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sd 霜叶红于二月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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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职的各级内政部官员。”
流川觉得很奇怪,自己是个和政治沾不上边的人,不知道他专门找自己来,说这些话有什么意图。
他没有接话,只是听着。
高头问:“三井公子现在如何?”
“还好。”
高头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关于三井公子这次受伤的原因,希望流川公子能对令尊及安西先生作个解释,以免造成不必要之误解。三井公子是当今国内年轻有为的名记者,我一直都很看好他的。”
流川这时明白这个大人物亲自见他的原因了。
看来是美国的记者把昨天下关车站发生的事报导在美国的报纸上,被他们家族的人看到了,于是打电话回国向高头施加压力。
他点头说:“高头先生,我明白了。”
高头听着他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认真地看着他,心想,这个沉迷于音乐的年轻人,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吗?虽然他看起来很聪明,但高头始终认为,从事文学艺术的人总是有股子傻气,对政治气候不够敏感,眼前这个人看来尤甚。
他希望流川真的明白了。
流川知道对方不仅是个聪明人,而且有远胜于自己的阅历和洞察人心的能力,但他的确是明白了高头的意图,只是不会按他希望的去做罢了。
高头说:“那就好。流川公子,已经到中午了,不如到舍下吃顿便饭吧?”
“多谢先生。不过,我下午要回上海,想到医院再看看三井,先生的胜情只好心领了。”
高头也只是说说而已,当下说:“那么,我叫南少校送你到医院去。你放心,我会让首都最好的医生为三井公子治疗,他很快就可以恢复得和从前一样。”
“谢谢先生。”
流川和南烈往楼下走。
南烈问:“高头先生和你说的,是你表哥三井的事吧?”
流川“嗯”了一声。
“恕我直言,你表哥要是再这么下去,昨夜之事,恐怕还会再次发生。就是高头先生也救不了他。”
流川淡淡地说:“他是成年人,想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
“我明白了。”
流川听他也说出这四个字,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南烈的语气和神情都给了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井……一样是个令人操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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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大门外,看见仙道站在路边的一辆车旁。
南烈笑了笑:“看来不用我送你了。”
流川走到仙道身边,仙道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他们的车在正午的南京街道穿行着。
仙道好像故意把车开得很慢,这样,似乎就可以使到达中央医院总院的路显得更长。
流川坐在仙道身边,察觉到了仙道的这种心情。
仙道终于开口了:“三井他现在怎么样?”
“还好,没有想像得严重。”
仙道松了口气:“太好了。”
“其实……你不必这样想。三井受伤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仙道点头说:“我知道。”他侧头看了流川一眼,“但……他是你的表哥。”
流川明白他的意思,他纵然再聪明冷静,还是会不理智地想保护和自己有关的一切。
然而,就连流川都知道,那并非他力所能及,他甚至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
流川说:“该怎样就怎样吧。”他左手搁在胸前,右手支额,“仙道……”
“什么?”
流川把支额的手移到太阳穴边,侧头直视着他:“我觉得很累。很想回到去年十月以前,我还在美国的时候……不好奇三井跑到国内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你……整个世界对我来说,只有音乐……简单纯粹……”
仙道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疲惫和无奈的神情,除了心疼,只觉得难过。
他也不希望,那些沉重的家国负累,通过他和三井波及流川,但显然,的确影响到了流川。
他清楚地知道,全面内战正迅速逼近,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虽然舍不得,还是不得不说:“流川,虽然你说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喜欢音乐,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国内的环境会变得更差,你要不要先回美国去?我怕……”
流川不等他说完,打断他:“不。你还是希望我留下来的,对不对?我决定留下来,不只是为你……”他振作了一下,“不说这个了。如果你希望我好,对着我笑就可以了。”
仙道突然听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猝不及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流川看着他清俊的脸,心想,应该没什么可以击垮自己,只要还能看到这样的笑容。
仙道的笑容,对他来说,就是一月的皑皑白雪,三月的草长莺飞,四月的微风细雨,五月的朗朗阳光,八月的蓝色天际,十月的秋水长天……
是上帝专门为他创造的杰作之一。
没有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行云流水、百转千回,却也和梵高的《向日葵》一样耀眼夺目、光华灿烂。
仙道看他发呆,不由问:“流川,你怎么了?”
流川定了定心神:“没什么,可能是有点饿了。”
仙道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说:“去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怕三井和晴子会担心我,还是先回医院。我下午要乘火车回上海。”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这样吧,前面有家很有名的西点店,我去买些蛋糕和饮料在车上吃。我也饿了。”
仙道把车停在路边,正要开门走出去,流川突然说:“我不喜欢蛋糕,太甜了。买个面包吧。”
仙道顿了一下:“其实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流川也默然了,他们的确连说这些话的时间都没有。
流川看着仙道从西点店走出来,他拿着糕点和饮料的样子,像个居家男人,谁会想到这个人是职业革命家?
是他有幸找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政治家,还是仙道不幸误卷入政治漩涡之中?
仙道上了车,把面包和饮料递给他:“我是个对吃不是很讲究的人,但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做一手好菜。”
“我也是个对吃不是很讲究的人,除了受不了太甜的东西。不过,我对厨艺一窍不通。”
仙道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不过……”他侧向流川,柔声说,“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会做菜就行了。钢琴家的手是精贵的,受不了油煎水烫。”
流川默默地啃着面包,心想,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他做的菜?
仙道好像能听到他心里的话:“也许很快就可以了。过一段时间我要去上海,到时,一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仙道这时的神情,就像个急于在大人面前展示自己才艺的小孩。
流川嘴角露出微笑:“好啊,我等着。”
他真的很期待,但不抱太高的期望。
仙道太忙了,每个下一秒都是未知数,实在难以想像他有空钻在厨房里做菜。
但……生活里总算又多了一种期待。
仙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现在已经不再和流川空谈未来,再说,就显得夸夸其谈了。
流川是如此聪明敏感之人,他不想流川看轻和厌烦他。
他现在致力于一点一滴地捉住现在,用这些点滴现在去铺垫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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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中央医院总院,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走进三井的病房,病房里除了晴子,竟然还有洋平和野间。
晴子看到他们一起进来,先是一怔,随即高兴地说:“是流川先生,还有仙道先生。”
三井说:“仙道先生,你也来了。枫,我们正担心你是不是被南烈骗到中美合作所去了。”
流川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中美合作所?”
仙道听到这个名词,脸色有点不好看:“三井先生,这个玩笑还是别开的好。”
三井吐了一下舌头:“对不起,我一高兴,又乱说话了。”
仙道温和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对那个名词很反感。三井先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谢谢你们一直在奔走,否则,我们也不能被转到这里治疗。”
“你要谢的,不单单是我们,还有你那些中外同行们。”
仙道转身对洋平说:“水户先生,你好。”
在那次因上海市民反美大游行而举行的各方面座谈会上,这个人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洋平说:“仙道先生,你好。”
洋平这时已经猜到仙道和流川之间的关系了。
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有种难以形容的赏心悦目,而遗世独立的流川,只有站在仙道身边时,才显出了一点亲和力。
仙道也察觉到,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和南烈可以比肩的、有敏锐洞察力的人了。
当然,他也不含糊,也猜到了水户洋平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心照不宣、不动声色地互相欣赏着,彼此刀枪不入的外表下隐藏着的……脆弱的一面。
晴子说:“流川先生,水户先生和野间先生也要回上海,我们又可以乘他们的车了。”
流川说:“是吗?水户先生,谢谢你。”
洋平说:“举手之劳而已。”
仙道听到这里,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流川他们和水户洋平一起回上海,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看了看表:“我还有事,该走了。水户先生,野间先生,流川先生,晴子小姐,祝你们一路顺风。”
洋平说:“和先生又只得匆匆一面,真是遗憾。”
仙道说:“在下也有同感。水户先生,我很快会去上海,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很是期待。”
仙道对三井说:“三井先生,你静心养伤,明天我会再来看你。”
“你这么忙,明天就不用来了,我很快就会好的。”
仙道笑着说:“我希望先生能早日康复,还等着拜读你的檄文。”
“好啊,一出院我就会拿起笔的。那些人以为会把我打怕,还早呢。”
仙道点头说:“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心些。那么,我走了。”
他走向门口,经过流川身边时略一迟疑,终于还是无言离开。
流川一直站在门边,就是猜到,仙道肯定会比自己更早离开,他微微侧头,看着仙道挺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觉得自己的心又变得空荡荡的。
但他们还会在上海见面的,仙道说过,要展示厨艺给他看。
这样想,就好过了一点。
仙道察觉到了流川从后面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甚至知道走到哪里,就走出了流川的视线。
那一刻,他不由停下来,站在走廊里发了一阵子呆。
他不愿意接受,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他们目前不可抗拒的现状。
总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能见到自己心之所系的人,总是匆匆相遇,又隔关山。
他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他总算遇到了流川。
洋平看着流川侧向门外的脸,心想,这样的爱情,好像也不比他正渴望和追求的轻松。
他实在没有闲心和兴趣去打探别人的私事,但因为他自己的幸福也很渺茫,就能体会仙道和流川的苦。
在这个疯狂的动乱年代,没有几个正常人会过得志得意满。
他也不例外。
他不由看向晴子。
晴子也在看着流川。
对于流川言行举止中的任何一点变化,她也许比任何人都来得敏感。
所以,她知道这时的流川既寂寞又难过。
她很明白,流川一生都不会因她而产生这些情绪,但看到他这样,还是觉得心酸。
因为喜欢着这个人,虽然知道他不会同等地喜欢自己,还是希望他能过得好。
至少比自己好。
三井和野间只看到了这条注视链的后半段,就是从水户洋平到晴子到流川。
单恋……旁观者都为他们觉得累。
更别说当事人了。
他们两个局外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井心想,幸好他没有这样的麻烦。
这天傍晚,流川、洋平、晴子和野间回到了上海。
总第三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8…8…10 8:40:56 字数:5072
(三十一)
下关事件见诸报端后,国民党当局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怕弄得不可收拾,命令中央政府内政部小小惩戒了首都治安当局的各级负责官员,就这样“表演”了一番,瞒天过海,草草了事。
而南京警备司令部也装模作样地抓了几名“嫌疑犯”,那几名“嫌疑犯”由警备司令部军法处“侦讯”后,保释的保释,当庭释放的当庭释放,此案后来就这样不了了之。
五天后,三井和上海请愿代表团一起回到了上海。
回到上海时,三井的伤还未全愈,但第二天,他还是赶着去报社工作,流川拦不住他,只好随他去了。
深夜,三井回到公寓时,流川的房间还透出灯光,流川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他开门回来的声音。
他走到流川的房间门口,听到他在房间里断断续续地弹奏乐曲。
流川好像是在试奏和修改一支乐曲的某个乐段,所以,不厌其烦、循环往复地弹奏着同一旋律的曲调,有时弹奏得很流畅,有时弹到某处嘎然而止。
三井这时已经知道他是在作曲。
流川一直在推敲着的那个主题片段,旋律虽然陌生,但在三井听来,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他好像看到,在五月的阳光下,一只雏鸟在碧空中飞翔,但总是飞到某个高度停滞不前,流川现在就是努力想让这只雏鸟能继续飞,一直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明明是不成熟的曲调片段,三井却听得悠然神往。
他突然猜到流川在作的是什么曲子了。
三井又听了一会,坐回沙发上,扬声说:“枫,我回来了。”
流川开门出来,看到了他:“这么迟。三井,你的伤还没好全啊。”
他神情中微有责备之意。
三井笑了笑:“我会小心伤口的。唉,今天又是座谈会,又是慰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