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31 清洁女工之死(清洁妇命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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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的动机。斯彭斯是个办事十分认真的人。
他叹了口气,锲而不舍地坚持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时,伯奇太太对外国人的
怀疑和不信任有了转变。她将谈话从谋杀案上引开,把话题集中到遇害人的身
上。他问了许多有关她那可怜的姑姑的事情,包括她的健康状况,她的生活习
惯,她对食物和饮料的喜恶,她的政治观点,她的人生态度,她对性的看法,她
对罪恶
的看法,以及她的宗教观点和对孩子及动物的看法等等。
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将来是否有用,他说不清,他这是在大海里捞针。可
是,谈着谈着,他还是不经意地了解到了一些贝西·伯奇的情况。
贝西对她的姑姑实际上了解得并不很多,因她们有血缘关系她才会尊敬年长
的一辈,但她们并不十分亲密,时不时的或是一个月左右,她和她的丈夫,在星
期天会过去看望一次她的姑姑,并在那儿共进一顿午餐。也有的时候,姑姑会来
看他们夫妇,但这种情况很少见,他们在圣诞节互相交换礼物。他俩还知道姑姑
存了一点儿钱,也知道在她去世后,他们将得到那笔钱。
“但这并不是说我们真的需要这笔钱,”伯奇太太不断提高嗓门解释道,
“我们也有自己的积蓄。我们把她的葬礼安排得很体面,那的确是个很隆重的葬
礼,有鲜花和各种该有的东西。”
姑姑喜欢做针线活儿。她不喜欢狗,它们会将到处搞得一团糟。但她过去养
过一只猫——后来它走丢了,以后,她就再也没弄过猫。但在邮局里工作的那个
女人曾坚持要送她一只小猫,她坚持没要。她总是让自己的房间很整洁,她不喜
欢垃圾,她不断地擦洗,每天都清理一遍厨房的地板。她外出做活儿也都干得不
错,她通常的工钱是一小时一先令零十便士,而卡彭特先生却给她两先令一个小
时。卡彭特家很有钱,他们想让姑姑每周多去干几次,但姑姑不愿让她其他的雇
主失望,因为她在替卡彭特先生做活之前,已经在替其他的雇主干活了。那样
做,她认为是不对的。
波洛又提到了萨默海斯太太。
“噢,是的。姑姑也给她做活——每星期两天,他们是从印度回来的。他们
在印度的时候,有过许多当地的仆人。萨默海斯太太对管家理事一窍不通,他们
曾经试着经营蔬菜农场,但是对蔬菜种植也知之甚少。当孩子们假期回到家时,
整个院子简直乱得不可开交。可萨默海斯太太为人不错,是个很好的女主人,姑
姑喜欢她。”
麦金蒂太太的形象就这样清晰起来。她做针线活儿、擦地板、钉钮扣;她喜
欢猫而不喜欢狗,她喜欢孩子但不过分;她独来独往,对自己分内的工作尽职尽
责;她星期天去教堂,但不参加教堂的其它活动;有时她也去看电影,但这样做
的时候很少;她看不惯不合规矩的事情——她曾经放弃为一个艺术家和他的妻子
做活儿,因为她发现他们的婚姻不合法;她不读书,但喜欢看周末版的报纸。她
喜欢旧杂志,如果她的女主人们给她送些杂志和报纸的话,她也喜欢看;虽然她
不大去电影院,但她对听别人讲那些电影明星的故事很感兴趣;她对政治不热
心,却像她丈夫生前的一贯的做法一样,她投保守党的票;在衣服上,她从不花
太多的时间,她的女主人们给她的衣服已经足够她穿的了;她还略有积蓄。
麦金蒂太太事实上和波洛所想像的她应该的形象非常相似。而贝西·伯奇,
也就是麦金蒂太太的侄女,也正和斯彭斯的案情记录里的那个贝西·伯奇十分吻
合。在波洛起身告辞之前,乔·伯奇回家来吃午饭了。他是个个子矮小,样子精
明的男人,不如他的妻子那么容易被判断出个性,他神情稍微有点紧张,他的表
现比她的妻子更没有让人怀疑和认为是故意的迹象。事实上,他似乎急于显得乐
于合作,而这一点,在波洛看来,就好像是异常的表现。为什么乔·伯奇会急于
和一个不断提问题的、陌生的外国人合作呢?原因只能是这个陌生人带给他一封
当地警察局斯彭斯警监的信。难道乔·伯奇因此就急于要和警察搞好关系吗?难
道他不能像他妻子那样经得起警察的盘问和异议吗?也许这是一个良心不安的
人。为什么会良心不安呢?可以有多种解释——但没有一种是与麦金蒂太太死亡
有关的。或者也可以这样理解,那个由于看电影而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说法都是
他的伪造。正是这个乔·伯奇敲开了那所小屋的房门,被他的姑姑迎进了门,然
后他把那个毫无戒心的老妇人干掉了。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呢?接着,他翻遍了所
有的抽屉,将房间洗劫一空,制造出像是抢劫的现场。他将那些钱藏到房子后
面,非常狡猾地以此嫁祸于詹姆斯·本特利。而那笔存于储蓄所里的钱,事后总
是会归他所有的,那二百英镑会归到他妻子的名下,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他急切地需要这笔钱。波洛又想起来,杀人的凶器还没有找到。为什么在犯罪现
场找不到那件凶器呢?就是白痴也知道作案的时候要戴上手套,以避免留下指纹
的。那么为什么要扔掉那件凶器呢?那件凶器肯定是件带有利刃的、很重的东
西,难道是因为那件凶器很容易被认出来是伯奇家的东西吗?它会不会就是现在
这所房子里正用着的什么东西?那件凶器当然可以被洗干净血迹再擦亮。根据法
医的验尸报告,那应该是件砍肉用的工具——然而看起来又不完全像一把砍肉用
的斧头,到底是件什么东西呢?也许有点儿不同寻常……很容易被识别出来。警
察一直在搜索这件凶器,但到目前为止仍未找到。他们搜查了树林,打捞了湖
水。在麦金蒂太太的厨房里,没有发现任何丢失的东西。没有人能够证明詹姆
斯·本特利的私人用品中,有任何类似于凶器的东西。他们从来没有发现他买过
砍肉的斧头或向人借过类似的东西。这是一个对他有利的小小证据,但和其它明
显的证据的分量比起来,这一点儿又显得微不足道。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仍是
个疑点……
波洛敏锐地扫视了一遍他正坐着的这间小客厅里的各个角落,里面的东西好
像太多了。
那件凶器会藏在这里或者这所房子的其它什么地方吗?难道是因为这个原
因,乔·伯奇才显得良心不安,而急于要显出乐于合作的样子吗?
波洛难以对此下断语。事实上,他并不这样想,但是,他又不是十分肯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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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清洁女工之死—第六章清洁女工之死
第六章
1
詹姆斯·本特利曾经任职过的布雷瑟—斯卡特尔公司的办公室里,经过盘
问,波洛被人领进了斯卡特尔先生的房间。
斯卡特尔先生是一个繁忙而热心的人。
“早上好,早上好。”他搓着他的双手说,“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
他用带着职业特点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波洛,想要弄清楚他的身份。外
国人,衣料质量很好,相当富有,是个酒店业主?还是个宾馆经理?还是个演艺
界的老板?
“我希望我不会过分地占用您的时间,我想向您了解一下您以前的雇员詹姆
斯·本特利。”
斯卡特尔先生富于表情的眉毛向上挑高了一寸,然后落了下来。
“詹姆斯·本特利。詹姆斯·本特利?”他迅速地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您
是报纸的记者?”
“不。”
“您不会是警察吧?”
“不。至少——不是在这个国家里。”
“不是在这个国家里。”斯卡特尔先生立即将这句话存到了大脑里以备后
用。
“关于什么事儿呢?”
波洛从来就不会过分地迂腐,知道应该抓紧时机直截了当地说出事情的真
象。
他开口说道:
“我正在展开对詹姆斯·本特利案件的进一步调查——询问一下他的亲戚朋
友。”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亲戚。不管怎么说,他被判定有罪,您是知道的,最终
被判处了死刑。”
“但是还没有执行。”
“啊,只要生命还在,就有希望,对吗?”斯卡特尔先生摇了摇头,“不过
值得怀疑,证据是充足的。他的亲戚是些什么人?”
“我只能告诉您如下事实:他的亲戚既有钱,又有权势,非常非常富有。”
“您这话很令我吃惊。”斯卡特尔先生很难做得更加友好。波洛那句“非常
非常富有”的话,对他来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催眠作用。“是的,您这话的确
令我吃惊。”
“本特利的母亲,也就是本特利夫人,”波洛接着解释道,“跟她自己的家
庭彻底断绝了联系,她不让她儿子知道她娘家的情况。”
“她娘家是一个名门望族吗?好了,这就好了。年轻的本特利从没因此沾过
一点儿光。很可惜,他的这些亲戚没有及早赶来营救他。”
“他们刚刚知道这些情况,”波洛解释道,“他们雇我尽快赶到这个国家
来,全力以赴采取任何有可能的补救措施。”
斯卡特尔向椅子后背一仰,他的公事公办的态度放松了下来。
“我不知道您能做些什么,我想他可以说是精神错乱吧?现在有点为时太晚
了。不过,如果您能够找到那些很有名的医生作证明的话,也许可以试试。当
然,我在这方面很不在行。”
波洛向前倾了倾身。
“先生,詹姆斯·本特利在这儿工作过。您可以给我讲一讲他的情况。”
“能告诉您的情况寥寥无几——确实不甚了了。他是我们的低级职员,没什
么对他不好的印象。他看起来是个很体面的年轻人,相当有教养,如此等等。但
他缺乏生意头脑,他就是不能把一件事儿给办好。干这行,不精明是不行的。如
果一个代理人来找我们,说他有幢房子要卖掉,我们就想方设法给他卖掉;如果
一个代理人想买一幢房子,我们就替他找一幢。如果这是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没
有什么令人愉快的设施和方便条件,我们就强调它悠久的历史,而不提它周围的
不利环境。如果这幢房子正好对着煤气场,我们就说它设备完善,使用方便,而
不提它周围的景色。总而言之,要想方设法使我们的代理人感到满意,将钱赚到
手——这才是你在这儿要做的事情。在这儿需要各种各样的手腕和计谋。‘我们
奉劝您赶快买下这幢房子,夫人,有一个议会议员对它非常感兴趣——确确实实
非常喜欢这幢房子。今天下午他还要再来,让我们领他去看一看!’他们十有八
九会上当中计——说一个议会议员想要干什么,总是能打动很多人的心。他们也
不想想为什么!没有一个议会议员的选择会不影响到他选区的选民对房子的选
择。这个办法非常奏效。”他突然大笑了起来,满嘴的假牙全露了出来。“心理
学——事情就是这样办成的——就是要抓住人们的心理。”
波洛紧抓住这个词。
“心理学。您说得对极了。我看得出,您是个对人很有判断力的人。”
“不算太坏。不算太坏。”斯卡特尔先生谦虚地答道。
“因此,我再问您,您对詹姆斯·本特利的印象如何?这话就在你我两个人
之间说——严格保密在你知、我知的范围内——您认为他会杀了那个老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