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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狂骨之梦(上)-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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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丘当然是新教徒,也就是说真理只从圣经去追求,为了获得正义(justification)
,唯有信仰是很必要的——应该吧,事实是,他是采取这样的态度。很显然地与旧教
分道扬镳,这是不会错的。不过,白丘的老师好像是铜墙铁壁型的喀尔文教派,看来
他对此有几分批判。有时会对三位一体表达出特别否定的言行。有此层面,他似乎是
一位论派,但他好像对于将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相当犹豫,这包含承袭称呼、历史背
景等。只听白丘所说的话,降旗认定,他作为信徒的轨迹忠实地顺从了基督教的历史
。“想看清看书”。而现在,寄居教会大概也是基于相同的理由。
降旗是小石川一位牙医的儿子。
是一个虚弱、神经质、难以亲近的小孩。
他自己也这么想,当然别人这么说他时也点头称是。虽然不是胆小鬼,但因为毫无抵
抗力而经常被欺负。一副小大人样的任性个性,被欺负也是正常的,从小时候他便这
么想。
当时,提到游戏玩耍,大概就是模仿战争游戏。
小孩有小孩的社会,当然也有阶级。上有大将、副将、下有佣兵。小孩的状况——说
不定不止小孩——大部分是依腕力、智力的高低顺序,也就是年龄顺序。年幼者往往
位阶低。但是,不属于任何阶级的人,再怎么年长也是佣兵角色。降旗就是如此。
从组织逃脱的人,无论处在哪个社会,都会被人厌恶。那是因为即使再怎么弱势,对
于掌权者而言,这个人总有一天会变成足以造成威胁的存在。只有两个选择,排除他
或叫他屈服。所以,降旗往往成为被攻击的对象。而不管杯怎么攻击也不俯首称臣的
降旗,便成为某种程度的威胁。
降旗被欺负得很惨。
但不论别人怎么劝说,降旗就是讨厌战争游戏。
因为竞争得胜所以强大,因为强大所以伟大,这一点他怎么也无法认同。再怎么强大
总有一天会死去,死了就成了骨头,变成骨头后就没有所谓强或弱。降旗这么说之后
,又被认为是不服输而挨揍。什么都不说被揍得更惨。
——你们有一天也会变成骨头。
降旗怎么想,忍耐着。
父亲责骂这样的儿子是胆小鬼,感叹儿子没骨气。父亲的说教,与小鬼头的幼稚,在
理论上并没有差别,也就是说,对降旗而言,父亲也只不过是一种集团的头头罢了。
因此,只是同样地忍耐,结果同样被揍了。虽然没哭,一旦超过忍耐的界线,降旗就
呕吐。
——即使如此,连父亲也会变成骨头的。
他仍然这么想。
母亲因为信仰,非常地温柔。然而,那样的母亲对降旗而言也只是单纯的无条件庇护
者,没有任何可作为指引或值得依赖之处。再加上,总有一天会变成骨头的人,反正
是成不了绝对者(注:绝对[Absolute],在哲学上,它通常用来指称那唯一的,但
又同时是万物所从出的终极存在。)的吧。
——即使是母亲,死了也是骨头。
看来悄悄地左右着自己无聊人生的关键词是骨头。。。。。。
从很久以前,降旗就做如是想。大约未满十岁,便已经怀有这样奇怪的思想了。当然
,还只是很漠然的。
他也曾经有过一段思索期,经常想着为什么非得是骨头不可。但是,如果慢慢想,其
实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己会对骨头这么坚持,其实有个很单纯的原因。
梦。
降旗从小开始,有几次作了同样的梦,过了三十五岁也还作过那个梦。
通常是夜晚的风景。
即使如此,天空仍然明亮,因为到处燃烧着红红的火焰。
炭火弹裂的声音噗滋噗滋响,黑烟蒙蒙地升起。
简直就像有画里所见的地狱一般。
中间堆积着不知什么东西。
坐着几个男人,但因为漆黑一片,看不见脸。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大概是这么念着。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听起来是这样的,完全不解其意。绵延不绝地重复着。仅是重复念诵,没有抑扬顿挫

靠近看看。
有什么白色的东西纠结在那些男人身上。
刚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觉得,是很恐怖的东西。
那是,全身赤裸的女人。
因为小时候并不知道男女之间到底在做什么,只觉得很恶心,一味地觉得害怕。过了
很久之后才知道。
男人们坐着,与女人交欢。
了解的当下,受到非常强烈的冲击。
因为再怎么说,那样的梦,是从理解那行为的更早更早以前开始,就不断重复地出现

男女默默地进行着。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喔吗喀卡啦呀索哇喀
律动与咒语同样的调调。
然后,又认知了更恐怖的东西。
中间所堆积着的是——骷髅头。
那数量,不止是十个或二十个,头盖骨层层迭迭地往上堆积。
简直就像骷髅头金字塔,骨头、骨头、骨头、骨头。
数量相当庞大的骷髅头,骨头、骨头、骨头、骨头、骨头、骨头。
恐惧达到最高峰,然后醒了。
有时也梦见被一个男人斥责。
或是女人看见自己。
无论如何,梦都在这里结束。
这就是骨头梦,降旗对骨头有所坚持的理由。
确实,对小孩而言,是深具冲击性的情景。
不懂为什么会不断重复作那个梦。
百思不解。
降旗不觉得是现实情景,不过,也难以认同那是想象的产物。那不是正常人想像得到
的状况,遑论是年幼孩童。然而事实上,他的确自小便作着同样的梦。但是,若问是
几时开始梦见的,却又无法回答。
不过,降旗现在还确实拥有某种程度幼年时的回忆。
是出生后没多久,婴儿时期的回忆。
大家都说那一定是骗人的,或是自己捏造的,但降旗认为那是真实的记忆。清清楚楚
地记得乳母的和服图纹。之后向母亲确认,母亲也记得那式样的图纹。因为乳母在他
周岁生日前都跟在身边,所以那是一岁以前的记忆。
这样一来,那个骨头梦是在懂事之前实际见过的影像吗?不,曾经见过的话应该不会
不记得。如果在幼儿的眼前出现这么恐怖的奇异景象,应该会造成某种精神性创伤
吧。。。。。。这么一想,就卡住了。果然。。。。。。
——那种状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火焰中,堆积如山的骷髅头前,交欢的男女。
疯狂的行为。怎么想,那都不是现实中会发生的情景。
因为不可能发生,所以不可能见过,降旗的常识否定了记忆。没见过的话,那就是幻
想了。但是不懂什么是性行为的小孩,会有那种淫秽的幻想吗?更何况要小孩幻想描
绘骷髅头,并且还是堆积如山的骷髅头。
降旗很想知道为什么。
但,无法与任何人商量。降旗没有朋友。
也很难向父亲或母亲询问,因为内容实在是太堕落又行为不检。
——不,不是这样的。
降旗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向双亲提梦的事情。在了解其为淫秽行为之前,即使不谙世
事,小孩的心里还是敏感地察觉到背德的意味吧。即使作了那个梦,夜半发抖醒来,
幼小的降旗应该也没哭,只是强忍着恐惧安静不动。
但仍然无法沉默不语。
有几次——降旗鼓起勇气对少数对他友他的人说明梦境,却同时失去了这些朋友候选
人。如果是笑话不定还好,但降旗很认真。降旗越是认真地叙述,旁人越是退却,最
后用仿佛见到什么肮脏东西似的眼神看着降旗,然后就结束了。
任谁也不想听那无聊虚构的故事。
有一个人听了。
降旗最近经常想起那位朋友。
有一段时间忘了。
降旗没有一位称得上朋友的朋友。活到这年纪,降旗也与许多人接触交往,但建立起
可成为朋友关系的例子,却一个也没有。
不过其中,有两位他认为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实际上,是否真能算得上朋友关系,令
人怀疑。不过,在降旗的记忆里,在他三十五年的生涯中,认真地听自己述说梦境的
人,除了白丘,就只有那两人了。因为是年号刚刚改为昭和(注:昭和,一九二九…一
九八九年。)的时候,所以是九或十岁吧。差不多那时候。
降旗身处的社会还在玩着战争游戏的时候,也就是他饱受欺凌的那段时间。
一个是住在同一条街上,姓木场的石材行的儿子,和降旗同年,在小孩之间被称为阿
修。记得阿修在小孩社会里属副将型的大人物,体型高大,怎么看都是强壮的孩子,
事实上,还有个风评,听说他打起架来比大将更勇猛。
只有阿修没有欺负降旗。
阿修也玩过战争游戏,但他与众不同,喜欢画画,与他的外型完全不合,幸而降旗家
里有些画具,因此经常来玩。因为是连纸张也很难得的时代,说要画画,也颇费一番
功夫。
组织的干部对局外人示好,是相当矛盾的,但本人完全不在意,而且他是有实力的人
,所以没人敢抱怨。
还有一个人——不是很清楚,应该不是住在附近的小孩。不过好像经常来附近玩,在
军队组织里经常以客人的身分受到礼遇,好像和阿修很要好。有一张娃娃般漂亮脸宠
的小孩,行为举止也很端正,说不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是外地来的访客吗?
记不太清楚,降旗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做礼二郎。
阿修厌烦战争游戏后,有时候想到就会去找降旗,偶尔带礼二郎来。阿修和礼二郎在
外都属强硬派,但在家里其实是喋喋不休的小孩。刚开始,降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
装做一派冷淡,寡言地与两人交往。
阿修说将来要从军,要当上大将,直到退役,余生便画画过日子,礼二郎只一句话,
我要当国王。
降旗什么也没说。
前前后后来到降旗家的小孩只有这两人。刚才也说过,因为很长的一段时间没什么特
别亲密的朋友,所以降旗只要提起朋友。仍只会想起这两人。
降旗对两人描述骨头梦。
不记得经过了什么来龙去脉。
不过,从经验来看,极可能破坏彼此关系,降旗应深知发言的后果。因为平常几乎不
说话的降旗突然说起话来,两人似乎有些吃惊,但不知为何都听到最后。
阿修说:“奇怪的家伙,做了二0三高地(注:二0三高地,位于我国辽宁省大连市的
旅顺,是日俄战争时的战场。)的梦啊。”
礼二郎说:“好玩,我也想看。真奸诈只有自己梦到。”
二0三高地是什么,降旗当时并不了解,但仔细想想,因为死了很多人,所以有很多骷
髅头吧,似乎这么联想来的。阿修又说“如果那是敌军的首级,那就是大获全胜”、
“织田信长(注:织田信长[一五三四…一五八二],活跃于日本安士桃山时代[一五
七三…一六0三]的战国大名[日本古官职]。)曾经用浅井长政(注:浅井长政[一
五四五…一五七三],日本战国时代大名。)的骷髅头喝酒”、“真是豪杰”。
礼二郎一副很羡慕的样子。然后,很遗憾地说:“为什么不问他们在做什么?”
真是任性而为的感想啊。
连豪杰都搬出来了,竟然还被人羡慕,这对降旗而言是没有意义的。再者,甚至梦中
的行为都被批评,真是无言以对了。无视于当事人降旗的存在,只不过是听者个人单
方面的意见罢了。这种时候,也不用对感想再陈述感想了。
然而。。。。。。
“这样就好了。”降旗发出声间说。
比起被贴上奇怪的标签,或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好太多了。降旗在那之前,不, 在那之
后顶多只能获得很一般的感想:作那样的梦很恶心啦,你的头脑有问题啦之类的。那
并非对梦境本身,而是对作梦的降旗个人的感想,虽然承认梦境很恶心,但连作梦的
自己都被认为很恶心,就难以承受了。这么想,也可以说真正陈述对梦境感想的,只
有那两人而已。大概,如果阿修作了那样的梦,会陶醉于勇猛果断的自我斗志:而礼
二郎如果作了那样的梦,会像小孩子似的天真无邪地高兴吧。不过,那也不过是降旗
的想象罢了。
降旗最近在想,应该更早一点察觉这点。
想到甚至于发出声音自言自语。
早知道到此为止很好了。
但实在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因此,降旗念了精神分析学。
然后,受到了空前绝后的重大打击。
降旗在那之后,仍然过着毫无生气的青春时光,但也没什么会妨碍社会生活的偏执思
想。度过孩提时代后,出了社会也没有被人欺负,没有好或不好,除了获得有点怪的
好脾气男人的评价之外,也没有特别的评价了。与外界若即若离的疏离感与引起神经
障碍的打击并没有关联,虽说如此,但也没有自信能安稳单纯地生活。他总是朦朦胧
胧感到不安。想去除那种不安。
想除去那种不安。
刚开始,降旗紧咬哲学不放。然后,抚摸宗教。但不安并没有消失。
不如说思辩的思考实验更扩大了不安,学习宗教的时机也不对。
然后,降旗与注定相遇的精神分析,不,是与佛洛伊德,相遇了。
最初是看书。当时——不管内容为何——心理学或精神医学的书极多。佛洛伊德的著
作也已发行。在高中,只要稍微乖僻一点的家伙都非常热衷读他的书。降旗会有佛洛
伊德的书,也是极其自然的发展。
被吸引。
相当被吸引。
不过在当时,佛洛伊德的理论与其说是医学,不如说被认为更接近哲学或文学。似乎
主要以文化人为中心流行起来,是因为这样吗,即使降旗与一样沉溺于佛洛伊德理论
的人对话,也几乎无法产生共鸣。降旗并不想讨论所谓的文学。
降旗,讨厌那样。
因为,如果是文学的话,解释了也没有答案。
当时的降旗认为,能够获得复数解答的领域里没有真理。
要让降旗安心,需要所谓科学,所谓绝对不变真理的保证。降旗想要认真学习被视为
医学的精神分析。他直觉地认为那里有消除不安的真理。
但那并非易事。虽然脍炙人口,在日本能称为精神分析专家的人却如凤毛麟角,没有
人可以回答降旗的疑问。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老实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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