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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sd 霜叶红于二月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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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天,26岁的他哭了。
  三井努力挣扎着:“枫……回……”
  但他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这时的三井意识已经模糊,口齿已然不清,流川不知道他最后是想叫自己回美国去,还是想说他自己要飞走了。
  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希望三井能活下去。
  如果他能活下去,他甚至会去看他最厌恶的政论文,只要三井还能继续写。
  半年多来,他已经习惯了和三井相依为命的生活,习惯了三井形色匆匆的记者生涯,习惯了他时而慷慨激昂地高谈阔论,时而天真脱线地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习惯了……
  所以,他忍不住想,没有了三井,他该怎么办?
  他这时有个念头,觉得只要捂住三井那些在不停地向外喷血的伤口,三井就会像上次在南京受伤时那样,再一次地生龙活虎起来。
  然而,他只能焦灼地看着三井的生命在自己的指缝间悄悄地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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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子一直在奔跑着,当她和三井离得足够近,正要叫他的名字时,却听到了一连串的枪声,看到三井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倒了下去。
  她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心脏几乎要停止呼吸,也许是她早就跑得岔了气。
  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努力迈步来到抱着三井的流川身边,双脚一软,跪坐在地。
  她看着一向平静淡漠的流川止不住地流着泪,看他像个孩子似的、徒劳的捂着三井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从他那纤长的钢琴家的手指缝间,流出来的,不仅是三井仍然滚烫的鲜血,更是三井那只有28岁的生命……
  短短的半年时间,她已经亲历了三次流血。
  流血,又是流血,总也看不完的流血。
  
总第三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8…8…10 8:47:52  字数:4786

 (三十五)
  仙道站在女贞树下,仰头眯着眼睛看清晨的阳光。
  这是他一天中难得轻松惬意的一刻。
  今天要开多少会?要见多少人?日程表排得满满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高度紧张且异常繁忙的生活,若说过得一点也不厌倦,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天性就不喜欢从事站在人群中央的工作,也并不想做登高一呼、从者云集的英雄。
  是这个时代造就了现在的他。
  18岁以前,他从没想过个性散慢的自己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一直想成为一个学者或是专家,过着自由而自在的生活。
  然而,1938年的那个春天,那次法国留学之旅,他把自己推到了与理想背道而驰的一条人生路上,先是成为了一名军人,接着成为了一个革命者。
  在像是被赶着走的职业革命生涯里,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原来的自己,那个本我的自己。
  是在去年山城重庆的那个夜晚,在流川漆黑明亮的双眸里,那个很想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他,开始悄然复苏。
  然而,已经走到了今天,他不可能在最艰难的时刻放弃自己已经走了多年的路,或者说,历经千辛万苦、长途跋涉地走到现在的他,已经不只是他自己的了。
  如藤真所说,有很多人在看着他,在这个流血多过流泪的年代,他不能把创建了一半的新时代扔在一边,去做个只为自己活着的人。
  虽然他常会想,如果1938年那个法国的春天,他能在巴黎遇到流川的话……
  幻想归幻想,现实归现实,他们都已经不能回到从前。
  身不由己是他这时最真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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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听到越野在窗口叫他:“仙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仙道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接着听到了越野后面那句话:“十五分钟前,三井在家门口被特务用冲锋枪暗杀了!”他一时怔在了当地。
  天哪,他最怕发生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仙道闭了一下眼睛。
  他转身往洋楼走,边走边使劲地把右手握成拳头,又慢慢地放开。
  竟然是白天,竟然是冲锋枪,这还叫暗杀吗?简直就是明杀。
  那么,流川肯定是知道了,他现在怎么样?
  他的流川,现在失去了在国内唯一的亲人。
  他走进办公室,越野愤慨地说:“真是卑鄙无耻之至,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冲锋枪暗杀手无寸铁的新闻记者,他们真的已经疯了吗?”
  仙道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现在情况怎么样?”
  “刚才是安田打来的电话,他说三井身中数弹当场身亡,现在被流川先生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晴子小姐当时也在场。”
  天哪,仙道心想,为什么要让流川接二连三地见证这个国家政治中最黑暗的一面?
  他一直摆出一副要为流川保护好三井的姿态,可是到头来,他什么也没做到,还要让流川亲眼目睹三井的死亡。
  “我过去看看。”他说着转身迈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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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在病房里伫立着。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抢救宣告失败后,其他人都识趣地离开了。
  晴子开始着手去办理三井的后事,对这种事,她是有经验的。
  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经验,但现在的流川,除了发呆,好像什么事也做不了。
  流川轻轻掀开蒙在三井脸上的白布,看着双眼紧闭的三井。
  半个小时之前,三井还急匆匆地对他说,今天要赶好几个记者招待会,可是现在的他,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流川知道,从此,三井那些时而认真、时而任性的话,是再也听不到了。
  他看着三井英俊的脸,他现在接受了这样的现实:这个他从出生开始就认识的人,这个一直在生活里照顾着他的人,这个满腔热血地回到母亲之国、为实现民主终日辛苦奔波的人……如今耗尽了最后一滴血,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从今而后,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可以一起变老,他也一直相信,三井就是到了60岁,也还是个任性而孩子气的人。
  但三井不再有机会变老,他的人生被定格在了风华正茂的28岁,他从此永远都是28岁。
  流川感觉有人走近,转过身去,看到了仙道焦灼而痛楚的脸。
  仙道走进病房,当流川像是被水洗过的双眸看向他时,他不由心痛如绞。
  他走近流川身边,俯望着病床上三井的脸,昨天深夜,三井还在电话里和他开玩笑,今天,他却永远停止了呼吸。
  从此,他不仅少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再也看不到三井那些充满真知灼见并洋溢着万千激情的政论文章了。
  一直以来,他始终对三井充满感激,因为是三井,让他有机会在去年十月的那个晚上,遇到刚回国的流川。
  他承认,今生没有遇到流川,他一样能活着,也许还能活得不错。
  但能不能遇到流川,对他一生而言,终究有着全然不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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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目光转移到流川身上:“对不起。”
  流川只是摇了摇头。
  在南京那天,他就对仙道说过,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也就没有义务背负三井的生命。
  所以,他不怪仙道。
  他现在谁也不怪,在政治这个大漩涡里,人的命运是不由自主的。
  他甚至想,三井追求的,也许就是这种如流星划过天际般短暂而又能轰轰烈烈的人生。
  仙道凝视着他泛着青玉般苍白光泽的脸,不无担心地说:“流川,你如果觉得难过,就哭吧。”
  流川再次摇了摇头:“我已经哭过了。不想再哭了。”纵使再难过,他也还是个男人,没有必要哭哭啼啼。
  他想,三井也不希望他这样做。
  “那么……”仙道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很高兴流川比自己想像得坚强,但又觉得,这种坚强与自己在他身边与否毫无关系,不免很是失落。
  虽然流川现在和他近在咫尺,却又好像隔着遥远的距离。
  流川这时很难过,他知道仙道也很难过。然而,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自疗伤口,不懂得如何在人前示弱,哪怕这个人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在三井被枪杀之后的这近一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的事。
  他是个感性多过理性的人,他以前不太喜欢设想将来,更不愿考虑那些令他头痛的难题,但现在,他已经隐隐觉得,他和仙道也许不会有将来。
  既然如此,他自己的人生始终还是要自己去面对。
  他听到仙道说:“虽然,三井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们的事,不过,我想在他面前说,我真的很感激他把你带到那个聚会上,让我能遇到你。在我看来,我这一生中,没有比这件事更需要感激一个人……”
  流川没有听清仙道接着说了什么,也许他后面什么也没说,只因这句话,他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遭遇亲人的死亡的确是会令人软弱,三井的死,催生了他26年来控制得严严实实的眼泪。
  他已经尽力使自己显得坚强,然而,再坚韧的心,也总是有缺口,现在,仙道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个缺口,轻轻一击,软弱就像潮水一样决堤而出,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条件反射似地侧开了头,想避开仙道的视线,仙道适时握住了他的左手,温柔而固执地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拉,他的头自然而然地靠到了仙道温暖的胸前。
  没办法啊,他始终是喜欢着仙道的。
  虽然他一直都觉得,那些坚持而无望的等待,仿佛就是仙道所能给他的唯一的爱,他还是一直都感激着三井,感激他让自己遇到了仙道。
  “流川,没事的。虽然三井不在了,你还有我啊。”仙道伸在半空中的左手,开始有些犹疑,最终还是慎重而坚定地搂住了流川的头,流川的头发触手轻软,顿时,一种杂夹着怜惜的柔情在他心底漫延开来。
  流川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心想,至少在这一刻,他还是有仙道的。
  他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轻轻挣出了仙道的怀抱,站直了身子。
  在离开仙道胸前那一刹那,他知道自己从此不会在人前示弱了,对他而言,那实在不是种很好的感觉。
  他不知道仙道能否体会他这种心情,总之,他是不会再示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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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仙道又在办事处招待中外记者。
  提及这两起暗杀事件,他愤怒地说:“相田先生、三井先生被暗杀,我们非常愤慨。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和平民主运动中的一种反动逆流,想以这种最卑鄙的手段吓退民主人士。暗杀事件的严重性不亚于内战,因为这是打击后方手无寸铁的民主人士、工业家、新闻记者和文学家。在内战的前方,还可说两方都有武器,而在国民党管辖的后方,有的是宪兵、警察、法庭、监狱等镇压工具,还要用暗杀的手段来镇压政府、党所不满的人士,这真是无耻卑鄙之至!对于这类暴行,我们不能忍受,我们要伸雪,我们要控诉!”
  他这一席话,虽然由于国民党新闻检查的限制,上海各报没能发表全文,但有几个外国记者据实报道到了国外,流川家族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
  第二天,安西来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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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2日,上海各界人士在静安寺举行公祭弥生和三井的大会,安西、流川和晴子也参加了。
  这时,仙道已经回到了南京,彩子在大会上宣读了他写的悼词:“今天在此追悼相田、三井两位先生,时局极端险恶,人心异常悲愤,但此时此地,有何话可说?我仅以最虔诚的信念,向殉道者默誓,心不死,志不移,和平可期,民主有望,杀人者终必要覆灭。”
  参加公祭大会的上海市民,听到这字字泣血的悼亡之词,无不悲愤成泪。
  流川静静地站在安西身边,听着仙道写的悼词,他虽然多次见证了仙道的软弱,但他还是相信,仙道能在他的一生中实现他所希望实现的一切。
  这不是因爱盲生的信任,这是他从字面之外听到的仙道的心声。
  安西对三井的遇害十分震惊,他这时对高头已经失望透顶,多次谢绝了高头要他去南京见面的邀请,只想立刻把流川带回美国。
  公祭大会的当晚,他对流川说:“小枫,现在小寿不在了,我们全家人都不同意你继续留在国内。你一个人待在这个无法无天、战乱频繁的国家,实在是太危险了。小寿说得对,我的确是看错了高头。”
  “我会回美国去的。但不是现在。”流川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当局根本就不懂得珍惜海外回来的人,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寿回国。”安西说到这,神情显得悔恨而沉痛。
  流川心想,三井是个固执的人,决定了的事,恐怕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说:“我在上海音乐学院的课不能半途而废,至少要等到有新教师接手,才能离开。”
  安西看着他,他知道流川甚至比三井还固执,不过,他既然答应回国,虽然不肯即日和自己离开,也一定会回去的,他点了点头:“现在国内的环境越来越恶劣,小枫,你最好尽早动身,别让家里的人担心你,我们是再也受不了折腾了。”
  “该做的事做完后,我就回去。”
  安西心想,看来,自己还是有必要去见见高头,如果自己郑而重之地拜托过他,他应该会顾及流川的性命。
  毕竟,他还有很多事要仰仗和依赖美国。
  三天后,安西带着三井的骨灰离开上海。
  而国民政府关于弥生和三井被谋杀案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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