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许]无限a-01-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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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顿了一下,抬起头,对上袁朗的目光。那双眼里承载着熟悉的温柔,还有期待承诺的认真,和一份难得的小心翼翼。
二人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对方,校园广播的晚安曲已经结束,近在咫尺的距离,近到几乎可以听见双方的呼吸温热绵长地缠缠绕绕。
“袁朗。”许三多望着眼前的男人,脸上已经褪去了赧色,目光清澈却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
“袁朗……我真的不知道。”
因为是你,所以不想说谎。
因为是你,所以完全不必隐瞒我的真实想法,即使那想法为人所不齿。
袁朗握着许三多的手,静静地注视着他,然后,缓缓放开,站起身来。
温热的触感从手腕间褪去,许三多心底滑过一丝空落落的难受,连忙抬头,却对上袁朗一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
“三多。”
袁朗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醇厚。
“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那一瞬间,许三多心里涌出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惊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立刻扯住袁朗的衣袖。
“三多。”袁朗覆上许三多的手背,“我不是在撒气,也不是怨你什么。”
“我只是想,给你一些空间,让你遵循你真实的想法,做出你的选择。”
许三多拽着袁朗袖子的手,微微颤抖。
“今天齐桓说,他不去追问吴哲什么,因为他尊重主人的选择。”
“可我不一样。”
“确实,机器人扩展原则将遵从主人的自愿意志作为最高纲领。”
“而我以前总想着不论你怎么想、别人怎么看,我都要死皮赖脸地霸着你。”
“但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更想看到你快乐地生活。”
“也许,束缚机器人的,并非原则或纲领本身,而是机器人真的……真心希望主人能够幸福。”
许三多眸中一震,怔怔地望着袁朗。
袁朗笑了笑,像他以往习惯地那样轻扯唇角,然而这时却透着一丝苦涩和领悟。
覆着许三多的手,温柔却坚定地掰开,袁朗轻轻揉乱许三多的发荏:“我去吴哲和齐桓那儿暂住。等你想好了,来告诉我答案。不论你怎么选,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再见。三多。”
许三多愣愣地坐在桌边,听着袁朗的脚步声踱到门口,开了门,出去,然后门再被轻轻阖上。
袁朗走了。
许三多把脸埋进臂弯。
是空调坏了吧?今晚室内似乎格外地冷。
……
夜色中,学校林荫道上安静无声,连归巢的倦鸟都早已酣然入眠。
袁朗独自朝着学校大门口走去,启动脑内无限通讯设备,料想吴哲今晚应该还是窝在研究室,于是打去个电话。
“……喂、喂?”电话那边传来吴哲气息都还没喘匀的声音,旁边是齐桓努力克制的浓重呼吸。
“我是不是打来的不是时候?”袁朗失笑:这白天才说着侍寝呢,晚上就立马实践了,速度也太快了吧。
真他妈让人羡慕,两个幸福的家伙。
“你说呢?”吴哲恶狠狠地磨牙,“你是不是向三多求欢不成,欲求不满,所以专程打电话过来扰人春梦?”
“岂止啊。”袁朗摸摸鼻子,低声笑道,“喂,我现在无家可归。无限公司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电话那头一下没了声儿。袁朗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继续向校门外走去。
“你和三多……发生什么事了?”好半天,那头吴哲才试探着开口,“今天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吴博士。”袁朗叹口气,“我的心灵现在很脆弱,你让我沉淀沉淀情绪,等会儿到了公司再跟你们说,行不?”
“……”吴哲沉默下,“好吧。我给门卫打个电话,等会儿你直接进来就成。”
“好,谢了。”袁朗挂断电话,站在街边,摸了摸裤兜里的几张纸币,嗯,够打的了。
时间已晚,学校地处郊区,袁朗在学校门口站了四十多分钟才拦下辆出租车。
“到无限公司。”交代了目的地后,袁朗便靠着后座不再说话。
司机是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也没打算跟乘客多聊什么,只专心开车。
安静的空间内,只有车子音响播出的电台歌曲轻柔回荡。
“……午夜前的十分钟,天显得十分空……”
略带沙哑的女声轻轻哼唱,袁朗瞟了一眼前座的时间显示器,失笑。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和歌词一样,现在正是夜里11点48分,距离午夜,大概还有十分钟。袁朗摇头笑笑,望向窗外暗蓝色的天空。
“……思念原来像天空,覆盖我的举动。记住你的行踪,忘记我的初衷……”
袁朗怔了下,若不是碰巧坐上这辆车,若不是知道这是电台随意点播的歌曲,他真要怀疑司机是不是有意在此刻作弄他了。而歌里的女声不知袁朗的心思,仍旧用那沙哑醇厚的嗓音继续轻唱……
*点击播放歌曲*
“……寂寞彷佛夜车偷偷出发,寻找你的温柔我的依靠
眉头心头,世界尽头,想你的旅程反覆不休,不到终点不能回头……
午夜前的十分钟,天显得十分空
一个人的房间,算不算太孤独
思念原来像天空,覆盖我的举动
记住你的行踪,忘记我的初衷
放纵记忆,像铁路越拉越长
沿着你的气味,虚构我的方向
不能自已
不停止
你的温柔,敲碎我的坚强伪装
寂寞彷佛夜车就要出发
爱是孤单车厢唯一乘客
越过风雨,越过霓虹
不要言语,不要形容
只要我的终站,在你的臂弯……”
“——先生。”那个面容冷峻的司机忽然开口,注意着前方路况,将一包餐巾纸丢到后座上。
袁朗挑眉,看向司机。
司机仍旧是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从后视镜里迎上袁朗的目光。
“先生,快要到站了。”
“把眼泪擦一下吧。”
袁朗怔了下,忽地笑出声,原来眼泪已经随着眼角的细纹缓缓滑落。
“谢了。”低沉的声音有些哑,袁朗抽出一张纸巾在脸上随意擦了擦,“既然要到站了,就开快点吧。”
不然,我会忍不住想要回头。
车厢里,沙哑温柔的女声不断重复着最后的吟唱。
“……寂寞彷佛夜车偷偷出发,寻找你的温柔我的依靠。
眉头心头,世界尽头,想你的旅程反覆不休,不到终点不能回头……”
午夜前的十分钟,天显得那么空。
第 24 章
“……叮!”刺耳的闹钟铃声,像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般持续不断。许三多闭着眼,紧皱着眉头,从被子里探出手,啪地按下按钮,停止了闹铃对他耳朵的摧残。
整个房间瞬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煎蛋烙在平底锅上的滋滋声,没有开水即将煮沸的水壶报鸣声,没有浴室里刷洗瓷砖地板的轻微碰撞声,也不再有那句“我不是说了会叫你起床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啊?”……
许三多睁开眼,望着清晨染了霜露的半开窗户,淡淡的白色,朦胧了世界。
原来,袁朗真的已经走了。
坐起身,穿好衣服,掀开被子下床。被窝里灌进冷风,摸到时,一片凉意,不再有一个会搂着他一起睡的温暖热源。
走进浴室,打算漱口洗脸,却发现牙膏用完了,许三多抬头望向镜子上方的储物柜,懒得去搬凳子,就这么踮起脚尖,有些费力地摸出一管新牙膏。
以前采购日常用品都是袁朗一手包办,他个头比许三多高,总是喜欢顺手放在这个储物柜里,买的牙膏也是各种味道的都有,比如薄荷、柠檬、香草……袁朗总爱笑嘻嘻地说,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的乐趣是机器人享受不了的,那三多你就代我多享受享受吧。
扭开新牙膏的盖子,很小心地,从底部开始顺着往外挤牙膏。挤出一半,又顿住。
以前袁朗早上备好早餐,总爱跑来浴室凑趣帮他挤牙膏,总是随手捏个位置就往外挤。许三多连忙要抢过来,说挤牙膏不该这样挤,应该从底部开始挤。这时候,袁朗总会笑着揉乱他的发荏,说三多啊,人这辈子就这么点儿长,全用在计较这些屁大点儿的事上,不累么?
许三多不自觉地咧开嘴,笑了,然后捏住这管新牙膏的中间,使劲儿一挤,将牙膏不均匀地涂在牙刷上。然后接了杯温水,开始漱口。
洗漱完毕,许三多走出浴室,望了眼关着灯的厨房,心里有些酸涩,揉揉眼睛,换上外出的鞋子,背上装了今天要用的课本的包,出门去买早餐。
早上食堂里人不少,都是赶着要上第一节课的。许三多拿了餐盘,排着队,买了一袋豆浆、一个鸡蛋,一个鲜肉大包。
“——喂,三多。”许三多滞了一下,回头,看见成才正端着餐盘走过来。
“一起吃吧。”成才故作轻松地打着哈哈,顺手指了指角落那张放了一叠专业书的桌子,“我刚好占了位子。”
许三多看向那张可供两人对坐的桌子,疑惑道:“梦露不是每天都会给你做早餐么?”
“可是……前几天袁朗走了后,你不就变成一个人到食堂吃饭了么?”成才有些局促,话也有些不利索,“我、我就想……想陪陪你。”
许三多愣了下,失笑:“可是,以前袁朗还没来时,我不都一个人吃饭的么。没什么的。”
这句话刺得成才有些痛,以前自己从来不到食堂吃饭,要么让梦露下厨,要么跟其他哥们儿去校外找馆子,却从没考虑过内向的许三多一个人吃饭是什么感受。然而当现在意识到自己喜欢许三多后,以前自己每一次对许三多的忽略,都让他心里分外难受。于是成才想都没想就扬高了音量:“那不一样!”
一时食堂里众人纷纷侧目。
“吼啥呢。”许三多臊红了脸,连忙低头快步走向成才占的位子。成才脸上也挂不住,急忙跟上前去。
落座后,许三多低头吃饭。成才盯着许三多看了半晌,忽然轻声道:“三多,以前是我不对。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什么事不对?”许三多有些反应不过来。
成才垂下眼帘:“……很多事。”
很多事,对不起,许三多。
许三多低着头,沉默半晌,轻声开口:“成才,我从没怪过你什么。”说着,抬头冲成才微微一笑,“因为,这就是你啊,成才。”
看着许三多诚挚认真的样子,成才紧咬着牙,心中反而更沉——许三多,我宁愿你怪我。以前每一次我丢下你跟别人去玩时,其实都能看见你眼中的落寞和一丝不解的指责,可我却从没在意过。然而现在,你面对我的种种举动,眼里却只剩淡然。我很怕,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对你不再那么重要?
“成才。”许三多不忍再看成才的表情,又低下头去,“这段时间,我得好好想想。”
成才心中豁然松了一大口气,有些兴奋地立马咧嘴笑了:“好,好,不急,不急。你想,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对不起,三多。我现在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以前我让你等了太多次,等得太久。现在,换我来等你——如果我还有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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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公司研究室里,袁朗机械地将一堆堆资料分类归档,动作快速精准,表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和落寞。
吴哲和齐桓在另一张桌子前画着设计图,看见袁朗这样子,齐桓不忍,用手肘捅了捅吴哲,吴哲对他作出“关我屁事”的夸张嘴型,被齐桓狠狠瞪了一眼,吴哲缩缩脖子,小声嘀咕:“行行行,我吴大博士就是专门沦落给机器人欺负的学术界第一人。”
放下资料,吴哲缓步走到袁朗旁边,用欠扁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开口:“袁朗同志,您现在是不是觉得很不爽,很郁闷,很暴躁,很寂寞,很空虚,很想跑回去拉着三多一顿狂吻然后大喊一声‘你也爱我吧!’对不对?”
袁朗没搭腔,仍旧重复着手上的动作,眼皮也没抬一下。
“耶,还不说话呢?”吴哲抱着手臂夸张地怪叫,“该不是昨晚咬着被角哭了一夜,把嗓子给哭哑了吧?”
“吴哲!”齐桓低斥了声,“怎么说话的呢?”
“你训我?”吴哲眉毛一竖,“齐桓啊!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吼你的枕边人?你还有没有良心哇!”说着就作秦香莲状,扑上去殴打负心汉陈世美。齐桓无奈地接住扑过来的吴哲,任他啃在自己颈侧吃豆腐。
“……你们可不可以庄重一点,夫妻情趣晚上回屋关了门再搞?”袁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说话了吧?”吴哲搂着齐桓的脖子,得意洋洋地冲他挤挤眼,“我就说这招有效吧?”
“有啥效啊,我还吃药看疗效呢。”袁朗嗤了一声,“人家上世纪出过一个阿Q博士,我看您吴大才子以后也能以‘阿癫博士’的名号流芳千古啊。”
“你看看,你看看这人。”吴哲指着袁朗,冲齐桓挤眼睛,“咱们好心收留他,他还把气撒在咱们身上。”
“不是咱们。”齐桓严肃地看着吴哲,“是你。”
吴哲翻了翻白眼,又转向袁朗:“我说你也真奇怪。以前不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死样子么?怎么现在蔫气儿了?既然这么喜欢三多,那就去争一把呗。坐在这儿装什么深沉忧郁啊?”
“争什么争。”袁朗翻着资料,将编号牌夹上去,“三多不笨,到底喜欢谁,他自己会选。”
吴哲和齐桓对看一眼:“喝,敢情那晚上投奔我们时的孤苦样子是耍人呢?你这样儿根本是胜券在握、觉得自己稳赢嘛。”
“不。”袁朗淡淡开口,“是我这几天冷静下来后,将所有数据排列比较后作出的分析,我觉得我有百分之七十三点五七四的赢面。”
“哟,还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呢。”吴哲差点儿喷了口水,“那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还有百分之二十六点四二六的不确定性。”袁朗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心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