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windfallen-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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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能够令Harry做什么。甚至令Harry看他。只要是Harry，即使是最微小的反映也值得Draco用一切去换，因为这意味着他注意到了Draco。　

而这是他惟一关心的。　

这就是为什么他本能般地上前去隔断意味着偷走Harry理智，用梦魇和非理性污染他的咒语。然后他跌倒了，陷落了，在他为了Harry挡住咒语时也笨拙地，绝望地陷落了。这一生他都在为Harry陷落，他看不出来这次有什么不同。于是他陷落了，然后闇的帷幕同时坠落，然后Draco越滑越远。　

这疯狂最初就像是与最黑暗最冰冷的水的最深刻最沉重的碰撞。它吮吸着他的皮肤和他的眼睛，拉扯他向下向下直到他疯狂地旋转着滑入鲜明可怕的，梦魇与恐惧的世界。之后它褪色了，如潮水般后退，而每当那潮水如同覆盖着羽毛的双手从他身上退下时，他就会看到Harry在他身侧，Harry的焦急，Harry的关心，他的身影在视界模糊的边缘，但是他在那儿，看着Draco，牵挂着他……而这是他惟一关心的。　

他总是等着一波波的疯狂褪去，只关注Harry在海滩上等着他的那简短一瞥，这给予了Draco击退非理智的勇气，尽管这非理智来得如此迅速，以至于在他清醒的时刻也变得如此明晰。他不会允许自己在Harry身边的时显得脆弱而歇斯底里。因为他不信任Harry。更因为他不想让Harry看到他自己这样。　

与Harry在他的公寓，以及之后在山洞中渡过的日子，仿佛一块色彩鲜艳的挂毯，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场景与微笑与词语纠织在一起，造就出一幅黑暗的，精巧的漩涡般的画面。疯狂的梦魇和与Harry在一起的甜蜜时刻似乎来自与同一块布料，讲述同样的故事……这样的黑暗与光明互相拥抱，纠缠，仿若最后Draco与Harry肢体交缠的场景。他为Harry而活，为他而呼吸，为他而饱受折磨，最后意识到这就是无可逃避的命运。　

然后Draco放手让Harry离开了……为了拯救Harry因为他自己没有勇气毁坏他。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　

之前　

那有多少天了？Draco不记得了。不管是过了多少天与还有多少天将要过去，直到他失去理智，再也分辨不出日升和日落，这都没有关系。因为他让Harry离去，让这世界的希望离去了，令他们都要哀鸣着在疯癫中死去——他不在乎。只要Harry平安无事。　

那天早晨当Granger醒来时想要将他撕成碎片，因为Draco把Harry留在他所能找到的最美丽的山巅之上，在晨光之中。当她问到他Harry去了哪里时，Draco挑战似地回答，“走了”，她当时想杀了他。然而她也有点释然，她也不想毁坏Harry，Draco知道。Pansy知道。Pansy曾说过：“为了大多数的利益，Draco，某些人将会不惜牺牲一切。Granger就是其中之一。你确定你足够坚强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做好事从来不是你的特长，”说到这里，她微笑了。　

他向她保证过他足够坚强。他撒了谎，然而，那时他没有意识到足够坚强就意味着压倒Harry，破坏他，撕碎他，然后将他抛至诅咒的深渊。而当Granger告诉他那时惟一的方法（教会Harry如何去憎恨和伤害，如此他就可以施展暗黑呼神护卫咒，把Harry弄坏以至于伤口可能再也无法愈合，从他身上夺走只属于他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东西），他没法这么做。所以他带走了Harry，还他自由，然后带着冷酷的决绝返回。　

Granger吼叫过，Draco一直在听。最后，当她的演讲越来越大声，更加令人疲倦，而Pansy看起来脸色惨白，毫不掩饰对他的失望之情时，Draco反驳道：“有些东西是值得用生命捍卫的。”　

那时空气中升起震耳欲聋的沉默，然后Pansy轻轻说：“Draco，现在你赐予了他比这更糟的命运。你有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发疯，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恶化，最后我们都会以死解脱。我们都会死；他不会。由于他的伤疤，他是惟一对这咒语免疫的人。当伏地魔在他的婴儿时代对他施展这咒语而他的母亲拯救了他的时候，他就对此有了抵抗力，像弹簧一样。所以他不会发疯，至少不是魔法意义上的。但是他会终生一人，孤独到死。”　

Draco的双目因为这些话语所勾起的联想而盈满泪水，但是他把它们咽下去了，Granger永不会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如果他回来，”他斥道，“你想对他做什么，你就作什么好了。假如他回来的话。我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你们该死的计划里，甚至不给他一丝逃脱的机会。”　

然后Harry回来了。　

那时他们正在图书馆里研究其他的办法（尽管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行得通。Harry是惟一可以做到的人，是惟一坚强得可以杀死摄魂怪的人），而Granger在继续教训他他到底是怎么将这世界置于疯狂之中。Pansy不知去了哪里，Draco十分担心她。尽管他试着让自己不要去想她可能逃去哪儿。她会回来的。　

“如果你没有带走他，那么这些都不会发生了。”Granger斥责道。她滔滔不绝地讲啊讲，Draco对此厌烦至极。

“闭嘴，Granger。”他说。又焦躁，又疲惫，仿佛他的半身消失了。像是叶片被一阵无情的狂风从枝头卷起，纷纷扬扬地洒在冰冷的土地上。　

“我不会闭嘴，Malfoy！我只是仍然不懂为什么你能不经我们的同意就那么做！现在Pansy也走了，没人知道Harry在哪里，我们需要他，如果我们得——”她字字升高的嗓音被突兀地截断了。　

Draco填满了这寂静，因为他开始厌恶了寂静，“我告诉过你几百遍几千遍了，Granger，我不会同意的，但是如果他回来，那就是他自己的狗屁事儿了，你爱对他作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狂风再次拣起落叶，将它们疯狂地四处甩去，将它们卷挟风中，然后Draco的半身重新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加躁动不安。　

“我就在这儿。”　

说话的人是Harry，霎那间世界停止了旋转。Draco抬起头，感到反胃，想要死掉，想要躲起来，任何能令这一切不曾发生，不是事实的事情他都会去做。然而Harry就在那儿，挺直了脊背，饱经风霜而且——而且血迹斑斑？不，不，这没有关系，他就是Harry，而Draco想死。一点血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他把这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只能定定地看着Harry碧绿色的双瞳，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Granger在哭。因为Harry回来了，而这意味这计划可以继续。Draco知道她不想这么做，知道她对自己放走了Harry心怀感激，因为尊严不允许她对自己的挚友手下留情。她泪流满面地跑了出去。Draco几乎没有注意到，只能盯着Harry的喉咙，他的下巴，他的颧骨，他的伤疤，除了他的眼睛——它们是如此令人心碎的绿色，以至于Draco以为自己只要多看一秒就会崩坏。　

他冷得簌簌发抖，一切都很冷，当Harry再次看着他的时候，他说，“好吧，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看到你了。”　

然后Harry的心碎了一块，Draco能看见。世界再次开始旋转，令人头晕目眩的。“Pansy说——”　

Draco的心燃烧着，疼痛着，而提到Pansy更令他心痛因为她也由于他的行为而受伤，他却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他怒道：“Pansy？她去找你了么？我就在怀疑了。她在哪儿？我得跟她说几句话。”　

Harry要哭了，Draco转过头去，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对方的泪水之中，特别是Harry　Potter的。“你没有……没有想我吗？”　

一阵怒火从他心底燃起。这不公平，这个世界没有权利从Draco这里期望得到同情。Draco　Malfoy不是一个英雄，他也没有试着去成为一个英雄。“想你？”他斥道，好似他本来就该想他似的。

“抱歉，我以为——”　

“不，你没有！思考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我从未以为你会这么做，而且居然得出了回到这儿的结论——特别是我叮嘱过你离开是最好的办法！”他的心——如果他有一个的话，而他并不确定自己拥有这种东西——正在破碎。　

“Draco……”　

“什么？你以为我把你送走是为了我自己的健康安全么？当然不是！该死的你怎么这么愚蠢，我告诉过她如果你回来的话她可以随心所欲去做，但是你本来不应该回来的！你太他妈的的蠢了，Potter。我不敢相信你！Pansy在哪儿？我发誓我要杀了她，我——”　

然后世界再次静止，Draco措不及防，被打翻在地。Harry手中躺着一片叶子，一片天鹅绒的叶子，Draco认得它。　

“她说你会理解的。”Harry柔声说，Draco能理解——但是梅林啊，他不想这么做。　

“她在哪儿？”他已经是凝声细语了。这不是他想要的谈话，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说你会理解的。”Harry开始哭泣，只是一点点，Draco木然地瞪着他，怀疑他是否能明白Pansy做了什么，为了什么。　

“不。”Draco低声说，“Harry，她在哪儿？”　

Harry睁得大大的双眼里满是泪水，他倒在石头地板上，仿佛他的腿再也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她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是她没有回来。”他蜷起身体，抱住自己的双腿，看起来犹如一个迷失的孩子。　

一阵令人战栗的狂怒令Draco倒下，再也无法站立。他想要尖叫，想要摔东西；然而最终他只是轻轻地拿起那叶子，仔细研究它，试图看出那些他本来应该知道会发生的事情。然而，这一切都不合逻辑。在他手中浸过毒药的叶子，或是Pansy消失，或是Harry回到他身边。他抬头，直视Harry的眼睛，在他心中深而又深的地方，那从来除了黑暗，恐惧，以及怒火之外没有其他生长的地方，一片柔软的疼痛开始恣意生长。那是他释放暗黑呼神护卫的精神之源。　

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Harry，因为这是一个犹如随时易碎的极薄之冰，或是玻璃的吻。“我确实……想念你，真的。”他低语道，因为他不能将Harry一个人留在这儿，看起来这么小，这么害怕。然后他走开了，因为一切都崩碎并且流着血，而他不能在Harry面前倒塌。　

他哭得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停止。他摔东西，砸东西，希望他可以在除了这儿的任何地方，跟Hermione　Granger以及Harry　Potter同处一个黑暗的洞穴，而Pansy在某个角落里，死于Draco蠢得没法看见的某种毒药。Pansy要惩罚自己发明出这种诅咒，这诅咒迫使Draco为了停止它，不得不毁坏Harry　Potter。那是他想亲手杀了Pansy，然而只是片刻。他用掌心揉碎了那叶子，那叶子边缘像是碎玻璃，划破了他的皮肤。　

他悲恸着，尽管他并没有太多悲恸的经验。他体验了太多的悲伤，但是从未表露过。　

然后他回到Harry身边，因为他遍体鳞伤，心如死灰，而Harry是他惟一拥有的。　

他怀疑这是否足够，同时也肯定着绝对够了，因为那是Harry……　

他害怕Harry已经走了，无法带给他希望。当他发现Harry在图书馆中熟睡，在他之前曾被留下的同样位置时，Draco稍稍释怀。　

“Harry，”他叫道，“Harry？”Harry睡眼惺忪地看着他，满是疑惑，“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没有去处。而且，比起没有你而孤独，我更愿意同你在一起，互相伤害。”在Draco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因为这话语而悄悄坍塌了。然后Harry注意到他流着血的手掌，开始慌乱。　

Draco解释了叶子，以及Pansy的死，以及其他的一切，自始至终Harry都握着他的手，紧紧依偎着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Draco，给予他站立的力量。　

之后Harry倒在地上，还是坐在原地，Draco也照样做了。因为如果Harry跟他一起跌倒，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于是他们就坐在那儿，靠着墙壁互相取暖，而Draco颤抖着低语，告诉Harry关于Pansy离开他的一切。Harry拥抱着他，Draco试着不去想这拥抱，不去想他是多么地需要它，因为Malfoy不需要被拥抱（除了某些时候，比如现在，Draco认为自己相当需要）。当Harry开始抚摸他的头发时，Draco决定如果一个Malfoy不需要这个，那么他一定不是个Malfoy，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他是Harry的。　

当眼泪再度返回时，Draco无可抑制了，将脸庞藏进Harry的肩膀，紧紧扣住他抽噎着。Harry摇晃着他（像对一个婴孩，但是Draco不在乎），抱着他，对他低语，Draco为所有的一切哭泣。为了Pansy和Harry和他的父亲，甚至是Ginny。也为了他自己，尽管他并不知道。　

眼泪流干了，止住了，Draco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挖出什么来痛哭了。他只是颤抖，这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所以他想或许这样就好了。　

他睁开眼睛，脆弱，疲惫，精疲力尽，他看向Harry，自从他回来之后他第一次仔细看他。不是带着恐惧或者需要的，仅仅是凝视。　

他全身血迹斑斑，Draco怀疑他怎么会忘记。　

“Harry？”他低声问道，不确定自己有接受Harry受伤或是流血的消息的心理准备。他没有力气为此担忧了。　

“嗯？”“你全身都是血。”　

震惊穿过Harry的身体，他动了一下，这一动作导致了一声痛苦的呻吟，Draco不由自主畏缩了一下。“哦，Harry，你做了什么。”　

Harry微笑了，一个惨白痛楚的假笑。“没什么，”他撒谎道。　

Draco突然对自己极为愤怒，为甚至只是看见这血。他使劲用袖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Harry。”　

然而当Harry低语“Charlie……”的时候他仍然受到了冲击。　

一切再次开始旋转，他头晕目眩着想要大哭，想要尖叫或者是做任何事。取而代之的，他只是低声怒吼，“哦梅林，Harry，不要告诉我我放了你然后你去找他。他对你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他，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Harry哭着闪躲着，看起来很痛。Draco慌乱了，最后Harry给他看了哪里痛（Daco一直在紧靠着的身体的那一侧）。　

Draco拉起他的衬衫，那之下的淤青显然是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