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无间道-蓝星碎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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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喜欢看你笑,但是现在我发现你哭的样子更可爱。”
永孝还是那样高深笑着,眼中满是玩味的痕迹。两根手丨指蹭过脸颊把水珠轻轻抹掉,却把一条白色的丝线留下。
咬了咬已经丨痛的麻丨木的下唇,永仁茫然的看看永孝的脸,□中那迷乱的神情很快隐去了。同样是男人,永孝的反应永仁也感觉得到。他想要反丨抗想要逃走,却忽然记起警校那扇老旧的铁门。从它吱嘎嘎的关起来的那天开始,永仁便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认命一样闭起眼睛,侧过头,僵硬的准备迎接那撕丨裂一样恐丨怖的痛苦。
“别怕,相信我不会伤丨害你。”
永孝的声音里还带着欲丨望的味道,可是却生生忍下,起身翻下床去。
“我不会问你是谁为什么这种问题,只是想告诉你这种本该快乐的事情,并不总是像你遇到的这次一样糟糕。”
带着魔力的声音轻易的刺入了永仁的心里,本就已经变的脆弱的防线瞬间一溃千里。
然后永孝就走了,走的好像他出现时一样突兀。
锁头转上的声音传过来,永仁忍不住侧身蜷缩起来。拉过被子把自己没头没脑的罩住,拼命的闭起眼睛,却止不住的发丨抖。
恍丨惚中,一股热流,顺着脸颊滑落。永仁其实并没有哭,只是有水流下来。
永孝在客房的门前不远的地丨方,见着了三叔。
他捻着一根香烟,不紧不慢的吐出烟雾,眼睛却偏偏不向永孝的方向看。
“三叔,早啊。”笑着打招呼,永孝终归是有着处变不惊的本事。
“我在你房里没看到你,所以到处找找。”
“哦,三叔有急事?”
“没有。”干脆的两个字,三叔却咬的力度惊人,连手上烟也掐断了。刚想把断烟扔在地上,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握在了手心里。然后,忽然就笑了。
“阿孝你……果然是你爸爸的仔。”
“……”
“当年你爸爸,对他丨妈妈是真的。”
“三叔?!”
没理会永孝疑惑的声调,三叔竟然握着一只断烟,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了。走廊里黑色的背影,略微有些佝偻了,却依然矫健。
7
永仁发烧了。
在那天早晨仓惶的离开倪家之后。他跑回家躲在房间里,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罩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最好连感觉也都不要了。永仁警告自己要忘记,可永孝留在身上的温柔触感却真实的不可思议。那样深深的触及了心脏的爱抚,竟然连夜中那些不堪回首的粗暴遭遇都掩盖了。
永仁试着告诫自己,不可以沦陷,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
然而,在黑暗中……他依然止不住的颤抖着,虽然无关恐惧。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去,然后永仁在梦中,发烧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烫到发疼,察觉到唇上的痛楚去舔一舔,竟然尝到了血的味道。脑中一片茫然,想要起身去喝水,却连根手指也动不了。飙高的体温甚至夺去了永仁的声音,无法发出半个音节。
太阳被窗帘和棉被挡住了,不知道是白天或者黑夜。
无穷无尽的失落感一下子涌上来,淹没了永仁的意识,溺水般的惊恐无措。
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抓着手机,不停的拨打那个属于卧底陈永仁的号码。拨打一个永远没有应答的秘密号码,一遍又一遍。
无数次重复,无数次失望,循环反复的把永仁最后的意志逼到濒临崩溃。他试着抵抗,却还是被永孝拉扯着一步步沦陷。直到卧底最后的坚韧都被磨穿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永仁很习惯在深渊边游荡,总会有人在万劫不复之前拉他一把。在他还是个为人不齿的私生子的时候,妈妈告诉他要做个好人。当警校要开除他时,黄志诚便出现在午后的天台上。
“你还想不想当警察?”
永仁永远都记得,那时黄志诚似乎严肃的眼睛。
拨打了无数次那个秘密的号码,可手机里依然是缓慢又残酷的忙音。永仁忽然明白,这一次,已经没有人会向他伸手了。
不懈到终于绝望之后,永仁默默合上了手机的翻盖,把这已经被手掌捂得温暖的机器压在胸前。闭一闭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撑起伪装的坚强。
终于爬起来,到一杯白水。凉凉的液体滑进高热的喉咙里,头又疼了起来。
回到床边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床边手机,几乎无意识的抓起来,拨通了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号码。
这一次,接通了。
“你好,我是倪永孝。请问你是?”永孝通常都喜欢给陌生人留下温文尔雅的印象。
明明是那样例行公事的、平板的、连一丝丝的温柔也不包含的语气,叫永仁没来由的感动起来。心脏鼓噪,喉咙干涩。
激动的张口,却发不出半丝声音。
“喂?请问……”
越是急喉咙就越疼,越激动就越无法声响。
永仁忽然觉得空气变冷了,觉得这样难看的自己其实已经被世界抛弃了吧。
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按上结束键。想着就这样也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了。
“……永仁?!!!”
永孝的声音忽然拔起一个高度,明明是猜测,却把音节咬的斩钉截铁。
“是永仁吧?!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发生什么……”
永孝的话,永仁并没听完。慌乱中,永仁的手指一抖,竟然挂断了电话。
然后,独自站在晦暗的房间里,发呆。
'是我。'
无声的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回答。用力的,认真地回答着,仿佛永孝真地可以听到。
然后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去摸摸,触到一片湿润。
哭了?
卧底陈永仁竟然为了三合会老大倪永孝的一句话哭了?
察觉到这个荒诞的现实,永仁瞬间暴躁起来。
'混蛋!!!!!!!!!!!!!!!!!!!!'
手机撞在墙上,粉身碎骨。
'为什么?!!!!!!!!!!!为什么啊??!!!!!!!!!!!!!!!!!!!!!!!!'
狂吼,却无声息。
被安静的空气逼疯了,永仁凶狠的狂躁的在手机的碎片上一遍遍践踏,仿佛它就是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直到脱力窒息,也无法恢复理智。
忏悔一般慢慢跪下来,永仁知道自己彻底毁了,再也回不到过去……
在那个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的混沌时间里,永仁发着高烧,跪在房间的地板上,迷失了整个世界。
独自一个人,把一个错误的名字刻在骨头里。
独自一个人,泣不成声。
8
两月后。
四月二十九日,晚十点。
旺角,通菜街,茶餐厅。
一点点门外的光亮透进了门内,吱嘎吱嘎的转着的排风扇,夜中反射了霓虹色彩的紫光。
陈永仁的枪,顶着男人的头,扣在扳机上的指尖蠢蠢欲动。
“永仁……过来。”
听到呼唤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永孝依稀带笑的眼。倪永孝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把杯子端端正正的放回托碟里,慢慢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永仁没有问题,无声的跟上去。
倪永孝一脚踏在门边,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轻声对男人说。
“做错事,是要负责任的。”
迈步,一下子没入外面无边无际的光亮中。
永仁忽然明白了,却不知道该不该笑。于是快步跟上去,远远的,听到些凌乱尖锐的声响还有一抹依稀尖锐的惨叫。
黑色的轿车开过来,永仁只是淡淡的坐在了副驾上,依旧望向窗外。
通常永孝不会在汽车上与永仁交谈的,然而这一次却是例外。
“永仁。”永孝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略微的疲倦和另一些说不出的味道。
“倪先生?”
“有些事情…不用你来做。”
“倪……”
永仁并没有把他的话继续下去,因为永孝已经微微仰起头靠在了后座的真皮靠背上,闭起了眼睛。
通常,这也代表了一段对话的结束。因为永仁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而永孝正是欣赏他这一点。多话的家伙,一般都不会太长命,就好像今天那个倒霉的男人一样。
回到倪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永仁正要离开的时候,又被永孝叫住了。
“永仁,你要作个交代。”
威信是靠着公正与时间积累起来的财富,倪永孝深刻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比如要永仁做到公正。因为他所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听话手下,而是不久的未来,尖沙嘴的王者。
那天之后,倪永孝再也没有提过关于那个早晨的事情,甚至于连那个电话也再没有追究。看似冷漠,却恰恰是最温柔的体谅。
他分明知道,有些伤痕只能听凭独自痊愈,有些软弱堪不起他人的关怀。
男人关乎尊严,总有些看似无谓的坚持。而这种无谓的挣扎倔强在永孝看来,几乎是可爱的。倪永孝这一辈子看过太多的恶棍、无赖、混蛋,他总觉得如果一个人为了保护什么而坚持,终归是件好事。不过,永仁的坚持总会给永孝带来一些奇妙的不安定,就好像你把一个稀世珍宝藏的妥善,却总是忍不住打开确认一下他的存在。
永孝的宝贝,就是那一点点疏远干净,仿佛清晨的阳光味道。而陈永仁这个人,也因此在永孝心中生动有趣起来。
永仁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讨人喜欢而且有效率。
很快的,尖沙嘴放出消息说那个男人是卧底,警方的卧底。街头巷尾的烂仔们忽然安静了下来,很快的便忘记了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大佬。
就像警察抓捕黑社会不需要理由一样,黑社会杀卧底也同样不需要理由。
不是没有人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却没有人敢说倪家在说谎,当然更不会有警方的介入。不论警察或者黑社会,这世上,从来不曾有过谁比谁高尚,有的,只是谁比谁强大。
本来,永孝想着的总是三叔那边的生意。三叔过手的都是大买卖,一宗一宗,倪家输不起的大买卖。却不知道怎么,思路就拐到了旁的什么身上。
妈妈姐姐、哥哥弟弟,当然还有永仁。归根究底都是一家人,永孝总是想如果自己有能力让大家温馨幸福的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可是他所掌握的毕竟是三合会,永远的暗潮涌动永远的危机四伏。
永孝也是会累的,累了的时候就难免会想要激流勇退,却也知道不过想想罢了。
正神游的时候,永仁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一见着永孝的眼睛,便低头,恭恭顺顺的叫一声倪先生好。
正如永仁从来不同倪家示好一样,永孝也总是会对永仁的生疏感到恼恨,可往往下一秒又总是想起那是倪家欠永仁的,怨不得什么。
“货已经到了,钱也交到三叔了。”尽管永仁低着头,依然从声音里透出一丝放松的味道。
“好。”简短干脆的赞一声,永孝笑起来。“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找我。”
“是的。”
少年人的谦恭和疏远,只是保护自己的手段。就像陈永仁一样,明知道危险却不能阻止沦陷,只好依靠距离来保护自己。却连他自己也明白,这道距离的墙壁,脆弱的……不堪一击。
9
隔天早起来,又是谈判。
谈判的地点是福伯的饮茶铺,一壶茶沏了又沏,已经渐渐没了味道。
兜兜转转的勾心斗角不成,便忽然翻脸无情。一切都不过是黑社会的手段,不出意料。对方埋伏下的打手们冲过来的时候,永仁也和永孝身边的其他人一样站了起来。
刚要掏出别在腰上的枪,却被永孝抓住了手。永孝的手指从来都修剪的非常干净漂亮,越发显得他的手大而有力。就是这样一只手,忽的钳住永仁已经扶在枪柄上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拖回桌面上。
永孝的表情淡淡的,连眼角也没有瞟过来半分,仿佛若无其事。五指却摊平了发狠似的牢牢按着永仁的手,恨不能叫永仁生个根,钉在这计算好的射程死角才好。
挣一挣,却被握得更紧。永仁忽然慌了,只是一个劲的转着手腕想脱开永孝的手掌,可又怎么也逃不掉。
忽然,四周急促的掠过无数枪响,永孝安排好的狙击手也开始了他们的猎杀。
枪声,桌子掀翻的声音,惨叫,还有血的味道。
一切惨烈的、残酷的现实都被两个人忽略了。只是那样一心一意的,一个逃,一个抓。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不知道是永孝自己放了手,还是永仁借着渐渐变的有些湿滑的空隙逃了出来。只是当交叠的两只手掌分开的时候,一间饮茶铺里只剩下永孝面前的桌子还是完整的。
尸体、血和笼屉烧卖混杂在一起,满地狼藉。
永孝似乎并没注意到永仁的出逃,只是扫一扫四周,忽然笑了。眉眼间,满是微妙。
“杀人就杀人嘛,何必还要掀桌呢。”
似乎自言自语着,收回手推了推已经开始下滑的眼镜。从面前抓个叉烧包,慢慢的咬在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口里,忽然弥漫起硝烟的味道。
在后厨抖成一团的福伯被倪家强干的手下架了出来,裤裆上竟然隐隐挂着水渍。
“福记的虾饺最有名,可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烧卖啊。”
永孝笑着,语气和善而平稳。话中的含义也是最最普通的那一种,却偏偏能够让人不寒而栗。于是永孝转过头去,只专心的看着眼前的笼屉。悠闲的吃掉第二个烧卖之后,一张填了大笔数字的支票已经强塞进福伯手里。
“我们倪家办事,惊了福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