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windfallen-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儿也有伤痕，是新的，Draco不知这从何而来，也永远不想知道。　

他注视着Harry空洞的脸庞，再看他的手掌，被伤痕毁坏的手掌。深吸一口气，Draco缓慢地抚摸它，感觉那个标记了他的小小隆起。　

“这么多疤。”他自言自语。Harry　Potter到处都是伤疤，从里到外。　

他收回手，仔细研究那伤痕。伤痕的边缘十分粗糙，然而仍可辨识。那是Malfoy的家族徽章。图案是反着的，这样龙吐出的火焰才能向左而不是右，这方向在Draco长大的城堡中装点城堡的徽章和结界上，雕刻在他的家族戒指上的金色图案中。　

Harry跌倒以后，Draco到他身边时，Harry手中仍紧紧攥着的东西，他攥得如此之紧，足以割伤皮肤，留下伤痕。Draco不能想像到底是什么令Harry相信，到最后，Draco的戒指是他惟一值得抓紧的东西。　

这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平静，理应被尖叫打碎的平静，然而当Harry跌倒以后，Draco就一直尖叫至今。只是没有人能听见那沙哑的吼叫，因为Draco把每一点自我厌恶和恐惧都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Harry还在睡……　

***　

Granger不在。她去向Dumbledore解释什么了，或者是向媒体宣布什么了或者是其他从来都无关紧要的事情。屋子一如既往，Harry也一如既往，Draco没有在看了，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看了。看着Harry的面如死灰，看着他逐渐虚弱，在他被迫拯救的世界中所坠落的梦魇织成的牢笼中挣扎，这想法令他反胃。　

他开始用Harry响亮不休的呼吸衡量自己的生命，在Draco看来，这呼吸也变得日渐微弱。许多天在魔法支持的虚假的呼吸中渡过，这令人如此地愤怒。因为仅有Harry的呼吸是不够的。他想要他的微笑，他的嗓音，他的触摸和他的笑，以及其他的所有。这不公平，而且——　

当Draco瞪着他掌心的伤疤时，Harry的呼吸开始变化了，他紧张起来。就是这个，魔法也不能支撑他了，Harry在死去，这个万分重要的时刻，这么多天来Harry惟一显示的信息，意味着他就要死了，也意味着Draco要看着——看着他，祈求上帝原谅他不能保护Harry，因为没有人关心Harry，所以Draco会看着他走，假如这也能让他最终拥有一些世界上其他人都没有而只有Draco有的，Harry的东西。　

Draco　Malfoy抬眼看Harry　Potter死去，惊讶的烟灰色瞳眸却看进了翡翠色，Harry醒了。　

“Harry？”Draco嘶哑道。　

Harry沉默了很长时间，Draco则挣扎着试图弄懂这突如其来的苏醒是怎么回事，然后Harry猛地抽回手，开始啜泣。他脸色惨白，镌刻着无止尽的恐怖。　

Draco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为Harry还活着而高兴，或是为自己吓到Harry而责备自己。他脑中的某一部分十分焦急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Harry的眼神空洞黯淡而且古怪，他这么害怕，Draco一点也不敢动，呼吸，或是讲话，只能看着Harry在自己眼前崩溃。　

他恨我。他害怕我，他以为我死了。Draco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然后是，他不知道我是谁。　

最后一个想法被Harry的嘶嘶声“滚开”证实了。Draco慌忙站起来，移向门口，他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不吓到Harry，即使这意味着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他不认识我了，他脑中的声音嘶吼着。他想死掉。　

然而，他还是转过身，试图转开门把手。　

“Draco，”Harry呜咽道。Draco紧张了，慢慢转过身。“求你了。”　

“什么——你说什么？”Draco低声说，走回来，探过身抚摸他。　

“我害怕。”他开始颤栗，瞪着Draco无法看到的阴影，“让他们停止，让他们都滚蛋！”　

越来越焦急了，Draco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这儿什么也没有！”他喊道，“什么也没有。你……你想要我做什么？”他伸出双手，犹豫地碰上Harry的胳臂。Harry的反应剧烈。他甩出手，狠狠扇了Draco一巴掌。　

“别碰我！”他呐喊道。　

Draco震惊地看着他，甚至感觉不到痛楚或者是眼泪和其他。然后Harry开始尖叫。他尖叫着恐惧和阴影，抓破自己的皮肤，Draco不明白。几乎是立刻地，他爬上床，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抓住Harry的双手，拉开它们，紧紧握住它们，用双臂环绕Harry的肩膀，搂住他。　

“没事的，没事的，”他一遍遍地说，Harry低吼着在他怀中挣扎。最后他终于脱了力地瘫倒在Draco胸前，抓住他的衣襟低声啜泣。　

“发生了什么？”Harry问，声音破碎。　

Draco不知道，他只能抚摸Harry的头发，试着不要掉眼泪。　

门忽然开了，Granger站在门口，身后一大堆护士。Draco无助地看着她用手扣住嘴巴，瞪着眼前的画面。　

“他醒了。”她叹道。　

“他……他已经疯了。”Draco说，然后他开始哭泣。　

***　

Granger的胳膊瘦得皮包骨头，Draco没有，也不会让他抱他，搂紧他，碰他。如果她要哭，那就尽管哭，但是不要靠在Harry身上哭。　

Ronald　Weasley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来到了圣芒戈。（他是怎么听说的？Draco永远不知道，报纸只剩下几份在发行了，而且没有人关心Harry　Potter，英雄，还活着因为死的人太多了，而且一个男孩关他们什么事？），他奔向Granger，试着抱住她，这时Draco把她拉向自己的怀抱，让她靠着他哭，用泪水洇湿他的衬衫，让她靠着他哭也比靠着Ronald　Weasley强。他应该死掉，应该消失，永远不能被允许靠近Harry。因为Harry失去了理智而Weasley，Weasley都在哪儿？叫Harry是一个叛徒，对着Harry喊叫，恨Harry。现在他又带着自己卑微的Weasley血统爬回来了——而对Draco来说，Weasley血统比混血还要糟。至少Granger曾帮助过Harry。　

Granger才不管谁搂着她，她要崩溃了——Draco不情愿地承认或许在她——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之后，她有权利这么做。而Weasley眯缝起眼睛，脸色苍白。　

“你在这儿做什么？Malfoy。”他斥道，“你不是应该在阿兹卡班的某个牢房里死掉么？”　

Draco漠然望着他，然后看向别处。他不想降格与他争吵。　

Draco没有注意Weasley是否在周围游荡。他陪着Granger蜷缩在一张摇椅里，她连续几个小时地抽泣，Weasley在哪儿都没有关系，从来都是。如果他当时就到底死去，Draco也不会看他一眼的。　

他太生气了，几个小时以内他们都不让他进去看Harry，试着找出病根，再治愈他。　

Draco知道什么是病根。他摧毁了Harry。Granger决定让Harry憎恨得足够厉害，被伤害得足够厉害，直到他能使出暗黑呼神护卫的惟一途径是Draco背叛他。伤他的心。死掉然后将一切归根于Harry。Daco照做了，而现在Harry再也不会回来了，Pansy曾告诉他有些东西是值得用一切去换的，Draco用一切去交换这个世界，而他失败了，他没有坚强到那种地步，但他绝对不会再哭了。过去的脆弱都不再存在，他的眼睛已经干涸，如此之干，以至于热辣辣地疼痛。Granger在哭，Harry在病房中，已经发疯了，Draco也疯了，因为如果有人……如果有人以为Draco在伤害了Harry的心以后还能完好无损，那他们就错了，错得彻头彻尾。　

治愈师们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试图使Harry平静下来，或是给他打镇静剂，或是说服他在阴影中并没有怪物和恶魔虎视眈眈。　

最后，他们放弃了。　

如同与新的不可饶恕咒有关的一切，尽管治愈师们尝试过，他们还是不能辨别Harry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说他只是疯了，其他则认为这是他的身体过滤了太多魔咒而产生的副作用。而崩溃则源于消极魔咒必须有个去处。于是它们就留在他的身体里，使Harry陷入了永久的，被梦魇纠缠的半清醒状态，　

全世界的咒语都击中了他，然后摧毁了他。　

全世界都忙于埋葬死者，清理混乱和战后的重建，没有人注意到Harry破碎的躯壳，而那个人拯救了他们。Draco发现这有些黑色幽默。Draco曾以为Harry拯救世界之后，到处都将是五彩纸屑，气球，糖果和彻夜狂欢。　

与此相反，有的只是悲恸和天空的逐渐明朗。　

Harry没有变。有时候，他能认出Draco，尽管是遥远地，仿佛一个人能辨认出安全和避风港，但无法给他安上名字。有时候Harry会低语他的名字，恳求他将他从这无止无尽的梦魇中拯救出去。Draco的触摸不能像Harry对自己的那样安抚Harry，更多的时候，是召来Harry剧烈的反应。现在Harry需要触摸，却不能忍受被触摸。　

Draco却需要碰触Harry，因为Harry还是Harry，即使有时候他就充满兽性，令人恐惧。　

他带Harry回了家（他的新家，在伦敦郊区的一幢洁白干净的新居）。Harry就睡在Draco房间，尽管有时候他会发怒，攻击Draco，这时Draco就不得不锁上门，睡在沙发上（尽管这种晚上他很少能睡得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Harry一点也没有变好。他逐渐明了Draco只能偶尔作为，甚至是只能提供最基本的安慰。　

世界痊愈了。死者被埋葬了，天空也褪去了与其说是由天气，倒不如说是由战争带来的灰色的迷蒙色彩，太阳再次普照大地。那些活下来的人埋葬了自己的鬼魂，梦魔，死者，悲恸过也哭过，但是他们仍在生活，因为有什么能激起人战胜自己失去挚爱的悲伤，那就是自己仍活着的释然。麻瓜和巫师都一样，那些仍活着的，仍有理智的人们，感谢上帝和梅林，因为他们没有带走他们的生命，而是其他人的。　

孩子们几天之内就忘记了所有关于那个咒语的事情，在街头巷尾放风筝，嬉笑打闹，他们比其他所有人失去的都要少，因为孩子们的思想是最为简单富有弹性的。　

成年人们仍然惊惧着，带着怀了阴影的眼睛四处活动，他们仍在挣扎着令事情恢复条理，忽略条理曾经不在的事实。　

在Draco的房子里，Harry　Potter尖叫着，疯狂地抓挠着，徒劳无助地想从身体的牢笼中逃出。而人们忙于看风筝和天空，没有人听得见。当然，除了Draco。　

他从未真正关心过风筝和天空，现在他更没有耐心了。在Harry的幻觉中，Draco是在Harry面前死去的，因此Harry是在没有Draco的情况下被摧毁的。Harry仍以某种方式生存的事实令这痛楚愈加尖锐，他生存着，但不是以Draco想要的方式。　

日子一天天流逝，Draco照顾着Harry，给他喂饭，当Harry允许时抱着他，渐渐地，Draco也开始淡出人们的视野。世界还在转动，Draco不能，而惟一打破这循环的就是Granger的来访。　

每次她来的时候，她都带来了外面世界的信息。魔法部重建，伏地魔的喽啰和Dumbledore的军队握手言和，麻瓜们开始从可怕的传染病中恢复，Draco不关心这些，但是他的某一部分对她的陪伴感到非常地高兴，因为看着Harry饱受折磨的眼睛是如此令人难过。　

尽管有时，当Draco看向Harry的绿眼睛时，它们看起来几乎就同以前一样。更深沉，更机智，只是仍然是Harry，以某种难以言喻的方式。有些时候Draco让自己迷失在这片濡染的绿色之中，一点一点，到它结束的时候，Draco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迷失其中。　

偶尔，Harry也会依偎着他，安静而乖巧，睡意惺忪，噩梦在遥远的地方，他开始坠入梦乡。此时Draco就会抱着他，抚摸他的头发，向梅林感谢这些时刻。他精疲力尽了，但是他还不能睡觉，因为必须有人看着Harry，除了Draco，没有人……　

只是这次Harry没有睡着，他从Draco胸前抬起头来，用大大的，深绿色的，思虑万千的双眸凝视他，在那儿没有龙的倒影，只有这次Draco看到了他自己的倒影。他迷失了最后一丝理智，再也不能忍受了。以一声轻叹，释放自己最后的灵魂，低头吻上Harry的双唇。　

甜蜜的，轻柔的，脆弱的吻，他的呼吸凝滞在喉咙，他几乎当时当地就死去，他太需要这个了，太需要Harry了，而Harry，有那么半秒钟（对Draco来说仿佛是永远），亲吻了回去。　

剩下的半秒是Draco惟一得到的警告，Harry紧绷了身体，下一秒，就挣脱出去，一只手飞快地扬起，滑过Draco的脸颊，Harry的指甲在Draco脸上留下四个红印，Draco惊诧地看着他，伤口开始流血。　

Harry对着血眯起了眼睛，像是迷路的孩子般困惑，然后蜷缩起身体，开始哭泣。　

“嘘。”Draco颤抖着嗓音说，“没事……哦梅林，对不起……”　

安抚他花了很长时间，最后Daco终于成功了。当Harry酣睡的时候他紧闭双眼，刻意忽视自己刺痛的脸颊。他一确定Harry至少一会儿之内是不会醒来时，就滑下床，走进浴室。　

他长久地凝视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自己杂乱的头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梳头了，还有他睁大的，泛着泪光的双眼，以及他颊上血迹斑斑的抓痕。在他能思考或是克制自己之前，他就愤怒地一掌拍到镜子上。他自己的影子在眼前碎掉，他的手也开始流血了。　

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这是他的秘密，他在逐渐发疯，在Harry对他做了这么多之后，他再也没有力量照顾Harry了。但是他要坚持。直到他发疯，死去，他都会在Harry身边照顾他，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能这么做了。　

门响了，他紧张起来，扫过开始自动修复的镜子。他赶快洗掉脸上的血迹，用毛巾包住手去开门。是Granger。　

她扎着马尾辫，脸庞看起来比Draco最近几次见过的更要明艳照人。Granger正在痊愈，焕发新生而他和Harry在死去的认知令他无比愤怒。　

“Draco，”她甜甜地说，“你好。Harry呢？最近有什么变化么？”　

她本性不坏，真的。她关心他们，但是没有什么她能做到的，她自己也知道。Draco也知道，只是他不能接受。他怀疑是否这令他勇敢，或是令她。　

“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