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 作者:红花1-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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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息只能悄悄地,从帐帘外担忧地看着她,一看就是一整天。
她只是不停地喝水。
好象有火在她的身体里燃烧,到喉咙、到嘴、到脸、到头顶。
她现在知道酗酒和吸毒的好处了。
如果有用,就算是毒药恐怕她也会毫不迟疑地喝下去。
只要
只要让她睁开眼和闭上眼,能不再看到
……述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三天后大军回来。
士兵们欢欣鼓舞,豪情万丈。
他们胜了!
胜得很漂亮!
甚至反端掉了赵牟。
这时候弘华还没死。
她穿上一身红衣在城头迎接。
她可怕地瘦了,让红衣在风中飘荡时更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她的眼睛更清远了,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任何事物。
她的唇边有一丝微笑。
所以士兵们从城下仰望她的时候,更加相信她是仙人了。
“恭喜公子凯旋。”她盈盈下拜。
她的眼睛落在游饲云手中木匣上。
“闻说公子带回了赵牟的首级,就是这个么?可否借小女看看?”
众将闻言大惊。游饲云紧紧瞅着她的目光中满是忧虑。
李图很久之后点点头。
“多谢公子。”弘华微笑地从游饲云手上接过木匣,放在栏杆上。
悄息惊恐地侧开头,却不肯离开。
弘华打开匣子,象看一朵花一样看着里面的头颅。
众人惊骇,面面相觑。
“你还能笑么?还能叫么?”弘华微笑地对它说。
她猛一挥手,看那头颅高高地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在城下的沙尘污泥里滚动,滚动……
“红花!”李图用力抓住她的手,她顺势用全身力气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的脸色惨白,却只是抓住她的手。
“用述儿。。。。。。”她努力地顺过一口气,用诅咒一样的声调一字一字地,“用个弱小女子的被蹂躏与残杀交换的胜利、性命,三千将士都应该感到耻辱!”
弘华开始吃饭。
一边吐一边吃。
悄息在旁边忧伤而心痛地看着。
她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但她没有问。
她那么聪明,应该是明白答案她承受不住吧,所以她不敢问。
可惜弘华没有这种选择的幸运。
她亲眼看到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
夜深人静。
被逼到底的弘华在对着李图尖叫:“……你居然可以看着!可以毫不在乎!你也是禽兽!你也是!”
李图背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对,我不在乎。你在乎,是看得太少。我看过父母、義父母、義兄弟、许多许多人,还有亚父。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一个述儿?”
弘华笑了:“对啊,差点忘了。既然不让我走,不如杀死我。不在乎多我一个。不过我是天命使啊,怎么办?啊,没关系,你可以再来一次。一点点杀了我,把尸体摆好姿势,再来握着我的手哭。你很擅长的。就这样,就象对你亚父那样。”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但是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悄息!
弘华惊愕地看着她。
不要!
不要让她知道!
悄息偏着头,好象在认真消化刚才听到的话。
“是你么?”她仍然用那种使人恍如梦中的眼神看着他。
李图的神情似乎有所改变,但看不清楚。
他也看着她。但他看到的好象又不是她。
弘华冷冷盯着他的眼睛。
那是什么?
是。。。。。。幼年那一条花溪么?
“为什么呢?”悄息的话仿佛是一声叹息。
那条花溪消失了。
“没有可以对你说的理由。”
一柄小小的匕首
在悄息的手上
李图没有阻挡。
刀锋刺穿血肉。
血流在匕首上,淌到悄息的手上。
悄息,看着手上的血,好象不知该怎么办了。
她的手是种兰花的。她的手不可以沾血。
弘华把她拉到溪边,用丝巾为她清洗手上的血。
悄息不动。
他居然让他的血流到悄息的手上,流到她的兰孩儿的手上!
弘华更用力,不管悄息痛不痛。
悄息一动不动。
悄息回灵秀谷去了。
李图派人护送她。
她却孤独地骑着马,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弘华站在城楼上看她的背影消失在天际。
她也许终生不会再出现了。
也许会。
谁知道呢?
这已经不是她要关心的了。
她要逃走!
一定要逃走!
要从她的阿骥、李图、红王身边。。。。。。逃走!第十四章 射日·红·夭
终于从李图身边逃走了。
可是落到汉水军手里算不算成功的逃亡呢?
百宝袋也在潜逃时失落在营里了,身边连点可用的道具都没有。心虚。
“你就是天命使红花?”问话的是汉水军老大朱琪研。
“不是。”
朱琪研意外地一挑眉:“仙子,还要玩儿花样?”
弘华没好气地:“你又不信干嘛还问?”
朱琪研放声大笑起来。
弘华心里嘀咕。笑什么笑?除非是笑完说:有性格,放了你。那敢情好。
朱琪研蹲到她面前,猛扳起她下巴。弘华一挣,没挣脱,忍了。
“听说仙子目看祝祷,助佑人主得天下,现在本王得到你,不就是真命天子?”
什么“得到”?恶心!弘华用翻白眼表示这个意思。
他用自以为温柔实际变态的笑容冲着她:“红花,本王收你做我的侧妃,好好疼你,可愿?”
“不要!”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丑。”截铁斩钉。
朱琪研脸色尴尬,放开手,一笑,又找不到台阶下。
“本王的威武模样你不喜欢?你爱李图那样的小白脸么?真英雄可不是那副模样。”
弘华站起来,退远两步:“手下败将也配言勇?枉你自称汉水军,如今汉水在大周境,你如过街老鼠,四处逃躲,还敢论什么英雄?不如占个山头,作个山大王,苟且度日!”
朱琪研大怒,猛的伸手对她胸口抓来。
弘华使出防狼三招:叉眼、封吼、踢小腹。
朱琪研吃痛大叫,一拳打出。弘华在地上滚了两滚,额头冒大包。
“你这等不入流的姿色还入不了本王的眼!好,你既不识抬举,就如你所愿。由你佐战,倒看你如何佑之得胜!”
千军万马,静如无物。
阵前高高的木架,仿佛直插云天。
一个女子,负手绑吊在上面。
山谷中猛烈的晨风吹起她的红衣,怒放成一朵艳硕的红花。
鲜红的太阳正缓慢地从她背后升起。就象两轮红日一起出云。
多么唯美的画面啊!
咳,咳。
如果吊着的女人碰巧不是自己的话。
弘华吊得脑袋都不清楚了,只能靠胡思乱想作为支持。
来了,她的军队。
即使在她一想到李图就恐惧和厌恶的现在,她仍然觉得这是她的军队,而感到亲切与欣慰。
游饲云、常吕仙、王八章,他们一字骑列军前。他们的盔甲、兵器,在朝霞映照下,闪耀着慑人的红光。
李图在最前面。
这还是她第一次清楚看到他戎装的模样。
他真不是那个阿骥了。不仅风采,甚至样貌都仿佛判若两人。
“李图小儿!”朱琪研驱马阵前,“尔等不是自称上受天命吗?如今尔等天命使就在这里!”他手中长枪上指。
“本王倒要看看,她之眼怎样保尔等完胜!尔等乌合之众、无毛小儿,真以为神威天赐吗?!”
弘华厌烦地低头看他。他无非要用她打压宗唐军士气,要他们投鼠忌器嘛。
可是她的爱好之一就是抬杠。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大声抢了他话头:“将士们听着!让你们得胜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你们皆天道神将!快铲除道上顽石,到更大天地纵意驰骋!”
怎么样?够大气吧?够神圣吧?够感动吧?够……
弘华紧紧闭上嘴。再说,搞不好朱琪研手里那柄枪就丢上来了。
李图一笑,完全不屑与他打嘴仗。
然后他抬起头,对上高处弘华的眼睛。
弘华不自觉一抖。
“命使!”他朗声一唤让弘华又抖,“你为贱贼擒,是我军之痛。但请宽心,我军来日大图必无人可阻!”
呃?这话听起来……
“没有人可折辱你!”他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红花,我们用神圣的箭,送你上归!”
千军齐唱:“送命使!”
啥?!!!
他抬起手。
他身旁的游饲云紧抿着唇,抬弓搭箭,对准了她。
朱琪研惊惶:“你们不要故弄玄虚!”他身后的汉水军也慌乱起来。
弘华吓傻了。
不是开玩笑吧?
依稀可以看见,游饲云手中的箭,那不同于普通箭镞宽而薄的箭头,闪耀出冰冷的光。
弘华想看他的眼睛,但他的眼睛隐藏在了弓后。
想起那一日的静水。
“送!”李图大喝一声,带着军队骤然如潮水一般奔涌下来。
完全同步的,游饲云的箭离弦而出。
弘华的目光全粘在那飞箭上。
一切仿佛慢镜头。对了,象《骇客帝国》里的子弹时间。
她心里闪出许多奇怪的意象来。
射日。
之后就只有一个太阳了。而她再也看不到……
箭来了,从她的……头顶擦过去?
游饲云一手神箭是浪得虚名?
骤然失重的感觉真是怪难受的。红衣浮起来,仿佛浸泡在红的浪涛。
有美感吗?半空中的弘华只想到这个。
当她被李图接个满怀的时候她还在迷糊。
可惜没逮到机会小小花痴一下。
故事里帅哥飞身接美女的时候都是正放,温柔搂住后背或腰,并在第一时间来个深情对望,通常接着再转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个圈。
有这样的吗?
简直……简直就是在驮猪崽!
李图挥舞长枪,在刀光剑影中生生划出一个大圈,一面策马疾驰于激战的军阵。
人影、寒光飞速从她眼前闪过,快到她来不及晕血。
好痛!好痛!
没吊死射死反倒被他勒死!
李图忽然卸去她身受的压迫,把她身体扳正起来。可是紧接着……
假如她心里真有过半点感激或花痴的话,当她象沙包一样被投在半空中时她也全部忘记了。
完美弧线。
接球的是游饲云。
他显然适合当男主角得多。首先把她头朝上放正了,从后面搂住她。
“带着她,依策杀出,接会。”李图清冷的声音从铺天盖地的喊杀中传来。
怎么杀出来的她忘记了,应该说是完全不知道。
一支突围。出了主战场又是马不停蹄地转战,大大小小七八场。
她一直骑在马上,在游饲云的身前。
贴在后背的那颗心的跳动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安宁,她在满目厮杀中越来越清醒起来。
现在一切差不多是结束了。虽然有一点变数,碰上比预计更多的敌人,被逼进了山谷里,但终究还是胜得颇漂亮。
开始六百人的队伍剩下五百不到,相对于完成的任务来说算比较小的损耗了。
有时候,人命就是个数字。这是医生和军人共同的悲哀。
士兵们精神状态都还不错,接下来只要翻过这几座山头与大军会合就行了。形势一片大好,大部队那边的胜利几乎是毋庸质疑的。这一切完成,就又是一次阶段性的大胜了。
可惜,祸不单行这句话有时候是真的。
在山谷里遭到了伏击。
是来捡便宜的石云崖的队伍。
打了一仗。
胜了。
然后游饲云带着人马开始逃跑。
胜得惨烈,剩下二百。
对方损失更大,可他们还有蚂蝗般的援军汹涌地扑过来。死了那么多兄弟,他们更要拿这二百人陪葬。
“给我刀。”弘华说。
游饲云给她一把刀。
一把很大的刀。
山岭间的追逃进行了一天一夜。
敌军稳稳甚至是悠闲的追着,连冷箭都没放一枝。
又有三十多人留在逃跑的路上了,包括最后的四匹马。
他们丢掉战利品、多余的武器,甚至是粮草,但无济于事。
他们太累了。
这之前他们已经连续战斗了五天,而最近三天里连好好坐下来喝杯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吃饭和睡觉。敌人散着步都可以追上他们,他们的逃跑已经是蹒跚。但很快,恐怕这蹒跚的力气都会失去了。
李图不会知道他们的情况。即使他知道,带兵来救,算算战况和脚程,最好的可能会合也是在一天半之后。但他们和敌军之间只隔半座山了,顶多半天之后就会被追上。
天色转暗。敌军忽然不追了,在山顶上停下来,唱着歌开始做饭。
他们也有一点点疲倦了,对于已经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