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借刀杀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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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望着我,问是不是我杀了龟井,然后她说……”
我先杀了你,然后我也不要活了……美沙子悠悠的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完之后,
便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铁串。我求求你,不要跑,我们只有这条路可走,惟有这样我们
才能向龟井赔罪……美沙子口中一边喃喃念着,像是说给隆保听,一边追着隆保。脚步
摇摇晃晃如同梦游一样,可是握着铁串的手却非常坚定。
“追到房间的角落,铁串擦过我的喉咙刺穿墙壁。我死命的把铁串从姊姊的手里夺
走丢掉,可是姊姊却空手来掐我的脖子,她的力气好大。我奋力挣开她的手,推开她,
姊姊被弹到墙角跌坐在那里呻吟,我就趁那个空档跑掉了。”隆保说完,再度陷入沉默。
“就这样吗?”不一会儿,野村再问,隆保顺从的点点头。
“那你跑掉之后去哪里了?”
“哪儿都没去,只是到处走,走累了就休息。我在街上团团转,不记得走过哪些地
方。后来,我想姊姊可能已经恢复冷静,所以就回家了。”忽然隆保提高了声调问:
“我姊……真的是……真的是自杀吗?”
野村静静的凝视隆保,然后缓缓的点头。瞬间,隆保忽然转身,垂着肩向门口走去。
大冢看了野村一眼,不过却没有阻止隆保。
隆保沉重的足音逐渐远去。
大冢叹了一口气说:“不会出事吧?就这样放他去……”
“应该吧。还好我没告诉他美沙子的致命伤是什么。”野村沉静的回答。
“刚刚隆保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要不要照例听听我的分析?”
如饮琼浆般,野村啜了一口冷掉的番茶,然后用沉稳的噪音开始述说。较之平常的
自问自答,野村仿佛一言难尽似的说说停停,无法一气呵成。
“隆保刚刚说美沙子被他推倒,跌坐在地上呻吟对不对?那是当然的,她刚好倒在
铁串上面。当时铁串的尖端部分恰好朝上靠在墙壁旁,被隆保用力一推,加上她自己的
体重,使得铁串就这样刺进她的右腹部。
美沙子使尽所有力气站起来,虽然她恨隆保杀死龟井,不过当她知道自己没救的时
候,至少她不希望自己的死是隆保造成的。也不知道是姊弟之情使然,或是濒临死亡的
人最后的勇气,总之,当时的美沙子一心只想保护隆保。
因此,她必须营造出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是自杀的情境。糟糕的是伤口接近背部,这
样一来,连隆保都会知道这个伤是被他推开后造成的。
这以后美沙子的动作简直俐落得令人难以置信。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跟智慧,把阁楼
布置成一个密室,连隆保可能留在铁串上的指纹,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你不觉得她的
意志力很惊人吗?
总而言之,美沙子做到了,然后她安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也许因为可以就此跟龟
井长相厮守,所以她在临终前是带着原谅母亲、弟弟以及所有人的心情死去的。”
野村没再征询大冢的意见。这一次就算有些小疑点,野村都不打算理会,而全心相
信自己的推断。要不然,美沙子跟隆保就太可怜了。
“刚刚隆保孩子气的样子真可爱,说不定那才是他的真面目。”野村不禁发出有违
警察作风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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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妪谢函
1
第二天早上,看了龟井的尸体检验报告书,野村不禁讶然失色,因为他立刻发现了
自己所犯的错误。
尸体检验报告书明载:“死亡原因为窒息,凶器为绳索等状物。”
“勒脖子用的塑胶绳到哪儿去了?”野村闲话家常似的问几代。
“丢了。”几代一副说这些做什么的样子,回答得很干脆。
“这样啊?丢到哪里?”
“还能丢到哪里?门前的垃圾桶啊。”
“什么时候丢的?”
“第二天早上。”
平凡无奇的弃置法是最令人头痛的。丰中市素有文化都市之称,垃圾处理工作做得
无懈可击。一周两次,公家的垃圾车会挨家挨户收垃圾,并在当天夜里就焚烧处理。这
样看来,要找到凶器根本是不可能的。
尸体检验报告书明载:“外伤有颈部的勒痕、勒痕上方的表皮脱落以及皮下出血。
勒痕宽八毫米,水平绕颈部一周。”
“你是从后面勒住他的吧?”野村边翻阅自白书边问。
“你说看到龟井离开时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像恶魔,对不对?你怎么从后面勒住他
的脖子?能不能请你想一想,仔细的告诉我。”
“你问我,我也说不上来……”几代比手划脚的说:
“就是拿着绳子,这样绕住他的脖子……手臂左右交叉……然后用力拉。”
“绳子绕了几圈?一圈?两圈?或是三圈?”
“我想是一圈吧。”
“没错吗?绳子不是挺长的吗?”
“也许是两圈吧,我也不记得了。”
“说谎是没用的啊。”野村轻轻敲着尸体检验报告书,继续用商量的口吻问话。
“喉咙前面有擦伤,也就是说绳子在前面交叉,这跟你说从后面勒住他脖子的说法
不符合喔。”
“我也有可能是从前面勒住他的……”
“你不是看到他的背影,顿时怒从中来吗?”
“是没错啊……所以我才跑到他前面……”
“开什么玩笑!龟井怎么可能自己伸出脖子让你勒?看到你拿绳子,他应该二话不
说就把你推开才对。”
“……”
尸体检验报告书明载:“身高一七五公分,体重六十八公斤。”
“不管你是从前面或是从后面,你勒住龟井的时候,他都没有抵抗吗?”
“所以我说,我是突然勒住他的……”
“你真是太瞧不起警察了。脖子被勒住三十秒,医学上虽不会出现任何症状,但痛
苦的意识是存在的。像龟井这样一个大男人,被你勒住脖子的时候只要挣扎两三下,就
能把你甩到墙角,不是吗?”
“可是他没挣扎,我又有什么办法?我想他一定是吓昏了头。”
尸体检验报告书明载:“胃部残留食用两三小时的牛肉、葱、豆腐、蒟蒻及米饭。
无吞咽剧毒、安眠药等迹象。”
“你可不要待会儿胡乱编个谎,说你让他吃了安眠药之后才把他的勒死的,这可是
行不通的哟。”
野村合上尸体检验报告书,看着几代低垂的头说:
“差不多该说实话了吧。到底是谁下手的?或者有谁帮你?”
野村说完,握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
几代害怕的别开脸,却依然不为所动的说:
“全是我一个人做的。”
“好,那我就当是你一个人做的。”野村也干脆停止再继续追根究底。
“那你跟龟井谈了多久?”
“大概……五分钟左右吧。”
“然后他想走,你就勒住他的脖子,对不对?”
“是。”
“大概勒了多久时间?”
“应该是……三分钟左右。”
“说得也是,脖子被勒住三分钟左右,我想龟井应该没命了。然后你移开榻榻米、
弄开地板……花了多少时间?”
“我因为心急,所以前后大概只花五分钟左右吧。”
“拆地板的时候应该用了钳子吧?”
“钳子刚好就放在阁楼的储藏室嘛。”
“你去拿钳子花了多少时间?”
“放进尸体、排好地板的木板,再铺好榻榻米和座垫……看你不说话,想必是发现
自己的话自相矛盾了,是不是?”
野村打开记事本开始念:
“你听好,这是你跟美沙子告诉我的。
⑦十点整左右,几代从有四医院回家。
⑧十点二十五分左右,美沙子送走十点五分开的巴士后返家。
怎么样?短短二十多分钟,你有可能一个人做完你刚刚说的这些事吗?我想除非是
有奇迹出现。”
几代咬着嘴唇,双眼紧闭。
“情况不对,你就给我来个闷不吭声是吧?我看你还是说实话吧。是谁帮你的?是
美沙子吗?”
“……”
“我想不是。她只会帮龟井。应该是个男的吧,没有男人帮忙,二十分钟根本做不
完。这么说来……是隆保喽?”
“隆保当时去秋季旅游了。”
“这次你倒说话了,不是美沙子,也不是隆保,那会是谁?”
“……”
“又不说话啦。那我们就当作是×先生吧。你就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了,干脆告诉
我们×先生的真实姓名,反正我们早晚都查得到。”
暂时停止问话,野村跟大冢返回搜查课。杀人凶嫌这样不清不楚的遗弃、毁损尸体,
实在太不合常理了,所以根本无法以单独犯罪的嫌疑起诉几代。
“你想会是谁?”
“当然是……”
不用说出柳生隆保的名字,两人便已站了起来。眼前的当务之急是,重新确认隆保
当天晚上的行踪。
到达丰能高中的时候,离正午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上课时间学校一片静寂,只有秋
阳恣意的将阳光撒在空无一人的宽广校园,那份平静与庄严,完全不适合追查杀人凶手。
“我想请问一些前不久去秋季旅游的事情。”野村在会客室见到刚好没课的藤田,
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柳生隆保有没有参加秋季旅游?”
藤田毫不考虑的点点头,表情没有丝毫迟疑。
“我想问的是二十五号晚上,柳生隆保是不是确实搭上了八点半开的船?”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再三确定这件事,”藤田先提出自己的疑惑,然后说:
“不过柳生的确上了船,在候船室点名的时候他也都在。对了,我想起来了,点完
名正要上船的时候,他跟其他学校的学生起了冲突,因此我印象很深刻。”
“起冲突?”
“不过很快就解决上船了。”
“确定大家都上了吗?”
“当然。当时船公司的人在舷梯上清点人数,所以不会有错。就算船公司的人没有
算清楚,少了一个人,学生们也不可能会不知道。”
“说得也是。”野村略表赞同的继续问:“那么到高松之后情况如何?”
藤田不耐烦的说:
“柳生当然也一起下船了,不过整队的时候迟到了一下。”
“迟到?”
“也不算迟到,只不过是去上厕所晚到两三分钟罢了。你也知道,我们当老师的在
控制人数这种事情上总是特别紧张,尤其是上下车船更是如此,所以柳生虽然才晚到两
三分钟,可是到现在我都还记得。”
“为了谨慎起见,我再问一次,柳生到旅行结束之前都没有单独行动过吗?”
“没有,到二十八号晚上七点回到学校解散之前,一次也没有。”
“那么途中他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举动?”
“比如说什么举动?”
“例如特别兴奋或不安之类的。”
“秋季旅游是高中生的重要活动,如果要说兴奋,我想不单是柳生,所有的学生都
很兴奋吧。”
野村点点头,看看大冢是否有任何问题,大冢表示没有,不过,没一会儿又想起什
么似的问:
“秋季旅游的日期是早就决定好的吗?”
“六月中旬教育委员会批准之后,就马上通知学生了。”
“谢谢您。”
野村跟大冢欠身致谢之后站起来。
藤田送走野村跟大冢,心中暗暗庆幸校长不在。自从发生中毒事件以来,只要在警
察到学校来,校长就会不高兴。假如让他知道警察对平安无事的秋季旅游也要问东问西,
恐怕更要火冒三丈了,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变成出气筒,所以对警察跟记者,藤田跟校长
一样,都尽量保持距离,尤其想远离野村这个难缠的家伙。
“既然上了船,那隆保就是清白的喽?”走出校门,野村便开始一贯的自问自答。
不过,这次大冢却难得的抢着说:
“如果他真的上了船,当然就是清白的。”
“可是假如他没上船,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当然的反论。隆保二十五号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在大阪港弁天码头,跟第二天
凌晨四点二十分出现在高松港关西汽船码头是铁的事实,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是,他有没
有可能利用中间的时间在丰中市作案。
野村找了家书店,买了十月份的车船时刻表,走进隔邻的咖啡厅。
“我们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可能犯案。”
野村喝了一口送来的咖啡之后,翻开时刻表。
首先确认的是关西汽船濑户内海航路的时刻表。野村记得没错,丰能高中搭的船是:
大阪 晚上八点三十分
神户 晚上十点十分
坂手 凌晨三点
高松 凌晨四点二十分
“丰能高中的学生开始上船的时间,最晚是在离港前二十分钟的八点十分吧。假设
隆保在八点十分离开弁天码头……”
野村边把时刻表指给大冢看,边说:
“现在就当我是隆保,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就告诉我。”
野村闭上眼睛,想象着可能的情景,之后以缓慢的语调开始说:
“先从码头走到国铁弁天町车站。时刻表上写着‘徒步十五分钟’,所以只要隆保
走快一点,大概十分钟就够了。不过还是得把路上的混杂状况列入考虑,所以假设到弁
天町车站的时间是八点二十五分。大概等个五分钟吧,就可以搭上晚上八点三十分开的
国铁电车。国铁大阪环状线的时刻表上写着,从弁天町车站到大阪车站刚好十分钟,所
以到大阪是八点四十分。从大阪车站走到孤急电车的梅田站只需要十分钟不到,八点五
十分左右就能再搭上电车。”
野村快速的翻着时刻表,正要继续往下说,大冢伸手示意要他稍候,并看看墙上贴
着的阪急电车时刻表。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