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圣天-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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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是一个女声,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清冷,却很清澈,倒是不容易让人产生畏惧的感觉来。
那门徒立刻循声抬头,这一看,可真把他吓得那叫一个魂飞魄散,只见在他面前立着一名罩着面纱,一身宽大的纯白儒服之下,依旧体态轻盈,如同踏莎一般。
纯白儒服,就足以代表了对方的身份,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使徒。
“功……功业司的……当然最要孝敬的就是……就是龙印师姐拉……”说着那门徒赶紧一低头,给旁边的三个人的童生使了一个眼色,这三个童生能进圣贤书院也肯定不是朽木不可雕的蠢货,赶紧也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对着那戴着面纱的女子作了一个揖。
“在下薛颖,现为拓印司的门徒,拜见龙印师姐。”那薛颖一边说着,一边恭恭敬敬弯腰作揖道。
这一下子三个童生才知道说曹操,曹操到了,这面前的,罩着面纱的师姐,竟然就是这位薛颖师兄口中所说的功业司里最得罪不了的龙印师姐……
“薛颖师弟客气了。”那龙印也是堪堪拱手回礼道:“小生之前听说师弟负责送出去九十九本亚圣所著《社稷论》的拓本给门外的贫寒士子,可有此事?”
“啊……”这一下薛颖可真是脑门冒汗了,但是他哪里敢隐瞒,连声道:“确有此事,确有此事。”
“师弟……你何必这么紧张啊。”龙印一边说着,一边轻声道:“小生只是琢磨着,亚圣所著《社稷论》精妙绝伦,夏季学祭之上,小生虽然听过一遍,却不曾领会,想向师弟借机讨一本来参阅一番,不知可有多余的拓本吗?”
我的姑奶奶啊,你难道不知道外面一千节台阶上,跪了至少万把号人吗?九十九本《社稷论》拓本出去,你认为还能剩下一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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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节 一朝策论乱云京
但是薛颖毕竟会钻营,竟是眼珠一转,马上满脸堆笑,陪着脸道:“龙印师姐,那九十九本《社稷论》拓本都已经被士子被哄抢一空了,改天在下额外加印几本,给师姐亲自送到功业司去,可好?”
听到隔着面纱的龙印轻哼了一声,薛颖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妙,急忙一个顺手从衣袋里取出几枚整银递了上去,点头哈腰道:“师姐,这是外面的儒生,孝敬书院的银子,本来是准备送到功业司去的,正好遇到您了,还请您笑纳。”
谁知那隔着面纱的龙印轻声道:“既是儒生奉献给书院的银子,小生又怎么不好擅拿?你替他们送到功业司去便是了,倒还可以为你们加一些功业点,虽说捐银子远没有捐一些东西来得划算,但总聊胜于无。”
“送到龙印师姐手里,不就是等于送到功业司了吗?”薛颖谄笑道。
“唉,既然如此,若是执意推辞,反倒是小生不近人情了。”说着龙印也是伸出手来,将那一包银子在手中一晃就消失了,显然是收进了须弥空间之中去了。
看到龙印收了银子,薛颖一颗悬着的心好算是落了地。
“改日还要到拓印司去麻烦师弟的。”龙印隔着面纱淡淡一笑说道:“记得《社稷论》的拓本要为小生留一本啊……”
“一定一定,请师姐放心。”薛颖一边点头一边目送着龙印走远了,方才一抹头上的汗珠,回过神来对旁边几个童生正色道:“好了好了,一会遇到龙印师姐的事情,最好都给忘了。别跟其他人提,知道吗?”
“师兄,这又是为什么?”旁边一个童生不解道。
“你难道到处去告诉别人,我给师姐送了一百两银子吗?”薛颖狠狠瞪了那童生一眼说道:“难道你们没发现,你们在千秋功业册上辛辛苦苦赚的功业点,经常到功业司兑换的时候都换不到什么实用的东西吗?还有,很多风险小,收益高的任务,比方说外出授学这样的事情,你们一次都没接到过吗?”
“是啊,师兄。”?。”旁边一个童生立刻感同身受,点头道:“我一次盯着千秋功业册十几天,都没有出现外出授学这样好的任务啊,危险系数才半个八卦,收益居然是一个半的功业点啊!这是……”
“这是为什么?对不对?”薛颖眼睛一瞥,沉声道:“看看你们左手袋里装的是什么,你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几个童生左手揣的是什么?当然是刚才“卖书”得的银子啊!
“哦……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听师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几个童生顿时会意,千恩万谢地走了。
那薛颖则是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嗯,这件事情光封这个童生的嘴还不够,律法司一定要打点好,婉君师姐的礼物,也还要准备一下,送银子?太俗气……”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又说道:“听说婉君师姐最近比较喜欢瑶琴,不如去功业司看看,花去些功业点,再花点银子,能不能换一把上等的瑶琴送过去……嗯,好,就这么干……”
然而,与此同时,圣贤书院外面,确切地说,整个云京城,都已经疯了!
几乎所有云京城的人,上至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戏子窑姐,都知道了,万名儒生跪在圣贤书院前的千级台阶上,跪等亚圣新作《社稷论》拓本的事情,而且亚圣也只是派人送出来九十九本《社稷论》拓本而已。
一时间,整个云京城里的读书人,无论是贫寒秀才,还是已经成为朝廷大元的儒门高官都争相想要一睹《社稷论》这一本奇人了,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是好奇得很,不知道这亚圣老夫子又说了一些什么,以至于引得万民儒生隔夜跪在圣贤书院的门前求教。
虽然历次学宫大祭的时候,都会有士子跪在圣贤书院前的千级台阶上,但是没有哪一次,有人数这么多的!而且之前跪在那的人,都是妄想可以被圣贤书院中的什么高人看中,破格进入圣贤书院的,这一次,却只不过是为了求亚圣《社稷论》的一卷拓本而已!
可是拓本总共也就九十九本,哪里够全云京城的人传阅?于是手抄本也就成为了无数人的最佳选择!于是一本字迹清秀工整的手抄本《社稷论》,竟就已经被炒到了白银五十两一本了,至于只有九十九本的《社稷论》拓本,更是价格离谱到黄金百两也求不到一本,几乎有市无价的地步,有的儒生即便出价千金也是抵死不肯出售,甚至还闹出过人命来。
由于手抄本的价格昂贵,甚至有书行得到一本拓本甚至是手抄本之后,竟是雇了无数书生彻夜抄写,赶制手抄本以牟取高利,一时间其他书行见状,纷纷效仿,云京城内纸张竟是一时售罄,各大书行面临无纸可抄的尴尬境地,有的远道从京畿一带调运,有的则不惜重价收购私人和其他小店铺里的纸张。
其时,云京街头巷尾有民谣笑曰:“亚圣文采惊天地,一封策论乱云京。三千士子齐誊笔,只嫌京都纸砚尽。”前半句赞的是亚圣《社稷论》文采斐然,后半句却是嘲讽无良书商,大肆命人誊抄,惹得云京纸贵的糗事了。
据后来的《史策·方物志·儒门》记载,“时武烈四十四年初夏,亚圣于圣贤书院夏季学祭中教化天下士子之精英,既而吟念所做之《社稷论》,士子三千皆匍匐受教,万名慕道士子济济书院门外,跪求拓本为教,亚圣赐拓本九十九卷,一时云京风靡,贤士大夫,贩夫走卒,人争而睹之,传抄无数,云京之纸一时竟罄。”
贫寒之士,以一睹为荣,中贤之臣,以持手抄一本为珍,达官贵人,亦以藏一拓本而沾沾自喜。亚圣的这一篇《社稷论》在云京城各界的风靡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也许亚圣是早有预谋,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正是这一篇圣贤书院儒门亚圣的《社稷论》彻底搅乱了天下风云,更是让云京这一座圣天王朝的政治中心,成为了风雨飘摇的漩涡中心,更是揭开了一个由治到乱,由太平盛世通向杀伐乱世的序章!
419
第420节 一语惊天
云京城,王府御苑,假山水榭,歌曲升平。。
一座悬停在湖泊上的,足足有十丈见方的巨大水榭之上,只有一条浮桥小径与岸上相连。
此时这一座水榭之上,四围罩着粉色的幔帐,里面还拉一道珍珠卷帘,其中上首的位置,端坐着一名身穿绛紫色丝绸长袍,戴着镶玉护额的中年男子,此时他右手手肘撑在红木交椅的扶手上,托着自己的脑袋,侧过脸来,看着下首坐着的另外一人,右手拇指上颜色已经斑驳了的羊脂玉扳指不断地和食指摩擦着发出“沙沙”的轻响声来。
然而此时坐在下首的人,也是一名中年男子,只不过比那上首的一位年轻一些,身穿深红色及袖长袍,头戴青丝璎珞,看起来倒是一个武者的模样。
分宾主而坐的两人,面前各自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端放着一只蓝底的白瓷酒壶,以及一只白瓷酒杯,旁边是一只红漆食盒,里面盛放着一些时令的果品,以及果仁蜜饯等一般的闲食。
酒至醇,酒尚温。
此时,水榭之内,莺歌燕舞,一排一排的歌姬摇曳而舞,与这湖光山色相映相承,美不胜收。
但很显然,今天在这水榭里的人似乎兴趣都不在这山水之上,更不在这歌舞之上了,宾主双方竟都是有些兴趣索然。
于是,一曲舞罢,那在上首的一人轻轻抬起左手摆了摆,十几名歌姬顿时屈膝行了一个礼,不声不响地退下去了。
待到这些闲杂人等都退出了水榭,走过了浮桥,上了岸,那上首的中年男子才缓缓开口道:“战天,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啊!”
那头戴青丝璎珞的中年武者竟就是秦家当代家主,权倾朝野的兵戈侯秦战天,而能够像这样称呼秦战天的,放眼整个圣天王朝,只有两个人可以,也敢这样称呼他。一个是当今圣上,武烈陛下,另一个则是……武烈陛下的弟弟,作战骁勇,军功卓著的临溪王爷,
很显然,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正是后者!
“没有的,王爷。”秦战天抬起头来??头来回答道。
“咳……”王爷撑住脑袋的右手放了下来,捏了捏红木交椅的扶手,略带皱纹的脸上笑道:“战天,本王与你同袍多年,你这般表情,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模样,本王估计你是想起你长子的事情了?”
秦战天被临溪王这一句话一点,也是不由得先是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在下那不争气的犬子虽然已经失踪半年了,但至少还没收到噩耗,犬子虽然愚钝,却一向是吉人天相,在下倒是愿意相信他有朝一日,会再回到在下的面前来……”
“呵呵,是啊。”临溪王爷也是笑了笑说道:“你那长子,之前坊间传得如此不堪,本王也不曾想到,他竟能在云水山庄做那么大的动静出来,居然把龙家都给端了,这应该不是你的作风,你虽然用兵狠辣,政坛上却不是这样辣手的……该是这小子自己做的?”
“王爷明鉴。”秦战天也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
听得秦战天的肯定回答,临溪王爷竟也是叹息了一声“唉……”随后拿起交椅旁边的一把山水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来,扇了扇说道:“如若真是令郎自己做的,那么令郎就是真正的大智若愚,恐怕是不亚于你的将帅之才啊,之前在云京城里被人言糟践误解也就罢了,到了云水山庄刚崭露头角,又天妒英才……本王……本王甚觉可惜啊!”
听得临溪王这一番话,秦战天也是感觉到脸上有光,不禁低下头来,谦逊道:“犬子能蒙王爷这般垂青,已是他莫大的福分了。在下替犬子谢王爷抬爱。”
“不是抬爱……”临溪王右手的山水折扇摆了一摆说道:“本王是实在痛惜不已,竟是连令郎一面都不曾见过,老天这般妒忌英才……否则你我麾下,岂不又多一员智勇之将?更是如虎添翼一般?”
秦战天初听到临溪王这一番话,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好像悟出了什么,急忙回答道:“王爷您多虑了,如今四海升平,再无战事,我等老革尚且卸甲归田,何用犬子这样的人再上阵拼杀呢?”
“哎!”临溪王一听秦战天的话,两撇剑眉立时一蹩道:“战天,本王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国家唯宁,但是,忘战必危啊!如今四夷未服,大楚盘踞东南,我朝也是内有这儒门圣贤书院,外有妖道龙隐阁,尾大不掉,如何会无战可打?”
秦战天之前还听得有些马虎,但是在听到临溪王说:“内有儒门圣贤书院,外有妖道龙隐阁,尾大不掉……”时,竟是表情也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喉咙一动,似乎是刚想说什么,却见临溪王侧过身来,又从刚才放折扇的旁边推开一个抽屉,抽出一卷书来,隔空扔到了秦战天的桌上来。
秦战天正定睛看时,只见这本装订起来的书,封皮上写着的是三个醒目的大字《社稷论》。
就在秦战天不知道临溪王扔一本亚圣做的《社稷论》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时,那边的临溪王又缓缓地开口说话了:“战天,这本书,你可读过了吗?”
堂堂的兵戈侯还真的被临溪王这一句话给有点问懵了,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已经拜读过了。”
“感觉如何?”端坐在上首红木交椅上的临溪王,面带笑意,看着秦战天问道。
秦战天想了想,沉声回答道:“在下不能否认,儒门亚圣的确文采斐然,字字珠玑,但是,其中关于‘社稷’之议论,似乎太过肤浅了,全然不提我兵家对于社稷之作用,而且治国之策似乎也流于形式,治标不治本……”说道这里,秦战天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下认为,这一篇《社稷论》拿来作为佳文欣赏,天下书籍,无出其右,但若要真拿来治国理政,未免太过儿戏了一点。”
“哈哈哈……”听得秦战天的评价,临溪王也是开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战天的评价与本王同属一辙,但是,战天估计你还没有看透,你再看一看这《社稷论》如何?”
“是,王爷。”秦战天闻言,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捧起那《社稷论》在手中,刚翻开一页,又感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