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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金庸小说同人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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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足下,征路漫漫。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雕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迎着杂雪的硬风,黄裳觉得,这样似乎极壮的描写,当此情境也未免单薄了些。

  明教的总坛设在山东济州任城,一路昼夜行军过去要十几日的功夫。当有一天黄裳瘫在马背上全凭一口真气吊着眼看身侧杜审思依然嬉笑如故时,他才明白为何诗海如许,却是咏战咏将不咏文人。

  ——将军,哪就是这么好当的。

  秀才不出门,便不可能想象得到区区一个门派竟能有这么大的架势——那般严阵以待剑拔弩张黑压压的一片,总有上千人罢?人数上虽略逊于朝廷兵马,但其间英武雄壮视死如归的盎然之气,却远非以冗官冗兵著称的宋师所能比拟。

  两军对峙,天地肃杀。

  明教左首的一人蔑笑着打断了杜审思诵读征诏的话音:“败军之将,还敢言勇么?”

  杜审思勒马顿了一顿,脸上不知是不是冻得,分明一片红:“大胆逆贼,休得口出狂言!我朝廷拥军三万,一声令下,将尔等化为齑粉!”

  本是满胀的气势吼将出来,却为对方人群中几声稀稀落落的嘲笑洗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我道什么,”说话的是对面阵后的一名蓝衣少年,看他周围人的衣色神情,那少年似乎地位颇高,风声嘈杂,千万人中,他的声音仍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耳中,“皇帝老儿不长记性么?都输了一场,居然又派你这种草包领军——亏我还盼着朝廷会来什么高手!啧啧,大失所望啊!”

  杜审思教那少年一阵抢白,脸上青红不定。他也是个口齿便给的人物,略一凝神,鼻中冷冷哼道:“江湖乌合之众,不过坐井观天。此次征伐尔等,自有我大宋庙堂第一高手随行,动起手来,只怕诸位便要哭了。”

  那少年嗤笑道:“庙堂第一高手?不知这高手是哪位?可当得我五招?”

  杜审思嘿嘿而笑,回手探上黄裳马缰。黄裳本以东京都部署司参将之名出征,官职较杜审思略低,虽与杜审思并辔而行,却始终比他落后了半个马身。杜审思这一探,正将黄裳马缰探在手中,轻轻向前一带。黄裳□马儿甚是驯顺,自然向前跨了数步,于是身前身后万余双眼,齐齐看定了他。

  那少年拍马上前,扬眉道:“便是你么?”

  黄裳书生出身,从未见过这等阵势,见那少年问向自己,只觉不好,口舌微结,尚未答话,只听身边杜审思道:“不错!兀那小子,你却过得了我大宋第一高手的五招么?”

  从未有过的神气活现,趾高气扬。

  那少年经他一激,不怒反笑:“呵,我倒要看看你这‘第一高手’有多大的能耐!?”

  众人聒噪起来。

  一个人的声音悠悠响起,淡淡的口吻,却盖过了所有人的嗓音:“若蒙这位高手不弃,在下也想讨教。”

  众人聒噪更甚。

  黄裳目力极好,自那语气极淡之人一开口他便看清了何人说话——那男子一袭黑衣,便立在明教阵中看似地位最高之人的左首,神情优雅。若说那蓝衣少年的挑衅黄裳可一笑置之,那黑衣人黄裳却不敢轻视,论内力,他有自信胜了那人不止一筹,然而与日日在刀尖儿上舔血的江湖中人动手,则又另当别论。

  扫了杜审思一眼,黄裳心中暗自愠恼:官场假面笑,果然非虚。孰知前几日还陪笑脸央求自己的人,转眼间便面不改色的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正自忖度,猛听得众人齐声惊呼,眼前白影乱闪,却是那蓝衣少年趁他分神之际挺剑攻到。黄裳这一生之中只与独孤剑动过一次手,临敌之际原本生疏之至,仓惶之间只得以十几日前对付独孤剑剑法的手法应敌,双袖流云,一挥一送。他本以为那少年定有后招,不料那少年竟是连自己一招也避不过,“啊”的一声,人已由纵跃而落地,一口血喷出来。

  一刹那两军震惊,犹以黄翰林自己为甚——他却不曾想过独孤剑少年成名,威震武林,在江湖上何等身手,能叫他辟而远易的招式,岂是寻常剑客所能招架。

  万余人的战阵上骤一静,随即喧哗大起:宋军自是大声喝彩,明教中人却由于五散人之一的一大高手一招之内即行败阵而且惊且忧,忿恚者有之,不甘者有之。自有明教众人自阵后抢上,将那蓝衣少年扶回本阵。

  杜审思纵声大笑,得意道:“夸下好大的海口,果然连五招都坚持不到!”

  听他言语矜肆,黄裳皱眉,攥紧了马鞭。有一顷他几乎向吼杜审思闭嘴,张了张嘴眼望两军甲帜分明,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身后是我,眼前是敌,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

  便是真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也只能迎,回不了头。

  那语音极淡的黑衣人的话,随着风一字不漏地落在黄裳耳里:“果然高手。想不到庙堂之上,还有这等人物。在下明教光明左使骆错,请阁下赐教。”

  明教光明左使?这是个什么职位?黄裳惑然望向杜审思。杜审思脸露惊惧之色,道:“黄老弟小心,这人在明教中的地位不得了,教主下面就是他大!只怕是厉害!”

  厉害却不用你说。黄裳点了点头,凝目注视那黑衣人骆错,暗中戒备。

  那黑衣人的兵刃乃是双手匕,短匕方一出鞘,却叫他身旁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拦住了。“骆左使莽撞了。”仿佛为了先声夺人,那中年男子用的竟也是千里传音之术,但凭那举重若轻的浑厚深沉,显然内功比之骆错还要更高得多。他一开口,气势上居然压得黄裳一凛。黄裳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已然尽数转向他。

  “此人武功绝伦,你不是他对手,退下罢。”那中年男子道。

  骆错微微一笑,摇头道:“教主关心属下,本是属下的福分。只是保卫圣教保卫教主也是属下的职责。那人武功虽高,属下却不会畏死,待属下若是不成了,只怕圣教之中,也只能指望教主了罢!”言罢双匕分持,大步走向阵前。明教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原来那中年男子是教主啊,难怪有如此气势!黄裳不禁多打量那人几眼,回看杜审思时,只看见钦封的招讨将军满眼的惶恐。

  这么微一分神间,骆错已行至黄裳三丈开外,抱拳道:“庙堂有此高手,能得一识,幸何如之。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他举止斯文,黄裳不由心生好感,下马一揖,道:“不敢当,鄙姓黄。”

  骆错点头道:“原来是黄将军。黄将军,你我各为其主,不必多说,请赐教罢!”

  (九)

  直到骆错也重伤在自己一双肉掌之下时,黄裳才明白独孤剑的武功在江湖上究竟是处于何等的地位,而自己,又在何等位置上——平日里听那小子整日嚷着没意思没意思武功太高没有架打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改作独孤求败黄裳只道他是自吹自擂,却想不到,竟是真的。

  黄裳的临敌经验实在太少,出手时唯一可以凭借参照力度的,只有那一日与独孤剑的雪地一战。而他又太轻估了独孤剑与自己的武功:分明按照那日出手的力度与人递招的,却想不到,出手便是伤人——重伤。

  江湖上无论黑道还是白道都敬畏三分的明教光明左使,在第十三招的时候,心脉重伤,无力再战。

  黄裳呆呆的望着自己手掌,满战场的鼎沸,半点也未入了他的耳去。

  直到眼前多了一个人,巨大的压迫感逼得他不得不抬头,全力以对。

  是满脸怒容的明教教主。

  明教教主果然武功奇高,只一闪身,骆错已叫他横抱在手,身手之快,便是眼锐如黄裳也未曾看清。

  骆错倚在明教教主怀中,唇角缓缓淌下一行血丝,一双眼却紧紧盯着黄裳,半晌,闭了眼,低低的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教主,想不到除了你那宝贝儿子,小辈之中……竟还有这样的高手……”明教教主神情怜惜,一手扣住骆错脉门,柔声道:“阿错,你心脉受伤,别说话。”骆错舒眉浅笑,淡淡的道:“我果然……还是不成。教主,你自己……自己小心……”话未说完,猛然咳出一口血,就此无声无息。

  明教教主倏地失色,将颤抖的手指移到怀中人鼻翼下的一刻,万余人——万余人,人人都看到明教教主原本山一样的峭拔伟岸的背脊晃了晃,然后,丘峦崩摧。

  “……阿错?”

  没有痛彻心肺的呼唤,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嘶吼,反而是那么轻轻的一句,轻得只有离他们最近的黄裳听得到,却已是浸染了终其一生的伤悲、永成死灰的绝望。

  只是怀里人的一双眼,永远不会睁开了。

  黄裳静静地立在战场之上看这一切,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

  他杀了人。

  这辈子第一次杀了人。

  黄裳生性豁达,斯文却不迂腐。当日上阵之前,他已做好了伤人乃至杀人的心理准备,然而纵使如此,一天之内眼看有人伤在自己掌下有人永远阖目有人抚尸痛断肝肠,也是人世间一种最痛苦的煎熬。

  何况是,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于是他就那么怔怔地看这明教教主起身而立,容颜冰冷,杀气,纵横。

  就像是失了魂魄的战鬼,一双眼里含着血的腥气——只是那张向来镇定的脸依旧镇定如恒,镇定得,都有些破损了。

  “我若是输了,这条命就给你。你若是输了,宋廷的三万人马,都留下来陪葬罢!”

  明教教主的声音平平的,没有起伏。

  掷地有声。

  那一刻,黄裳突然想深深深深地,叹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很久以前独孤剑不经意间玩笑似的一句话忽地在他脑海里那么清晰,清晰得生疼生疼——“杜工部《梦李白》说得好,‘江湖多风波,舟楫恐失坠’,便是你不打架,江湖上那些情仇爱恨说不上什么时候也会找上你。江湖嘛,谁料得到?”

  ——阿剑,原来这就是,你的江湖。

  是啊,江湖。一入江湖深如海,谁又料得到了?彼此一步踏错,便可切骨成仇。

  于是,只得战。

  鏖战。

  倘若在黄裳眼里,纵凌烈如独孤剑亦算不得高手,那么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一个高手的。

  明教教主。

  如独孤剑般敏捷的身法与应变,比黄裳未遑多让的内力,较之两人加起来更丰富的经验,还有两人都不曾有过的凶戾——即使他的剑法尚不如独孤剑凌厉,但那一份豁出性命的狠劲,足以弥补所有破绽。

  那已不是高手间的决斗,而是战阵上实实在在的拼命。

  生命对于明教教主,在挚爱失去后或许已经成为了累赘,但黄裳知道自己必须活着:那个为找一把剑满世界疯跑的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趁他不在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只怕非追到地府去把自己捅成蜂窝不可罢?若是这一生再看不见他的笑脸,自己就算死了,也决计闭不上这双眼。

  半盏茶之内,他身上已经挂了七处彩,除一处伤在阴维一脉上颇为严重之外,其余的都只是破皮见血,无甚大碍。但时间一久,这伤终于拖得他身法缓了下来,明教教主剑法一变,威压更甚。

  黄裳武功重力而不重招,便是对着独孤剑也只占了不到三成攻势,更何况是与明教教主为敌?他本就被那招招夺命的剑法逼得气也透不过,只一味防守游斗,全凭绝顶身法逃命,如今身法减缓,登时连遇险着,又添了数道伤口。只听得明教教主一声清啸,剑光陡然暴涨,眼见得方才连败明教两大高手的“大宋庙堂第一高手”便要命丧于此。

  不少人惊呼出声。

  便在此时,黄裳眼里忽有光华一闪。

  ——他猛然发觉,明教教主新变的剑法,纵然招式对于他很陌生,但那剑意与长剑大致的走向,却是他熟悉的。

  似乎,他见过这样的剑法。

  不及细想自己怎么会见过这样的剑法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剑法,黄裳的身法便已下意识地随着明教教主的长剑而流转。他素有过目不忘之能,顷刻脑海中电光石火的,已忆起了那剑法的后着。

  高手比武,料敌机先,便是胜了。

  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方才还几乎丧命剑底的年轻将军骤然颓势尽挽,也是一声清啸,一瞬间,错步、回手、打穴、夺剑兔起鹘落一气呵成,只听“当啷”一声,一柄长剑落在地上。

  明教教主颓然而立,面如死灰。在他两丈之外,黄裳满身是血,几乎将肺咳破。

  数万人的战场,安静得针落可闻。

  只有风夹杂着雪花,劈啪地打在战旗上。

  良久,明教教主才道:“我的命给你便是了。”

  黄裳摇了摇头——对阵便是敌,这道理他明白,只是毫无理由的,他却只想放明教教主一马。

  那样安静的肝肠寸断,足以打动任何人。何况就算是如今,黄裳也并不觉得他对明教教主有什么仇怨。

  ——我是你的仇人,你却不是我的仇人。

  明教教主呆了半晌,低声道:“你这样的人,为何沦为朝廷的鹰犬!”摇了摇头,走向方才被他安置在地的骆错的尸身。

  横抱在手,闭目,一吻。

  无数人的哗然中,将一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血,雪,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却是同样的冰冷。

  那天后来的事黄裳有些记得混乱了,似乎就是明教教众血红着泪眼咬牙切齿杀将上来,而他身后的宋兵亦呼喊着淹没了阵前的自己,杀将回去。其间好像有几个人扑向了重伤的自己——那些人的相貌在黄裳的记忆里都模糊得如同那场征战的细节,明晰的,却只有雪色里那么鲜明的红。

  雪色,血色。

  清宵不堪回。

  (十)

  那之后黄裳整整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梦里血红与雪白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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