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凶猛(出书版) 作者:陶畅(出版日期:2012.09-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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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胖儿子居然坐在我的写字台前玩我的玩具!之前他从来没有进过我房间,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却如此嚣张。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过了一段时间,家里一切都开始有了等级。从初中到高中毕业我一年四季都穿校服,只有春节我才有新衣服穿,这仿佛让我回到了父母小时候那个年代。冬天的时候,她亲手给梁赞织毛衣和毛裤,而我的毛裤则还是两年前买的。小毛裤紧紧绷绷地箍在我的腿上,每迈一步都举步维艰。
吃饭的时候梁晓欢从来就没给我夹过一次菜,好吃的都尽着给她儿子吃,好像生怕我“抢食”似的。甚至有一次我壮着胆子去夹一个鸡腿,却被她硬生生地用筷子给打掉了!每年梁赞要过阴历阳历两次生日,而我这么多年只过了一次。她以前给我买零食和玩具的日子也是一去不复返了,除了买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最可气的是梁赞成了我卧室的主人,而我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变成了写字台。因为茶几太矮,所以我每天只能坐在冰凉的地上写作业。初三的时候面临中考,我每天都学习到很晚,没多长时间就近视了。然而,没有梁晓欢的允许,没人敢给我买一副眼镜。
除了让我处处低她儿子一等的等级制度之外,暴力更让我难以忍受。梁晓欢第一次打我,是初一期末考试前的一个傍晚。我在家里复习,而她那个小我3岁的胖儿子故意在我旁边捣乱,一会儿把我的书藏起来,一会儿把我的笔扔在地上,搞得我实在没法静下心来。当梁赞弄湿了我的一本复习资料后,我终于爆发了。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只是对梁赞大声嚷了几句。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哭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扯着嗓子像一头正在被宰割的小猪崽儿。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后脑勺儿“啪”地被打了一下,又疼又烫。我猛回过头,看到梁晓欢怒目圆睁,嘴角气得抽搐着,手里拎着一个正冒着烟的炒菜铲子,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韭菜。我还没回过神来,第二铲又扇了过来,一记“耳光”扇得我两眼发白,捂着脸歪着身子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小王八操的!你给我记住喽!你以后再他妈欺负我儿子,我他妈弄死你!”梁晓欢用铲子指着我,那铲子好像要变成一把大刀,恨不得一刀把我砍死。
从那以后,梁晓欢见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她越发肆无忌惮了。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出拿我出气的理由,而我爸看在眼里却敢怒不敢言,最多也就是当着我的面埋怨梁晓欢两句,而当他们进了自己的卧室以后,我却听见梁晓欢反过来痛骂我爸的声音。
我知道我爸这个岁数,又是一个普通工人,能娶个老婆不容易。即使梁晓欢对我怎么样,他也不能说什么。后来我爸也越来越事不关己,底线越来越低。最后只要梁晓欢不打死我,他就一声不吭。尽管如此,我一直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忍耐。后妈打孩子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奇怪,虽然我委屈得经常躲在被窝里哭,但为了这个家的完整,我从来没有过什么过激的举动。我一直逆来顺受到了高中,但高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今生难以忘记的事情,那件事儿给我带来的痛苦是一辈子都难以抹掉的!
我就读的那所学校同时有高中和初中,为了让我照顾梁赞,在我高三的时候我爸让梁赞跟我去一个学校上学。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一个人走出校门,隐隐约约听见哭声,而且我越听这杀猪般的哭声越觉得耳熟。我顺着哭声找到一个漆黑的小胡同,隐隐约约看见有仨小流氓正在欺负一个孩子,只见那孩子趴在雪地里,一个小流氓踩着他的后腰,一个踩着他的屁股,另外一个正在翻弄他的书包。我走近了一点儿,终于看清了趴在地上的那个孩子是个小胖子。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哈喇子顺着大张的嘴巴滴在雪地上。那,确实是梁赞!
“你们干吗?!”我大喊一声。这一声由内而外的怒吼完全是本能反应,我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也被这三个小流氓暴揍一顿,也完全没有考虑其他后果。
听到我的怒吼后,那仨小流氓立刻收手了。翻弄书包的家伙把书包扔在雪地上朝我走来,另外两个紧随其后。为首的两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怒视着他。可我的怒视还没到两秒钟,为首的一脚踹在我的胸口上,我“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一下仰翻在雪地里。紧跟着三个家伙跑过来,冲着我的脸、头和肚子一顿猛踢。其中有一个因为用力过猛再加上雪地湿滑,居然自己都摔倒了。另外两个看到他出了糗,捂着肚子笑了半天。那个出糗的家伙觉得很没面子,站起身一边大骂一边玩儿命地往我脑袋上踩。另外两个也再次参与进来,直到我被打得开始呕血他们才罢手,而后仓皇逃跑了。
当梁晓欢找到我们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梁赞还在号啕大哭。我趴在地上疼得不能动弹,我不知道梁晓欢到底有没有认出我来,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她儿子弄上出租车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管我,任凭我躺在冰冷刺骨的雪地里,任凭我绝望地看着出租车从我眼前开走,消失在雪夜。
那天我在雪地里趴了将近一个小时,学校里两个加班的老师路过那个胡同发现了我。当我被他们从地上搀扶起来的时候,蒙眬间我看见地上有一摊殷红的“鲜雪”,后来那两个老师用自行车把我送回家。
我受了内伤,接连不断地呕血。除了我爸带我去医院做了一些治疗外,全家人谁都没有提过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挨打,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梁晓欢母子对这件事儿只字不提,感觉一切就像没发生过,又好像我替梁赞挨打是应该的一样!
“这事儿您还记得吧?”我明知故问地对梁晓欢说。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
“呵呵,您可别告诉我当时您不知道倒在血泊里替您儿子挨打的人是我。”
“我一直都知道。”梁晓欢忧郁地说,“我也一直都知道如果有世界末日,我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虽然我明白她在故意岔开话题,但听到这儿我依然还是激灵了一下,我竖起耳朵问她:“哦?是什么?”
梁晓欢仰面长叹:“唉——其实,其实我一直想给你爸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因为之前有你和梁赞两个,再生的话实在养不起,就一直没什么动静。可跟了你爸这么多年也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实在有点儿对不起他。”
说到这儿,梁晓欢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知道来自哪里的笑容,仿佛释怀了一样。
“您觉得您欠我爸?”
“嗯。”梁晓欢低下头。
“那您欠我的呢?”我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梁晓欢猛地抬头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我狡黠地笑了,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打开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巨大旅行箱,从里面拿出一捆绳子。刚要再走回梁晓欢身边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了,嗷嗷叫着,站起来冲向客厅的门,她一边喊一边试图打开那四道锁。可那几道锁都已经被我用钥匙锁住,根本打不开。她转过身,靠在门上,惊恐地看着我,嘴巴张得很大。
“不要、不要、不要……林林,林林,云云!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毕竟她是个将近60岁的妇女,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五,我轻而易举就将她拿下。我双手从后面抱住她,使劲儿一抱就把她重新抱回椅子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用绳子把她的身子和双腿紧紧捆在椅背上和椅子腿上,嘴巴用胶带封好。这期间梁晓欢疯狂地挣扎着,两只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惊恐地“呜呜”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失魂落魄的梁晓欢,然后瞧了一眼手表,下午2:00。我没有再理会她,拿着她的皮包径直走出了地下室。
Chapter 2 谜云初现
当我刚钻到地上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当这个女人走到我面前,与我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用最快的速度打量了她。她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穿了一件紫色羽绒服,黑色长发,扎着辫子,淡妆。要说长相,这个女人属于清秀型,但不算漂亮。突然,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我仿佛想起了什么!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儿,我紧皱眉头,因为这件事儿似乎对我非常重要。
我猛地转回头看着这个女人,她正常的运动速度似乎变成了慢镜头,高跟鞋的声音也越来越慢,直到定格!我在想,使劲想!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眼熟呢?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当我再想看这个女人一眼的时候,她只是给了我一个背影就走进了电梯。
我坐进冰凉的车里,打开暖风和广播,百无聊赖地发呆。
“今天距离2012世界末日还有整整一个月,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如果这是末日前月,有生之年您想做点儿什么呢?”一个浑厚的男声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下一阶段我们将与听众互动,您可以发送短信或通过新浪微博与我们交流。如果这是末日前月,有生之年您想做点儿什么呢?”一个清新的女声又传进了我的耳朵。
“手机尾号为5949的朋友发来短信说:‘这一个月我要用所有的积蓄,走遍全世界!’”
“哈哈,不知道这位朋友您有多少积蓄,也不知道您又打算去哪些国家呢?最近有很多朋友都跟我说,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的话,那就赶紧出国旅游。”
“但是最近的航空压力真的是很大啊!”
“没错,所以我们建议尾号是5949的朋友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新浪微博中有一个ID叫‘哮天犬’的朋友评论说:‘我要和我最爱的人度过人生中这最后一个月,度过这最后一段美好时光。’”
“我们看到这个叫‘哮天犬’的朋友在微博中的性别是男性,但我们不知道您最爱的人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呢?”
“对啊,我们也不知道您最爱的那个人结婚了吗?如果对方结婚了,您觉得对方最爱的人是您吗?人家打算和您一起度过人生最后的一个月吗?如果对方结婚了,您这么做不是扰乱人家正常的婚姻生活吗?”
“没错!这是极其不道德的!”
“您是不是有点儿妄自尊大了呢?”
“您是不是有点儿自作多情了呢?”
“您是不是有毛病呢?还是在家老老实实待着吧!”
“各位听众,今天距离2012世界末日还有整整一个月。您现在听到的是首都人民广播电台《一路通》的特别节目——《末日前月,您想干点儿啥?》。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如果这是末日前月,有生之年您想做点儿什么呢?您可以发送短信或通过新浪微博与我们交流。”磁性的男声再次重复着节目的宣传语。
“广告之后见。”
“选好房!选好房!世界末日不用慌!三环内最后一片CBD荣耀开盘!垂询电话88444488,88444488!”
“爱车定期保养哪里去?北京瑞福达汽车保养中心!让您的爱车如虎添翼!无论山崩地裂,无论火山海啸,让您的爱车挽救您!”
“好了,广告之后回来!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末日前月,您想干点儿啥?”
“手机尾号为3904的朋友说:‘哈哈,如果有末日,我一定强奸了那个女明星!’”
“我倒是很想知道您想强奸的女明星到底是谁,不过我觉得您说的比之前那两位更不靠谱。您还是在家老老实实待着吧!”
看到这儿,你也许觉得我在发神经,但我确实没有。从10月份开始,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荒诞,开始变得不正常。仿佛一切都没了规矩,一切也都没了底线,但又仿佛一切又是那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像这广播节目,节目照常,但内容癫狂。
就这样,我在车里听了整整一下午的广播,没想到中国人面对末日的方式是那么没有创意,是那么无聊。无非就是这四样:旅游、和爱人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该干吗干吗。其间我很想发个短信给他们,但我怕他们不念,也怕给自己找来麻烦,所以我按捺住了。
我很想发:“今天是末日前月,也是我的生日,从今天开始到末日当天这一个月的时间,我要杀四个人。这四个人不会和其他人类一同灭亡,他们将享有被我杀死这一殊荣。”
下午5:00,我买了一包方便面和一瓶矿泉水回到地下室。我扒在客厅门上窥听里面的动静,但我什么都没听到。而当我打开四道锁推开门的一瞬间,我看见梁晓欢使出浑身最大的力气发出“呜呜”声,身体在椅子上如坐针毡一般拼命挣扎。
我关好门,走到她面前,用手一点一点捏碎整包方便面。梁晓欢惊恐地看着我,发出轻轻的哭声。我“刺啦”一把揭开她嘴上的胶带,她疼得叫唤了一声。终于张开了嘴,她肆无忌惮地哭喊着“救命”。
“您这么喊,喊破了嗓子也没用。到真给您机会喊的时候,估计您都说不出话来了。”我捏了一把方便面对她说。
“呜呜呜……”梁晓欢痛苦地哭着,任凭鼻涕糊在嘴上也没法去擦。
我从旅行箱里掏出一卷卫生纸给她擦了擦鼻涕,又捏起一把方便面,对她说:“吃吧,有一口就吃一口。回头没的吃了,今儿这方便面也是好东西。”
梁晓欢盯着我手上的方便面,然后缓慢地抬起头,哽咽着说:“林林,我,我求你。你放过我,你,你放过我……呜呜呜……”
我把手里的方便面甩进袋子里,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捋着梁晓欢的白发。
“我求你……我……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呜呜呜,我……我知道错了!”梁晓欢哀求着。
“反正下个月就是世界末日,大家都是一死。如果是上帝审判您的话,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