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怀念(万灵节之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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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德瑞克?”安东尼瞠目结舌。
“败家子。你知道,我听露希拉·德瑞克说话并没有白费。
我了解整个玛尔家的事。维多·德瑞克——不折不扣的魔鬼信徒。他母亲,智力低而且无法专心。海克特·玛尔,软弱、邪恶、酗酒。罗斯玛丽,感情不稳定。一部软弱、邪恶和不稳定的家庭史。遗传倾向因素。”
安东尼点燃一支烟。他的手颤抖着。
“你不相信一朵正常的花朵可能开在软弱或甚至不良的树枝上?”
“当然有可能。但是我不敢保证艾瑞丝·玛尔是一朵正常的花。”
“而且我的话不能算数,”安东尼缓缓地说,“因为我爱上了她。乔治把那些信拿给她看,她大起恐慌而杀害了他?就是这样发生的,是吗?”
“不错。在她那种情况下,是会大起恐慌的。”
“那么她是怎么把那东西掺进乔治香槟酒杯里的?”
“这,我坦白承认,我不知道。”
“很感激你还有不知道的事。”安东尼前后摇动着他的坐椅。他的两眼露出凶光。“你真有种对我说这些。”
瑞斯平静地说:
“我知道。但是我考虑的结果是非说不可。”
坎普觉得有趣地注视着他们两个,没有说任何话。他心不在焉地不停搅拌着茶水。
“很好。”安东尼说着又站起了起来,“情况改变了。不再是坐在这里,喝着恶心的饮料,空谈理论的时候了。这个案子非得解决不可。我们非得扫除一切困难,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这势必是我的工作,而我总有办法做到。我不得不埋首研究我们不知道的几点,因为我们一旦知道,整个事情就很清楚了。
“我再重述一下问题所在。谁知道罗斯玛丽是被谋害的?谁写信告诉乔治的?为什么要告诉他?
“再来是谋杀案本身。第一次不去管它,太久了,而且我们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发生的。但是第二次是在我眼前发生的。
我亲眼看到的。因此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在乔治的杯子里下毒的最好时刻是余兴节目进行的时候--但是不可能是在那时候下的毒,因为节目一完他马上喝了酒。我看到他喝下去。他喝过以后,没有人在他杯子里加任何东西。没有人碰他的杯子,然而下一次他再喝的时候,却掺满了氰化钾。
他不可能被毒死,但却被毒死了!他的杯子里有氰化钾,但是没有人可能把它放进去!我们有进展了吧?”
“没有,”坎普探长说。
“有的,”安东尼说,“现在事情进入了召魂术的领域里。
或者是灵魂显现。我来简述一下我的通灵理论。我们都在跳舞的时候,罗斯玛丽的鬼魏飘近乔治的杯子,加入了一些实体化的氰化钾——任何一个鬼魂都能用灵媒体放射物质制成氰化钾。乔治回来,敬她酒,结果--呵,天啊!”
瑞斯和坎普好奇地注视着他。他的双手抱住头部。他显然精神极度痛苦地前后摇动。
他说: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皮包……服务生……”“服务生?”
坎普警觉了起来。
“不,不,我不是你那个意思。我曾想过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不是真的服务生而是通灵人的‘服务生’——一个前一天就安排好的服务生。但是我们所有的却是一个一直都是服务生的一个服务生,以及一个小服务生,一个天真无邪的服务生,一个没有涉嫌的服务生。但是他扮演了他的角色!啊,天啊,是的,他扮演了主要的角色。”
他注视着他们。
“你们还不明白吗?‘一个’服务生在香槟里下毒,但是‘那个’服务生并没有。‘一个’,不定冠词。‘那个’定冠词。
乔治的杯子!乔治!两者截然二分。还有,钱--很多很多的钱!而且谁知道——也许还有爱?不要把我当疯子一样看。
来,我说明给你们看。”
他离开椅子站了起来抓住坎普的手臂。
“跟我来。”
坎普舍不得地喝光他那半满的杯子。
“总得先付钱吧?”他喃喃地说。
“不,不,我们过一会儿就回来。来吧,我必须在外头说明。来吧,瑞斯。”
推开椅子,他把他们带到走廊上。
“看到那边那电话亭了吧?”
“看到了,怎么样?”
安东尼扬掏口袋。
“真气人,我没有铜板。算了。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要那样做了。回去吧。”
他们回到咖啡室里,坎普走在前面,瑞斯被安东尼抓住手臂跟在后面。
坎普皱着眉头坐了下来,拿起他的烟斗。他小心地吹了吹,从腰袋里拿出一根发夹挑着烟丝。
瑞斯一脸迷惑地对着安东尼皱眉头。他往椅背上一靠,端起他的杯子,一口喝光。
“他妈的,”他粗暴地说,“里面有糖!”
他抬起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安东尼逐渐笑开来的脸。
“喂,”坎普从他的杯子里喝了一口时,不禁失声说,“这是什么鬼东西?”
“咖啡,”安东尼说,“我不认为你会喜欢。我就不喜欢。”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十三章 安东尼很高兴看到他的两个同伴眼睛都出现了立即领悟的神色。
他的自鸣得意只是短暂的,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令他冒出一身冷汗的事。
他大叫了起来:
“我的天——那部车子!”
他跳了起来。
“我真是笨蛋——白痴!她告诉我有一部车子差点撞倒她,而我根本没注意听。来,快!”
坎普说:
“她离开警场的时候说她要直接回家。”
“不错。我怎不跟她一起去?”
“谁在家里?”瑞斯问。
“露丝·莱辛在那里等德瑞克太太。很可能她们两个还在讨论丧礼事宜!”
“要是我对德瑞克太太的了解没错。应该是同时讨论每一件事。”瑞斯说。他突然加上一句:”艾琳丝·玛尔还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据我听说并没有。”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但是——实际上可能吗?”
“我想可能。你自已想想吧。”
坎普在付帐。三个人匆匆地跑出去,坎普边跑边说:“你确信玛尔小姐有危险?”
“不错。”
安东尼满身大汗,拦了一部计程车。三个人跳了进去叫司机开到乔治家,越快越好。
坎普说:
“我只晓得一点眉目而已。法雷地夫妇是没有嫌疑了。”
“是的。”
“谢天谢地。但是不会再有一次企图吧——这么快?”
“越快越好,”瑞斯说,“在我们有机会找对线索之前,第三次幸运——一定是这样想。”他加上一句说:“艾瑞丝·玛尔当着德瑞克太太的面对我说,你一旦要她跟你结识,她马上就嫁给你。”
他们在间歇性的颠簸中交谈着,因为计程车司机接受了他们的吩咐,正在不停绕着弯抄近路,热心地加速超车。在艾尔维斯顿广场转了最后一个弯之后,他在乔治家门前来了个紧急煞车。
艾尔维斯顿广场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安东尼强自恢复平常的冷静态度。喃喃自语:“真像演电影一样,让人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
但是他还是第一个跑上台阶顶层,按着门铃,坎普跟在他后面,瑞斯在付车钱。
女仆打开了门。
安东尼严肃地问:
“艾瑞丝小姐回来了吗?”
“哦,回来了,先生。半个小时以前。”
安东尼松了一大口气。屋内的一切都这么安静、正常,他不禁为自己希区柯克式的穷紧张感到不好意思。
“她在哪里?”
“我想她跟德瑞克太太在小客厅里。”
安东尼点点头,安心地走了过去,瑞斯跟坎普紧跟在他的身旁。
在小客厅里,德瑞克太太正在苍白的灯光下,翻着书桌的抽屉,全神贯注地找着,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唉,唉,我把山姆太太的信摆到哪里去了?我想想看,……”“艾瑞丝呢?”安东尼猛然问她。
露希拉转过头来,睁大双眼。
“艾瑞丝?她——对不起,”她站了起来,“请问你是谁?”
瑞斯从他背后走向前来,露希拉的脸色清明了起来。她还没有看到最后进来的坎普探长。
“啊,亲爱的,瑞斯上校!你来真是太好了!我真希望你早点来,我好请教你关于丧礼的安排,男人的意见很有价值。
而且我真的感到非常难过,就像我跟莱辛小姐说的,难过得甚至想不出——我必须说莱辛小姐突然变得很有同情心,愿意尽她所能减轻我的负担。只是,她说的很有道理,当然只有我最清楚乔治最喜欢的圣歌。其实我并不真的知道,因为乔治并不常去上教堂。但是当然啦,身为一个圣职人员的太太——我的意思是说守寡的人——我是知道为什么圣歌较合适--”瑞斯利用她暂停下来的一刹那发问:“玛尔小姐人呢?”
“艾瑞丝?她在某个时辰以前进来。她说她头疼,直接回她房间去了。时下的年轻女孩,你知道,似乎已不再有像我一样的精力,她们没有吃够菠菜,而且她似乎不喜欢谈安排丧礼的事。但是毕竟总得有人去做这些事,而且要一切都做到最好的地步,以表示对死者的尊敬。我觉得摩托化的灵车不怎么虔诚——要是你知道我的意思——不像由有着长长黑尾巴的马匹拖着那样——但是,当然啦,我还是马上说那没什么关系,而露丝——我改叫她露丝而不是莱辛小姐,说我会把一切处理得很好的,而且她可以安心把一切事情都留给我们自己处理。”
坎普问:
“莱辛小姐走啦?”
“是的,我们已决定好一切事情,莱辛小姐大约十分钟以前离开。她带着要登在报纸上的讣闻。谢绝花篮、花圈。而仪式将在克龙西墓场举行——”当她又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时,安东尼静静地走出客厅。他一走,露希拉突然中断她的叙述,停了下来说:“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年轻人是谁?我起初没想到是你带来的。我以为他可能是那些可怕的记者之一。我们被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安东尼轻轻地爬上楼梯。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坎普探长,对着他狞笑。
“你也逃出来了?可怜的老瑞斯!”
坎普喃喃地说。
“他对那一套很内行,我就不行了。”
他们上了二楼正准备再上三楼时,安东尼听到一阵轻微的脚声下楼来。他把坎普拉进邻近的一间浴室里。
脚步声继续往下一直响去。
安东尼冲到三楼。艾瑞丝的房间,他知道,是在最后面的一间小房间。他轻轻地叩门。
“嗨——艾瑞丝。”没有回答。他又敲敲门叫着。然后他试试门把,发现门反锁着。
他情急用力大敲。
“艾瑞丝——艾瑞丝——”过了一两秒钟,他停下来往下看。他正站在一张防止灰尘的旧式小方毛地毯上。这块小地毯紧紧塞住门底下的隙缝。安东尼一脚把它踢开。门底下的隙缝很宽——他推断,有时候是留宽一点以便铺设地毯。
他弯下腰来,眼睛凑在钥匙孔上,但是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他抬起头来,不停地嗅着。然后他躺在地上,鼻子凑近门底下的隙缝。
他跳了起来,大叫:“坎普!”
坎普探长并不见踪影。安东尼再次大叫。
然而,叫声一落,急急冲上来的却是瑞斯上校。安东尼没有给他说任何话的机会。他说:“瓦斯——溢出来!我们得把门撞破。”
瑞斯身强力壮,他和安东尼合力,一下便把门撞倒。
他们倒在地上一会儿,然后瑞斯说:
“她在壁炉旁边。我冲进去把窗子打破。你抱她出来。
艾瑞丝·玛尔躺在瓦斯炉旁边——嘴鼻都靠在瓦斯出口上。
一两分钟之后,安东尼和瑞斯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让昏迷不醒的艾瑞丝躺在走道通风窗台上。
瑞斯说:
“我来帮她作人工急救。你赶快去找个医生来。”
安东尼飞快地奔下楼去。瑞斯在他背后叫着:“不要担心。我想她会没事的。我们来得正是时侯。”
安东尼在大厅里拨着电话,对话筒讲话,露希拉·德瑞克在他背后鬼叫鬼叫。
他终于转过头来,松了一大口气,对着她说:“找到了。他就住在广场对面,几分钟之内就会赶来。”
“——但是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瑞丝病倒了吗?”
安东尼说:
“她在她房里,门反锁,她的头靠在瓦斯炉上,瓦斯直往她的嘴巴、鼻子里冒。”
“艾瑞丝?”德瑞克太太尖叫了起来。“艾瑞丝自杀?我不相信。我真不敢相信!”
安东尼恶意地微微一笑说:
“你不用相信,”他说,“那不是真的。”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第十四章 “现在,求求你,东尼,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艾瑞丝躺在沙发上,十一月的阳光在“小官府“的窗外,正勇敢地冲破层层乌云,洒满大地。
安东尼看着坐在窗缘上的瑞斯上校,露齿而笑:“我不在乎说,艾瑞丝,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来临。要是我不快点找个人来解释我是多么的聪明,那我可就要憋坏了。在这次重述中,一点都不用客套。这将是我个人毫不感到难为情的一次自吹自擂,中间夹杂着一些暂停的时刻,好让你说‘安东尼,你真是聪明’或‘东尼,太棒了’之类的赞美语句。啊哈!节目现在开始,仔细听我道来。”
“整体上看来,事情实在很简单。我的意思是,看起来像一个清晰易解的因果关系的案子。罗斯玛丽的死亡,当时被认为是自杀,其实不是。乔治起了疑心,着手调查,接近了真相,而在他们揭开凶手的真面目之时,轮到他被谋害掉了。
事后关联,在我看来,似乎十分清楚。
“但是我们马上碰到了明显的矛盾对立关系。诸如:(A)乔治不可能被毒死。(B)乔治被毒死了。以及(A)没有任何人碰过乔治的酒杯。(B)乔治的酒杯被动了手脚。
“事实上我们忽视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