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 [朱箫]千年桐 作者:忧郁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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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院都能闻到肉香了。”
箫中剑闻言皱眉道:“佛门净地吃什么肉?”
朱闻从窗边退开,关了窗子,开门进来,让伞开着放在门边的地上,走到箫中剑身边,石板地面跟着就留下两行脏兮兮湿漉漉的泥脚印。
“所以我才说那厨子厉害嘛,无人回去之后可一定要把他送到御膳房去。那香喷喷的肉味可是用豆腐做出来的啊。”说着便拉着箫中剑的手要出去,刚走了两步,又回身道,“你能走吗?不行的话我背你上去,这路挺难走,泥洼洼的。不仅滑,还很陡。”
“你未免太小看我萧无人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无人你不是正害病吗?要能走我们早就打道回府了。朱闻苍日也是关心你嘛。”
“走吧,不行我会跟你说的。”箫中剑一笑,从地上拿起伞走到了门外。
朱闻从他手中夺过伞,另一手将人牵起来走进了雨中。
那几日连云寺里暂住的人也渐渐往山下搬了,寺庙自大水之后便再也没见僧人,由此愈见荒凉起来。
陵州城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昔日的繁华奔回,而连云寺却更胜以往空旷。当日复修烂房泥墙,朱闻也有参与其中,甚至朱闻带来那个拖油瓶也跟在一块儿。而住在这里的人一个个离开之后,斑驳的墙和以前也没有很大的区别。
夏季的雨带来的凉爽,让此处变得萧瑟。
箫中剑和朱闻走在雨中,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楚。
“朱闻你大概不知道,这座山寺以前还作过农民起义的据点。”
“你是说冷家末代那次?”朱闻见箫中剑肩膀沾了雨,又觉自己左肩已湿透,下意识抬头看了这把小小的油纸伞一眼,而后把伞换到左手,右手绕过箫中剑的背将他搂得紧了一些。
“萧家那时只是西陲云州的大族,就是趁着那次各地起义之势才得以将南国纳为己姓的。”有石梯的地方路就开始难走了,石梯似乎因多年无人踏足而积了泥生了地衣,“连云寺那时候一个僧人也没有,就跟现在一样,但寺庙的宏伟繁华还与昔日想去不远。但萧家攻入这里之后,大概就成了如今的样子了。也许你我踏的这一方石阶,还曾被血染红过。”
从寺里挺拔的松柏与大殿门窗上的镂花依旧可以想象出连云寺鼎盛时的模样。箫中剑对于兴衰无常并无过多的留恋哀叹之情,只是如今寺庙的状况和陵州起来,让他难免有点感触。
“萧家人也真是的,打架难道用牙齿啃的?你说那一千多间房剩了现在这么几间,连块砖头都没见。要我也参与了这场巨大的群架,就算把人都杀尽了也绝不会随意破坏建筑。”
“我也姓萧。”
“诶诶,无人,我不是在说你啦,别随便误会。”
“你以后若有机会让南国易主,可要注意保护文物了。”
朱闻闻言一惊,道:“无人你这是什么话啊?”
“玩笑话。”
浮玉春
通往断崖的石板路被最开始铺上去的时候大概有三四尺宽,后来渐渐少了人走动,两旁的松树蕨草就逼了过来,到最后便只剩了一两尺的宽度。石板上断裂的地方很多,有些细小的树苗从石缝中长出来,因为春意已退,也没见到嫩绿的颜色,只因为山雨而蒙了一层毛绒绒的湿气。
石板面上长了地衣,踩上去很难站住脚。
朱闻和箫中剑紧紧扣着对方的手,相互支撑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因为箫中剑一直在东张西望,朱闻便注意着脚下,偶尔提一句“当心”。
断崖在此峰的东面,下面就是箫中剑房间后面的瀑布。而西面则是另一座峰,箫中剑望过去的时候,正巧见到山间有人披着蓑笠,伸着长长的胳膊大幅度地上下舞动着砍柴。
砍柴的大爷此时也见了两人,便放下斧头,放声道:“两位公子是要去也然亭吗?”
“是。”箫中剑应了一声。忽觉此处说话虽近,但要往那边去,兴许一天一夜也不能到达,“大爷有什么事吗?”
“公子还是别去了吧。”
看那大爷欲言又止的样子,箫中剑便进一步探问道:“那上面怎么了?”
“那山上……以前僧人在的时候都有人把守在山口,不让人上去。”
“哎呀,大爷您就说吧,那上面究竟有什么?该不会是牛鬼蛇神吧。”朱闻跟着就笑了起来。
大爷脸色一变,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就是有不太干净的东西。以前本来也没什么,可自修了那也然亭后,断崖上就老有人掉下去,后来有位一步大师来了,才说那里有极厉害的东西,驱不走,便让人把山封了。两位公子还是别再往上了。”
箫中剑在宫中常听宫女闲聊到类似的鬼怪之事,加上后宫历来就是血腥之地,对这些虽不害怕但也算信到心里去了。所以听老大爷这么一说,便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秉的是敬鬼神而远之的心态。
但朱闻生于北方蛮荒之地,草木尚难生长,那些脆弱的魂魄鬼怪自然更难入他眼了。
他拿其他的话跟老大爷调侃了几句,将此话题带了过去,告别之后便又转头对箫中剑道:“我们上去吧,他们还在等呢。”
箫中剑见朱闻兴致勃勃,便按下了之前的念头,跟着上去了。
走到顶才发现,那亭子外围曾筑有围墙,只是因岁月流逝而坍塌风化了,残留的那段生满了青苔,同道旁的古槐纠缠在一起,乍一看与土堆无异。
而悬崖边上的亭子以茅草为盖,下面立了几根杉木做柱子,看起来一点没有历经沧桑的味道。
箫中剑正疑惑着,朱闻便开口解释道:“亭子是寂寞侯他们近日重修的,说是以前那个早烂得不成样子了。”
箫中剑点点头,见一桌子的菜已经摆好了,寂寞侯、吞佛童子、月漩涡都坐在亭子中央,另外还有一个黄衫的姑娘。
“挽月?”
挽月见他两人过来了,忙跑过来拿了朱闻手中的伞站到他另一面,箫中剑整个人都给晾了出来,雨水冷飕飕地沾到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上。
他赶忙迈步跑进亭子,拍去身上的水珠。
“二哥坐。”月漩涡让出了旁边的位置,箫中剑便就势坐下,开始细看桌上的菜。
“朱闻大哥你可算来了。”这边挽月替朱闻打了伞,笑眯眯地靠到他肩上。
“挽月小姐,这样不太好吧。”他轻轻推开挽月。
挽月哼了一声,竟也不似以前一样生气就跑开了,仍是不动声色地黏在他身旁。
他无奈,只不住地瞥刚才跑开的箫中剑。
他这才明白那次除夕箫中剑口中所说的挽月小姐的意思。想到这里,他忙又推开挽月。
可怜的是,寂寞侯和吞佛也当他二人是患难的情侣了。两人坐在亭子里,一人一句地挪揄他。他又一个劲儿在伞底下跟挽月推来搡去,情形变得非常难看。
“二位佳人不进来了?”说这句话的寂寞侯大约是觉得玩笑开久了也不好,终于松了口。
朱闻尴尬地看了挽月一眼,“走啦。”
对方即刻雀跃着拉了他的胳膊,将人拖了进去。看箫中剑在月漩涡身旁安安稳稳不动声色地坐着,他有点让月漩涡小胜了一局的挫败感。但转过目光看月漩涡时,对方只是沉默地给他二哥夹菜。
沉默,就是胜利者最得意的姿态。朱闻这么想着,狠狠吞了口气。
六人闲聊着吃了一会儿饭,吞佛童子勾着身子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坛子酒来。
“这坛浮玉春是水灾前一天我跟白楼老板讨来的。谁料第二天就发了水,现在全天下存量绝不超过十坛。”他笑着摇摇酒坛子。
“果真是莲花棚的大少爷,这种酒都能弄到手。”寂寞侯道。
朱闻摇摇头,道:“这江南再好的酒都是寡淡无味,吃着没意思。”
“人道是‘形非花时同夷狄,心非花时似鸟兽’。朱闻苍日,你看起来一派文人气势,像朵热辣辣的石榴花,但脑子里只怕连花长啥样都不记得,更别说品酒了。”吞佛童子笑道。
“说得极好,吞佛童子,把酒开了,他不喜欢就别吃了吧。”月漩涡瞥了他一眼。
吞佛童子说话虽刻薄,但也只是调笑而已,可月漩涡他绝对是有恶意的!朱闻再次感到被月漩涡战胜了。
“不稀罕不稀罕。”他摇摇头,冷笑了一声,狠扒了几口饭。听得取出封泥的声音,还没抬头便闻到了酒香。香气和这附近的栀子花香混到一起,几乎让他即刻醉去。他立马有了一种收回之前的话,而后一尝这南国佳酿的冲动。他决心不抬头去看。
“浮玉春由春日数十种花蕊酿成,盛以白瓷春瓶,拿碎冰冻三刻,才不至于让花香扰了酒性。”箫中剑声音刚落,朱闻苍日面前就多了杯酒,“不过现在有得喝就不错了。”
朱闻抬起头来,见箫中剑只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又和寂寞侯论酒去了。
这一刻,他想,再被嘲笑几次也值了。不过之后几人也没再笑他,先是在谈家国天下,说寂寞侯和吞佛新近论述成集的政论《七十五篇》,而后月漩涡说话题不好,便又谈起了山风花月。
“这山景色是好,就是太过清幽,反倒有点伤身伤神的感觉。”吞佛将斟好的酒杯递给朱闻,对寂寞侯说道。
“花也繁茂,草也繁茂,从这条路出去,还有个石潭,边上竹林环绕,的确是个好地方。不过我来了好几次,却一直未曾听过有鸟鸣之声。”寂寞侯答道。
箫中剑这又想起了方才那老大爷的话,但不想扰了众人的兴致,便没再开口。
闻得清香扑鼻,转过头看去,见那边有几丛白色的栀子花,在雨中零零落落地摇动着。他心中一动,笑着提议联韵作诗。
另三人立马应和起来。
朱闻一听,脑子一下懵了。他没想到月漩涡看起来一副武夫相,原来也是颇通文墨的。而他本人是读过一些书,也知道一些诗律,说说话随便诌几句还行,但真要作起诗来,只怕马上就要露馅了。
幸好此时挽月救了他一命。
“朱闻大哥你不是江湖人吗,他们作诗多无聊啊,我们去四处逛逛吧。”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箫中剑,朱闻出于各种考虑,还是答应了。
正走到亭边拿伞,月漩涡开口叫住了他。
“什么江湖人,现在还要骗人小姑娘?”
挽月一顿,看向朱闻道:“他说什么?”
“哦,对了,我忘了说,我不是江湖人。上次瞒你实在情非得已。”
挽月想了想,又道:“那你是哪儿来的?难道你其实是北国的勇士?!”
朱闻一听,几乎语塞。
“不是,我是京城的世家子弟。”
挽月闻言,竟开怀地笑了:“想不到世家子弟也有你这么豪气的!”
“不论豪气与否,你怎么说也是世家出生,写几句话应付一下也不成问题吧。”月漩涡又道。
朱闻嘴角一抽。这就是他担心的问题。照普通世家的培养方式,他若不通笔墨,的确是会惹人生疑的。
“我以前身体可不好,常年卧于病榻,没有时间读书啊。”
“那你还有时间锻炼身体练武功?”月漩涡冷笑着看着他。
朱闻认为月漩涡只是觉得他文笔不行,故意想留他下来让他难堪,但他不仅仅是“不行”而已。北国重武轻文,他那点水平只怕比之最差的世家子弟都还有段距离。
“练武才能强身啊,否则我的病怎么好得起来?”
“是么?”
“二弟就别再为难朱闻了。”箫中剑忽然插口道,“他留下也不过是瞎掺和,倒不如让他去山里跑跑放放风。”
寂寞侯咳了几下,“扑哧”一声笑出来。
“原来是箫家养的家宠。”说话的却是吞佛。一张白惨惨的脸,在青灰色的天色之下更显阴森了。唯独那两道笑弯的眉让他多了几分人气。
“说什么啊!”挽月“哼”了一声,居然有了维护朱闻的意思,“我们不理他们,走!”
虽不明缘由,朱闻心底对箫中剑道了声感激。回头想要看那人的反应,谁料对方却闭上眼睛端杯子喝酒去了。
他心中一动,甩开挽月,道:“挽月姑娘,你我孤男寡女跑到那四下无人的山坳坳里,怕是会让人误会的,你还是跟箫兄他们一块儿玩吧,要不然下山去也行,我和箫兄上来时看到林家的几个姑娘在廊子里踢毽子啊。”
挽月闻言,简直是大吃了一惊,脚一跺,一把把朱闻推到雨中,道:“什么孤男寡女!我们来的时候不就是两个人吗?当时没见你说什么。”
“挽月姑娘,箫兄当时虽然昏迷不醒,你把他当透明啊。”朱闻叹了口气,运了气一溜烟就跑了。
挽月气极,转身抓起桌上几个盘子就往地上砸。寂寞侯和吞佛忙把酒杯酒坛和几盘可口的小菜藏到桌下去。
吞佛坐得近,挽月便伸手去抢,吞佛扭来扭去,竟还都避过了。
“拿出来!”
“你被人甩了还拿我们的菜出气,你想多了吧你。挽月大小姐。”吞佛把酒坛子抱得死死的,挑着眉嘲讽道。
“我叫你拿出来!”
“挽月姑娘,你冷静点,这么任性可不行,这世上能任你欺负的左门佑军本来就只有一个,现在他也已经死了。”寂寞侯淡淡道。
挽月听罢,脸刷一下白了,气得要哭不哭的,用那饱含泪水的双眼烟雾迷蒙地瞪了一下箫中剑,而后冲进了雨里。
“你以后装尸体都逃不了了。”月漩涡一面看着挽月的黄影子逐渐在雨中消失,一面给箫中剑斟满了酒。
箫中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