚构的故事 真实地呈现出来,就像真的一样。”
听起来好像比“王妃殿下”的想法科学了点,但是“诗人”所说的比她的主张更破天荒,简直不亚于科幻电影。
“也许不是套装类型,而是戴上帽子组件之类,但是形式并不那么重要。总之,真正的你不存在在这里。像这样——”“诗人”以从他的外表看来想都想不到的强大力量回握了我的手。“我们感觉到彼此的手只是人工制造的一个情报,只是电子信号。安装在真正的我们身上的数据套装把符合各种特定言行举止的状况的感触传给每个人。透过给我们五感的模拟情报的侧击,创造了这个虚假世界。”
“可是——”很荒谬,但是我被这一连串难解的字眼还有话语的真实性给压倒了,“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问,把我们送进假象世界当中的理由吗?这个嘛……这纯粹是我的想像,不过我想可能是开发中的数据套装的实验之类的吧?为什么我们六个被带来这里是个谜,但是至少这样想来,大家来这里前失去记忆就获得说明了。用失去形容是错误的,因为我们没有被带来这里,相关记忆也就不存在了。”
我不由地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学校”的建筑物。这是虚假的吗?我觉得不可能。但是,记忆缺口的不争事实却与无稽之谈的假设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说服力。
“说得极端一点。”“诗人”仍然对内心开始动摇的我穷追猛打,“也许我这个人本来就没有真实存在。包括其他学生的一切也许都是借由数据套装赋予你这个被实验者的虚拟真实,也就是所谓的假情报。”
“怎么可能……那么——”我的大脑开始转动起来,“那么你……肯尼斯这个孩子事实上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你只是人工制造的人物……”
“我有这种感觉。我确实有身为肯尼斯这个人格之前十二年来的人生记忆。我不想接受我不存在的说法,而且如果那种虚拟真实是可能的话,假象情报生命也许不是我,而是你。”“诗人”说,“啊,这是我过度想像了。我跟你都不只是数据,而是真实存在的人格。但是,这个世界却是虚假的。而且这个系统是可以让很多实验者同时参加的。”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只让你跟我看到的幻觉,而是大家一起体验的世界——”
“因为不是三不五时会有新生来吗?”(校注:三不五时,闽南语的音译词,是经常、时不时的意思,表示很频繁。)
“也就是说,来到这个虚构世界的参加者慢慢地增加?”
“没错”也许以为我有点倾向这个说法吧,“诗人”以前所未有的热心态度继续说,“我认为利用数据套装而进行的虚拟世界实验通常都是由单一实验者独自进行的。至少之前的科技要做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现在我们使用的这种机械的规格一定是可以同时让好几个人参加的。而且,不论在世界的哪个地方,只要穿上数据套装,大家就可以进入同样的虚拟世界当中。就像只要利用网络,什么地方的人都可以聊天一样。”
被他的气势所压,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嗯。”
“所以,阿卫,你的身体在日本,我的身体则在罗德岛。”听起来可能是“诗人”的老家的地方。“但是,那是尚在开发中的机械的一种悲哀,时而会出现BUG,一定是这样。”
“BUG?什么是BUG?”
“我想数据套装是受最新的电脑程序控制,可是就像任何机械一样,没办法永远周全的运作。有时候会出现故障。那个就是BUG了。”
“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也会出现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