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错-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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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大哥那边一定遇到了麻烦。”秦溶警觉道,事发地点在友仁实业,大哥能逃脱干系吗?
楚耀南出去打电话,再回来时脸色难看,紧张道:“爹,事情闹大了。听说是友仁实业的工人护卫队打死几名日本浪人,日本人不依不饶,昨晚日侨青年同志会的一伙暴徒放火烧了友仁实业、三友实业社,还砍死砍伤前来劝阻的巡警。今天早晨,日方已经同我们交涉,要求交出凶手,就这么顺藤摸瓜查到二弟了。”
楚耀南看一眼秦溶说:“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没见到尸体,就要我们交出凶手。”
“我大哥怎样了?我要去友仁实业看看。”秦溶一听说友仁实业被烧,如一头愤怒的小豹子狂躁起来。
“你老实些!”秦老大怒喝着,“再不听话吊起你来打‘吊鸭子’,让你四处惹事生非!”
秦溶粗重地呼吸,觉得伤口隐隐作痛,他不知道大哥如今在哪里,现状如何了。
“阿溶,放心,我打听了,蒋涛平安,就是他的公司被烧没了,心情很坏。他回青道堂去住了。”楚耀南宽慰道:“倒是阿溶你,日本人阴险卑鄙,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他们强势一定要找替罪羊息事宁人,怕是上面一定会牺牲你的。”楚耀南推测说。
“不会,不会,老何能让他小日本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去?”秦老大啐一口骂。
楚耀南笑了,轻声反问:“爹呀,那东三省呢?我胡老叔呢?比起定江,前车之鉴呀。”
秦溶这才明白,停止了暴躁,他总算明白那醉鬼为什么平白的在友仁实业门口撒野闹事,在那一条街上放火打砸,他们就是要惹怒国人动手,好找个借口。卑鄙,太卑鄙了,去年柳条湖日本人自己挖开的那段铁路,扔了两具尸体诬赖是中国人破坏铁路,那低劣的手段如出一辙。他义愤填膺,气得跺脚,就像家门口出现几个无奈,撒泼打滚,你却对他无可奈何。
秦溶坚持要去找蒋涛,楚耀南喝止他说:“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去避避风头,我去看看蒋涛,也问问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你如今是救何总理的功臣,他们那边不会为难你。反是定江,怕日本人布下天罗地网不会放过你。”
“不是蓝帮在定江地头跺一脚都要颤三颤吗?怎么如此怕日本人了?”秦溶不服,却拧不过父亲,在四大金刚保护下直奔江边渡轮。
118、从戎
船行如飞,一路直奔入海口。
秦溶回首看定江两岸的霓虹灯影,心里一阵凄然。背井离乡的哀楚从未曾有,只是如此走得令他觉得窝心狼狈。
他在舱里,随便拾起一张报纸看,上面赫然的字样,日本政府通牒,要求定江市长严惩元凶,否则将有非常行动。
心里一阵愤慨,分明是见不得人的卑鄙阴谋,还恬不知耻要严惩元凶。而他这“元凶”正仓皇出逃,他倏然起身就奔去寻阿彪,想掉头回定江,难道天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吗?躲去二叔那里可能躲一世?
“看,前面有艘军舰!”阿彪惊叫着,楚耀南不放心秦溶,派阿彪沿路护送。
沿着阿彪手指方向望去,果然一艘军舰驶来,随后还有一艘军舰。
“妈妈呀,这是出了什么事?”阿彪嘀咕着,渐渐看清了那军舰上升起膏药旗,日本人!
秦溶眼睛瞪大,他不成想是日本军舰,只是日本军舰如何开进了定江滩?
此刻,军舰上的人也看到了他们的快艇,探照灯刺眼地打在秦溶脸上,一阵叽叽咕咕地喊话,军舰靠近他们。
快艇上的法国水手打着手势挥舞旗帜,见是法国快艇,日本军舰没有纠缠,径直驶去。
秦溶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忙对阿彪说:“我怎么觉得要出事呢?快,我们回去!”
“不能回去呀。”阿彪阻拦着,“南哥说送二少走,就一定送二少去西京。”
“可这军舰来者不善。”秦溶正说着,又见几艘军舰驶来。他好奇地问:“日本人多少军舰开到我们中国来?”
快艇被迫靠岸,秦溶总觉得事情蹊跷,执意上岸,寻个最近的蓝帮码头,要了车直奔小潘哥的教导总队。
人才到驻地,就听到炮声隆隆,他分辨那炮声,好像就在西陵仓库附近,心里不由紧张,匆匆告知值守的人看到的敌情,也顾不得许多,开车就奔回秦公馆。待到了秦公馆,才知道日本的军舰开进定江,开炮了。
“谁许你擅自做主回来的!”秦老大暴怒道,吆喝四大金刚,“你们怎么搞的,让你们护送二少离开定江,怎么让他自投罗网回来了?”
“爹,我不走!”秦溶焦急道,“我没有杀那些浪人,就是他们死了,也是罪有应得。难道在咱们的地盘,就没个地方说理了吗?”
姨太太们议论纷纷,有人赞成秦溶的说法,附和着骂小日本;有人则担忧,劝秦溶速速离去。
楚耀南说:“爹,仗打起来了,说明我们这边并没有妥协屈服,还是有骨气明是非的。二弟不用走了,走也没有用了。”
“爷爷爷爷,哪里在放花炮呀?”小春宝儿捂着耳朵跑来问,众人愕然,却酸涩的笑不出。
“乖,是打仗放炮呢。”
“什么是打仗?是放花炮吗?”小春宝儿认真地问。
秦老大摇摇头,抱起他说:“春宝儿乖,走,去睡觉。”吩咐奶娘抱走春宝儿。他又嘱咐楚耀南说:“你速速去安排,设法送秦沛和春宝儿及家里的女眷离开定江。”
“爹,没这么严重吧。您也太小看我们的军队了。十九路军是粤系,打仗最有骨气,哪里像胡子卿的东北军?”秦溶道。
楚耀南瞪起眼,就狠狠地瞪着他,秦溶嘀咕一句:“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听听,这炮声枪声,是双向的,打起来了。‘九一八’那夜,脱了裤子被人打,不敢还手,丢人呢!”
“好了好了,这还没打出个眉目呢,你们哥儿俩反是先窝里斗了。都滚回去!”秦老大骂咧咧道。
楚耀南却不肯走,犹豫着似有话说,秦溶也不走,似盼望楚耀南先走。
“都是怎么了?”秦老大火道,又吩咐楚耀南:“还不快去办事,家里的钱物都要速速转移,枪炮没眼!”
楚耀南就诧异地望着他,许久才反问:“爹,若是定江失守,中国还能有安宁的土地吗?您还能逃去哪里?我们就守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儿子是想跟您请命,耀南想,耀南想问问小潘哥和二叔,耀南想参军去打仗,打他狗日的!”楚耀南眼中喷火,大哥的惨死,国恨家仇涌向心头。
秦溶也热血沸腾道:“爹,阿溶也是这个话。小日本打到家门口,秦溶不想逃,秦溶想打!”
秦溶握紧拳头,楚耀南狠狠捶他肩头,紧紧拥抱他,目光里含着泪光。
“反了你们了!打仗有军队呢,老子捐税没少纳,用你们狗拿耗子去?都滚去干正经事儿去。”秦老大骂。
“爹—”秦溶焦急道,刚要说话,秦老大从脖子后掏出痒痒挠,用食指摩擦着自言自语道:“哎,几天不开荤,你也熬不住了是吧?”
楚耀南拉拉秦溶的衣襟,丢个眼色示意他退下。
秦溶依旧不甘心,却被楚耀南连推带拉扯出门外。
“迂腐,狭隘,土匪!”秦溶骂着,跺脚气恼,摩拳擦掌。
楚耀南敲他脑袋奚落:“你小子还真有点呆气哈。他不让你去,腿在你身上。”
秦溶眼睛一亮,心想楚耀南说得有理,他自己可以去。
“不过你别急。你还是和小潘哥或二叔联系上,不然白白去当炮灰送死。”楚耀南提醒着,懒散地回房去。
秦老大看儿子都离去,出门看看确认没人,才吩咐费师爷来发电报给秦桩栋。
“告诉老二,这仗打起来了,需要军饷补给,我秦阿朗给,我倾家荡产也要支持把小鬼子打出中国去!”秦老大踱着步说。
费师爷迟疑道:“大爷,三思呀。大爷一份爱国之心,费某钦佩。只是,商人在商言商,若是公开和日本人做对,若是有个万一,日后,如何在定江滩立足?”
“没有个日后!若是小日本占了定江,国无宁日!家无宁人!”秦老大瞪眼道。
“爹—”秦溶出现在门口,他惊喜地望着父亲,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再说些什么,直走向父亲。
秦老大手中痒痒挠直指他喝道:“皮子痒痒了来讨打吗?还不去睡觉!”
夜晚,秦老大蹑手蹑脚来到儿子养伤的那间房子。
没有拉窗帘,月光洒在床上,映衬出楚耀南光洁如玉的容颜,他搂抱着小春宝儿睡得正香,睡梦中在笑着。只是被子踢了一半,一条大腿露在外面,紧搂的小春宝儿倒是包裹得严实。
“这孩子!”秦老大无奈摇头,为他拉上被子,被子压在身下,他又怕惊动楚耀南,轻轻拍拍他抽着被子低声骂:“看你娶了媳妇怎么办?”
盖好楚耀南,又去秦溶的身边,秦溶侧身睡着,眉头紧皱,似在发愁。
秦老大用手指舒展他的额头,低声骂着:“你小子有什么愁的?吃喝爹都管了你了,闯了祸爹给你擦屁股。臭小子!”
就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儿子,叹口气,去洗漱了倒身睡觉。只是近来太疲倦了,不知不觉就睡到大天亮。
一睁眼,发现左右床上空空无人。不见了平日鞍前马后伺候的楚耀南,也不见了爱睡懒觉的小倔驴子秦溶。
两张床叠放整齐,只是床单上各放了一件东西。楚耀南放的是一封信,规矩地写着“父亲大人亲启,不肖儿耀南叩首”
秦溶床上只放了一把金锁片,是洗儿宴那日他亲手挂在秦溶脖子上的。心里暗叫不妙,不用说,两个愣小子被这一夜的炮声招惹得心头痒痒,怕是从军去了。心里暗骂,当军队那地方也是你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但又一思忖,秦溶这孩子平日还有毛头小子的鲁莽,只是南儿不应该呀。
他对了门外大喊:“来人呀!”
119、逃出秦公馆
秦老大慢悠悠地净脸漱口,仰头咕噜噜地清清喉咙,一口水吐下,神清气爽许多。
他趿拉个鞋悠然下楼,耳边是炮声隆隆,楼道里仆人们交口议论,探头观望,见他走过,都停止了声音。
他来到饭厅,就听到怯怯地呼唤声:“爹—”
楚耀南和秦溶被捆缚如两只小粽子,跪在饭厅里。
他也不理会,慢悠悠走向老太太,喊声:“娘,早呀,儿子给您老请安。”
他一脸嬉笑的神情,又回应站起身向他问好的六女儿心蕊和宝儿子秦沛。
“阿朗呀,这一大早你又唱得哪出戏呀?这两个孩子又惹你生气啦?”老太太问。
一旁的三姨太已经迫不及待地凑来说:“老爷,南儿这两天呀累糊涂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秦沛一推碗筷起身说:“爹地我吃好了,去上学了。”
“打炮呢,上什么学?”秦老大一声喝,又回应母亲说:“两个小崽儿?啊,你们两个不吃饭,怎么跪在这里呀?谁让你们跪这里了,一大早的。这是,这是晨练呀?”
他故作糊涂四下看着,然后问秦溶:“老二,你这蛤蟆功的第几式呀?爹怎么没见过,还五花大绑呀。”
秦溶恨得牙根儿痒痒。
狠狠瞪一眼身旁的楚耀南。都是这小子坏事。
原本他佯睡,直听到父亲鼾声如雷,他才心里暗喜,蹑手蹑脚爬起身,试探着凑去父亲跟前看,果然老爷子睡得香甜。他推开窗,轻轻套好衣服,纵身跃下,他打算去寻小潘哥的队伍,如果他没有预计错,小潘哥的队伍该向日本鬼子开火了。
他沿着墙根儿向外摸,摸索到后院车库,打开后门就能将车推出去,推出一段再开走,神不知,鬼不觉,就大功告成了。
后院所有的车都罩上了防尘罩,只剩一辆车在外面,楚耀南的新车,秦溶记得。为了补偿楚耀南,父亲特地从海外帮他定购的那辆梅赛德斯…奔驰车。车没有上锁,看来楚耀南有意停在此处,真是天助我也。秦溶悄悄打开后院门,将车一点点向外推,一头大汗总算推出院门,心里暗喜,投军的兴奋令他欣喜若狂。
车出了院门,他带上门跳上车,正要启动,就在踩下油门的片刻,忽然两旁院墙上嗖嗖嗖飞下几个身影,挡在他车前。秦溶急中生智,就要倒车夺路而逃,车子一甩,就听身后一声惨叫:“哎呦,慢些!”
秦溶一脚刹车急停,一身冷汗,没曾想到车内有人。
楚耀南!
但只这一发千钧,瞬息间十八护法嗖嗖地从四下蹿下,拦阻上车,将秦溶请出车来。
秦溶心里怨怒,却不想供出楚耀南,但四大金刚之首万三就凑在车门旁说:“南少,您也请移步下车来吧。”
哥儿俩成了难兄难弟,被捆缚得结实扔去了饭厅。万三沉个脸说:“二位少爷得罪了,老爷吩咐请二位少爷先在这里候着。若是热出一身汗,可以伺候二位少爷宽宽衣。”
“不热不热。”秦溶忙接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他也学会了,狠狠瞪了楚耀南低声骂:“小人,乘人之危,谁让你捣乱的。”
“不说你小子笨,车子一拐奔去巷子,不就甩掉他们了?怎么开的车呀,人还能跑过车去。”楚耀南抱怨着。
兄弟二人就牢骚到天亮,直到下人们打扫房子,诧异地望着他们;直到五姨娘来到饭厅,托起楚耀南的面颊不停说:“我的乖乖,这是怎么了?又被绑成粽子啦?老爷子又和南少的皮肉过不去了?”
秦溶心里懊恼不已,想是父亲诡计多端,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故意让他们入套儿的。
秦老大吃过饭,喝着豆浆,瞟一眼小哥儿俩道:“这张桌子大,等会儿子吃过饭正可以当戏台唱大戏。那个昨晚梦游误被捆来的就回房去睡觉吧,有意出逃去当兵的,等下就在这台子上给大家唱出好戏开开眼。那个,老子新买的那些痒痒挠呢?还真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