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艳的女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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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比,所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清原典子眼中都变成了幼稚的黄毛小子,除了小见山之外,清原典子心里再没有第二个男人了。
当时,小见山已经成婚,他自称与妻子的婚姻是上司安排做的媒,本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婚姻。而他的妻子又被怀疑身染子宫癌,已经生命垂危,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夫妇之间没有生下孩子。
小见山虽然一直没做过明确的表示,但他言语之间常有所流露,似乎他妻子弥留人世已经为期不远,而在他妻子过世以后,一定会和清原典子结婚的。
然而,小见山的妻子始终健康地活着,清原典子却与小见山的秘密交往过程中两次怀孕,两次堕胎。为了满足小见山的要求,或者说是为了服从他的命令,清原典子一次次默默地忍受着。
小见山为她找了一位“优生保护法”的指定医生,手术室内,孩子被取掉瞬间所带来的屈辱,成了她一生无法抹去的伤痕。
而单纯的清原典子一心一意地相信小见山编造的谎话,凭倚着自己坚定的爱情,毅然摘除了体内那颗刚刚孕育的小生命。
时间飞快,又是几年光阴流逝,小见山升职为科长,清原典子也渐渐错失了结婚的大好时机,在她一心一意地爱着小见山的日子里,那些曾有可能与她成婚的男人都纷纷建立自己的家庭。
清原典子却从没有过任何抱怨或不满,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有小见山的存在就已足够了。当然,她所期盼的最佳结果是与之堂堂正正的结婚,可是即便没有那些形式化的东西,只要可以与小见山共度此生,一样让她感到心满意足。
因此,清原典子从没有协迫过小见山要求结婚。她觉得,在那些貌合神离的婚姻中,许多女性寻求的只有一种婚姻所带来的生活物质方面的保障,而并非对爱情的有力保证,她不甘心就那样将自己像减价处理品一样随随便便地推销出去。与之相比,能够在这个世界遇到可以发自真心去爱的男人,能够拥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她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而那个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出现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男人,就是小见山,此生能够遇到自己真正所爱的人的概率,又能有多少呢?
以这样的心态,清原典子从未意识到自己的年龄已成了问题。她始终认为那种刻意注意自己年龄的女人,一定都是找不到男人却又迫切需要以婚姻保障自己的物质生活,才会把年龄当作一种足以抬高自己的“商品价值”来考虑的。
尽管在那一场看不到结果的感情里挣扎,却始终坚持认为,女人一时注意起自己的年龄问题,就意味着将自己逐渐物质化,是有碍于女性的独立和自主的。
在这场被世人称为“不会有结果”的爱情里,她一直以这样一种孤独却骄傲的姿势对抗着爱情所带来的苦恼。
实际上,如果她顽固的态度肯有所软化,即使拖到了现在仍然还可以找到合适的婚姻对象的。虽然婚期迟了一些,但仍然有许多异性对她报以关注。毕竟,婚期不是可以左右婚姻的决定条件。
可是,终于有一天,一直支持着清原典子顽强坚持的基础被彻底地颠覆了。小见山突然与妻子离婚,转而同别的女人订了婚。
小见山的新婚对象正是与清原典子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23岁的女打字员,婚礼举行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清原典子惊呆了,她万万想不到小见山会如此狠心地背叛她。虽然,她不曾要求过婚姻的保障,但是也绝不能原谅他如此不负责任地娶了别的女人。迄今为止,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默默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啊!最初的惊愕之后,清原典子心中的怒火不可压抑地沸腾起来。
面对清原典子的责问,小见山却只是回答道: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是我同时也明白,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们性格不合,即使勉强生活在一起也只能令对方愈加疲惫。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男人的,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遇见他,你会幸福的。”
清原典子再次相逼:
“没这回事的,你知道,没有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的。”
“你要明白,男女之间只要感情有哪怕一丝的冷却,就意味着这种关系应该结束了。”
“你是说,你对我已没有任何感情了吗?”
小见山丝毫不留余地、冷酷地回答说:
“坦白讲,如果你坚持要听真话,事实就是这样。”
此时的小见山,与当初在她为爱痛哭、伤心欲绝时信誓旦旦的小见山已经判若两人,他曾经那样强而有力、又不失温柔地劝慰过她:
“相信我,你值得为我们的感情赌上一生的。”
是的,以前的小见山早已不复存在,对她而言,现在的他只是有着与小见山外型相同的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明白,她所爱着的小见山死了,只是因为过去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太过真切,失去他以后的空虚感才愈加强烈。她想尽了办法,却怎样也无法做到把过去的感情深深埋藏。后来,清原典子又得知小见山的妻子其实并没有癌症,一切的一切,都是小见山为了得到她而精心构造的谎言。
心灵的创伤是无法愈合的,将永远淌着心痛的血。
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忘可以成为治疗伤痛最好的药剂。然而小见山的影子却常驻在她心底,岁月流逝,反而愈见清晰,她心中的伤口越来越深刻。
“我只是想借助酒来清洗伤口,才常常到酒吧去的,虽然明知每天大醉一场后伤痛只会更加恶化,但至少,在酩酊之时可以暂时逃避所有的痛若。”
清原典子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
江崎本来想说,“所以你才那么毫不在乎地就和西谷利雄发生了关系?”但话到嘴边终又咽下,他知道,再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只会平添清原典子的痛苦。
与此同时,江崎心中激起了一股对小见山的怒气。
“那家伙真是个混蛋!”
“您干嘛生气呀,这事跟您没有什么关系。”
清原典子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在瞬间触电般地刺痛了江崎。
“这个叫小见山的男人绝不能轻易饶恕他。”
这个想法侵入江崎的思想,立刻像速凝的水泥在心中凝固起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喷薄而出,漫至全身。
小见山假装自己的妻子患了癌症,以此为借口骗取了年轻女子的心,无耻地玩弄了她纯洁的身心。只是为了欺骗异性,他就冒用这个已然给江崎的生命刻下死亡标帜的疾病。
不,他决不允许。
“我不会让这个男人为所欲为下去的。”
江崎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在仅存的日子里,与其无所事事地坐以待毙,不如为社会除害,让这个蛀虫般的男人永远消失。
他希望做一些什么事来印证自己的生命。虽然,他对生活的领悟已经来得太迟,但只要能够消除一个坏人,为世界尽他的一点微薄之力,至少也可以证明他的生命曾经留下过痕迹吧!
“江崎先生,您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脸色这么难看?”
身旁的清原典子担心地问道。
6
10天以后,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港区的一所小教堂内正在举行一场仪式简单的婚礼。
在伴娘的陪伴下,新娘从正中的大门缓缓步入教堂,新郎则在友人的伴同中从右侧进场。最终,两人共同并立于圣坛之下。接下来,按基督教会所规定的那样,朗读圣经、祈祷、盟誓,所有的仪式一项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最后,作为司仪的牧师环顾教堂一周,按照惯例向所有在场的新人的亲戚、好友和知己询问道:“在座的各位有谁对婚礼提出反对吗?”结果当然不会有人反对,因为就算有人真的不满,此时也不会出现在欢庆婚礼的人群之中。人人都明白,这句发问不过是一道形式上必经的程序罢了,然而……
牧师正打算进行下一项仪式时,靠近礼拜堂中央的地方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反对。”
一瞬间,整个教堂变得异常静默,人们似乎对自己听到的话感到难以置信,谁也没有想到真会有人对婚礼提出异议,一个个呆若木鸡,整个婚礼陷入僵局之中。
接着,似乎一切都已经过筹划似的,众目睽睽之下,站出一个人,仔细看去,这是一位瘦骨嶙峋、面色极差的老人,他离开大门口,一步步踉跄着走向圣坛前的新人。
这位老者似乎已经病人膏盲,每向前迈出一步都仿佛经历了一场极大的痛苦,他面如土灰,双颊凹陷,直瘦得皮包骨头一般。而且看他那样子,似乎要是没有这些骨头支撑着便会倒下去一般。
只有他那骷髅般深陷的眼窝深处,还熠熠闪耀着狂徒般异样的神采。
老人在周围的人们讶异的目光中,步履艰难却顽固地向前走着,一直来到不知所措的新郎旁边。
“小子,我不会让你继续为所欲为了。”
老人瞪着新郎,恶狠狠地说道,与此同时,他突然拔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右手,以一种与刚刚的迟缓截然相反的速度,迅速向新郎挥去。
所有在场的人,在陌生人手腕动作的一瞬间,似乎都看到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紧接着,新郎腹部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光闪。
红色光闪立刻四处飞溅,落在一旁的新娘那套纯白的礼服上。绽出朵朵血红的花朵,随即新娘迸发出一声凄惨的呼喊。这叫声激醒了惊呆了的人们,教堂里顿时陷入一片不可收拾的混乱之中。
港区教堂婚礼上发生的杀人事件,立刻被新闻媒体竞相报道而成为耸人听闻的大事件。事件本身固然令人震惊,但给人们带来巨大冲击的真正原因,是死者与凶手之间居然没有任何关联。
被害人在某家一流的大公司内任职科长,据说极具才干。杀人者则隶属于另一间商社,是个即将退职的科长助理。两人既不属于同一家公司,两家公司也不存在任何商务、贸易方面的联系。
而且,两人之间也不存在所谓“桃色纠纷”。
总之,这场犯罪完全找不到任何动机,如果凶手心智不全,或者还是不必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鲁莽少年,那么人们或许还可以谅介。但事实是,犯下命案的却是一位快要退休的老人,依照常理,这样的老人应该早已悟透了人生才对。
正是这一点,才让人们惊恐地感叹世事无常,不可预测。
关于事件的真相,媒体最多的预测认为:即将退休的老职员把自己的全部青春都奉献给了公司,最后却被一脚踢开,此时他偶然遇到一路春风得意、已脐身于社会精英行列的被害人,于是在其新婚典礼将蓄积多日的怨毒一迸发泄在无辜的新郎身上。
遇害人被救护车送往医院不久,流血过量而死。数日后,又一件悲惨的事情发生,使人们对案件的真相继续关注下去。
死者的遗孀?——或者更正确的说应该是被害人的未婚妻(因为婚礼尚未完毕,新郎即已死亡),煤气中毒自杀身亡,追随她所爱的人一同去了。
踏入教堂举行婚礼之前,这对情侣已经过了五年的恋爱长跑。从女孩高中毕业初入公司时起,两人便确立了恋爱关系。当时,男人正是她的直属上司。
两个人在不断接触磨合的工作期间日久生情,彼此产生了爱恋。当时,男子已有妻室,且两人关系早已恶化,但妻子出于恶意却有意迟迟不肯办理离婚手续。
因此,尽管他们彼此强烈地深爱着对方,却无法承诺婚姻的保证。女孩子曾经一度因为这没有结果的爱情而痛苦不已,绝望地哭泣,她的父母也因为无法接受女儿和一个有妇之夫恋爱而愤然断绝了关系,致使家庭破裂。
然而,女孩子的决心却十分坚定,她拒绝考虑会失去这个男人,她的生命将怎样,哪怕要她做他一辈子的情人,她也一定要留在他的身旁。她一直面对着这样抉择:离开这个男人,从此失去她生命的意义;或者留下来为他而牺牲自己,从此挣扎于不期待任何回报的爱之痛苦里。两者相比,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她对爱情绝望而执著的坚持,首先折服了她的父母,他们始终不能接受,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强硬的态度。再后来,男人的妻子也同意签了离婚协议。
这样,在相知相爱、相互搀扶了五年以后,他们终于可以结成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解了他们这一段辛酸曲折的恋爱过程的人们,都将两人的结合称为“爱的胜利”,面对这个执著追求的女孩子,人们都毫不吝惜地赠予她最真诚的祝福。
而在结婚典礼的仪式中,未婚夫就这样被人毫无理由地杀死,女子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生活勇气,选择了自杀。
7
西谷利雄一如往常地站在吧台后,为不断往来、聚集于此的客人调制最廉价的兑水威士忌,偶尔也会有点品味稍高一些的鸡尾酒。此时,他便不厌其烦地摇晃着手中久违了的鸡尾酒混合器。
“那个女人,再不会来了吗?”
他若有所失地回忆起那个映着深深寂寞的女人,她常坐的位子上现在已经坐着新的客人。仔细算来,他几乎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
他最初见到她,还是三个月前的事。从那之后,她虽然不能天天都来,但光顾的次数确是相当频繁的。她的美丽和身上那种与低级酒吧完全不相称的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而当他半真半假地试探着她时,她却意外地做出了积极的回应。她与西谷利雄所交往过的所有的女人都不同,她的身体超乎寻常的美丽精致,令他回味不已。
她是个处女,或者她虽然不是处女,但她的身体却有着如同处女般的感觉。
过去曾与西谷利雄做过爱的女人,尽是一身腐肉。因此,他几乎为她那生硬但充满着新鲜感的胴体所感动。她的生硬不属于那种发育不完整的感觉,就身体而言,她充分成熟。那生硬来自一种对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