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蓬莱-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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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暗眼,埋藏的很深,十年任期结束之后,都不知道这一届狱长大人是谁?
眼睛只有藏得够深,才不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收买分化。
血幽自无生大牢逃出,打破了无生大牢有死无生的神话,那双暗眼,好像瞎了般,纵容其逃脱。
混乱的北碧大陆,烽火狼烟四起。
北碧靠近潞州的蕲州,出现一位枭雄,被人们称之为血幽王。其人性情暴虐,且极为多疑。素无大志,本在蕲州一地为祸,偏居一隅,荼毒州城。
其武艺高绝,深不可测,其心性诡异多变,暴虐不堪,蕲州百姓逃离者不计其数。
乱世出英豪,北碧风起云涌,诞生许多杰出人物,但都湮灭在历史战乱的尘埃。
俗话说的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大乱之后,必得大治,崇明王爱戴百姓,尽得民心,且为逐鹿书院所支持,一统北碧大陆之势已成。
偏安一隅的血幽王,自然无法对抗整个明国,遂起降书,归顺明国。
崇明帝刚一统北碧,便致力于修养生息,不欲再动干戈,遂同意血幽王的归顺,并封其世镇蕲州。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得国势稳重,明国便欲动上一动。
血幽王明面上虽然有所收敛,但蕲州的罪恶全都转移到黑暗之中,反而更加晦暗幽深。
有仁人志士,欲脱离血幽王的残害,上京城,告御状,却被血幽王部属狠辣狙杀,于是北路不通。
既北路不通,便只有南面入天毅王朝,转道东碧,北上盛京。
血幽王尽起大军追杀,因潞州上党郡轩沟县官民阻挡,怒而屠城,扬长而去。
中碧王朝不屑于四方之地,从不外侵。轩沟惨案一出,王朝震怒。潞州司骑部精骑四出,军队迅速集结。王朝一面声讨明国,一面兵出上阳关,兵锋直指蕲州幽顾城。
崇明历数血幽王十八宗大罪,定位谋逆反贼,于北面派大军,夹攻蕲州。
天毅王朝展现出超绝的实力,明军还在北面十二幽关驻足不前之时,果毅军便连克十县,如同一把利剑,划破蕲州腹地。
血幽王,其人无大志,无大谋,但却贪生怕死。狡兔三窟,弃城而逃,遁入山林之中。
中碧王朝司骑部,一股作气,拿下整个蕲州,于十二幽关上,与明军对峙。
崇明帝怒杀大军统帅,治其裹足不前,作战不利之罪,并派遣使节至浮空城,面见承丰皇帝,纳贡称臣,赎回蕲州。
明国主要敌人,乃是更为北面的游牧民族,以及东碧的王国。中碧王朝,对于四野之地,不屑于顾。这样一个无害的强大王朝,只有血幽王这样的白痴才会去惹它,招致祸害。
司骑部一展所长,司律部也展现出了超绝的实力。
在围捕血幽王一役中,司律部出了一个名动天下的人物。
他是三只眼,杨三淮。
他并没有三只眼睛,他和常人一样,只有两只眼睛。
但人们说他眉心有一只竖眼,这只竖眼能够窥破一切虚妄,能通过任何蛛丝马迹,找到事实的真相。
在那一役中,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但在领队之人为血幽王所杀后,承担起了统领的任务,并最终将血幽王擒获。
崇明帝要求将血幽王解押盛京,承丰皇帝不允。明国声讨,要杀血幽王以平民愤,承丰帝依旧不允。
天毅王朝的强大,要向敌人彰显,将血幽王关入无生大牢,幽禁到死。
有时候,杀一个人,远不是让人痛苦的最佳手段,钝刀子磨人,才更加残忍。
无生大牢里,所关的犯人越强大,则越彰显其实力。
瞧瞧,那些搅动天下的人,依然得蛰伏在无生大牢的幽禁之下,穷凶恶极的人,也逃脱不了抑郁到死的命运。
一入无生、便至无生。
但现在,却有人从无生大牢,逃出升天。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巴掌,首先打在司律部司囚司的脸上,接着打在司律部的脸上,最后打在天毅王朝的脸上。
这个巴掌打的很痛,直欲打掉半张脸。这个跟头摔得更狠,跌得粉身碎骨。
不去关心那些大人物怎么动作,至少眼下,有些陈旧的秣陵都依旧很平静。
血幽王逃出无生大牢,便只有可能潜回蕲州。只有在蕲州,他才有安身立命之地,虽然时隔七年,但那些藏身的狡兔三窟,依然存在。
况且,司律部被如此扫了面子,必然会加大力度,全力追捕。
被司律部全力追捕的人,便一刻都不敢放松。况且悬赏万金,也会吸引江湖中的高手。这可是名利双收的事情,虽然危险,但也值得一搏。
再如何轰动的事情,于自己无关,便没有切肤之痛,便只能作为茶余话后的谈资。血幽王北上潜回蕲州,怎么也不可能来秣陵,更不可能走入这座有些腐朽的老城。
所以人们会忧心大盗凌三更,会担心神断萧若离,会关注血幽王事件。
关注一件事情,是远远比不上忧心、和担心的事情。
而此时,公告牌不远处,也有人为此而忧心,那忧心就像是笔墨,写在脸上的字,叫人一看便能清楚。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云汐(上)
有的人将心事深藏在心里,有的人将心事写在脸上。无论哪种人,碰到震憾的事情,都会或多或少有些异样。
萧若离是个极为镇定和果毅的人,不镇定,就不能从纤毫微末中找出根本;不够果毅,就不能从错的方向及时拨正。但是此刻,他的脸上五味陈杂,苦涩,萧索,以及难以言预的心灰意懒。
他曾任司断司官员十载,断案上百起,无一冤假错漏,却因强权所迫,违心断案一次,便于心坎种下一根棘刺。
他曾任司捕司捕头,盗匪凶徒死伤惨重。当他想要彰显正义,活擒凶徒时,又遭遇顶头上司的刁难。
上一次,他选择容忍,脱离司断司,走入司捕司,他用自己独有的方式来惩办那些罪犯。当他听以魏总捕告诫,有所心软的时候,又给老天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早知道,直接将地鼠正法得了,哪里有今日的尴尬和被动。被欺骗了好几次,还对司律部抱有希望。而这次,绝对死心,不做丝毫念想。
他不能不愤然,为之而奋斗十余载,所得结果竟然是成为司律部通缉的逃犯。
但下一刻,他的双眸中又重燃斗志,熠熠生辉,不复灰暗。以致于傅恒想要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梦想或许会在滚滚红尘挣扎求存之后成功。但更多的,则是曲曲折折之后变成遥不可及的梦。如果梦想那么容易实现,就不会被称为梦想了。
所以很多人有理想,却从不奢谈梦想。
理想已是很难实现,更何况更为虚无飘渺的梦。
一旦梦碎了,要么支离破碎,要么立地重生。
萧若离便立地重生了,所以他可以戏谑地讽刺,“鲁烛明倒是很有本事,居然能够支使七杀总部司律总官谢大人。我一年奉禄不过三两百银子,通辑悬赏却价值千两,没用的时候反而比有用的时候有价值。”
夕遥道,“但你还是没有血幽值钱,他可是价值万金。”
“血幽王自然比我厉害,叱咤一州的枭雄,杀人无算,此时逃出无生大牢,倒叫谢弘扬面上好看!”
夕遥替萧若离担忧,“你的同僚朋友会不会来追捕你,毕竟你可价值千两。”
萧若离皱了皱眉,旋即又舒轻,“是朋友就不会来,来的也不会是朋友。”
这下轮到夕遥皱眉头,吕轻侯一伙人便极难对付,若再添上一些敌人。营救虚渊,岂非更加困难。傅恒若无其事,“来便来,岂怕这些宵小之辈。”
夕遥吁了口气,是啊,怎么忘了傅莲花。这位云麓书院的高足,的确有不俗的战力。
“秣陵都倒是到了,可是哪里去找吕轻侯。只有找到吕轻侯,才能知道虚渊的下落。”
“既然他们来了秣陵都,若想找到他们,就得找本地人。”夕遥恍然,“你是说,去找呼延昭。”
呼延昭居于秣陵,便在这秣陵都里。一个人若熟悉一地,即便闭上眼睛,这里的人和事都能了然于胸,知之甚详。
“我们不仅要找呼延昭,还要找那位不同一般的皇子。”
夕遥从呼延昭口中听说过涣皇子,其人如何,其背景如何,却所知寥寥。
在云麓书院潜心修行的傅恒也不甚了解,“有何不同?”
萧若离开始介绍起这位皇子的不同来。
首先,涣皇子是个至情至义的人,他把情看得比权要重。爱美人甚过于江山,而且从一而终,只爱一个女子。
其次,涣皇子是个宽容仁慈的人,他对属下十分体恤,对百姓十分看顾,为人不忧,不扰,不凝于物。
最后,涣皇子是个闲散但慢的人,他不喜欢浮空城里相互算计的生活,徜徉于山水之间,自由自在。
傅恒表示疑问,“这是同一个人么?”
至情至性的人,一般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怎么可能与第三条有所沾边。
萧若离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中碧人这么评价他的。我没有亲自见过他,也没有与他相处过,自然不知道他的秉性如何。不过盛名之下无虚士,要么确实如此,要么就是一个伪君子,只有伪君子,才会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
傅恒道,“伪君子不可怕,真小人才可怕。”
夕遥总是孜孜不倦地学习,“为什么呢?”
萧若离笑了笑,“因为伪君子,会注重自己的形象,会来一些虚的,来掩盖自己的目的,但只要你能窥破,他的欲擒故纵便很糟糕,但真小人不同,真小人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跟你招呼,让人疲于应对。”
夕遥默记于心,跟伪君子打交道,可以虚与委蛇;跟真小人打交道,便以牙还牙,先发制人。
“涣皇子,不是住在浮空城么,怎么来了秣陵都。”
就连十年前的“不漏渊”慕渊,也就是虚渊的前身,都梦寐以求着进入浮空城,皇子涣,又为何要从浮空城中搬出?
萧若离眸子一暗,“登上浮空城,便等于攀上权利高峰。虽然表面上,天毅六部官职扎根六星城,自行运作。但他们都是受浮空城六部大主官所掌控,一有偏颇,就会被严格裁办。我当然也不例外,断案缉捕这么些年,也想获得认可,获得肯定。所以十年前,四不漏为不能进入浮空城而愤懑,行差就错,导致今时今日的仇恨纠葛。”
“浮空城就是一个圈子,圈子里的人,有他们独特的生活。想要走入这个圈子,你首先要得到他们的认可,要与他们所求所同。但圈外的人,和圈里的人本就格格不入,所以很多人,都进不了这个圈子,这个圈子也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
傅恒说的在理,很多圈外的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有的人成功了,过得很好,有的人却很凄惨。还有的人失败了,又削尖了脑袋,与原来的世界格格不入,成为被遗弃的对象。
圈子,将那么一部分人圈在里面,过着他们认为至高无上的生活。将更多的人圈在外面,让他们羡慕里面浮华的生活,为此而削尖了脑袋。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云汐(下)
萧若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现在,我已经不羡慕浮空城那个圈子了。”
“你走入云麓书院的圈子中,终会发现这个圈子才让你有归宿。还有你,你去了云麓书院,才知道能够进入云麓书院。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那些珍贵,夕遥是看不见的,他问了问街道上的人,“请问,你知道皇子涣住在哪里么?”
人们有些畏怯地打量夕遥,这么随意问皇子住所的人,想来必然有些来头。
“涣皇子住在城外的皇庄,往南一直走下去,就能够见到。”
得到所要的信息,三个人出得秣陵都,便一路往南。
绵绵细雨已经渐渐停歇,官道的石板上依然残留着尘土,黏黏地贴在上面。
不走多时,便有马蹄声响动,有一匹马打南边而来。
马背上的人面露笑容,豪言道,“夕遥,我就知道你会来秣陵都。”
夕遥的脸上也泛着喜色,“呼延昭,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你们一入秣陵都,我便知道了。”
皇子涣虽然隐居秣陵,淡出朝廷权利圈。但其扈从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皇子涣,乃是承丰皇帝最喜爱的儿子,不然,也不会放任他离开浮空城,在这秣陵安居下来。
萧若离对此并不讶然,若是天毅卫没有这般本事,也不配称之为皇家卫队,“你可曾见过吕轻侯?”
对于萧若离,呼延昭表示足够的尊重和敬佩,在云慈城,若没有他相助,只怕就丧命幽夜手中。
“萧捕头,司律部的通缉令,别放在心上。我家皇子,已拖人为你撤销此案。”
“哪里还是什么捕头,倒要谢谢皇子了。皇子现在有空么,可容我等见上一见?”
呼延昭皱了皱眉头,似有难言之隐,叹了口气,道,“林姑娘的墓被盗了。”
萧若离讶然,“墓被盗了,莫非是那凌三更。可是从未听说凌三更有盗墓的习惯,他一向都是夜半三更,盗人宝物。”
“林姑娘是谁?”
夕遥不知道,但说起这位林姑娘,天毅王朝的人俱皆叹息。
伊人点红妆,圣塔望穹苍。宾客满新堂,司命问吉良。答者皇子涣,永爱诉衷肠。
仙凡同阴阳,痴怨断来往。泣雨沾衣裳,别离作恒殇。汐女不相忘,一跃成绝响。
这首诗,其意思是:伊人在婚礼前妆点好红妆,站在浮空圣塔上眺望高远的苍穹。参加婚礼的宾客坐满了新布置的礼堂,主持婚礼的司命官开始询问“吉良词”。回答的人乃是新郎皇子涣,用满心衷肠说出永恒之爱。
仙人和凡人就如同阴阳般界限分明,痴男怨女为此断绝来往。哭泣的泪雨沾湿了衣裳,离别时候当做永恒不定之殇。有个名叫“汐”的女子忘不掉过往,从浮空塔上跃下成为爱情悲歌的绝响。
“相王长女林云汐,林姑娘。”
萧若离心中都有些忐忑,“六年前,她险些酿成大祸。不过人都去了,一切便成空。”
夕遥和傅恒同时望着萧若离与呼延昭,以期他们能够继续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