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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春十三少 - 双鱼星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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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心情?”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你也早点睡吧,对余正好一点,OK?拜拜。” 
  “喂,喂?喂!”宝淑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电话,怎么连她也开始莫名其妙了?!还是睡觉先吧。 
  挂上电话,家禾却没有去洗澡,她只是不想再听宝淑说那些无谓的烦恼了,她终有一天会明白,这个男人是将一颗赤子之心捧在手里,等着她来光临。 
  而少爷呢,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一个星期,他们就好象是两只地里的鼹鼠,害怕被揪出泥土。那种压抑的心情,简直令她窒息。 
  突然她跳起来,这样下去不行,她不要为了这些事情让自己心情低落。于是她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走走。 
  打开房门,才知道原来家里这么安静,她偷偷向少爷的房间望去,门是开着的,他不在。 
  她有些吃惊,在家里转了一圈,都没有他的身影,恐怕他是出去了。 
  她叹了口气,他大概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 
  家禾沿着高安路向淮海路走去,以前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她也住在这里附近,每天上学都会沿着淮海路走。那个时候,马路没有现在这么宽,反而人行道更宽些,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大人,还有很多像她一样的学生。那个时候她记得每天最担心的就是明天要考试,最开心的就是跟同学放学以后去游戏机房玩,或者去书摊买些漫画来看。以前也有几个很要好的同学,但是在她去了澳洲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其实她也曾觉得自己是否贪新厌旧呢,否则为什么去到那边以后,再也没有想起过以前的老同学?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以前的学校门口。已经秋天了,学校门口还是像以前一样铺满了枯黄的梧桐树叶,学校的招牌也还是原来那几个烫金的字,就连铁门也只是重新粉刷过,并没有换过新的。她忽然笑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些事,是不曾改变的。 
  “曾家禾?” 
  她错愕地转头,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子,他的轮廓令她一下子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陈健锋?” 
  他笑了,依旧像以前一样,露出两个米窝。原来,他也没有变。 
  家禾开心地笑了,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就好象找回了过去的记忆,找回一些被她不知不觉中遗忘的东西。 
  “我大学毕业以后,就在学校里当老师了。” 
  走在夜晚的淮海西路上,有些冷清,却不觉得冷。 
  “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老师?”家禾望着他的侧脸,“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当飞行员吗?” 
  他笑了:“你小时候不是也想做世界冠军吗,对了,你后来去了澳洲,还射箭吗?” 
  家禾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因为他突然提起一些她本来想忘记的事情,不过她还是笑笑说:“大学毕业之前也一直有在练习,但是毕业之后就没玩过了。我现在……在做经纪人。” 
  “你看,小时候的梦想是不作数的吧。”他幽默地说。 
  “哈哈。不过还能再遇见你,我很高兴。”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嘛。”他笑着回答。 
  “啊?”家禾愕然地停住脚步。 
  “你不知道吗,”他的语气像在开玩笑,表情也似笑非笑,“我留在这个学校做老师,就是有一天,某个人再回到母校的时候能够遇见她。” 
  “陈健锋……”她有点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他大声笑起来,“骗你的,傻瓜,你还是那么好骗。” 
  家禾作出生气的表情,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因为她仿佛回到以前的时光,那时候他也像现在这么喜欢逗她,每次都气得她哇哇叫,而钟伶却对他的恶作剧从来嗤之以鼻。 
  “不过,”他的表情暗下来,“我留在这里,确实是为了等一个人……” 
  家禾心念一动,脱口而出:“钟伶?” 
  他苦笑了一下:“你现在比以前聪明了。” 
  她笑了:“过去很多不明白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不就全都明白了吗。” 
  “只可惜她不明白。”他还是笑笑的,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失落。 
  “她去了哪里了?” 
  “你走了以后,我们还是在同一所高中读书,不过后来……她大学去了厦门读。她毕业以后,也没有回来,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表情。 
  家禾终于还是要相信,其实任何事情都是会变的。即使是嘻笑如昨的陈健锋,也是会长大的。 
  “放心吧,”家禾真心地对他说,“我能够穿越大洋回来这里,她一定也会回来的。” 
  他转头看着她,原本暗淡的表情在看到她的笑容以后,也变得开朗起来。 
  突然他说:“我带你进学校玩吧。” 
  “这么晚,还能进去?” 
  “你忘记我们以前是怎么进去的吗?”他挑挑眉。 
  家禾了解地笑了,原来,再回来的时候,记忆也都回来了。 
  其实,她从未丢失过什么,只是她一直将这些记忆放在一个平时不用的小盒子里,当再要用到的时候,它们又如此清楚地从小盒子里涌出来,印在她的脑中。 
  他们在校园里玩单杠、绕着操场跑步、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最后又在操场的水池旁喝着自来水,谈着离别以后各自的境遇。 
  原来维持一段友谊远比维持一段爱情容易,当朋友再相见的时候,即使当中相隔着8年的分离,却好象从未稍离。 
  出了校园,陈健锋在学校旁边的夫妻老婆店里买了一支娃娃雪糕给家禾。 
  家禾看着小店里的老板夫妇,他们虽然老了些,却还是坚持从早上7点开到晚上9点,卖的东西也跟以前差不多。 
  “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吃这个是不是?”陈健锋笑着说。 
  “你还记得。”她开心地剥开塑料纸。 
  “怎么不记得,那个时候要接近钟伶,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你,为了讨好你,我省吃检用都要存钱给你买这种雪糕呢。” 
  “哈哈哈哈。”家禾咬了一口,真的连味道都没有变,还是那种可可粉混着糖精的味道。 
  “现在,只有这里还有的卖。” 
  她愣了一下,随后珍惜地咬了一口:“就算没有娃娃雪糕,我也会记得你跟钟伶的。” 
  陈健锋笑了。 
  “我记得运动会的时候我们一起趁乱逃出来去溜冰,记得暑假的晚上我们一起翻墙进学校玩,还记得你好喜欢图书馆一本科幻小说但是当时没钱买,我跟钟伶就帮你挡住老师,你偷偷把书藏在书包里带出来……”她一边吃一边说,突然,她哽咽了。 
  “陈健锋,你这个傻瓜,我们做什么都是三个人一起,钟伶怎么会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呢?” 
  她忽然明白了一切,很多以前他们两个之间的神色和眼神,现在想起来,她才知道她总是不明事理地堵在他们之间。 
  他干笑了几声。 
  “你不要告诉我,我走了以后,你们就再也没有发展……” 
  他又干笑几声:“是我自己太笨了,不懂在你离开之前把我们之间的线接上。过去,总是你和她连着一根线,我和你连着一根线,而我们之间总是缺少交集。你走了以后,我们这两根线,终于就断了。” 
  “陈健锋,对不起。”家禾抱歉地说。 
  “傻瓜,又不关你的事,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妹妹,怎么会明白我们的心思。”他伸手弄乱她的头发,就像以前那样。 
  “那倒是。”她吃完雪糕,把棍子叼在嘴里,“其实你那个时候是早恋呢。” 
  “哈哈。”他又露出两个米窝,“小妹妹也长大了。” 
  家禾皱皱鼻子,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当作妹妹看待,也好久没有人可以让她撒娇了。  
  这三年里,她总是扮演独立而坚强的角色,好象都忘记了被人疼爱是怎样的感觉。 
  家禾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陈健锋吓了一跳,随后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她摇摇头。 
  他叹了口气,轻轻揽住她:“你看,你回来了,你要我相信钟伶也会回来的。你要振作点,到时候我们三个再去溜冰好不好?” 
  家禾破涕为笑:“谁要做电灯泡。” 
  他也笑了。谁说男女之间不会有真友谊?他们之间从来就无关乎男女之情,所有的关心都是最坦诚的。或许他们两个从初初认识开始,就已经把彼此当作兄弟姐妹,其实这也是一种缘分。 
  “喂!”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是谁?” 
  家禾吃了一惊,果然是少爷。 
  十 
  “少爷……”家禾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路灯的照耀下,他的表情十分可怕。 
  “他是谁?!”他火大地问。他只不过转身去楼下买些吃的东西,回来的时候就不见她的踪影。 
  他起初在客厅等,等到不耐烦便下楼来四处转转,没想到撞见她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回来。 
  “陈……陈健锋。”她有点尴尬。 
  “我管他叫什么名字!我是问你他是谁!” 她越是慌张越令他气愤,简直恼怒得不得了。 
  “喂,你客气点。”在一旁的陈健锋大约能猜到他们的关系。 
  “你收声!”少爷冷冷地斜眼瞪他。 
  陈健锋也被他的口气惹得微微发怒,根据他的经验,他已经100%肯定眼前这个男人很难相处。 
  “健锋,”家禾一把拉住他,“今天很晚了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明天打电话给你。” 
  他皱眉仔细看着她的眼睛,但他没有看到恐惧,只有一丝担忧,于是他还是放下心来,给了她一个体谅的笑容:“好吧,有事打电话给我。” 
  “谢谢。”她感激地对他笑笑。 
  临走之前他瞪了少爷一眼,似在警告他不要乱来。 
  看着陈健锋离去的背影,家禾暗叹了口气。她缓缓转过身,少爷生气地瞪着她,她从没见他这么气过。 
  “他是我的中学同学。”她解释,“前面刚刚在学校遇见的。” 
  “哼,” 他冷冷地负气地说,“刚刚遇见他就可以抱住你?那怪不得你肯跟我上床了,我们认识三年——” 
  话未说完,家禾已给了他一个巴掌。 
  他愣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到的却是她热泪盈眶。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他想道歉,又觉得一句对不起并不能令她原谅自己。 
  “我们……”她忍着泪水语气平静地说,“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当我没跟你上过床,我当你没说过这句话……我们就当我没那么下贱过好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她忽然嘶吼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家去。 
  少爷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一瞬间,他发了疯似地拼命用拳头捶打水泥墙壁,就算印下血也没有任何知觉。     
  十一点,少爷缓缓走上台阶,双手的关节上都是斑斑血迹,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疼。 
  打开门,家禾竟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厨房:“这么晚回来。” 
  她说话的口气,好象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Spring……”他想过很多种情况,也下定决心无论她怎样不理睬他、打他骂他也好,他都会要她原谅。只是,她这样的反映还是令他不知所措。 
  “这个是夜宵,喜欢的话就吃,不喜欢就丢了吧。”她从厨房端出一份麻辣烫。 
  “你原谅我好不好。”他皱着眉头。 
  “很晚了我先睡了,我洗过了你去用浴室吧,毛巾在阳台上。”她没有理他,径自交代了事情,然后回房关上了门。 
  “Spring!”少爷飞身上前拉住即将合上的门板,却因为家禾用力过猛被夹住了手。门狠狠夹在他的伤口上,令他痛地大叫一声。 
  家禾连忙开门。 
  她拉开他的手,清楚地看到他关节上的血迹,心惊地问:“怎么会流血!” 
  “是我刚才自己……”他痛得讲不出话。 
  她挫败而心疼地瞪着他,最后只得投降地去厨房拿药水和绷带。 
  “啊!好痛!”少爷大叫。 
  “你活该。”家禾不理睬他的抱怨,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涂消毒药水,但手上的力道却轻了些。 
  看着她专心地帮自己清洁伤口,少爷终于有一丝笑意。 
  涂完药水,她又上了些治疗伤口的药膏,才帮他把手包起来。包完以后她一抬头,却撞上他微笑的双眼,令她忽然又生起气来。于是她收好药箱准备跳下沙发,却被他一把搂住。 
  “你放手!” 
  “我不放!”他耍起赖。 
  她没有办法。 
  “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好,但我当时真的是很生气才会那么说你,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 
  其实,她又怎会不知道。 
  三年来,她这样容忍他,不是忍气吞声,而是她发现,他跟以前的她很像。总是倔强地说些伤人的话,其实心里却是善意的。只是他比她更任性,因为他更孤单。 
  “对不起对不起。” 
  “……” 
  “你就真的当我没说过……但我不会当你没做过的……”他越说越小声。 
  家禾回头瞪他。 
  “明天要第二次试镜,你早点睡吧。”她还是轻轻扳开他的手,或许是她不能接受他忽然的亲热,又或许是她根本没有作好心理准备。 
  “你原谅我了没……”他担心地问。 
  “原谅你了。”她站起身,低头看着他,忍不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回房关上了门。 
  贴着门板,她有点泄气,怎么会是她安慰他了呢,受伤害的明明是她啊。 
  跟少爷在一起,她习惯了委曲求全,有时候她觉得他就像一只容易受伤害的的流浪狗,令她情不自禁去照顾他安慰他鼓励他。 
  很多时候他确实很让人讨厌,但是有些时候又让她觉得很可爱。她想,自己是喜欢他的,只是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这种喜欢纯粹是两个生物体之间的吸引,或许,她并不把他当男人看待,因为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把自己当作女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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