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只要有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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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明白他的意思,点了下头,“队员都走光了,你可以随便用。”末了,又不知死活地加上一句,“我保证不会有人偷看。”
没有见到预想中杀人的眼神,流川不等他说完便径直进到里屋,也就是说压根儿懒得和他计较。
果然是累坏了。
仙道轻吁口气,靠墙在地板上坐下。
如果连习惯了魔鬼训练的自己也会觉得乏力的话,像流川那样的身体又怎能吃得消呢?明明都已经那么累了……想起他刚出现时的模样,大概是一路跑来的吧?还有那一脸的伤……那家伙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啊……
仙道摇头。
只有自己才知道,当流川倒进怀中的时候,自己的手脚变得是何等冰凉,那可是极少有的慌乱呢——
“可以走了。”流川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
仙道抬起眼,送去一抹温和的笑,“大家都累了,先坐下歇会儿吧。”说着,朝旁挪了挪。
面对善意的邀请,流川想了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在他身旁坐下。
或许是对之前的比赛太过投入,现在两人虽不复对手的身份,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话可说。
无语沉默良久,仙道突然开口,“会痛么?”
流川愣了下,对上仙道直视的眼神,下意识地伸手按按自己的脸,随即皱眉。
“笨蛋。”仙道笑着拉开他碰到瘀青的手,“这么用力作什么?”
流川白他一眼。
仙道一脸无辜,“瞪我干嘛?比赛的时候我可是尽量不去碰你的脸哦。”
“要你好心。”
“错。”仙道伸出食指摇摇,“不是好心是担心。万一你因为我二次毁容,湘北的亲卫队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白痴。”
“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好歹也完成了你的心愿,跟你痛痛快快打了一场球啊。”
“上半场你明明放水了。”流川毫不留情地指责。
“那是保存实力。”仙道揉揉他的脑袋。
流川偏头看他,“要是我不来呢?”
仙道耸肩,“反正陵南还是会赢。”
“哼。”
“况且你不是来了?”仙道把头抵在墙上,微笑着,“知道有我在等你,你不来行么?”
很放肆也很自信的一句话,眼前的人也许变得不那么温和,却让流川眼里燃起两点流萤似的璀灿。
仙道突然转眼看他,“你很满意吧?”
什么?流川不解。
“因为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流川脸色一僵。
“开心就是开心啦。”仙道又伸手拨乱他的头发,“又不是什么坏事,人家可是很想看你笑的样子呢。”
“……”流川抿抿嘴,“白痴。”打掉他的手,别过脸去。
仙道见状也不再逗他,笑笑之后闭上眼。
不过,流川应该不是在生气才对,因为自己分明看到他的脸,红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养成了注意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嗜好?
谁能想象一个明明是冷色的存在却有着比光更强烈耀眼的吸引?
直到渐渐接近了,才发现场上的极热来自于他场下的极冷。
平日里那个极度自制的流川,大概是想把所有的力量都投注于篮球场上吧,所以才会在全面爆发的时候让人惊叹不已。
对于作为对手的流川,仙道无疑是十分欣赏的。
然而,并不只这样。
由于从一开始就不曾含崇拜之心或轻视之意,所以仙道看流川的眼神比任何人都客观,仙道眼里的流川也比任何人看到的都更加真实。
无论那冷淡的双眸隐藏了多少喜怒哀乐,仙道都能仔仔细细看个究竟,因为仙道是流川主动找上的对手,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近距离观察流川的人。
没有屏障,就意味着眼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只是,看见了就看见了,依照仙道懒散的性子,本不用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可为何就是放不下呢?
难道,吸引也要分深浅的么?
寂静的空气令仙道不自禁地放纵思绪,直到肩头传来重量。
侧脸看去,才发现流川早已睡着,原本靠在墙上的脑袋正顺着地心引力下滑,然后稳稳当当地搁在了自己肩膀上。
仙道莞尔一笑,本想叫醒他,可看流川疲劳而沉静的睡颜,又觉不妥。想了想,挽住流川的腰将他扶正了些,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搭在他身上,这才顺势接住他又开始下滑的身子,让他靠上自己胸口。
“这下不会冷了吧。”在上方自言自语说了句,合在流川腰间的手再度收紧了些,仙道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时针,在钟面上不慌不忙走过五格。
流川醒来时,外面日已西斜。
屋内的他自是看不到这些的,他只是从不再疲惫难堪的身体推断自己肯定睡了很久。
“醒了?”头顶飘来熟悉的嗓音。
仰头,这才发现仙道就坐在自己身后,而自己正倚在他胸前。
要说没有惊讶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没觉着怎么奇怪就是了。
转眼,自己身上正盖着他的大衣,阳光般的气息浓郁扑鼻,大衣下一双手正环在自己腰际,让人轻易感受到背后衣料下起伏的呼吸。
自然清醒的流川最是无害,仙道含笑认知。
怀中的他像只晒够了太阳的猫,慵懒地抬眼,慵懒地注视,黑白分明的眼中茵蕴着薄薄水气,半掩在细密的发丝后,似乎随时都会再度沉睡,却又可能在眨眼的下一瞬间立刻清醒。
“几点了?”流川问。
“不知道。”仙道回答。其实手上是戴着表的,不过他现在不想动,两只手仍忠实地交合在流川腰间。
这样……也算是一种拥抱吧?
两人中有人这样想。
仙道没有动,流川也没有。
房间里的日光灯吐着冷色的光芒,在青色的地砖上静静投影,空气中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宁静涩然。
上午发生的事在流川醒来后变得像梦境一般毫不真实,若不是身后的人与背心感受到的热度,他几乎真要把那当成是一场梦了。
被这样温和的对待,心底有股油然而生的悸动,很想摆脱,却有什么正柔软而强势地透进身体,待发觉时已蚀骨入髓、根深蒂固。
流川垂眼沉默了一阵。
就在仙道以为怀里的人又快睡着的时候,他听到流川问,“仙道,你揍过人没有?”
极突兀的问题。
仙道怔了下,“怎么这么说?”
流川的眼神停留在大衣上,有仙道双手凸起的地方。
“我揍了他。”淡淡地说,平静到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揍了他?
仙道揣摩这句话的含义,没有说话。
流川接着,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我揍了我的父亲。”
——安静。
流川吐出一口气,“我想他不会再来烦我了。”冷漠的声音在四壁间缓缓回荡,撞击。
已经不知道是否还存有愤怒,也不知道是否该为这种事觉得悲伤,只是,很想说,很想……说给一个人听而已。
身后听的人没有特别的反应,对于一个不了解真相的人而言,也许这样的反应才最正常。
流川眼里泛起自嘲。
实在很想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的错言。可是心境却出乎意料的平和,只有一道黑咖啡似的苦涩在心底慢慢流淌。
冷色的房间里,一颗名为等待的种子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慢慢死去……
流川突然惊悸了一下。
因为听到仙道的声音。
“会冷么?”
像傍晚的夏日海面般平静的声音。
不知该怎样回答,决定顺从身体的感受,“有一点。”
气息……弥漫过来。
夕阳一般的温柔。
肌肤间的空隙只容得下发丝的入侵。
腰间的手松开,再握紧时,掌心已紧贴着他跳动的脉搏。
“这样呢?”
一抹诧异从眼底闪过,适应的时间用了两秒。
“……可以了。”口气中有着不自在,僵硬的身体却逐渐放松。
“那好。”仙道轻轻地、温柔地微笑,“现在你可以说了,我会听。”
“……”
有什么东西砰地一下摔得粉碎。
包住心的外壳裂了缝,温暖的液体流出,血液般潮热。
流川低垂的眼睫像秋风中的蝶翅般轻轻颤抖起来,呼吸,再不能平静。
本以为会伴随一生的冷漠矜持竟因为这寥寥数语崩溃瓦解,陌生的情绪海浪般汹涌地冲击全身,枯萎的种子开始疯狂生长。
温暖,疾速蔓延。
也许这个时刻应该有泪光点缀,然而流川只是抬头看向仙道,带着凉意的脸颊擦过他的下颔,仙道眼中由此映出一道绝美的风景。
笑意,分明。
……
僻静的小巷,旧式的楼房,沿着狭窄的楼道一前一后走上的是两名高大的少年。
来到二楼走廊尽头,流川停下脚步。
眼前一道灰色的门。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仙道在他身后问。
“嗯。”流川开门进屋。
搬离原来的家是半个多月前的事,确切地说,是在父亲的律师找他谈话后的第二天。
因为对过去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所以走也走得绝然。而流川父最大的失算就在于低估了流川独自生活的能力,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该知道,流川并不是个贪图身外物的人,这些年来又是一个人生活,家于他的概念不过是一间屋子一张床这么简单,只要不防碍到他的自由,换个地方睡觉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结果,当流川父发现自以为最狠最辣的一招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之后,父子之间终于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战局的经过如何,流川没有细讲,只是在提到流川父手下的两名随从以二对一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从床脚拖出药箱,流川让仙道给自己敷药。
仙道用手里沾了酒精的棉花在流川额头的伤口上擦擦抹抹。
流川既不皱眉,也不吭声。
待仙道给他的伤口上完药,用纱布贴好以后,他才睁开眼。
眼前的仙道是温柔的,同时,又是严肃的。在听完流川的故事以后,他没有任何评论,也不作任何表示。
流川深知自己与他的不同。
不一样的生长环境,没有交集的个性,完全相反的处世哲学,尽管仙道没有反驳自己,可是,还是很想听到他真实的想法,即使是全盘的否定也无所谓。
所以开口,“觉得我很奇怪吗?仙道。”
仙道放下药瓶,想了一会儿,耸肩,“我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没办法切身感受。可是,你还是流川不是吗?”他认真地回答,“我只认识这样的你,也只承认这样的你,而且——更喜欢这样的你。”
说完最后一句,他望着他温柔地笑了。
而流川听完最后一句,清泉般的眸子沉默了一下。
喜欢吗?是怎样的一种喜欢呢?
仙道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说,“不过有件事我还不太明白。”
“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仙道直视他的双眼,“这些话你应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为什么——要选上我?”
太过直接的询问,不似仙道的作风,但从他口中说出又像是天经地义般理所当然。
流川把视线移开寸许,“只是刚好……”
刚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他而已。
得到回答的仙道摇摇头,“是么?”低沉的语调倏扬,“我可不这么认为喔。”他伸出手,“可以把你的左手给我吗?流川。”
不懂他要做什么,但流川还是把手递了出去。
仙道将他屈起的五指轻轻掰开,露出掌心,“你看,连你的掌纹也在告诉我,你喜欢我。”
他的目光流连在那张同自己一样结着硬茧却冰凉得多的手掌上,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知道吗?流川,你真的很喜欢我呢。”
掌心下的冰凉以极小的频度动了一下,“我知道。”流川的声音响起。
咦?仙道抬头。
流川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
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让他陪在自己身旁?如果不愿意,又怎会容许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这样的问题,根本问得多余。
只是……喜欢也有很多模式。
“那么是哪一种?”仙道仿佛看得出他的心事,继续追问。
这一次,流川的面容不再那么镇静,眼底的彷徨泄露了他的困惑,而仙道意义不明的微笑更是让他没有立即作答。
仙道握着流川的手,掌心就像他的怀抱一样温暖。
“知道我的是哪一种吗?”修长的手指同他的交叠纠缠,“就是这样。”
俯首,唇,吻过指尖,水般温柔。
……
“现在,我要你的回答。”仙道松开手,与流川平视。
“……”流川沉默。
半晌,“我不知道。”
说着这句话的流川用一种锐利的坚决的眼神回望仙道,“不过可以试试。”
说完,他的身子朝前探出。
一股薄荷般的清凉在仙道唇间绽放。
短暂的接触,分开,流川恢复原来的坐姿。
黑色的眼瞳中映出仙道愕然的呆掉一半的笑。
“……吻了我你流川。”仙道的语序明显混乱。
流川只定定看他。
互视良久。
仙道突然捧起流川的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
“这下谁都不能反悔了。”离开他的唇,仙道在流川耳边微笑。
于是,两个吻,两道未说出的誓言,从此,尘埃落定,命运牵缠。
(十四)
仙道的家是普通的欧式双层建筑,除了门口名牌上的姓氏,建筑外观同这条街上任何一户人家都没什么不同。
但到了屋里,那些风格迥异的异国陈设便足以让识货的人发出长长一声赞叹。玄关入口墙上挂着两把瑞士军刀,客厅一角放着一只达拉那木雕小马,厨柜里摆满了芬兰PRO ARTE餐具,饭桌上铺着一张葡萄牙餐桌布,仙道兄妹卧室里用的是从丹麦带回的羽绒被,仙道优子的书柜上方还排了一溜精灵特洛尔娃娃,至于其它零零碎碎的大小东西更是在偌大房子的各个角落安营扎寨、休养生息。若非仙道是个男孩子,他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