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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典心 驯汉记(下)-第11部分

小说: 典心 驯汉记(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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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有声音在城下喊道。

  他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才掉转视线。

  秦不换跃上城墙,脸色凝重。

  「出事了。」

  「怎么回事?」舞衣追问,心中浮现不祥预感。

  「弟兄们的晚膳被下了药,有七个帐的人全瘫了,喜姨看过,说是被下了软筋散。」秦不换说道,眯眼察看前方军情,斯文的气质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战士的杀气。

  舞衣全身一震,沉稳的情绪变得骚动不安。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喜姨能以药解毒的。」大军压境之际,黑衫军却瘫了一半,这场战还能打吗?

  「不行,倒下的人太多,就算来得及做解药,等到药效发作,南陵王也攻进城了。」楚狂伸出手,扶住她娇小的身子,黝暗的视线落在她眼中。「我们中计了。」他徐缓地说道。

  她咬着红唇,握住他宽厚的掌,却刻意掉开视线,不敢看那双眼睛。

  只有内神,才能通外鬼。

  楚狂的推论是正确的,有人为南陵王做内应,在暗处动了手脚。

  「能调动的人有多少?」他问,握紧她的肩膀,无言地提供支持。

  「连同城内的护卫队,大概只有一千多人左右。」

  锐利的双眸,再度掉向远方,南陵王的军队已逐渐逼拢,战鼓的声音传了过来,声势惊人,连地面都为之动摇。几万的军队整装,预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攻下浣纱城。

  无数的兵器,在火光下发出银光,看来怵目惊心。

  倘若弟兄们没事,聚合护卫队后,硬拚起来,两方胜负还很难说,但城内百姓众多,必须先考虑他们的安全。保护一座城,跟军队单打独斗不同,城民的性命比胜败重要。

  他飞快地思考着,浓眉拧皱。握住舞衣双肩的手,缓缓地将她转了过来。

  「城墙受得住火药吗?」

  舞衣的视线拉不回来,凝望着那几车火药,身躯不禁窜过一阵颤抖。

  浣纱城虽然固若金汤,但毕竟是石砌,并非铁铸,无法抵御火药的轰炸,南陵王早有准备,调来大量的火药,准备一举炸开城门。

  「回答我!」楚狂摇晃着她的肩膀。

  舞衣摇头,连指尖都冰冷了。她有能力应付军队,却无法对付火药。

  他咬牙,当机立断。

  「通知所有人,我们撤。」楚狂说道。

  撤?

  她错愕地抬起头来。「难道不迎战?」

  楚狂看着她,表情漠然,说出的话却让她全身颤抖。

  「一旦城破,他们会屠城。」南陵王的意图很明显,他根本不在乎人命,一心只想攻下浣纱城。

  血腥的画面在舞衣脑中一闪而过,她努力忍住那阵欲呕的冲动。她了解楚狂的牺牲有多大,他为了城民,甚至愿意放弃决一死战的机会,那对战士而言,等于是抛弃了尊严——

  「你曾经提过,城下有水道,先让城民们从那里撤退。」他尽速吩咐着,视线如火,在她脸上来回巡视,表情复杂。半晌之后,他一咬牙,将她推开,俊脸上只剩严酷与绝情。

  「要留下多少弟兄?」秦不换问,模样冷静。

  「派两帐黑衫军上来,我暂时挡住他们,等城民撤完,我再走。」他没有回头,语气严厉。「你也先撤。」他匆促地说道。

  舞衣咬紧红唇,克制着反驳的冲动。倘若她在此刻坚持留下,他说不定会打昏她,将她送走。

  她没有回答,转头就往城下冲,决定先保护城民的安全。

  「撤城!老弱妇孺先走,男人们殿后。」她行动快捷,沿路奔喊,一面努力压抑心中的担忧。她不敢回头,不敢看楚狂,怕一旦看见他的表情,就会冲动地奔回他怀里。

  城内一片喧闹,原本预备迎战的城民,一听见撤城的消息,虽然极为错愕,却也立刻遵守指示,抛下所有家当,尽速在指挥下集结撤退。

  「让城民分散,从不同水道离开,一等人们走完,就放下水道中的阻水铜门,将水道封住。」她吩咐着。

  淙纱城下有着密如蛛网的水道,城民们撤退得极为迅速,转眼间城内已经空了大半,只剩方府还有灯火。

  织姨脸色苍白,迅速走了进来。「舞衣,你必须先走。」她坚持道。

  「不,」舞衣摇头,已经下定决心。「我要等他。」方府内还留有一条水道,她要等着楚狂回来,一起离开。

  他不回来,她就不走。她还没能告诉他,自己好后悔对他说出那句话——

  所有的女人同时摇头。

  「不行,太危险了。」织姨喊道,担忧地看着城门。她不断听见巨大的声音,在城外响起,庞大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狂吼叫嚣着。

  情况太危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香姨也扯着她,拚了力气要将舞衣拉进水道。

  「南陵王的目标是你,一旦城破,你是最——」话还没说完,城墙处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座款纱城都为之震动。

  城门被火药炸开了!

  无数的士兵,像潮水般涌入,他们个个面容狰狞,持着刀剑吼叫着。当他们发现,整座城早已变得空荡荡,人们像蒸发般全都消失时,愤怒的咆哮此起彼落。

  有一部分帮助城民撤退的黑衫军们重返,跟城墙上的楚狂会合,在敌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所经之处,血雾飞散。

  火炬逼近,照耀在款纱城的街道上,气氛显得更加肃杀。

  「不许杀他,抓活的!」站在战辇上的南陵王下令道,瞪视着浴血奋战,却仍矫健如雄狮的楚狂,表情恶毒。

  黑衫军骁勇善战,但双方人数毕竟相差悬殊,长达三刻厮杀下来,不少战士已经挂彩,全身浴在血里。敌人却前仆后继,不断涌上来,他们的力气逐渐消褪,情况更形危急。

  「老大,回方府去,夫人还在等着。」鹰帐帐主吼道,抽刀挂了一个士兵。

  楚狂回过头来,战袍早已残破,连不羁的长发上也沾了血。

  「她怎么没走?」他咆哮着,血液发凉。

  该死的,他早该料到,舞衣不会舍下城民先走!

  「夫人在等你。」秦不换说道,挥动长剑,又解决了三个骑兵。他的肩膀上也受了伤,鲜血染红了白袍。

  长剑停顿,楚狂扬起一道浓眉,表情复杂。末了,他发出一声呼啸,砍尽四周的士兵,往方府大步奔去。

  几名黑衫军先行赶到,在花圃的井旁发现舞衣等人,除了她们之外,府内的仆役们也早已撤离。

  「井下有水道,让她们先走。」舞衣持着火炬,对黑衫军们说道。

  织姨还想作最后努力。「舞衣——」

  「这是命令!」她厉声说道,双眸圆瞪,背后有着熊熊火光,衣裙沾了血,在风中撩乱飞舞,那模样有着令人震慑的权威。

  秦不换在这时赶到,俊容上略显疲惫,衣衫凌乱,看来却仍是俊美无俦。

  「所有人都撤尽了,走!」他催促道,没有说出,南陵王的士兵已经群聚在方府四周,而老大坚持殿后,正在应付多如蝼蚁的敌人。

  黑衫军们点头,背着阿姨们下井。他们在井底看见一条信道,用厚砖筑成,很是坚固,但空间狭小,勉强能让一人通过。信道里水深及膝,没有什么光线,能通到浣纱湖的另一端。

  行走数十步后,有一扇巨大的铜门,已经有数十年的历史,上头布满铜锈。

  这些水道,是由前代主母设计的水道系统,以地面与地下两路,分散过多浣纱江的江水。要是江水泛滥,无法阻挡时,就必须从内部将铜门放下,防止江水倒灌。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南陵王搬来火药,炸了方府的大门。

  战辇在大批士兵的护卫下,在漫天烟硝中抬进方府。他坐在华丽的辇车上,喝着随从奉上的好酒,气定神闲地张望,享受胜利的快感。

  数万的军队,以及安排好的内应,让他稳操胜算。这座富庶的浣纱城,转眼已是他的囊中物。

  楚狂咬紧牙根,边打边退,众多士兵包围他,一块儿拥入方府。

  一声娇叱从后方传来,娇小的身影跃入战局,姿态轻盈,银光乱闪,撂倒无数士兵,没人近得了她的身,一一落败。

  得到援助,他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气急败坏。

  「你怎么还没离开?」他对着妻子吼道。

  「你不走,我就不走。」她坚定地回答,双眸闪亮。

  南陵王挑起眉头,看着围困在花圃中的两人。「两个都别想走,给本王留下。」他冷冷地说道。

  自从那日屈辱地被驱离,他就心怀怨恨,迫不及待想擒住这对夫妻,将先前受过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们。

  士兵愈聚愈多,将两人困在其中,他们手中的剑,在几次轮攻后,刀刃早已翻卷,再也无法退敌。

  舞衣剑法精湛,但毕竟体力有限,禁不住长时间的战斗,楚狂了心挂念着她,根本也无法再战斗。

  正在危急的时候,一声呼喝打断战斗。

  「住手!」女人的呼喊,伴随着一阵浓烈的火药味。雪姨左手持着火药,另一手握着火炬,赫然出现在战局间。

  同一瞬间,舞衣手中的长剑被打落。她惊愕地抬头,没有想到,除了她与楚狂外,方府内还有人尚未离开。

  楚狂眯起眼睛,迅速将舞衣拉到身后。他看着雪姨,表情仍旧严酷,并没有放松。

  士兵们全都僵住了,瞪视着雪姨手中的火药,暂时止住攻击,不敢妄动。

  雪姨抬起头。「南陵王,你答应过我的。」她缓慢地说道。

  「我答应过什么?」南陵王仍是好整以暇,啜着美酒。

  「你承诺过,不会伤害舞衣,会迎娶她做妻子,在你们成亲后,浣纱城还是由她统辖。」

  简单几句对话,让舞衣全身冰凉,她目瞪口呆,只觉得头皮发麻,视线凝在雪姨的脸上无法移开。

  不会的,不会是雪姨——雪姨绝对不会——

  脑子里残存的理智,轻声的低语,掩盖在双眼前的薄纱,此刻才被揭开,她终于看清了事实。

  雪姨知道丝绸何时出货;雪姨知道,虎帐的人何时去迎接卿卿;雪姨知道,楚狂并不识字。就连石板崩塌的那时,雪姨也在堤防上——

  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沉默地安慰她。

  雪姨的话,引得南陵王大笑不已。他伸出手,指着一脸苍白的雪姨,笑着问道:「跟女人说的话,怎么能算数?」

  「你想背信?」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握着火药的手有些颤抖。

  「我只跟男人讲信用。」他回答,对躲在不远处的弓箭手使了个眼色。

  倏地,一支羽箭破空袭来,不偏不倚地贯穿雪姨胸膛。她全身一震,颓然倒地。

  「雪姨!」舞衣喊道,扑上前来。

  即使知道雪姨就是内间,她还是无法恨她。她是背叛了浣纱城、背叛了所有人,连累城民们必须连夜撤城,但她终究还是她亲人,是最疼她的雪姨。

  脑子里不断闪过片段的画面。雪姨教她写字、雪姨教她念书、雪姨教她绘制运河图、雪姨为她及笄、雪姨为她梳发……

  舞衣赶到雪姨身边,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纷纷滚落粉颊。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你能过得更好——」年长的女人艰难地说道,声音断断续续,胸前的羽箭颤动,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她只是希望舞衣有更好的归宿,楚狂只是个武将,根本配不上她的舞衣。

  比起爱情,她更相信权势。

  她的过去,让她已对情爱二字绝望,她于是相信,有权有势的南陵王,才能让舞衣安稳地度过一生。

  原本以为,为了整城的财富,南陵王会信守承诺,只是将楚狂驱逐出城。于是她泄漏情报,嫁祸给山狼,甚至还在入夜时,在黑衫军的饭菜内下了药,一心想引兵入城,赶走楚狂。

  结果,她错信了南陵王,男人还是不可信的。

  她的所作所为,末了竟让舞衣身陷险境。

  雪姨看向楚狂,嘴角浮现一丝歉然的笑,视线接着回到舞衣脸上。

  「别哭,我的舞衣,不会有事的,你会平安的——」她低声说道,奋力推开舞衣。「进井里去,走!」她喊道,撑着最后一分力气,冲向南陵王的战辇。

  始终被她握在手中的那把火药,在此时点燃。

  轰隆一声,四周霎时乱成一团。

  几乎在同一瞬间,楚狂立即有了动作,他抱起舞衣,翻身跃入井中,避开爆炸引起的碎石。两人笔直地落入井水中,溅起大量水花。

  「进水道。」他吼道,将她从水中拉起。

  舞衣脸上有着水痕以及泪痕,看来十分狼狈,娇小的身子被楚狂推着前进。她全身冰冷,双脚沉重如石,无法遏止的心痛,在胸口翻滚着。

  火药的力量太强大,雪姨不可能存活。她用她的命,换取宝贵的时间,掩护他们逃走。

  「追!快追!」南陵王嘶吼声响起。看来,那场爆炸并没有伤着他,反倒更是激怒了他。

  士兵落水的声音不断传来,追兵很快地赶来,纷纷挤入水道,迅速地逼近。

  「加快脚步。」他吼道,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怎么了?」舞衣察觉有异,慌忙问道。

  「不要回头。」他严厉地说道,更用力推着她前进。铜门已经在望,只要到了那里,她就安全了——

  铜门前,秦不换等在那里。

  「快!」看见两人赶来时,他放声喊道。

  舞衣松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才敢回头。然而,楚狂的模样,令她惊骇得魂飞魄散。

  不知何时起,他的肩头已是一片殷红,鲜血不断渗出深色的衣衫。

  追兵早已追上他们,是楚狂用庞大的身体阻挡,堵住狭小的信道,不让那些人上前。而那些刀剑,毫不留情的砍在他的背上,鲜血滴落在水中,染染化开,看来怵目惊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舞衣推给秦不换。「带她走,我来关铜门。」原本是该用少量火药,炸毁这一段水道,但眼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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