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三]夏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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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麽说嘛,我都要走了,总要留个纪念吧!」仙道上前一步,在流川察觉不对、皱起眉头才要後退之前,伸手紧紧抱住他。
众人吃惊的抽气声大大的响起的同时,仙道敏捷的向後跳离流川的挥拳范围,大笑著背对众人挥手飞奔离去。
「仙道彰!」流川枫一声怒吼震撼全场。
* * *
三井回家的时候,对「机场号外」已经腻得透顶了,就像连吃三个蛋塔,腻到只差没反胃而已。
九点的马路,这夜黑的冷清,他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只有偶尔几个佝偻的身影迅速从旁经过。
三井吸吸鼻子,夏日的夜风有时让人觉得冷甚冬雨。他缩缩肩,忽然看到对街一间小店透出昏黄的光,眼睛一亮。
是了,是那家咖啡店。
他推门进去,布置精巧的斗室只老板一人背对著门,为昏黄光晕细细勾勒的背影幽淡而温暖。
「欢迎光临。」温润的男声响起,三井眼前的脸相当令人熟悉。
「嗯?水户洋平?」他惊讶不已,没想过遇见故人。
「三井学长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是受宠若惊了。」水户显得同样意外的脸上隐著难言的欣喜,他笑著退入吧台。「学长想喝点什麽?」
「你可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人哪!——拳头尤其难忘。」
「难道你记恨?」水户双手环胸,一脸刻意的诧异。
「我只是记忆力太好罢了!」三井敲敲桌面,在吧台边坐下。「嗯,咖啡吧,黑咖啡。」
水户的眼睛眨了眨,无意义的点点头,两手熟练的忙碌起来。
「你在这里打工吗?怎麽我平常来都没见过你?」三井倚著吧台,饶富趣味的探头看他的手在一堆古怪器具中来回摆弄。
「学长常来吗?那可多谢学长了。」水户笑得一脸得意,端过香气逼人的黑咖啡,轻轻放在三井面前,动作是令人愉悦的流畅。「这间店是我开的。」
「喔!当老板啊!」他装模作样的抬头环视,「不错,有前途。」
「你说笑了!这不过是閒暇的投资罢了。」水户转头看看身後那一堆三井眼中奇特的营生,「还有,兴趣而已。」
「嘿!我可是学商的,你说我说笑?我是认真的!」三井閒散的面容一整,开始认真的跟水户分析起经营之道。
两人说说谈谈,後来也喝了一点小酒,三井忘了时间,离开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
三井酒量奇差,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当他硬著脾气谢绝水户的好意时,两人都知道他一定会自食恶果。但是水户没有坚持,他只是目送三井醉鬼般摇摇晃晃的离去,无奈的摇头叹气。
天知道,他才不过喝了两瓶啤酒。
三井颠簸蹒跚的花了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家门口。
他虚脱的侧身倚墙,皱起眉头强忍排山倒海的不适,半张俊脸被长发嚣张盘据,整个人狼狈而疲惫,预料中的後悔不已。
费力抬起一只眼,三井怀疑的看著眼前与暗夜溶为一体的小房子。
流川还没回来吗?
他醺了酒气的眼渐渐黯淡,渐渐茫然。
* * *
「学长有心事吗?」敏锐犀利更甚当年。
「什麽?哪有?没有啊!」他否认的语调太急,急的慌乱失措。
「哈!还装,你根本就一脸心事重重,好像快灭顶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
「乱讲!真的有吗?」他失了平日机敏,孩子气的伸手胡乱摸上自己的脸。「怎麽可能?」
「哈哈!这下是真的了!」盯著身畔气煞的人赌气抓起啤酒猛灌,忽然探身压下白色铝罐。
「想不想说来听听?」低柔的男声轻似诱哄。
「都跟你说没有了!听不懂啊!」
「学长,有事就要说出来,可别又像以前那样!」染了咖啡香的食指在他面前不屑的左右摇动。「你不是那块料!」
「臭小子!我还轮得到你管吗?」他粗声骂了一句,嗓门陡得放轻。「嗟!都什麽年纪了,我才没那麽幼稚。」恼火的斜瞄噙了笑意的黑瞳,他一把推他下椅。「去!再拿酒来!」
他有心事吗?有啊!当然有啊!三井咽下哽在喉头的苦涩酒气,眼眶蓦的红了。
* * *
金属错动移转的声响,在夜阑人静中分外清脆,也特别嘹喨。
三井一手自欺欺人的捂住耳朵,一边用力稳住手中抖个不停的钥匙,只怕扰人清梦的自己一会儿被左邻右舍围殴。
不过,最可怕的还是和自己同住的那个。
如果你睡了,千万不要醒来啊!流川!
胆战心惊的人终於推开门,映入三井眼帘的,是没有一丝光线的墨黑,死寂的阒静。
他抚著烧灼的额,无法适应的猛眨眼,一时不晓得该往何处去开灯。
朦胧隐约间,有两点流光瞬也不瞬的正对他的眼。
三井舒了口气,甩甩头,反身关门开灯。
「流川,这麽晚了怎麽还没睡?为什麽不开灯?」他虚弱的强自撑持,以龟速晃向流川。
「喝酒了?」流川嗅出晚归的人身上漫著淡淡酒味,神色不豫的俊脸再黑三分。「你去哪了?」
三井脚下虚浮,一个踩空跌坐在流川脚边。「酒量那麽差,还要喝!」他粗鲁的一把抓起他,放进沙发,自己起身踱步。
「嘿嘿!」三井乾笑几声,弯身将头埋进腿间。「流川,别再走了好吗?我头好晕……」
眼角馀光中,走得他发昏的那双长腿左右来回,非但不停,反而越走越急,越见紊乱。
「你到底上哪去了?」
「没有,不过是,呜……」他难受的索性窝进长沙发,颀长身形蜷起如虾米。「只是去喝杯咖啡,遇到水户洋平……记得吧,跟你同年的那个……喝了一点……」
记得,记得,那是另一双有事没事就爱胶在他身後的眼睛。
阴沉的俊脸轻微扭曲,脚跟一转,消失几秒後,拎来湿毛巾给三井擦脸。
「你们聊了什麽?」扶住他发热的头,轻手轻脚拭净他眼眉。
「什麽……没,就咖啡……咖啡啊!」
已经开始语焉不详了。流川抬头看钟,估计三井顶多再过一刻就会睡了。酒量真差。
「水户还说……说我有心事,容易醉!」三井瘫软的手忽然挥起,重重的砸上自己大腿。「乱说!本大爷哪有心事?我又没告诉你,你真神!怎麽知道的?」
低冷的嗓音夹杂冰霜飘向三井耳际。
「是为了仙道?」同样是谣言,仙道临行前对三井做了什麽,流川自然不会不知道。「你为什麽让他亲?」光想都火。
三井迷蒙的醉眼睁开,撑著流川的肩膀坐起。「你也让他抱啊!我让他亲有什麽了不起?绯闻男主角,你忌妒啊?」
流川眉头一紧,连青筋都隐约可见。扳正三井又垂下的头,他怒哑的威胁:「你敢再说一次!」
「你真的忌妒啦!」三井惨澹的笑开,放手瘫向沙发。「那麽喜欢他吗?好啊!那你就跟他去嘛!何必和我待在这里?去啊!跟他去你一心向往的美国啊!」
听出醉倒的人心中症结,流川的怒火加了油,烧得更旺。他嘴抿得死白,直想掐死眼前迟钝又爱胡思乱想的笨蛋。
「怎麽不说话?我说我让你去啊!你听到没有?」三井看不清前方模糊的轮廓已然冒出焦烟,听不见清冷的声音反驳,他心痛的直发酸,盲目的以为他默认。
「喂!回答我啊!死流川枫!」嘶哑的吼声尽力维持他单薄的高傲,怎麽也不肯示弱,殊不知这样言不由衷的大方只会让暴怒的爱人气翻。
「我去睡了。」镶了冰的声音终於吐出,顺手拉了件被单扔在三井身上。「你发完酒疯,就直接睡沙发吧!」
灯熄了,脚步声很快的消散。三井抓著被单的手大幅度的抖动,再度缩成一团。
好冷!夏天真的会下雪吗?
* * *
时间克尽职责的流转,从不曾稍快一分,也不敢慢上一秒,由十二个数字围绕的长短环燕,各自忠守不同的频率,随著时间进行无止境的等速率圆周运动。
三井咬牙狠瞪残忍的时针没有一丝迟疑的越过「12」,宣告一天的结束,一天的开始。
他已经整整一天没见到流川了。
一早,他在沙发上被明媚的晨光热醒时,还有些宿醉昏晕,摇摇摆摆的起身找水喝,他唤了几声,却已无人回应。
八点零七分,三井看了眼两人床头的闹钟。通常这时他还在与睡意坚强的流川搏斗。
下午,他想起昨夜零碎的记忆片段,捉摸不清那些朦胧碎散的嘶吼与冰霜,於是惴惴不安的去了体育馆。
出乎三井预料,偌大的体育馆里只有一个学弟在苦练中距离射篮。
「嗨!学长,好久不见!」篮球在球框上转了两圈,还是弹了出来。「可恶!」
「你力道太大了,长门。」三井接过球,高举双手,以不变的优美流畅轻松进球。「像这样……」他开始指导射球。
「长门,嗯,你说他——对!就是这样!」三井拾起球,回掷给长门雅二。「进了吧!就是不能太僵硬。再来!」
「你说流川?我想他一定很快就会去的。」长门雅二,一个以物理实验室大门与流言蜚语隔绝的人。
「他不是一向以美国为目标吗?而且仙道那家伙也去了,他怎麽可能不去?」那麽一个死都要赢的顽固小子啊!哈哈!
「……嗯,是啊。」
是啊……
三井用力打了沙发一掌,离开坐了五个小时的位置。揉揉打得发红的手,屋前屋後转了几圈,他咬著下唇,随手抓来运动袋,开始收拾东西。
打开衣橱,流川的衣物少了泰半,球衣也不在了。三井下意识伸手将剩下的衣物拨到一边,空出大半空间。
果然有默契。他想,斜嘴笑笑。
三井突然觉得没什麽好收的了,拎起脚边一饱一瘪两个黑色adidas,深夜12:49出门。
锁上门,习惯性要把钥匙塞进左边裤袋,他才想起自己自己全身上下竟没有半个口袋,一楞之下,他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钥匙的必要。
三井眨眨眼,勾起一边嘴角算是觉得有趣。
他用脚挑起门口的蓝色踏垫一角,将手中泛锈的古董钥匙斜扔进去。
「走了。」走了。
* * *
「喀啦!」门开了又关。
站在黑色的门板前,依旧白皙的小腿显得更修长而结实。
抹下一把汗。「真热!」今天有37度吧。
两个背包甩上沙发,弯身脱下黑白相间的NIKE,放进专属的鞋柜。浓眉一挑,另一双鞋不在。出去了吗?
「我回来了。」窗外的蝉鸣应和酷暑的热度,音量大的湮没了屋里四方荡漾的冷冷回声。
「嗯?」因为疲累而迟缓的步伐,慢慢巡过所有房间,最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真的不在?算了,先来……」被狠狠操了一个星期,进入梦乡的速度向上提升三倍有馀。
醒来的时候,天际微微泛著光,黑中带蓝的天色,很美。
想起七天未见的那个人。
睡意迅速消散,小心翼翼的翻身爬起,将脚步声放到最轻,不想吵醒人。
来到房门,原本透著笑的脸色,立时由白转青,僵硬如冰。
没有人。床上被褥是他离开前折好的模样,没有凌乱的痕迹。俊脸严重扭曲变形。
心下胀满惊慌,不知所措的眼到处乱转,额间沁出莫名冷汗,不稳的气息渐渐失序。
「人呢?」一圈圈绕遍屋内屋外每个角落,抓狂般翻箱倒柜。「该死的!到底去哪了?」瘫坐门前石阶,粗喘不止,黑眼颓丧泛红。
你在哪里……难、难道……
摔门冲进屋里,一把抓起电话,拨号的手颤得厉害。「可恶!又打错……喂?是我。……你别管,帮我弄一张到西雅图的机票,今天,越早越好。」
挂上电话,抑制不住握得死紧的拳头,失控砸向玻璃装饰。
数不清的千万碎片间,零落几滴红艳。
* * *
「你那时去了哪里?我去美国没找到你。」
他那年直飞西雅图,经过十馀个小时的酝酿,早已气得发晕,找到仙道後,不由分说直接在人家校门口惊天动地的揍歪仙道的脸,後来因为看不下去那麽大的个子在地上苟延残喘,把他送到医务室的途中才知道三井并没有被他拐来,於是仙道也弄清了情况,在医务室门口痛殴流川一顿,当晚两人青青紫紫的在医务室互骂了一夜,隔天和好如初,只是合两人之力也没能找到三井。
「你走了,我还留著干什麽?你又为什麽要找我?既然要走,怎麽那麽不乾脆!」两人坐在球场中央,流川看著三井,三井看著篮球。
流川愕然。我走了?我什麽时候走了?
「你後来去美国过得怎样?後来跟仙道分了吗?」他想起那个长得很像的小鬼。
流川的脸色一沉。怎麽又是仙道?突然有丝记忆闪过他即将沸腾的脑海。不会吧……「天!大白痴!」
这个口头禅还没改啊?三井抬眼瞪他。
流川看到三井不爽的眼神,捂嘴想笑,却又有些心酸。
「三井,我没告诉你,对不对?」
「嗯?」什麽意思?
「集训。」那天晚上太生气了,忘了要告诉他……
集训。三井缓缓低下头,轻笑,觉得眼睛热热的。「……我以为你追随仙道去了……」他一向低柔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不见你时,也是。」一下子慌了手脚,想得到的只有这个可能。
「为什麽?仙道和我有什麽关系?」
流川阖眼,叹了口气。「仙道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是你。」
「什麽?我!」他、他完全不知道!……所以,流川那时才什麽都不说是吧!
听三井惊讶的声音,流川庆幸自己当年先下手为强。怎麽会迟钝到这种地步?
流川无奈又好笑的看著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