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同人)疾风之尽 山峦之巅+番外 作者:闻人笙(晋江2012-03-30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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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死吧？
　　自己会死在这里吧？
　　风渺寰觉得自己整个大脑都被麻痹了，思维一片空白，马腹狰狞地向自己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的样子仿佛像是在慢动作，一格格在自己眼前播放，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让自己战栗。
　　然后她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一片发黑。
　　“不要——！”在意识的末梢，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尖叫声。
　　明亮的炫目的七彩的碎片四处转动着，反射刺眼的光芒，让眼球深处隐隐作痛。
　　风渺寰觉得自己好像悬浮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中，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她明明闭着眼睛却依旧能看到四周碎片慢慢地聚集起来，拼成了一面镜子。
　　镜子上印出了一个人影，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她的发色是正常的黑色，眸色也并非现在的堇色而是温和的浅褐色。
　　那个人，是自己，还没有来到十二国之前的自己，外壳还没有脱落的自己。
　　但是，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么？
　　心头突然闪过了这样的疑问，风渺寰不由伸手想要去触摸那面镜子，那一瞬间镜子似乎是想要逃避她的触碰一样“噼啪”一声再次碎裂开成为碎片。
　　风渺寰蓦地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中，房间的前方有一张垂着薄纱吹幔的大床，隐约似乎有人躺在上面。
　　她有些迷茫地四周向周围看了看，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人在。
　　低头再看看自己，一身繁复的玄色绣蟒华服……这还是在做梦吧？风渺寰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升山路上才对。
　　明明是这样的，但是却生生又萌生出一种“这才是现实”的感觉来。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向前方的大床，直觉告诉她，她是为了看床上的人才会来的。
　　伸手撩开吹幔，入目所见让她吓了一跳。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人，正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白金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枕边，灰色的斑点在白皙的皮肤上看上去相当可怕。
　　风渺寰怔怔地看着那人，她知道那是只麒麟，一只得了失道之病的麒麟。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底涌出一股悲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要离自己远去。
　　心跳地很快，却也很沉重。
　　风渺寰一手按上胸口，有些痛苦地闭起双眼。
　　世界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鼻尖萦绕着青草的香味和血的的腥香。
　　风渺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闪烁着星辰的黑色星空，她微微动了动身体，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觉传来。
　　“嘶——好痛……”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痛说明你还活着。”耳边传来逸焕冷冷的声音，依旧是毫无感情，没有波澜。
　　但是在现在的风渺寰听来，即使是这样的声音也特别亲切可爱。
　　“哎呦，好冷淡啊，这种时候不应该好好安慰一下被马腹吓得去掉半条小命的我？活着表扬一下在那么近的距离被攻击还活下来的去坚强生命啊。”风渺寰扭头，看向似乎为了照顾她而没有入睡的逸焕，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逸焕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她能活下来其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那种情况下被马腹攻击，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刚氏都未必能够成功脱身。
　　但是她做到了。
　　在马腹扑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拔出了不知何时被她配在腰间的那把剑，虽然是情急之下的随便乱挥，但是在那种距离下她很准确地击中了目标。
　　马腹的脸差点被她一劈为二。
　　吃痛的马腹一爪子拍飞了她，然后逃走了。
　　“唔……还是一样不爱说话……”风渺寰见逸焕不理睬自己，觉得无趣地撇撇嘴，再次看向头顶那片星空，无聊发呆。
　　突然逸焕递过来一只碗：“喝掉。睡觉。”
　　风渺寰闻到了从碗中发出的淡淡的药草味，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十二国能有的药，估计和中药差不多吧？很苦吧？她可不可以不要喝？
　　逸焕可不管她在想什么，依旧自顾自地扶起她，把碗送到她嘴边。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口，风渺寰对于逸焕少有的温柔一点也不高兴，她看着碗里的药汁，在经过“是死于伤口的疼痛还是死于中药的苦味或者死于逸焕的眼刀和冷嘲热讽”的强烈思想斗争之后，她最后还是乖乖喝下了药。
　　果然很苦。
　　风渺寰喝完之后，不由吐了吐舌头，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能抱怨的。
　　逸焕又扶她躺好，帮她盖好暖袍，道：“明早还要赶路，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这条命白捡来了。”
　　“唔……”他就不能说话稍微委婉那么一点么。
　　风渺寰这么想着，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看来是药里加了催眠的东西了。
　　很快，她便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风渺寰是被争吵声吵醒的。
　　“哎呀，小娇花你醒了呀？今天早上可真热闹呢，不是吗？”陪在她身边的不是逸焕而是曲觞瀛这让风渺寰愣了一下，他又到她这里来打什么酱油？
　　“……不知曲大人不去看热闹到我这里来干什么？”风渺寰想坐起身，结果因为伤口发出了“你再动我就崩给你看我痛死你我痛死你”的信号而作罢。
　　“当然是为了替小娇花答疑解惑啦。”曲觞瀛看上去心情非常好，“小娇花你果然是魅力无敌，不单迷倒了我，连逸焕这样的人都被你收服了呢。”
　　收服？收服你妹，你当时宠物小精灵么？风渺寰被疼痛弄得心情很不好，所以她非常直接地白了曲觞瀛一眼，表示她的不屑。
　　“哎呀，我可没有再骗你哟，刚才可精彩了，逸焕为了你和其他家伙吵了一架呢，很难想象吧？”曲觞瀛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风渺寰转念一想，心里便猜出了个大概。
　　一定是自己的伤势不乐观，逸焕想推迟一点出发的时间但是其他人不乐意为了她一个人而改变行程，于是双方起了冲突。
　　“唉……”风渺寰也知道在黄海总是停留在一个地方是不妥当的，现在的情况她也不能和大部队分开行动，所以她只好少数服从多数一下了。
　　于是她深呼吸，给自己做好充分的“可能会痛死”的思想准备之后一下子坐了起来：“嘶——”
　　比想象中的还要痛。风渺寰在心中哀号，没有发现曲觞瀛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她受伤的情况他大概也清楚些，明显不是能起身的状态，不然逸焕也不会和别人吵起来了。
　　或许，她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更要不服输。
　　风渺寰痛的眼前金光乱冒，但是还是勉强撑住了。
　　她转头想叫逸焕，这时升山者们却再次发出了不安的骚动。
　　“小娇花你还是躺回去吧，又有妖魔来拜访了。”曲觞瀛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了下来，但是口气却还是带着漫不经心。
　　我去。风渺寰转头顺着曲觞瀛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一只体型庞大的长着蓝色翅膀的妖魔，顿时她特别想骂娘，升山前几天连半只都没有见着的妖魔现在居然扎堆出现？它们真的不是组队来的么！？
　　“嗷——！”妖魔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高高跃起，然后落在了风渺寰和曲觞瀛面前。
　　风渺寰咬牙：不是吧，前面那么多人不吃偏要跳到这里来？这是目标明确吗？还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了它？
　　曲觞瀛挡在妖魔和风渺寰中间，大有要保护她的意思。
　　妖魔瞥了曲觞瀛一眼，身形一动便晃开了他。
　　它一口叼起风渺寰，一下子窜到空中，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升山之路（八）

　　风渺寰不知道妖魔在吃人之前还要带着食物挪窝的习惯。
　　而且她似乎能感觉到它小心放轻了力道不伤到她。
　　所以她基本可以判断出来，这只妖魔并不想吃掉她，而是有其他目的的。
　　但是她现在很痛，浑身都痛，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就想去死，这样就不用活受罪了，或者这只妖魔可以对她温柔一点不要这样叼着她，把她放到它背上不好么？
　　这么浑浑噩噩地想着，风渺寰再次晕了过去。
　　那是一片云雾飘渺之地。
　　风渺寰知道自己又做梦了，似乎每次自己晕过去之后都会做梦。
　　她向四周看去，周围飘散着稀薄的雾气，而自己正站在阶梯上，不知通往何处看不见尽头的阶梯。
　　这时她威严的男声想起，那个声音很低沉，仿佛充斥了整个空间，无处不在：“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用冷静而嘲讽的口气说道：“巧国需要新王。”
　　“啊！”风渺寰刷一下睁开了眼睛，本能就想跳做起来，结果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让她不由叫出了声。
　　“姑娘醒了。”耳边传来一个欢快的女声，风渺寰转头看去，见到了一个穿着翠色衣裳，梳着包子头的少女，她正用欣喜的目光看着自己，“我这就去告诉蓬山公，他要是知道您醒了一定会很高兴。”
　　说完就踏着轻松的脚步离开了。
　　直到现在，风渺寰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相当华丽的房间中，雕花的大床垫着柔软的床垫，而触手所及的被褥是质地极好的丝绸。
　　等等……刚才那个少女说什么来着的？蓬山公？那不是麒麟吗？自己醒了麒麟有什么好高兴的？
　　想起之前的做的梦，风渺寰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顿时她感到有点晕眩。
　　没……那么戏剧□……？
　　正这么想着，一个男子走进了房间，他身穿竹青色长袍，白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束成马尾，刘海的长度恰到好处，他的眉弯弯地像柳叶，一双紫琉璃般的眼睛相当平静温和，脸色白皙，唇略薄，但是却是好看的樱花色，这样的长相略显柔弱，不过不得不说和他散发出来那种恬静的气息相当相称。
　　他走到床边，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风渺寰。
　　在十二国，只有麒麟才会有金色的头发，所以风渺寰知道，面前的男子就是塙麒无疑。
　　“你昏迷了整整五天。”
　　“咦？”风渺寰没有想到，塙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
　　“我以为你会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
　　“唔？”风渺寰不明白塙麒想要表达什么，所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我很担心。”塙麒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声音润和好听，但是在风渺寰听着却像一道雷劈了下来。
　　她很想问塙麒，大哥，你到底是哪种意义上的担心？
　　风渺寰知道麒麟是仁兽，不喜杀戮，但是这是不是会意味着他特别派自己的使令把一个普通的升山者带到蓬山来照顾？
　　这其中有什么意义，风渺寰不敢深入去想，所以她含糊地应道：“唔唔，让你担心了，抱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塙麒听了她的话，又安静地看了她一会，便直接坐在了她的床边，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升山呢？”
　　风渺寰眨了眨眼睛，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她还是如实回答了：“我本意是来黄海观光的。”当然还有抱着想要知道曲觞瀛在计划什么的主意，但是那个可以忽略不计。
　　此言一出，换来一室寂静。
　　想来，没有多少脑子正常、爱惜小命的人会想要到黄海这种地方观光的吧。
　　所以就算是见过许多升山者的塙麒在听到这个答案时也没能做出反应。
　　塙麒迷惑了，面前的少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见过各色各样想要成为王的人，无论是真的是为了国家社稷还是为了一己私欲，他们至少都还有一个共同点：有抱负。
　　但是她，为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可笑的理由而加入了升山的旅途。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王么？
　　风渺寰当然也知道自己的答案在十二国有多么不正常，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并非为成为王而来。
　　先不说她是个自私的人，只考虑自己的事情，除此之外的事情她很少关心，即使别人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要和她无关她估计都不会有去想要帮个忙的想法；单说她这个山客的身份——就算她是胎果，她也不会自我膨胀少女般地去幻想自己穿越来就是来当王的。
　　“这是我听过，最有趣的回答。”塙麒在沉默一阵之后微微笑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我叫风渺寰。”
　　“风渺寰……这个名字，莫非你是那边来的人？”塙麒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才说是来‘观光’么……”
　　“咦？听得出来么？”风渺寰愣了一下，她是知道十二国的人名字比较特殊，似乎是没有姓的，但是不是也有像曲觞瀛和孔路之这样的存在？
　　“嗯，猜得出来，因为我观察了你一路了。”塙麒温柔一笑，他伸手替风渺寰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离开风渺寰的房间，塙麒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从刚才的对话以及珠竡的报告来看，她是胎果无疑，而且不出意外的应该是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多久的胎果。想来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对于王的义务和责任应该也是不能理解的吧。
　　巧国急需一位新王，但是每年每年的升山却毫无收获，即使是去了蓬莱和昆仑，在那广阔的土地上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今年他听说了巧国太宰会来升山，由于好奇才下山提前想去看一眼，没想到却见到了她。
　　那第一眼的冲击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的血液沸腾起来了，他有种感觉，他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那种由心底升起的倾慕之感，那种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心情，那种似乎可以互相理解的预感……他知道，如果是她的话可以轻易左右他的命运。
　　这一切告诉他，她正是他要找的人。
　　但是不可忽视的，那种新的心情背后的不安感，也是如此强烈。
　　在这一路上，他看到她的从容，看到她的玩世不恭，看到她的勇敢，也看到了她的冷漠——她没有一颗愿意为别人付出的心。他是这么觉得的，她不是会去照顾他人感受的人，她是不会去为巧国民众着想的人，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坐上玉座？巧国的人民又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