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 作者:红花1-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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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 李图
而红王
又可以从头开始做梦了。
弘华惬意地躺在草坡上,眯缝着眼,体会阳光罩在身上那令人微醺的愉悦,一面懒洋洋地伸出手去,从旁边的窜红花丛中随便地扯下那鲜嫩的花身来,吮吸着顶端上的一点清甜。直到手边的花丛全被摘秃了,才一翻身坐起来,从遮身的花丛间隙里遥望着营帐。
宗唐的军营扎在这山地上时日已经不短,营地也有些样子了。除了营区,方圆一带也都为兵力所辖。弘华在营里混的熟了,偶尔也能找机会跟女眷奴婢们出去逛逛,平日里虽不能乱走,但也可以象现在这样到附近的山地里放放风。
唉,转眼大半个月了,当着这大家闺秀的寄居蟹,每天只能跟那小男孩儿和女眷们消磨时间,实在无趣。古八荒说的是战局定下便拔营前往凤临天,但这战局怎么才叫定下却不清楚,真不知何时才能动身。以古人艰难缓慢的旅行速度和由此产生的时间观念来看,搞不好半年后她到得了凤至都不算慢的。要不是时局所迫,她真是等不下去了。
既然红王红妃神将一个都不给她看,还是佑护她快到彤山找路回家吧。弘华无聊地嚼着吸过的花朵,拍拍衣裙站起来打算去看夕阳。
看夕阳最合适的地方是西坡的静水旁,景色宜人、环境静谧。可是侧面有难逾的石壁,而营地西侧又是军政秘地,旁人禁入,侧面以高崖为墙,也没法儿从那儿下西坡去,所以那里一直无人涉足。但前几天弘华碰巧找到了一个曲折的法子,从北坡的一棵大树横亘的枝桠上可以跳到临树,跳四棵树之后可以跳上崖边的土沿,再七折八扭一番之后就可以绕到西坡去。
这条不是路的路并不在军营视野内,倒不易惹上怀疑。弘华又这么折腾一番后到了西坡。
啊,此时艳阳如血,映射静水,冰火交融,美到惊心。这等美景一人独享,实在幸福。
弘华陶醉着,从乱木丛中跃出,向下面草地落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另有一人也从另一方跳了出来。
也几乎是同时,他们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俱是一惊,但都已经身在空中收不住势了。
弘华的落差只有两米多,所以是先落地的,她在站直身的同时呆愕地看着对方从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咦?那好象是从秘营的方向啊。
没来得及想到什么,就在弘华直起了身的同时,那人也着陆了,几乎没有一丝停顿就向她飞跃而来。
好快的身手!眼睛都不管用了。
到现在弘华连对方是圆是扁都还没能看清,但红光一闪令她“感觉”到,那是对方手上的兵器在反射着血阳。天生的危险报警系统引领她灵敏地向外闪躲。
但来不及了,只黑影一晃那人已到眼前。弘华虽看不到却是心头骤凉,但就在这一瞬间,那人却猛然一顿,煞住来势,弘华的眼睛也终于恢复了一点功能。
全身素衣,布巾罩面。哇,标准刺客飞贼的行头嘛。但款式和电视剧有出入,而且不是应该黑衣吗?对了,那是夜行衣,现在是白天。
嗨!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弘华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可是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
那兵器是一柄雪亮长剑,此刻正在她眼跟前儿,在血阳下流动着妖异的光彩。
对方的脸包到只能剩两个黑眼球了,在看清楚她的一瞬间似乎是愣了一下,那两颗黑眼球里闪着莫测的光,好象在考虑什么。
那双象静水一样清冷的眼睛,即使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依然难掩彻骨冰寒。弘华立刻就明白了他在考虑什么。不及多想,趁他凝神的刹那侧身一闪,竟让她闪开了那剑。但只是又一晃眼,那人错到了她身后,再无声响了。
没有声音才是最可怕的声音。
弘华维持那个飞身欲逃的动作,凝固住了。
那柄剑无声无息地点在她背脊上,轻得几乎无法察觉,但弘华却感到那一点寒意贯穿了身体。
身后的人一时没有动静,弘华不敢稍动,冷汗悄无声息地滑落。
怎么办?再躲,再逃?
瞧瞧这仁兄刚刚那身手,想想她那点身手,看看身边这没遮没掩无依无靠的环境,有活命的机会么?
可是……
背上的剑似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弘华的神经绷到快断。
当时那把剑离她的脊背只有0。00公分,虽然还没动作,但她肯定顶多四分之一炷香之后,那把剑的主人将会给她添个窟窿,因此她决定赌一下。
她刚刚跳出来这人就生了杀意,应该是担心暴露了行迹,而且蒙面蒙成这样,必定是怕人认出。既然逃跑没门也只有试试装傻了。
弘华想到就做,抖着声音开腔:
“小…小女只是看看风景,随意乱走,不想闯进好汉的地方,确…确不是有意冒犯。”
一面说一面就势委顿下来,后面的人没有什么举动,剑尖也没有贴跟过来。弘华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一点,借着身体剧烈颤抖作为掩护,小心翼翼地再尽可能离剑远一点点,嘴里还在不住求饶。
弘华七手八脚解下衣带上的玉扣,拔下头上的银簪,也不敢回头,就把东西举过头顶往后送:“小女没…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小物好汉…要是…要是看得上眼,尽管笑纳。只求…只求好汉饶了小的…小女性命。”想了想连忙又补上一句:“小女一定感激不尽,绝不敢通报官府。求求好汉饶过小的…啊,小女。”
废话说了一堆,手也举累了,可那人不动也不出声,弘华渐渐挨不住,很想回头看一眼,思量了一下又强忍住。想来再僵持下去不会有好事发生,于是她怯生生把东西小心放在一边地上,一面说着过场话,一面进行轻微的平行移动。
一厘米。
好,又一厘米。
再来个五厘米。
再十厘米。
咦?那人还没举动哪,是不是默许的意思呢?弘华微微把身体拔起来一点,想方便行动来一个大规模一点的移动,这时那人却突然有动作了。
弘华只瞟到身影一动,还没弄清状况已经骇得惊叫一声,来不及多想就地向旁边滚出去。
居然成功滚出了两米远。弘华凭借她纯熟的滚动功夫,一个灵活的鲤跃,翻身站起。慌乱间瞄见那人扑了个空,显然是没有料到她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可是隔着面巾看不出他的表情。趁他愣神这四分之一秒的时间,弘华又飞扑出半米。不管怎么样,就算垂死挣扎,挣扎还是有必要的。
可惜这人的动作实在不够慢,她拼了老命才逃出的一点距离他在一秒内就赶上了。
看那蒙面人鬼一般眨眼又到了跟前,挥舞着的长剑也不晓得是不是马上就要落下来,弘华又大叫一声。反正躲是躲不赢了,把心一横,不退反进,一头向那蒙面人怀里撞去。
哎呀!好硬的肋骨!却不晓得自己的头够不够硬,有没有给他造成一点点冲击。
那蒙面人显然又是大为意外,人在怀里,伸出去的剑和手一下收不回来,居然手足无措了一下,让她得手在身上乱打乱扯了几把。只可惜她的攻击力不够强,得手和没得手区别不大。
蒙面人缓过神,也不挥剑,用手向她抓过来,差一点要落在肩膀上。
呃?这体位好象有点熟悉?弘华终于本能爆发,想也不想,截手,袭腋,抓腕,滑身下沉,拉扯,肩顶,辅以膝腿之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啊,要不是此人动作和教练如此相象,差点忘了她也是学过一点点角力和柔道什么的,只是一到正经交手就全然失灵。
显然蒙面人又被摔蒙了,这一次居然被她逃出三四米远方才反应过来,再次飞身而上。
弘华闻听风声又近,慌不择路抱头鼠窜,还没被他抓住居然自己绊倒在地,脑袋在地上一撞即刻晕了过去。
不过,完全休克其实也就一两秒钟的事,之后逐渐恢复意识。到十秒钟左右时,头脑大致清醒过来。
倒地时是脸朝下的,原本下意识想爬起来,却自己压制住了。
上方没有动静,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她可以感觉到,那蒙面人正站在旁边低头看她。
在一片寂静中,她努力竖起耳朵,把任何一点声响都放大数倍。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甚至听到类似于笑声的轻轻一哼。
还能怎么办?再跑?实践证明行不通。如果他要杀她,此刻她稍稍一动他就可以就势给她一剑,如果不想杀她,她这时乱动也只是刺激他而已。考虑再三,弘华选择继续“昏迷”。还好刚才一晕,让她的肌肉放松下来,现在勉强可以控制不至于乱抖。
她悄悄睁开眼缝,从地上影子判断对方行动。
残阳胜火,照得地面仿似淌满鲜血般艳红。在这一片血红中可以看见那人部分的身影,持剑默立。完全的静态持续了约十秒,地上那人手中的剑影忽然以很慢很慢的速度竖立起来。
他要挥剑了?!!!
弘华的的神经持续绷紧,肌肉也再次脱离控制地僵硬起来。
就在她眼看忍不住时,草地上传来几声急速逼近的轻响,紧接着是刀剑相碰的金石之声。
弘华把已经溢到喉咙口的尖叫硬生生吞回肚子,竭力控制想颤抖的身体。
一个低得几不可闻的男子声音:“你想干什么?”
先前那人只微哼一声。
“她是老贼座中客,杀了恐生事端。”
那人还不出声。
“她既当你山贼,不如暂且由之,早晚好生盯着,稍有异动,再寻个合适当口除她不迟。”
两秒钟的寂静,又是两声远去的轻响,再也没有响动了。
走了吗?走了吧?
弘华满头的冷汗这才敢慢慢流下来,浑身弱而快地抖了两分钟,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敢爬起来。要是还没走远,发现她装晕恐怕即刻就要了她的小命。
继续“昏迷”了难熬的五分钟,她忽悠悠地“苏醒”过来,慌慌张张离开现场。离开时她瞥到,放在地上的玉扣和银簪都不见了,看来那两人真是希望她当作遇劫。做事这样严密,让她又流了几滴冷汗。看来若不谨言慎行,小命难保。
一口气跑回营地,因为样子狼狈被人询问了几句,她也一概以摔下斜坡敷衍了过去。直到跑回自己的宿帐,坐在床上仍然胸膛起伏不定。
杀人和被杀。这在现代社会,对一个正常居民来说总是一件有点距离的事,但在这凌虐的乱世里却再清楚不过的摆在了眼跟前儿。难以相信自己刚从刀口边逃生,这和先前屡次的追逃比起来又进了一步,真真是生死边缘。
坐了好一会儿,身体渐渐松弛下来,忽然感到左手心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原来太过紧张,两手一直紧握着拳未曾松开。弘华慢慢摊开左手,一颗莹白东珠发着华贵的光芒。
这是什么?似乎……
电光一闪!一定是刚才和那蒙面人纠缠时从他身上抓扯下来的。想到又是一惊,连忙紧紧握回,不经意似的用衣袖遮住,把它塞到裙下香囊里。
老贼座中客
老贼?古八荒么?
早晚好生盯着
看来是营中人了,难怪要乔装成那样,还心急灭口。乱世军中,有些个古怪是不难想的,只是她倒霉,一个纯粹局外人偏偏好死不死沾到了阴谋的边儿。这么想来事情可不是刺客、探子那么简单了,早晚盯着这句话恐怕不是说着玩儿的。
弘华一个寒战。原来自己还在刀口下,根本没有逃出来。
唉,想她一个大好青年高才生,学业未毕,还没尽孝双亲,没有报效祖国,怎能把一条好命不明不白丢在这古人的机关算计里。
事已如此,这短暂的太平日子算是完了,以后得好好防着那暗处的窥探,步步小心才是。想来还是扮作被劫之后胆小怕事,不敢声张,这要合理安全一点。另外也绝不能给那身边的杀手任何“合适当口”。要尽量减少独处,多在人前走动。
另外呢?还有那里比较安全?
对了。李图。
那些人应该不会轻易在这公子爷眼皮底下干什么吧。看来得多陪那男孩儿玩儿玩儿了。
考虑了一会儿,主意打定。此时日已西沉,随着最后一束夕光敛去,弘华独坐在昏暗的帐中禁不住地心慌气短起来。点上灯烛,乱走了半晌,仍是心绪不宁,忽地一跺脚,掀帘而出直往主帐去。
心不在焉地和路上的兵士打着招呼,不会儿到了主帐附近,正在烦躁不安,忽来一点隐约的声响让她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初听似幽泉呜咽,隐而不现,倏忽不闻,便若那梅林暗香,分明萦绕眉间,待要寻觅又淡去无踪。
是琴声。
过得一会儿,几声清调,琴声清明剔透起来,只听得玲珑百转,眼前竟生生浮起一幅画面。只见涓水成流,于花草嶙石间悠然流转,遇小石则轻覆,遇大石则柔绕,携落红以往,映长叶之美。偶有玉落泛起小浪,晶莹柔滑,灿若明星。
再听得片刻,琴音已在不觉间似月华般流淌开来。泉若极静,却渤渤有声,遇得地势便哗然作响,还是一句珠落玉盘,听得人不住欣然。
忽的几个大音回荡,千般婉转尽去,已是大河气势。
弘华醒过神来,这才发现之前的烦闷之气已然一扫,胸中一片清明。她怡然一乐,在一派江河直下中逐音而走,到了主帐帘前。不及多想,径直掀帘而入。
抚琴的正是李图。
此时作着这浩荡之声,架势居然也颇为大开大阖,稚弱之气大减。弘华到了近旁,他彷若未闻,继续挥洒江河。
再得一盏茶工夫,琴曲渐毕,曲忽又转回婉转清丽,仿佛小泉大河并行,那边雷霆之势也不掩它灵落之音。丁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