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方程式1-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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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响似乎已经回来了。深雪则是个夜猫子,这个时间她可是精神正充沛呢!
叶解掉领带,疲乏的身子无力地摊倒在沙发上。
“大哥呢?洗澡吗?”他对着在泡茶的深雪问。
“在里头。在你的房里,好像在找东西。”
“找东西……”实在是的,有那种大哥实在是头痛。跟他说过了,不要做得太离谱,但他却用“明日香井刑警”的名字,到处去查探。
说什么会小心不穿帮的,也不会阻扰警方的调查。但是,说是很简单,要是泄了底的话可是一件大事,搞不好,还会被记过削职。
今天可真是吓了一跳。
早上突然来了通电话,说什么齐东美耶自白了,说她作伪证。说什么,到她的住处去查访,出现了新事实。他用什么谎言骗她,所以她就不打自招了。然后又说,他和岬映美假装是刑警伙伴一起同行,要叶小心不要露马脚。
幸好那时凑巧取得了连络,如果没连络上,那又该如何?要是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下,而美耶跑来警局自首,不就会有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吗?
真是的——虽然很感谢又得到了重要的证词,但是不知还会弄出些什么,实在是小生怕怕。响最好快点厌倦了这个刑警游戏,早早回京都,这样对叶而言才能比较睡得着。
“嗨!回来了啊!”响从里头的房间走出来,“今天你一定忙死了吧!”
“托你的福。”他是本着挖苦的心态说的,但响却开心地眯着眼说道:“哪里,小事而已,何必谢呢?”真是被他打败。
“弓冈妙子的情形怎样?”
“消息真灵,你哪里听来的?”
“下午时去查访照命会的大楼时,听野野村史朗说的。”
他心里实在七上八下,可是一在哥哥面前,也无力阻止他。他心里也明白,如今跟他说不要再扮刑警到处活动,他也不会听,不做到他高兴,他是绝对不会住手的。
“不过,今天倒让我吓了一下。”响道。
“黄昏时,又去了华厦K一趟,完了以后要离开时,跟你的同党相撞了。”
“同党?”一股不好的预感,“是警方的……”
“是啊!撞上了M局的两位刑警。”
“那,是谁和谁?”
“就是那位尾关副组长和叫芳野的年轻刑警。听他们说是刚从妙子的医院过来的,还要上光彦的屋里再搜查一次。好像是还没有取得自白状,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该不会……你露出马脚了吗?”
“映美在我耳旁告诉了我谁是谁,我就随便应付一下,马上就溜了。只是他问我: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和她在一起,一副很讶异的样子。这点,下次你遇到他再自圆其说吧!”
难怪,今晚的搜查会议席上,他就感觉到尾关他们用奇怪的眼光,偷瞄着他。
叶与深雪结婚时,响不巧生了病无法出席,但现在的话,那可是一级棒的“巧”。如果当时他有来,在婚宴上介绍和尾关认识的话……
“好惨,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件事。”他瞪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看开点,不要一副悲惨的模样嘛!”响坐到叶对面的沙发,将夹在腋下的一本书“啪”地放在桌上。那好像是他从书架拿下来的书,书名是“基础物理学讲座”——叶大学时的课本。
“怎么了,拿出这本书来?”
“还用说,当然是要来复习物理啊!”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脸,响撕开一包香烟,“对了——齐东美耶露了口供后,六月那件光子事件的搜查,有进一步的发展了吧?
“喔——这,是有一点。只是我们的调查小组,好像又搞得更迷糊的样子。”
“你是说?”
“的确,美耶是改了证词没错,只是改了以后才出现问题……也就是说,她说事件的当晚,刚三有一次偷偷的溜出去。她也听到了车出去的声响。问题是,出去的时间是半夜二点左右,而回来时是四点过后。”
“四点过后……”
“是啊——光子被电车辗过的时间是,五点左右。如果美耶说的是真话,而且也是刚三杀了光子,这么一来,也就变成,他将勒昏的光子放在铁桥前的铁轨后,到电车来的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现场。”
“嗯!”响面露难色地抱着手臂,“这就奇怪了。”
“是啊!万一光子恢复了神智而逃了,那可怎么办?虽然我们可以想成:他以为她已经死了,才会如此。只不过,一般心理上都会看到电车来,才会安心。还有,这点是在调查最初就提到过的——如果刚三的计划是将光子设计为卧轨自杀的话,那先勒脖子这件事就很奇怪了。如果只是要她先昏倒,再怎么也是会用敲脑袋这类方法才对啊!”
“嗯!没错。”
“总之,事情全部就是这样。最重要的刚三也死了,大概那个案件,是无法完全解决了吧!尾关好像也是很头痛的样子。”
接下来,叶将弓冈妙子自杀未遂及之后的状态,对响说一遍。
“——喔!已经出院了吗?”
“当然也无法强制她入精神病院。”
“光子还活着?”
“她说,好像一直都有人怀着敌意的眼睛在看她:还说有好几次,在半夜里,她看到奇怪的女影在房间附近徘徊。这件事——加上那封恐吓信,令她非常相信那都是光子做的。”
“奇怪的女影……”
“她会这么想,也不是不能了解。大哥,你没有看过真的分尸案尸体吧?”
“我很想看一次。”
“不要看比较好。”叶认真地道。一想起贵传名刚三的缺头尸体,就想吐。
终于,深雪从厨房出来,将茶与蛋糕放在桌上。
“偶尔也喝点咖啡。这个是响大哥拿来的礼物。”
“京都的三条,猪田咖啡。”
这种东西,叶是完全不懂。
“好了,我们来开会吧!”深雪道。
“开会”指的是,大前天和昨天在明日香井邸召开已成惯例的案件“搜查会议”。
也不明白老公的心思,还……叶只敢想而已,他轻咳一声。
“事实上,”开始开场白,“今天警方还有一项新发展。”
“喔?”
“但是也说不上是有发展。事情是:今天下午时,国安局来了一个电话,说有个情报可以提供给我们。”
“国安局?这次又是什么?”
“这个说来也是很奇怪的事。你知道,住在那种华厦,叫荒木治的男人……”
与急进派干部有关连而被盯上的荒木治,今天被逮捕了。
至于如何被逮捕的详情,并没有让叶的刑警部门知道。他们只是提供了在盘录口供时荒木所说出的奇怪供词。那与之前贵传名刚三的杀害事件有关连。
事件之后,荒木在四楼最角落的四〇三室自宅中独自喝酒,当他喝得相当醉的时候,就晃出去阳台上吹风。当时他只是伸出身子望着河而已,可是却看到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响马上往前伸出身子问道,“他看到什么了?”
“说什么,对岸的照命会的总部大楼顶上,有人掉下来。还听到一声,也不像是人的叫声。”
“叫声?落下的人的?”
“这一点,倒是很暧昧。荒木当时也相当的醉,所以口供的内容也是无从整理,然后再问他是真的吗?他一下说晚上很暗,隔了相当的距离,所以不是看得很清楚;然后一下又说那个绝对是人影,有一个人在当晚在那里跳下去自杀。”
“那是几点左右的事?”
“他说好像是半夜一点过后吧!……总之,他醉得相当厉害,也记不大清楚。”
“嗯嗯。”响的表情变得很认真。也继续说道。
“如果荒木说的是真——可是,也不对,再怎么说半夜一点后的时间里,那栋大楼的屋顶应该是没人才对。贵传名刚三也早从顶楼溜了出去……可是,他却说从那里有人掉下来。”
“虽然只有四层楼,不过那大楼的高度也有十五公尺。人要是掉下去,不可能没有事。而且没听说夜里有跳楼事件。”
“嗯——听了这消息,调查小组怎么说?”
“大家都说他醉过头,看到了幻象吧!不过这种反应很正常。”
“你呢?你怎么认为?”
“我,我也是同样意见。”叶耸下肩。
“太离谱了!”响一副很受不了地道。
“什么东西太离谱了?”
“这么简单就下结论,我看你们再怎样都看不到事件的中心。”
“喔?那,大哥你相信荒木说的话吗?”
“我信,而且非常地相信。”仰头天花板,将烟像烟囱般地吐出后,响认真地高声宣言。
“荒木的话,填了我的空格。”
“填了空格?”
“找到答案了。找到了昨天说的三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当然也就知道了事件的凶手和真相。我们就在这里,学以前侦探小说里的‘向读者挑战’吧!”
第二节
“凶手的计划和恰巧对他有利的偶然……不只是警方,连我们所有的人,都被他一手布置的戏给骗了。”在叶与深雪吃惊地张开口前,响说完即喝口咖啡。
“给骗了?”叶不知所以然地问。
“给什么骗了?又是怎么被骗的呢?”
“整个事件,从一开始的全部情况。”响一副得意的样子,衔了根新烟。
“到目前为此,我们不是一直都认为事件当晚贵传名刚三从‘闭关’中偷溜出来吗?这件事在一开始就错了。听好,事实并非如此,那夜,刚三一步也没有从那大楼的顶楼踏出去。”
“啊?”
“是吗?”叶与深雪对望一下。响则轻轻地点头,说:
“他没有离开过那间阁楼洋房,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没有离开过。”
“那……”
“我们从浅田常夫和野野村史朗、齐东美耶的证言来检讨的话,就可以看出可能性。
“守卫浅田在零时左右接到刚三的电话,所以离开了玄关的服务台。这期间大约有二十分钟吧!我们一直认为刚三趁着这空隙溜了出去。可是,你们没想到吧?完全逆向的想法当然可以成立。那就是,在这空白的二十分钟间,并不是刚三逃脱出去,而是凶手进来。”
“是凶手……?”
“是的,从这条线来想的话,就可以消除我见到浅田与冢原后所感到的不解。
“为什么刚三会对‘安全人物’的浅田有防备,而非要他离开岗位不可?——那是因为不是他自己要溜出大楼,而是有外面的人要进来大楼里。他为了避免浅田查问那个人,才在电话里撒个谎。
“我想,这点大概是有人——也就是凶手命令刚三这么做的。十六日的十二点之后,就是那位人物和刚三的密会时间。由调离守卫离开岗位来看,十点半左右被齐东美耶听到的那通电话,是为了打来确认他们的密会步骤的。
“‘我晓得,照约定,我谁也没说,全照你的指示。’——如何?完全就像电话说的吧!”
“你这么解释,也是有理……”叶先是点了头,但马上又说,“但是,野野村看到的电梯的移动呢?他说直通电梯是由上往下移动的……”
“嗯,那个是对凶手有利的偶然之一。”
“偶然?”
“是啊!野野村会在那个时间,站在电梯前,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料想不到的。
“这么想吧!从没有守卫的玄关潜进大楼的犯人,在电梯到达屋顶后,又再按下到一楼的按键才出电梯。那是设计隔晨有人要上顶楼来调查时,让他们看到电梯在一楼的。因为如果是刚三从大楼溜出的话,电梯当然是会停在一楼。所以凶手最初就设好了,让警方的目标朝向‘刚三溜走’的这个布局的。只是,恰好这时电梯移动,被野野村目击到。很自然地,他会想是有人正要下去。凶手也就这么意外地,得了个证人,加强了他的布局的力量。”
“也有理。”——的确是说得通——“可是,大哥,这也只是这么说也可以的假设而已……”
“我还有证据。”响笑道,“今天,在那间阁楼洋房发现一个东西的。”
“真的?”
“我干嘛骗你。”说完,他从上衣口袋,拿出包在手帕中的东西。
“不好意思,自做主张就拿了出来,我是怕留在那里的话,要是有什么万一,事情可大了。”
“那是什么?”
“皮夹。”打开手帕,出现个黑色皮革钱包。
“里面有现金和信用卡类的东西,还有名片。看一下也就知道这是贵传名刚三的东西。这东西是在阁楼洋房的卧室床下发现的。这可是调查人员的疏忽。”
“床下?”在旁的深雪不解地,“为什么这个可以当证据?”
“理由很简单。”
“先假设是刚三在半夜外出吧!你想,有人会不拿钱包就出去吗?如果只是出去买个香烟,倒有可能,不过警方认为他是去和光彦见面的。而且他没开自己的车,是叫计程车的话,要钱吧。如果要说是对方开车来接,你想刚三这种人会不带钱包,就出去跟人会面吗?”
“嗯——说得也有理。”深雪点头。
“这个皮夹会掉在床底下,一般或许会认为是刚三自己换衣服,或什么的时候掉下去的吧!可是,如果是要出门的话,他应该会找的,而且一定找得到的。因为床底下并不是不好找的地方。可是他没有找,钱包还是在那里——这就证明了刚三那晚没有外出的事实。”
“的确,硬要这么说,也是可以。”叶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你不满吗?”响皱眉问,“好吧!再听下去,你就会完全了解了。”
“我很满意的。”深雪催促地道,“快点说下去。”
“好的!好的!因此犯人就在无人看见之下潜入了屋顶,和在‘闭关’中无法外出的刚三密谈。之后,就杀了人了。杀人地点或许是在客厅,又或许是在卧室也不一定。如果是在卧室被杀的话,皮夹顺势掉到床底下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不过,”叶提出反论,“假设就算是这样好了,接下来不是又会出现一些难题吗?。
“没错——”
“上回,我们不是讨论过,假设犯人不是光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