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拜将台 作者:魔金 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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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色将明。月里朵从窗边的阴影里缓缓步出,对着耶律格柔柔地笑道:“心急是吃不到好粥的,如果大人你想尝到最美味的佳肴,有两个字就必须牢记。”
“哪两个字?”耶律格又给自己斟满酒喝了一口,不耐烦地问道。
“忍耐。”月里朵回答的声音还是那般好听而冷静。
耶律格冷哼了一声,道:“我忍了很久了,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才能取代我大哥执掌黄龙?”
月里朵笑了笑,走近耶律格的身边,伸出双手攀附到他的肩头。丝质衣料所制的宽大衣袖顺着她莹白的皓腕一直滑落到臂肘,在烛火之下泛起诱人的光泽。
凑近耶律格的耳旁,月里朵轻声道:“大人不要忘记,他们只是来助你成事的,却不是你最后的目标。”
耶律格放下琉璃杯,一把拉过贴近自己的女人,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一边抚过面前人柔滑的脸颊,一边笑着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月里朵配合着露出明艳的微笑,低头将脸埋进耶律格的怀里,唇角的笑意却在瞬间消失,唯有留下一丝不为人知的苦涩。
空中弦月低悬,有星无云。风却一阵强似一阵地刮过黄龙府城内寂静无人的街头巷尾。
戚少商和顾惜朝就趁着这沉沉的夜色,在瓦砾高墙之间点踏无痕,悄然而过。
制服狼群之后,两人预料他们的行踪可能已经被人知晓,因而在之后的一路上倍加小心。为了混淆来袭者的眼目,顾惜朝想到在沿途经过的小集市上为两人换置了辽人的服饰。果然,换上能够溶入草原生活的衣饰令他们成功地摆脱了一些不必要的骚扰和麻烦,才得以在天黑之前顺利地混入黄龙府城。
夜风之中,戚少商脚下步履不歇,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纵气飞掠的顾惜朝。
那人罩在青衫之外的玄色皮袍衣襟镶边处,随风颤动的银灰色皮毛让他看在眼中仍旧不太习惯。
或许,是在大漠落日灿金的余晖之中看到他的第一眼太过强烈。又或许,是顾惜朝惯穿的那袭广袖青衫与此时黯淡的北地景致格格不入。
反正戚少商现今看着顾惜朝一身陌生的衣袍十分之碍眼,怎么看怎么感觉别扭与无奈。
在连云,自己时常肩披大麾也就算了,现今他这个曾经的土匪头子要装扮起辽人来马马虎虎还可勉强入眼。但是,顾惜朝除了一身青衫,那头太过隽逸显眼的微曲墨发却也只能够悉数塞进了普通的毛皮帽子内,令戚少商不免心生惋惜。
他知道顾惜朝选择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就像他们选择入夜时分直探萨满巫女月里朵所居之处,亦是想一矢即中省却不多的时间。
但是戚少商随性惯了,看不习惯那就是看不习惯。一口气憋在心口,戚少商脚下不禁加快了前行的速度。身旁的人就连一丝犹疑都没有,加速与之并肩而行。
府城之内,鳞次栉比的房屋在他们的脚下飞快地后退。
戚少商在与顾惜朝同行的路上,一直在感叹顾惜朝几乎在进入府城的同时,就在专心盘算着怎么取药最方便最有效;也在讶然他对黄龙城中的地形知晓得如此熟门熟路。
顾惜朝感觉到戚少商没有说出口的讶异,随即扬起眉不屑地告诉他:整个黄龙府的守备图他都能够背下来,在城中寻找区区一个将军府又有何难。
听到将军府,戚少商吃了一惊。
原来,他们前去的地方竟然是城中戒备最森严之所在。
于是,戚少商问顾惜朝:“你有把握那个巫女一定就在将军府?”
顾惜朝语气淡淡地回道:“不确定,只是推断。”
这回,轮到戚少商不自禁地挑了挑眉,说道:“听你的口气不像是在推断,而是已经算无遗漏的样子。”
顾惜朝笑了笑,道:“对于黄龙府我并不陌生。上次来盗守备图的时候,就已经进过将军府。萨满巫者对耶律天远十分重要,因而就在他府内亦不为奇。”
戚少商又问道:“你我一路之上遇到的阻碍不少,你就不怕是耶律所为?不怕他们守株待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惜朝忽然转过头,对着戚少商笑道:“何况大当家一路随我同来,我还怕什么!还是你只想偷了解药就走?”
戚少商不是笨人,当然听得出顾惜朝的这句话中戏昵的语气,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
其实,他很想在不被人知的情况之下取完药就走,不过看来,顾惜朝显然与他的这个想法有些背道而驰。
他们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之上。况且像黄龙这样的军事重地,守兵一定不少,一旦明着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因而不难想象得到,与之硬拼他们必败。
自己并不惧怕什么,只是,对于中了雪炼之毒又受狼王一爪之伤的顾惜朝,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
他不知道顾惜朝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或许他有他必赢的绝招。据他所知,顾惜朝待人做事一贯只要他想得到的结果,其中的过程可以不择手段。但是有一点他戚少商十分清楚,此时此刻,他们是站在同一立场面对敌人,因而,只要有他戚少商在,必会保顾惜朝安然无恙。既然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那么静待其变也没什么不好。于是,戚少商放松心情,爽快地笑起来,对着顾惜朝说道:“一切且听顾先生的吩咐。”
顾惜朝愣了一下,没料到戚少商会回答这么一句,飒然一笑道:“你还这么信我?!不怕又后悔一次?”
戚少商怔住,心中早已随着这句话而思虑万千,却没有一丝一毫特别的神情表露在其脸上。片刻之后,戚少商稳住心神,开口,一字一句地轻声叹道:“后悔一次永生难忘,惜朝,对我这已足够!你还要让我后悔什么?”
纵是如顾惜朝这般能言善辩的人,听了戚少商的话一时之间亦无言以对。
瞬间尴尬过后,顾惜朝慢下飞掠的脚步,与戚少商面对面地伫立在屋顶之上。清朗如昔的嗓音缓缓道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大当家,知音之情我从不敢忘亦从不能忘。”说着话的顾惜朝,深似寒潭之水般的墨黑眼瞳一直凝视着戚少商,在月色下,眸光亮得惊人。
这是戚少商在不管不顾江湖闲言,执意救下顾惜朝之后,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顾惜朝对“知音”两字的看法。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漫天黄沙、朗朗晴空之下真心对他说的那一句话顾惜朝是毫不在意而不屑的,甚至只是他为了顺利启动杀无赦计划,为了达到最后夺剑杀人的目的而随意敷衍自己的一句戏言。
没有想到,在黄龙并不明媚的月色之下,能听到顾惜朝这么清晰地说出:知音之情他从没有忘记过。瞬间,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拥堵在心口,不知从何说起。
到今日,他终于明白,信任和时间无关,有些人,只是一眼,便知可生死相托。
他和顾惜朝错过一次,然而如果可以重新开始,如果再一次需要生死相系,顾惜朝依然还是那个可以令他放弃一切,真心以待的人,更甚似知音。
戚少商猛然惊觉到,自己本应该对顾惜朝的刻骨仇恨在很早以前就已然被另一种模糊的情感所渐渐替代,直到今日,听到从顾惜朝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才明朗地令人不禁要怅然唏嘘。
原来,不是仅有他一个人在无数个月夜里独自黯然神伤,明知不可能,仍旧在期待着某些心情终有能够述说给对方听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戚少商的心情突然之间变得很好,此时的他,反而沉静下了纷乱的心绪。
他和顾惜朝有的,是以后的时间,而在这个夜晚,他们还有一场前途莫测的硬仗要打,实在是不适合风花雪月。
显然,顾惜朝也是这般认为。只见他指了指耸立在他们面前的城中地势最高处,一片黑色屋脊的阴影,说道:“大当家,我们到了,那就是将军府。”
偌大的将军府在黯淡的月光之下静谧地座落于城内。
参差层叠、巍峨高耸的暗色屋脊,仿似一排排吃 人的猛兽,随时大张着口想要吞噬过往来人。府邸的五进院落,拐角转折处都有持着兵刃守卫的辽军,只是在戚少商与顾惜朝的眼中,这些喽啰尚不足为惧。
两人飞掠的身影疾如风,轻盈似絮,起起落落之间已经顺利地潜入府中北苑。
北苑之内漆黑一片,显然夜深露重,人们早已安然入睡。冰凉秋夜里唯有一丝芬芳四溢的香气,随风飘过戚少商与顾惜朝的鼻端。
缓住脚步,矮身藏匿于屋脊的阴影之中,顾惜朝往前伸手一指,悄声对着戚少商说道:“大当家,你看。”
一直跟着顾惜朝七拐八绕地在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地,戚少商正在纳闷怎么还未到,此时,不禁顺着顾惜朝所指的方向眺望。果然,一座有别于府内其它屋宇的小楼静静立于繁花药草遍布的庭院中央。一眼望去,其门楣之上悬挂着的东西尤为醒目,令戚少商看着颇有些眼熟。
“这就是那个巫女住的地方?”戚少商轻声地问道。
顾惜朝摇了摇头,解释道:“不一定。但是我上次经过时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间屋子有些特别。回铁离后再细心验对,发现它门楣之上所挂的物件和撒兰穹庐顶装饰的缀带是同一个意思。”
戚少商听到这里,猛然想起自己为什么看着这些在夜风之中飘来荡去的物件十分之眼熟了,原来他真的有见过。就在自己第一次走进铁离城去见撒兰纳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那座纯白穹庐的顶毡外罩之上,四边都绘有天青色的吉祥纹饰,和这座小楼门前挂着的一般模样。
顾惜朝见戚少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不自禁地将嘴角牵起,继续说道:“那是萨满教的图腾,象征着青天大地。北地萨满敬畏自然天物,而巫者即是这些天物的灵媒,所以一般的族人是不能随意配挂绘有这种纹饰的装饰物件的。”
“所以,这里就极有可能是月里朵住着的地方,至少和她有关?”顾惜朝转过头,看了一眼接住话往下说的戚少商,笑着点头。
戚少商笑道:“你一直说解药在她的身上,是否真有拿到的把握?”
顾惜朝嘴角的笑意蓦然加深,反问道:“大当家可是不信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戚少商几乎是在听到顾惜朝的问话出口,即飞快地回答了此问。
尽管顾惜朝是在笑着说话,语气也不反常。不过这般的神情、这样的言语让戚少商看在眼里、听在耳内,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暗叹这个人的敏锐与执拗。
举手抓了抓头发,戚少商也不容顾惜朝再次发问,顾自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不如由我去?!”
顾惜朝听闻,收起笑意,稍稍斜望着看了看戚少商,道:“今日要成事,自然少不了大当家的帮衬,亦少不了你大当家的威风!”话音未落,他突然凑近戚少商的耳旁飞快地讲了一句话,随即长身而起,挥袖翩然从屋脊跃下。
看在戚少商的眼里,此时的顾惜朝就像是一只在夜月下看准了猎物的鹰,以极其洒然而胸有成竹的姿态掠向地面。
“绊住他们,我去取药。”顾惜朝说的话仍在耳根处回响,随着话语声袭来的温热气息尚来不及消散,戚少商已经眼见着他静寂无声地足点花叶之间,只一个起落就闪身进入了小楼之内,却在下一瞬间,蓦然瞧见从北苑的四面八方涌现出来许多的兵卒,黑压压围成一片。原来,他所说的“他们”就是这些群起而拥至的辽兵。
戚少商认命地轻叹一声,看来今日要想悄悄取药是断无可能了。只怕是顾惜朝早已看出这个地方埋得伏兵众多,为了取药方便不惜声东击西,才会趁刚才给自己一言忠告。
既然事已至此,戚少商亦不再犹豫。逆水寒发出清越的龙吟铮然出鞘,而剑的主人将之紧握于掌中,飞身掠下,扑向了敌群。
顾惜朝掩上门,楼外的打斗声瞬间小了许多。
听到此起彼伏的惨呼声起,自己身后却无一追兵,顾惜朝知道戚少商已然成功地吸引住了所有伏兵的注意。只是,哪怕戚少商的勇猛可以以一敌百,自己若不行动快速,拖延的时间一旦过久,情势终究还是对他们不利。
于是,顾惜朝沉下心思开始好好打量起这间陌生的楼宇。
楼内无人,看内间的摆设也不像是有人日常起居的地方,倒像是一间药庐。然而顾惜朝并没有感叹自己的好运气,仍是用鹰目一寸一寸地搜完了楼内的每一处地方,然后才断定那些摆满了四壁的架子暗隐着机关。
不过,他还是在黑暗之中禁不住地弯起了嘴角。
想不到,在这辽国大将府内,竟然布置有中原的奇门遁甲,简直像是在他面前板门弄斧。满意地一笑,顾惜朝知道自己算是找对了地方。他更加知道,雪炼花只在霍格雪峰之顶才能摘取得到,此花炎日发芽,寒月盛放,三年始成花一次,因而得之不易,由它提炼而成的药物想必亦是非比寻常,应该不会随意放置在这些显眼的木架之上。只要自己能够破得了这里的机关,取药之事在这座小楼之内就可完成,不必再费时费心去别处寻觅,这对十日期限已经过半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好事一件。
想到这里,顾惜朝毫不掩饰其斜飞的长眉正在张扬地挑起,而是带着傲气倾天的笑容一步步谨慎地走入阵中。
苑内的花叶在剑气激起的漩涡之中盘旋乱舞。戚少商手里的逆水寒,穿透繁密的花雨,在月光之下泛起一道道冷炫的银芒不断刺痛来袭辽兵的眼目。
敌人只要每一次被剑光逼着闭上他们的双眼,地上就会多出几具冒血的残躯。鲜血的腥腻融入清芬的花息药香之中,混合成为一种奇特的气味迷漫于半空。
倏然,脑中像是被金戈击中般的刺痛一闪而过,戚少商在打斗之中不禁一个激灵。
这些辽兵只是胜在人数众多,几乎没有可能会伤着自己,那么,这脑中的激痛又是为何?
丰富的江湖阅历与征场抗敌的经历,让戚少商往往能够在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之前的瞬间心生预警。既然自己暂时无恙,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猛然回头,戚少商已经飞身向顾惜朝所在的那座小楼扑去。
未近,轰然几声炸响,一片火红从门窗各处透了出来。
戚少商脸上的神情蓦然改变,想都没想,趁着去势用肩臂撞开窗袂,破空而入。霎那间,灼热燃烧着的空气团团围困住他的周身上下。稳住急掠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