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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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尚且恐惧,为何还要做人帮凶?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终究没有切身感受,不能惊醒。”邱言丝毫不为所动,手指弹动,催动镇纸,三两下的功夫,就把公羊义的文思记忆抽取了出来。
随后。公羊义面色一滞,脸如死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瘫倒在地,连逃跑的心思都没了。
看了眼白玉镇纸,邱言在里面捕捉到了变化:“你这个王府幕僚还是有真本事的,文采、学识都颇为不凡,可惜自作孽,终归要有报应,就算不应在我邱言身上。总归要借他人之手成型,况且,就算能逃得了一生,死后入了幽冥,一样难逃公道。”
说到这,他又转头朝晏王看了过去。
这位亲王,此刻双手捂脸,手缝间血流如注,半个面颊都被砸的凹陷下去。疼得在地上打滚,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邱言,流露出浓郁的怨恨之色。
“公子,这般处置怕是有些不妥。”看到这场面。邱言心中很是不安。
戴国这时也强自镇定,看着屋里的景象,咬牙道:“公子,反正得罪也得罪了。干脆一不做二休,把他们都给宰了!省的留下祸患!”
他这话一说,无论是被废了功夫的命修高手。还是失魂落魄的公羊义,连疼痛翻滚的晏王,都一下子顿住,面露恐惧。
晏王的说的再好听,终归是为了保住性命,若是自己死了,就算杀人者被龙庭气运反噬,厄运缠身,在大瑞寸步难行,也都是后话了,死都死了,岂能甘心?
邱言摇了摇头:“对这些人来说,死亡反倒是种解脱,他们犯下这般罪孽,总该要付出代价,承受后果,不过,这般得罪了,总是不好……”
说着说着,他伸手一抓,牵引着晏王脸上的鲜血飞起,在半空凝结,然后手指弹动,分出几点心魔碎片,又注入一团气血,凝成一颗红丸。
屈指一弹,红丸激射出去,直接灌入了晏王嘴中。
“咳咳咳!”晏王剧烈咳嗽起来,吞咽下去,感到有暖意在体内扩散,脸上的伤口、凹下去的面颊迅速恢复,疼痛消减。
但他心里却无半点安心,反而越发提心吊胆,不等伤口恢复,就急急喝问:“你给本王吃了什么?难道想用巫蛊之术胁迫本王?”
他曾听说过一些事情,知道修士有很多制约他人、操控行为的手段。
邱言理也不理,招呼着胡起二人,就要向外走去。
“站住!把事情说清楚!”晏王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可被一下下砸在脸上的疼痛和耻辱,却牢记心底,更心忧吞下去的红丸的效用,况且这夺人文思的事情被邱言撞破,很有可能泄露出去,再加上那根白玉镇纸。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晏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邱言离开。
“出手伤本王,对本王不敬,只要一道折子,立刻就能治你的罪!”他倒是想明白了,知道邱言确实想走科举之路,不会伤了自己的性命,有些有恃无恐。
邱言听了也不着恼,转身道:“你的苦难还没有开始,还是自求多福吧,说我伤了你?可有凭证?”
“你!”晏王指着邱言,面色连变,他身上血迹、伤口,都消失、愈合了,“我乃亲王,要治一个举子的罪,还要凭证?我看你也有点本事,不妨投入我的门下赎罪,当年天下未定之时,东麓侯也曾冒犯太祖,后来投诚,太祖还是既往不咎,封妻萌子,我为龙裔,这点度量还是有的,你看如何?”
“哦?”听了这话,邱言打量了晏王几眼,颇感惊讶,“我先前是小瞧你了,你自比太祖,看了其志不小,不妥!不妥!还要加一道约束才行!”
话落,他身形变动,转眼来到晏王跟前,手指一点,点破对方头皮,抽出一点血液和念头,融入了一点灶火,凝成一圈头箍。
头箍延伸,落在晏王的头上,渗入血肉,隐没不见。
邱言之所以留着晏王,一方面是顾忌龙庭气运,自他考上了举人,气运隐隐与龙气相连,本该是他立足的基本,自然不会因一个亲王自废武功,但另一方面,也是想以晏王为诱饵,摸清其人背后的势力,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以活罪惩戒的想法。
“你……你又做了什么?”晏王摸着头顶,没有什么发现,却越发不安,一脸惊惧的看着邱言,“难道真不怕鱼死网破?你一个举人……”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邱言直接打断了。
“举人虽微不足道,却是考来的,王位尊贵,却是投胎而得。我此次北上,是受理宗书院邀请,你要鱼死网破,事后理宗书院过问,夺人文思之事大白天下?就算东都宿老支持你,但他们也是读书人,岂会任由你窃取学识?言尽于此!理宗书院的甄知佐既然到了,那邱某就先告辞了,王爷,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邱言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干脆利索。
“这打了王爷,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出言告诫,了不得!”
胡起和戴国见状,先是对视一眼,接着扫了屋里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邱言一去,屋子里僵住的丫鬟、仆从打了几个激灵,一个一个大梦初期,其中几人还抬手伸了个懒腰,流露出满足之色,似乎好梦眠醒。
随后,他们注意到周围景象,各自变色。
屋中,传出声声惊呼。
………………
“公子?真这么放着不管?那毕竟是王爷……”
走在走廊上,胡起脸上还挂着忧色,浑身别扭,不时朝周围打量。
刚才,才把王爷揍了一顿,现在大摇大摆的走在对方地盘上,如何能让他安心?
戴国也道:“晏王不像是个能善罢甘休的主,留着终究不妥……”
邱言摇头道:“要是晏王死了,才是真的麻烦,到时有理都说不清,他活着,比死了有用。你们不要被他的言语蒙蔽,就算是王爷,有些事也不是不能碰的,今天的事,他不光不会声张,还会竭尽全力的遮掩,况且我也不是没有后手。”
他这话一说,却挑起了戴国的好奇心,后者不禁问道:“公子,你给那王爷吃的是什么?难道真是巫蛊?”
邱言摇摇头道:“我给他吃的,是心药。”
戴国挠了挠头:“心药?这是什么药?不过,光听这名字,就知道非同寻常,那位王爷从今往后,怕是要难以安心了,肯定要想尽办法给吐出来。”
“正是要他不安,越是静不下来心,药效发挥的越快。”说着说着,几人来到了门房处,交代了两句,邱言转身,一脸平静的走了进去,甚至还有心情和门子谈笑。
“好家伙!刚把人家王爷揍了一顿,转脸还能谈笑风生!不愧是有学问的才子!打人打得理直气壮!”戴国见了,羡慕不已,心底生出了对知识的向往。
另一边,邱言走到了几人的行李边上——他们被公羊义引来,行礼都交托此处。
不过,这一拿起包裹,邱言眉头一动,感到重了些许,眼眸一动,在包裹的缝隙处捕捉到了一片洁白之色。
“这是?”眼皮子一跳,邱言伸手一摸,入手冰凉,仔细一瞧,竟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玉盆,两掌大小,盆面写着“北冥”两字。
邱言瞳孔一缩,随后看到人参宝宝窝在盆里,微微翻身。
………………
“这个邱言有点意思,文宗镇纸和北冥玉盆先放在他那,此去东都,此人若能做出点名堂,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府邸深处,一副翩翩佳公子打扮的儒生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面铜镜,喃喃自语,声音脆如黄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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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天降星光,疑似故人来
“师兄,你说晏王好端端的,跑到宣口镇来干嘛?他是宗室,难道都不注意一点影响?”
红漆门前,甄知佐、林觉、陈井正自等候,个个气态如常,不见急躁,陈井则低声说着。
三人循着邱言足迹,一路北上,总与对方差之毫厘,但到了悬口镇后,还未打听,就知道了邱言的事情——
邱言在酒馆斥责王府亲兵的事已经传开,甄知佐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消息,直接就找了过来。
门房得知三人名讳后,就去请了公羊义来,公羊义过来,也不敢怠慢,知道要开正门迎接,因而让三人稍等,自己则回去通报晏王,要做到礼数周全——
有理宗书院撑腰,就算是宗室亲王也不敢轻视三人,更何况这甄知佐在东都素有贤名。
听了陈井的话,甄知佐摇摇头道:“这事我也不甚清楚,听路人说,似是因为反贼。”
他们三人离开东都时,并非是走的这条路线,而且那时反贼反诗的事还没闹开,理宗书院又位于城外,三人未刻意留心,当然不会知晓。
即便如今,此事也还在管制之中,出了东都境内,就鲜有人知了。
不过,这个镇子因为晏王的到来,却是闹得人尽皆知,人心惶惶。
陈井脸露不快:“里面肯定有问题,盘查反贼有这么查的?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而且处处针对学子、读书人,不是我看不起那些游学学子,给他们一把刀,都未必能砍死一只山鸡,说他们要去东都造反,简直笑掉大牙!”
甄知佐皱起眉来:“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再说。掌握了君子六艺的学子不在少数,你又如何能够断言。”
陈井撇了撇嘴,嘀咕道:“听这话,师兄还真认为有书生要造反。”
这句话,说的甄知佐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
嘎吱。
府院的侧门打开,走出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书生,看上去略显瘦弱,衣袖处还破了个窟窿,不过整个人神清气足。双眸明亮,让人一看就不敢轻视。
“嗯?怎么出来的不是王府仆从,而是个书生?”陈井面露惊诧。
默然不语的林觉看到来人的模样后,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甄知佐见了那书生,却是一愣,下意识的道:“邱言?”
听到这个名字,陈井顿时来了精神,看了甄知佐一眼,又看向那书生:“他就是邱言?”他们三人这一路北上。为的就是赶上邱言。
开始的时候,陈井只觉得邱言是个有些才学的书生,可一路走来,但凡邱言经过的地方。多多少少都留下了一点痕迹,如那鼓风灶囊之类的机关术也有不少,普通民众看不出其中价值,可陈井等人眼界不同。自然知道,这些东西一旦推广,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只是。习惯了处处晚上一步,突然见到了本人,陈井竟是有些不太习惯了,连连打量。
与陈井不同,林觉显得很是沉稳,脸上不见任何惊讶之色,但也在打量着邱言。
这时候,甄知佐迎了上去,与邱言说了些话,多是礼仪性的慰问,很快步入正题:“邱兄被晏王请去,不知所为何事?”他们已经知道,晏王的这个“请”,是有逼迫之意在里面的,所以委婉询问。
邱言回道:“王爷这是穷极无聊,想找个人过去陪他说说话。”
这话一说,后面跟着的胡起和戴国呛了一下,心里嘀咕起来:“好嘛,刚把王爷一顿胖揍,难不成是人家请你去揍的?”不过,这些话他们当然不会说出来。
另一边,陈井上前一步,给邱言行礼,通了名号,接着道:“那晏王的幕僚,让我们在门口等了这么久,却把邱公子你给放了出来,难道不知道,我们就是来找你的么?”
邱言先与陈井见礼,随后道:“王爷那边出了些状况,怕是不能出来迎接诸位了。”
话音落下,侧门中又走出两人,却是两名中年男子,气态沉稳,衣着打扮比一般仆从好上不少,却不是公羊义那样的儒生打扮,身上透露着市侩气息。
“给几位公子陪个不是,我家王爷突然犯了急症,怕是不能招待几位,还请恕罪。”
这两个人点头作揖,显是管事之类的人物,说出的话,让甄知佐等人略感惊讶,不由看了邱言一眼。
甄知佐拱手道:“既然王爷身有微恙,我等确实不宜打扰,就此退去,还请两位向王爷转达我等问候,愿王爷早日康复。”
“公子高义,我等必会转达。”两个管事连连致谢,随后就要退去,走的时候,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邱言一眼,脸色僵硬。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了陈井的眼中,让他若有所思。
跟着,甄知佐道:“看邱兄的样子,应是料到我等会来,你先前留的信,我已经看到了,这次带着两名同窗前来,是想邀你入我理宗,不知你意下如何?”
邱言听了这话,正要言语,却让陈井打断。
“师兄,这些事不急着说,不妨找个酒馆,先坐下来好好聊聊。”陈井说话间,转头朝府宅看了几眼,“其实我很好奇这位王爷的目的,听说他坐镇此处,让差役、官兵和亲兵抓捕书生,然后又释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甄知佐微微皱眉,但还是点点头:“也好,那就去镇上找家酒馆细说,不知邱兄意下如何?”
“甚好。”
邱言自然不会反驳,他与赵辟对峙,闹出不小的动静,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甄知佐知晓。
他这一路北上,经过两道,体验民间人道,充实地魂,如今将入东都,游学体验要暂时中断,转而接触士林书院,这样两相结合,才好生出对比和感悟,沉淀出自身所想。
甄知佐等人说了两句,就先行而去,邱言则与胡起、戴国前往府宅边上,要去牵马。
走着走着,胡起低声道:“公子,何不将晏王恶行告知三人,他们不是理宗书院之人么?”
胡起与戴国并不知晏王夺人文思之事,可看了刚才情景,知道晏王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因而才有此一说,想多让些人知道,分担风险,让邱言多些助力。
邱言却摇头道:“若是暴露出去,反而可能逼着晏王铤而走险。”
如今,白玉镇纸和玉盆,都已落到了邱言手里,晏王没了作恶的工具,如何继续夺人文思?邱言心中的当务之急,是将镇纸中的文思释放出去。
况且,感受着地魂书架中的法家气息,邱言已经有了猜测,怀疑幕后人与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