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万养大一个孩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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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地举着，随时等待贝贝歪倒下来时扶他一把。　
　　为了庆祝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贝贝决定和女朋友小聪好好地庆祝一番。百合花西餐厅当晚有正宗的印度歌舞表演，188元一位，两个人都蠢蠢欲动。　
　　“妈，借我400块钱。”贝贝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是说不再伸手向家里要钱了嘛，自己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不是要，是借！”贝贝把“借”字说得理直气壮，“等一发工资就还你。”　
　　“又拿去给小聪花吧，什么时候见过你给我和你爸花过钱！”妈妈早就看出小聪是个精打细算的丫头，每次和贝贝出去，吃饭看电影打车都是贝贝掏钱，小聪连个零头都没出过。上回小聪拿走贝贝新手机的事一直让妈妈耿耿于怀，气还没消干净，贝贝就又来要钱，妈妈自然不会心软。　　　
　　一、第一份工作（2）　　　
　　“谈恋爱哪有让女孩子花钱的”，贝贝倒是绅士风度十足。既然答应了小聪，今晚的演出就非去看不可。　
　　“唰唰唰”，随着密码的输入，四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嗖”地一下从自动提款机里弹了出来。贝贝拿好钱，取出磁卡，得意地朝小聪一笑。　
　　“哪儿来的钱？”小聪很是好奇。　
　　“保密！”贝贝下意识地捂了捂兜里的银行卡，心里却隐隐地升起了些许自责。要知道，这张银行卡里装着的可是贝贝大学四年间妈妈为他存下的8000元“未来基金”，还记得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妈妈是那么郑重地把它交给贝贝，让他自己合理支配。贝贝也暗自发过誓，除了用于教育和培训，自己绝不会轻易动用这笔钱。　
　　“可是，小聪也算是我的未来呀，”贝贝决定，等这个月的工资一发，就立马把取出的这400元补上。　
　　为了军令状上的誓言，贝贝努力地工作着。　
　　不知是因为长着一张娃娃脸，还是太老实的缘故，贝贝每次上门推销产品都无功而返，没有哪家汽车制造厂或修理厂主管愿意搭理一个学生气未脱的推销员。课本理论与工作实践间的严重脱节打了贝贝一个措手不及，前三个月下来，贝贝的业绩没有任何长进，订单总量竟然是0！如此一来，不仅提成和月奖都没有，三个月内转为公司正式员工的计划也宣告失败。好在贝贝的工作纪律良好，每月1500元的基本工资算是保住了。　
　　而早贝贝几天进来的销售部同事阿伟却收入颇丰，他总能把自己的小金库填得满满的。阿伟虽然只有大专学历，但干活麻利，嘴皮子也好使，脑筋更是颇为灵活。他想出了“以旧换新”的妙点子，专门去汽车修理厂搜集废旧的零配件，然后折算成现金，修理厂只要再添补些钱，就能以旧换新。这样既解决了修理厂废旧零件的回收问题，也扩大了自己的生意，真是一举两得。等到三个月时，阿伟如愿地成为了公司的正式员工，和他一起的，还有小辉、四眼、叮叮他们，唯有贝贝还挂着个“临时工”的牌子，无可奈何地望着天花板。　
　　“阿伟哥，你下次再去跑业务时，能不能也带着我？”贝贝趁孙经理打电话时，悄悄溜到阿伟旁边。　
　　“欧贝贝，上班时间不许聊天，罚款50元！”孙经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贝贝身后。　
　　完蛋了，这个月连1500块也拿不到了。　　　
　　二、月光宝典（1）　　　
　　军令状上第一个目标的失败就像多米诺骨牌倒下了第一张牌，哗啦啦，第二和第三个目标几乎也同时倒地。事情不幸被妈妈言重，不要说上交500元贴补家用了，贝贝每月的工资连维持自己最起码的开销都不够，临近月底还要向妈妈借钱救济，但却从来都没还过。贝贝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月光族”，而且还是负债型的——每月花光光，不够伸手要。　
　　从小到大，妈妈为贝贝记了二十多年的账。如今儿子工作了，做妈妈的却不忍看着贝贝随意挥霍每月的薪水，不管不是，管多了也不是，心里怪痒痒，手也怪痒痒，干脆还是抄来纸笔，暗暗给“月光族”的儿子记录下每月衣食住行谈恋爱的花销，零零碎碎的，就拼凑成了这么一部贝贝的“月光宝典”。　
　　1、衣　
　　贝贝做销售，常常要见客户，西装革履是必备的行头。年轻人都讲究牌子，贝贝自然也不例外，从头到脚一水的名品。虽然刘总特别照顾补贴了贝贝2000元置装费，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就单说衬衫，领口处磨出毛边贝贝就不再穿了，说是打领带不好看。扔了怪可惜的，就拿给爸爸穿。可爸爸的年纪也已经不轻，衬衫素色的还可以，稍微艳一点的，也只有无奈扔进衣柜了。平均算下来，贝贝每两三个月就要淘汰一件半新的衬衫，价格至少也要400元。　
　　这倒还是小数目。恋爱中的贝贝格外注重自己在小聪面前的形象，成天变着法地换造型。今天还是青春阳光的运动装束，明天就换成了肥衣肥裤的朋克青年，到了后天心血来潮改作雅皮混搭，大后天又皮夹克加身摇身一变西部牛仔。谁说逛街是女孩子的专利，贝贝就几乎每个月都会到商场的男装部采购一番，哎，其实恋爱中的男人也很疯狂。　
　　2、食　
　　即便公司的职工食堂提供一日三餐的各色菜肴，既方便又实惠，吃饱也就5块钱。可不到万不得已，挑剔的贝贝还是很少光顾。出去跑业务在餐馆吃也就算了，即便平时人在公司，每到午餐时间，贝贝也会到附近的小饭馆炒上个荤菜，最少也会来份盖浇饭外加皮蛋瘦肉粥，十几块钱是起码的花费，一个月下来，光午饭就吃掉二、三百块。如果是在职工食堂，顶多也就100元。好在贝贝平时的早餐和晚餐都在家解决，否则都不知道他要在小饭馆里花掉多少钱。　
　　处于热恋状态的贝贝和小聪常常见面，无论逛街、看电影，还是手拉手在街上散步，一顿可口的晚餐总是不可或缺的节目。虽然贝贝也几次提过要和小聪一起回家吃饭，但小聪总是以“不好意思”回绝了。肯德基可以，马兰拉面也可以，但偶尔也要去一次萨拉伯尔和FRIDAY餐厅提提档次，再去尝尝法国菜、泰国菜、西班牙菜的鲜，再到街边新开张的特色餐厅里去换换口味。小聪每次用餐完毕都会安安静静地走到餐厅门口去等待，因为账单在贝贝手里她很放心，他每次都会毫无怨言地把它们结得干干净净。而贝贝每次从餐厅出来臀部曲线都会减上一点弧度，因为屁兜里的钱包又干瘪下去了不少。　
　　3、住　
　　和单位那些外地同事比起来，贝贝觉得自己很幸运，他至少不用为每月的房租付出千把块的血汗钱。而这却成了贝贝工作懒惰的一个借口：“你看，除去房租，阿伟他们挣的钱和我也差不多嘛！”　
　　这也是妈妈当初反对贝贝去外地工作的原因之一：现在住在家里，贝贝每月的薪水都还不够花；如果再添上房租的负担，恐怕贝贝就有半个月要喝西北风了。可贝贝却还总不知足，“去了外地工作，我自然有办法养活自己！”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4、行　
　　早在大学临近毕业那阵儿，贝贝就吵嚷着让爸爸买辆车。　
　　“老爸，您看您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早就该来辆四轮的开开了。”贝贝使劲地怂恿爸爸，还不是想买了车自己先过过瘾。但那时家里的钱都用在那套二手房的首付上了，结果地铁改道房价猛跌亏了几万块，买车的事无奈被判了缓期执行。如今，眼见着自己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趋于稳定，贝贝便把这件事重新列入了议事日程。　
　　贝贝的单位离家确实不算太近，每天都得乘地铁再换公交车才能到达，往返路费要10块钱，打车的话来回就得50块。花钱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贝贝经常要外出跑业务，有辆自驾车的确方便了不少。更何况，小聪昨天又像是不经意地向贝贝讲，她的同事每天由男友接送有多么风光。　
　　“妈，咱也买辆车吧，”贝贝知道，这种事还是得找妈妈做主。　
　　“买车，好啊，自己贷款买吧！”妈妈指了指墙上要自食其力的军令状，给了贝贝一个下马威。　
　　贷款？一想到自己每月不到两千块的收入，贝贝就犯嘀咕。即便是爸妈帮忙交了车款的首付，自己每月又要还贷，又要养车，光油价这两年就翻了几个跟斗，更换一个小配件至少也得千把块，还有小区的停车场，每月竟还收费200元……贝贝寻思着，现在的自己，恐怕还不如一辆车值钱呢。　
　　5、恋爱　
　　“恋爱经济”早就是经济学家研究的热点问题，甚至有人预言，它将成为拉动社会经济增长的“第四架马车”。这一点已经在贝贝身上得到了最有力的证实，因为贝贝几乎把每月全部的收入都捐献给了爱情。　　　
　　二、月光宝典（2）　　　
　　正如妈妈认为的那样，小聪是个很会算计的姑娘，而她恰巧又遇到了贝贝这位爱情的勇者，习惯用钞票作为自己披荆斩棘的利刃。吃饭、泡吧、看电影、KTV，约会日程中哪一样不是贝贝买单；圣诞节、新年、情人节、生日、周年纪念，名目繁多的各类节日，小聪没有哪一天不是花和礼物兼得。贝贝对女朋友的娇惯，甚至连手机话费都跑去银行代缴，然后却丢一张欠费通知单给妈妈，让她去补足自己的欠款。上次小聪打电话说电脑的鼠标坏了，贝贝竟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自己的鼠标就往小聪家赶，却不顾那一天是妈妈的生日……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女朋友，在贝贝心中，这杆天平明显地倾斜了。　　　
　　三、谁动了我的基金（1）　　　
　　说到贝贝那笔8000元的“未来基金”，上次和小聪看印度歌舞取出的400元好歹算是补上了，但却也成了贝贝的一块心病。8000块攥在手里，不能随便花，也不能随便动，这些钱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所以即便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贝贝还是咬了咬牙，管住了自己的手。倒不是贝贝的自觉性有多高，只不过他心里最清楚，这8000元一旦开了缺口，漏子只会越来越大。而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能力将花掉的钱填补回来。万一事情暴露，挨一顿臭骂还是小事，妈妈从此断了自己的财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老让妈妈失望。　
　　可让8000块从早到晚都在银行卡里睡大觉可不是什么好办法。贝贝决定，还是要让它们充分发挥作用。花钱花在刀刃上，可是，刀刃又在哪里呢？　
　　就凭贝贝的智商，“钱生钱”的事情连想都不要想，会赚钱会投资的大有人在，但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贝贝。既然做投资成本的路行不通，那就只有拿它们交学费这条路可走了，往自己身上再镀一层金，也省得小聪总骂自己没出息。　
　　“本科证书已经不值钱了，硕士文凭才好使！”回想起自己这个二流大学本科学历当初面试时的窘迫，贝贝首先想到要报个在职研究生读读。现在的在职研究生都是宽进严出，只要报了名交了钱就能入学，可毕业时的考试却是难上加难，一点都不轻松。而贝贝恰恰就属于那种自信心明显过剩的人：大学四年吃吃睡睡逃课又重修，到最后还不是顺利地毕业了，天底下没有能难倒自己的事情。贝贝决定这一次学法律，以后做个大律师。　
　　也不和家里人商量，贝贝第二天就揣着银行卡兴冲冲地去报名了，他还计划着等自己研究生毕业了，好给妈妈一个惊喜。贝贝要报的法律系学制是一年，在填写完一大堆报名表格之后，贝贝举着银行卡美美地来交学费，而他的黄粱美梦也在这一刻彻底苏醒过来。　
　　“学费15000元，讲义费1000元。”缴费窗口上白纸黑字地贴着。　
　　伸出手指数数上面的0，“怎么这么贵”，贝贝甚至有划价的冲动。他一定不知道，这还不包括毕业时要交的三、四千元考试费呢。　
　　银行卡的8000块未来基金显然派不上任何用场，贝贝只能转身灰溜溜地回家。他想起大学时同寝的小李也在这里读研，可小李是参加研究生统一考试进来的公费生，不光不用交学费，国家每月还会补贴两百块的生活费呢。　
　　“在职研究生，就是用钱买来的学历”，贝贝总算认清了现实。自从参加了工作，贝贝也终于体会到了挣钱的不易。“万一自己考试没通过，那么多的学费岂不是要白交了”。一想到这儿，贝贝心里立马凉了半截，还没到家就打了退堂鼓，连跟妈妈要学费的念头也打消了。　
　　那该学点什么呢？　
　　“学英语，应该学英语！”在单位和同事们讨论这笔未来基金的功用，阿伟这样建议贝贝，“学好英语进外企，天天和老外打交道多神气，挣的工资也比现在多好几倍呢！”　
　　进外企？贝贝突然想起，这也是妈妈当年的理想，但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了。每每看到妈妈操劳的身影和日渐花白的头发，贝贝就从心底油然而生一阵凄凉：这些年来，妈妈为自己的成长操碎了心，可到头来，自己却一事无成，就只会伸手朝家里要钱。想到这儿，贝贝不禁心头一振，他决定打起精神，替妈妈实现她当初的梦想。　
　　“学英语，进外企！”贝贝心意已决。　
　　可是，面对市面上多如牛毛的各色英语学校，贝贝心里又没了主意。顶尖的国际英语培训机构，师资力量雄厚，老师整天围着学生转，培训质量高，费用也贵得吓人，一期商务英语初级班的学费就差不多两万块，根本不是家里的经济条件能够承受的。而那些没有名气的杂牌军，学费虽然便宜，最低的才几百元，可教师水平良莠不齐，学习效果实在没有保证。权衡利弊，贝贝最终还是挑选了新北方英语学校——一家国内知名的英语培训机构，大班授课，学费每期3000元。贝贝算计着，要上完初级、中级和高级三期培训课程，自己只要再添1000块就可以了，经济上可以接受，于是就叫着阿伟、小辉他们一块去报名。阿伟和小辉都报了商务英语中级班，只有贝贝还是初级，阿伟他们都有点惊愕于贝贝当初都去过英国留学竟然都没学好英语；不过贝贝却一点都不在乎，“很快我就会追上他们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