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级生(试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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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基本对了,但有一点,那个阿姨在医院见到宫前后,向学校打了电话。”
“向学校打了电话?”我们差点跳起来。
吉冈激动地抓住中野的衣领,“喂,你快老实招来!”
“我说,我说!”中野被摇晃得快哭出来了,“我会说的,请你放开我!”
“让他把话说完!”我掰开吉冈的手,“那个阿姨又不认识由希子,为什么知道她是修文馆的学生呢?”
“嗯,问题就在这里。那个阿姨在医院的接待室里见到宫前时,因为她过于年轻,所以关心起了这个女孩儿的身份。而又因为宫前拎着一只纸袋,所以她趁其不注意朝里偷看了一眼——”
“在那里面她看到了类似于校服的东西,于是提起了她的兴趣,目不转睛地朝纸袋里张望起来,很快就注意到了很眼熟的校徽。而刚巧文武双全的修文馆高中的校徽连完全不学习的人都认得出来,所以那名阿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注意起了那名年轻女孩儿的一举一动来。不一会儿,她听到女孩儿被叫到了窗口,好像是姓宫什么的。”
那位阿姨回到家后,立刻就给修文馆高中打了电话。声称自己看到了你们学校的一名学生放学途中替换上自己服装去了妇科医院,不知道她父母是否知道这件事。学校则表示自己会调查这件事。
然而那个阿姨不甘心就此罢休,过了两三天之后,她又一次打电话向学校询问了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而学校方这么回答:经过我们调查,似乎没有学生出入那家医院,但还会继续追踪调查——
又过了两三天,发生了交通事故。那名阿姨从妇产科医院一个与自己熟悉的护士得知:死亡的正是那名女高中生,而且是怀孕初期。
“随即那个阿姨很兴奋,和我妈妈口若悬河地讲述起来。然后我就……我就把从妈妈那里听到的,忍不住到学校里去说了……”
中野语无伦次地说出了以上这些话。
“你为什么要到处乱传?这个浑蛋!”吉冈揪起中野的肩膀。
“我并没有到处乱传……”中野哆嗦着晃起脑袋,“我、我只是告诉了一个人。还跟他说一定要保密,但那家伙却又告诉了别人……”
“别罗嗦了!不管怎么说,就是你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中野快哭出来了。
“不行,不能原谅你。”
“快住手!”我赶快劝解眼看就要对中野拳脚相加的吉冈,“不管你怎么做,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要是你在这里实施暴力的话,说不定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哦!”
“这我知道!”吉冈松开手,但还是如同野兽般“呜”地吼了一声。
我问中野,“对于那个八卦阿姨的小报告,学校方面是如何对医院进行调查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没听说。”中野不停地摇头。
我回想起了一些东西,看看楢崎薰。
她稍稍点了下头,对中野说:“好了,你这个大少爷回去吧,再磨磨蹭蹭的话可是会被大猩猩勒死的哦!”
随即,中野如同逃亡般的跑出了活动室。
“什么呀!你们就这样把他放了?”吉冈略带不满,“让我再‘疼爱’他一会儿多好!”
“我们要淡然处之,”川合一正说,“太纠缠不休会遭到别人厌恶的。”
“嘿,你们这么在意高野那帮人的看法,我可是再也忍受不了了!”吉冈摆动着自己巨大的身躯走出了活动室。
我对小薰说:“通过刚刚那番话,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大致都能了解了。”
“我也是,”她回答,“包括事故发生时和由希子在一起的那个中年女人的正面目。”
“从刚才的话听来,学校对那个妇产科医院进行过调查是错不了的,而且应该连哪个年级哪个班都知道了。可问题是,学校方面是如何进行调查的呢?”
“直接去医院打听的吧?”
“医院不会告诉他们的,这可是侵犯个人隐私的,我觉得学校方面不会这么做。”
“那个医院这方面做得最好了,所以大家才都对它这么信任。”小薰自信满满地说。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暗中监视了。”
“对吧?”我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一旦有我们学校模样的女生出现的话,他们就打算采取一贯的质问攻势。”
“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地方监视,而不去普通的医院?不去学生家里附近的医院?——肯定和到商业街去逮学生的时候一个样。”
“既然需要质问,那监视的角色就必须是个女人。说起教导处的女人……”
“那个御崎老太?”川合一正不屑地说。
“根据咖啡店大婶的证言,那是个年龄四十多岁,个头瘦小,带着眼镜的女人。简直和御崎老太一个样嘛!”
“那家伙也在现场啊?”川合用左拳啪地打响了右掌。
与此同时,我心里一个疑问也迎刃而解,那就是为何灰藤会知道由希子怀孕一事。这完全不足为奇,每个教导处的老师都该知道。
突然,川合瞪起眼睛说:“喂,由希子突然跑到马路中央,会不会是为了躲开御崎老太的追赶?”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我说,“由希子也不瞻顾一下就跑到马路上,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如果这是真的,那学校方可是有责任的啊!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川合敲着一旁的桌子。
楢崎薰也用求助的眼神望着我。
看到他们二人的目光,我脑子正飞快地进行着思考。那是站在由希子的恋人、一个真正喜欢由希子的男人的立场上,对下一步应采取何种行动的思考。当然这其中有不想被这两个人小看的因素在,但更主要的是,我必须对到死还把我当成恋人的由希子做出回报。
“我们得先把事实搞清楚,”我说,“然后再采取行动。”
“但怎么才能搞清楚呢?就算你去问,教导处的那些家伙也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但知道真相的并非只有那些家伙吧?”
“你想去找目击者?”川合问。
“这种约翰伯克刑警做的事,我们能行嘛?”我苦笑着说,尽量避免过于严肃。“还是去问问由希子的父母吧,这是最实际的方法。”
“啊?我觉得行不通,他们不会跟我们说话的。”
“是吗?”
“当然啦,他们连由希子怀孕的事都想隐瞒呢。”
“你好象有自己的考虑吧?”川合一正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我,似乎读透了我的心思。这样一来,我只能给出不辜负他们期待的回答了。
“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就是孩子父亲的话呢?”
这句话听得楢崎薰全身都僵硬起来,川合也倒吸着气,我则对着两人不停点头。
“我估计这样他们就会把实情告诉我了。”
“你当真?”小薰总算挤出了声音。
“绝对当真。”我回答。“装得事不关己是很无耻的。”
“好吧,”川合拍拍我的肩,“也是,既然是自己深爱的女孩儿,做到这点也理所当然。”
我不由得移开了目光,“是啊。”应和道。
“你什么时候去?”小薰问。
“趁自己还没犹豫和退缩的时候。”我说,“所以只有今天了,不好意思,请允许我训练中途离席。”
“我也去。”
“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
“让他一个人去吧。”川合插嘴说,“难道你想看西原下跪的样子吗?”
小薰顿时说不出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我一边点头,同时也从心里表示认同:是啊,的确应该做好下跪的心理准备呢。
9
由希子的家,是一幢白色墙壁、雅致舒适的二层楼房。走进大门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的角落里种着绣球花。门廊下是一个安有茶色房门的玄关,两个成人并排通过有些窄。
在玄关入口处,我用腰部与垂直方向成八十度的姿势静止站立着。几双红色凉鞋整齐地摆放着,应该是外出时候穿的。我突然纳闷起来,他们是怎么处理由希子穿过的鞋的呢?会不会现在还放在鞋箱里?
这个躬我鞠了很久。不,或许也只有几十秒。但难受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
“我是由希子……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我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话。然后没看她母亲的表情,就低下了头。虽然做好了下跪的准备,但感到这么做反而会降低我的诚意,最终作罢。
她母亲一声不吭,尽管她面容慈祥,但从我自报家门的那一刻起,她的表情就开始僵硬起来,可能是对此早有预料。
沉默仿佛欲从四面将我压碎,这么僵持下去真是一种煎熬。可只要我动一下,至今为止的静止都会失去意义。
“……去吧”传来了微弱的声音。我抬起头,“回去吧,”这次我听清楚了,“请你回去。”
“我马上就走,不过我只希望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可是——”我扬起脸望着由希子母亲的脸庞。她在流泪,那泪水里饱含着愤怒、悲伤与懊悔。我无法发出声音。
“快走吧!”她把脸侧向一旁。
“打扰您了。”我再次鞠了一躬后,走了出去。
我带着悲痛的心情离开了由希子的家,可此时此刻,由希子的母亲所承受的煎熬绝对在我之上。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点,我才无法继续在玄关逗留。父母真是太难当了,我再次体会到。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回到了家里。春美本来正在庭院里浇花,可一见到我,话也不说地就走进了通往客厅的玻璃门。她似乎已经恨透我了。
我没在客厅里露脸,而径直走进了卧室。我躺在床上凝望着荧光灯,同时脑子里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那是一个让女友怀孕的男人应有的态度吗?
正当我陷入思考时,妈妈在楼下叫我准备吃饭。在这个家里,时间与昨天一样流逝着。
爸爸也回到家里,四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晚餐。春美依然在同我赌气,看也不看我一眼。而父母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对女儿的闷闷不乐也全然不过问。
当每个人在一片尴尬的氛围里各自快用完自己的晚餐时,电话铃声响了。妈妈迅速拎起无绳电话,但立刻惊讶地皱起眉头。我停下筷子望着她。
“好,让庄一接电话是吧,请您稍微等一下。”妈妈捂着送话口对我说,“是宫前小姐的爸爸。”
一瞬间,胸口一阵闷痛。但我尽量小心着不表露出来,接过电话,并走向了客厅。
“喂,您好,我是庄一。”我背对父母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噢……”的异常沉重的声音。“我是由希子的父亲。”因为他所用的是敬语,我非常惊讶,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
嗯,我回答。
“我从内人那里听说了。”这句话里的结尾词总算换成了对年轻人的用语。但我还是能够听出他依然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嗯,我再次应答道。
“我想和你谈谈。”由希子的父亲说,“两个人单独谈谈。”
“好的……您看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呢?”
“越快越好,你现在可以出来吗?”
“可以。”我说完看了看表,刚过八点。“那我们去哪儿呢?”
“让我想想……离你最近的车站是?”
我说了附近的站名。
“这样啊,那你在车站前等我吧,我现在就出门,大概过去需要三十分钟。”他似乎准备开车过来。
我明白了,说完我挂上了电话。紧接着妈妈问我,“什么事啊?”
“关于宫前的事,他有些话要告诉我。”
“为什么要跟你说呢?”
“这个以后再解释吧。”我站起来,也不朝大家看一眼就走向门口,“我吃完了,必须出去一次。”
每到达一辆电车,车站前总会有大量下班回家的人蜂拥而出。即便如此,他们并未乱作一团,而是在几分钟之后就散去了。有徒步走回去的人,也有需要继续乘坐巴士的人。当然,也有走进咖啡店或书店的人。然而就我所见,几乎没有人走进在鳞次栉比的商店中装着格外耀眼霓虹灯的弹球店。因为那些店的内外部都有隔板挡着。
等第五波人潮涌过后,一辆旧式的Garan静静地停在我的面前,并响了一下车喇叭。我弯下腰向里张望,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把副驾驶座的门解了锁。
我走了过去,打开门,“是宫前先生吗?”
这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脸朝前方点了一下头。我随即便坐进了副驾驶座。确认完我系上安全带后,他启动了车。
当车在行驶的时候,他一言未发。所以我也只得一路沉默着。我感觉到,宫前先生把愤怒和焦躁都压抑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宫前先生把车开进了家庭旅馆的停车场内。我本以为他会把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这令我稍感意外。他下了车,默默朝前走着,我跟在了他后面。
女侍本想给我们带路,宫前先生指着窗边的一张桌子说,“就坐那边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并且很有张力。于是女侍把我们带向了那个位置。
在她摆上菜单前,宫前先生先点了一杯咖啡,我也跟着他点了一杯。这一举动充分表明了他希望尽快进入正题的心情。
等女侍离开后,我和他第一次正面相对。宫前先生金丝边眼镜深处的那双望着我的眼睛里,无不透着一种只有失去女儿的父亲才有的忧郁和消沉。
“从家里出发之前看了你的照片,”宫前先生开口了,“想知道一下女儿究竟选择了怎样的男孩。”
“她有我的照片?”
“嗯,有很多哦。”
“很多?”
“坦白说,当得知那孩子怀孕时,我们就曾为了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而翻箱倒柜,可一无所获。找到的只有一本简陋的摆满棒球部成员照片的相册。因为她是部长,所以有这些照片也不足为奇,于是当时我们就漫不经心地跳过去了。不过当今天得知对方是你之后,我们再次翻开那本相册一看,发现明显那些照片里拍到你的最多。我们这些家长真笨,不告诉我们答案我们根本无法看穿女儿的心思。”
宫前先生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超乎他预期地深深刺痛了我的心。那是表明由希子对我的感情之深的又一个佐证。
女侍端来了咖啡,宫前先生糖奶也不加就喝了起来,我继续学着他的样子。
“你和由希子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