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凤来仪-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于时间,从来懒得去记的罗凤仪,脑海中却无端冒了个计时器出来。
“凤仪,你就这样去上课?”
一星期没换过的黑色纯棉背心,还有一条印着粉色桃心花纹的桃红色睡裤。
文静低头了看罗凤仪的脚,转首望向身旁的李亚庆,很显然已经无语。这星期,罗凤仪显然把她的懒散本性发挥到了极致。
“我没衣服穿了。”梁枫仪平静而淡然地说。
一个半月没洗衣服的人会有衣服穿?阳台上堆积在桶中的衣物,在外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全部发霉。
“不……我是说……鞋……”文静无奈道。
三块钱一双的塑料拖鞋质量并不是那么差,只要你愿意,它可以伴随你穿越半个地球。即使如此,恐怕愿意反着穿的人仍然不多。
罗凤仪死鱼眼微垂,淡淡扫过无意中穿反的拖鞋,倒也没兴趣将它们换回来,就这样拖沓着脚步,睡眼惺忪地朝雕刻室走去。
这堂造型课,罗凤仪选用了价钱相对便宜的黏土作为材料,作品高度约为184cm。随着脚手架上蹲坐着的罗凤仪手中大号刮刀时起时起落,属于人类的容貌一点点在黏土中浮现出来。
184cm啊,难得一见!那个作品尺寸向来不会超过3cm的罗凤仪,竟然会做一比一尺寸的东西?
同学老师无不哑然。
反穿地拖鞋,蓬乱地短发,桃红色带着芬色心形图案的花睡裤像某个上街买菜的邋遢大婶……罗凤仪若无旁人的雕雕刻刻,脸上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投入的神色。
年近六旬的雕刻老师不禁喜极流泪,未来的艺术大师,终于在他的感召下觉醒了。
落刀似乎没有丝毫犹豫与偏差,只见罗凤仪围着那大块黏土打着转儿,左一刀右一画,动作迅速且流畅令人咋舌,仿佛那是一个在她心中堆积已久的灵感,她迫不及待地表达、创造。
在一个人的大脑中,存在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盒子,人们将它们一个个打开,拼命捉住从盒子里飞出来的东西,然后观察它,了解它,最后将它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然而人的一生短暂,直到生命尽头,尚未打开的盒子仍有千千万万,那时,无数没有被挖掘的希望,都将变为遗憾。
大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运作着,仿佛是拉开的闸门,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或者说,她更懒了,懒到不想去控制大脑,放任自流的程度。在她的大脑里,也存在着许许多多那样的盒子,它们堆积如山,只是她一直以来懒于去打开任何一个。因为,若是盒子里的东西过于美丽,她却无法紧紧抓住,那么,她不如一开始就一个盒子也别打开,至少,他们会一直待在那里,陪她一起化为遗憾,永远。
一刀,接一刀,再接一刀。当黏土已然以一个身着古装,俊逸、潇洒男子的轮廓出现时,雕刻室中一片哗然。同学纷纷议论着,有的在佩服,有的在犯花痴,还有的在嫉妒……
而她,只是在泄愤而已。
若不是这个男人耍他,若不是这个男人没有救他,若不是这个男人可能已经死在她梦中……她此时不会茫然地找不到支点,支点……
突然间,眼看已经有了全貌的雕像,突然间被罗凤仪用力推倒在地,支离破碎。众人惊呼、唏嘘……此时此刻,整个雕塑教室如同一锅沸腾的粥。独独罗凤仪淡然微笑,额上挂着汗珠,心中虽然微微有些细微地疼痛,但畅快极了。
小心翼翼地铺垫、堆砌,一点一滴美化、修饰,让人们的眼神眷顾他,让人们舍不得他,最后狠狠打碎,这整个过程才是一个完成的作品。主题是:破灭?重生
缓缓地,睁开眼,拂晓的天空划过一颗流星,天空神秘而宁静。脚踝打处传来的阵阵疼痛仿佛在提醒梁枫仪,你醒了,真的醒了。
身下是熟悉的床榻,四周的味道他也都记得。这里,是冢轩龄的家。耳边传来久违的蝉鸣,眼前是陌生而熟悉的物品。而床头,是那个叫焰驰的男人熟睡的脸。
20
目光在触及到略为消瘦的俊逸面庞之时,梁枫仪感觉到,存在于他大脑中的某个盒子自己打开了,而那里面的东西瞬间划过他眼底,然后消失在他心中。
焰驰他没死,似乎也没伤。
他此时坐在床沿,靠着床棱睡得正熟。浮现在他脸上的一半是疲倦,一半是担忧。梁凤仪微微皱眉,手指无意识地触上了那张面孔。
焰驰大概早已见惯了他熟睡的模样,但是他,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样子。
淡然隐去浮在嘴角的笑容,梁凤仪抬眸注视着那双微微张开的双眼,眼中充满血丝,冷峻地朝他望来。
“你醒了?”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微微掺杂些许不易被人察觉地颤音。俊眸微眯,终于,露出梁凤仪所熟悉的表情——淡然中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感觉如何?”声音不急不徐。
梁凤仪垂眸淡然一笑,轻柔而不失有礼地淡淡道,“如你所见。”
这对白似曾相似……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焰驰的那一刻,只是一切并没有重头来过。
梁枫仪知道,有种生物性质叫做“见光死”而他面前这位叫焰驰的仁兄身上便多少带点这种性质。他只有在他又瞎又聋又哑时才会撤掉自己四周的部分防火墙。确切的说,这个男人只有在他稳操胜卷,高高在上之时,他才会俯身逗弄一下脚底下爬着的蚂蚁;而如果他心中曾为不慎踩死了一只蚂蚁感到有些内疚的话,他索性将脚下所有蚂蚁统统踩死,眼不见,心不烦。即使他仍高高在上。
淡淡地笑浮在嘴边,他想起自己在梦中的作品,破灭?重生。于是梁枫仪决定与自己打一个赌。
是破灭,还是重生呢?没关系,首先,慢慢来堆砌,修饰……
于是,抬头,微笑,“我好饿。”
不待焰驰回话,梁枫仪抬起他的左手腕张嘴便是一口,丝丝咸腥,是血的味道。
“饿傻了?”他轻笑,毫不在乎左腕上带血的牙印。
梁枫仪淡淡抬首望向焰驰的双眸,鬼魅地眯着眼。
“扯平了。”
他不喜欢追究过去,也不会蠢到追问焰驰那时为何没有救他。于是,梁枫仪就这么从七日的昏迷中醒来,像每一个平常的早晨,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频繁亮相的分割线=
“林将军,贵国国王此封亲笔致歉函我先代父王收下。而森国的各位将士,你现在可以带他们归国了。”梁枫仪彬彬有礼地望着身旁灰袍之人道。
林木森看上去消瘦了许多,可以想象目前森国朝廷的混乱局面。作为失败的一方,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但眉目间仍旧带着那种幽雅淡定的神采,林木森深深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朝旁边自己带来的护卫吩咐了几句。
“刘泠,带林将军的人去西谷,安排一下那的森国将士,放他们回国。”
放。一字而已,成者与败者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
“属下领命。两位请……”刘泠接到命令便引林木森的两位护卫离开了屋子。
刘泠,那只满山遍野乱窜的山鼠,如今却是一本正经地领了他的命令做事。原本他以为没有绳子能套得住老鼠,然而他却错了,山鼠的自由,建立在完成那人命令的基础之上。
回到淼国已三天,追杀他的人,似乎还没有死心。暗器、人身上都没有任何标记,所以焰驰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人。他笑言梁枫仪没有一个像样的下属,于是便派了一个任他差遣。焰驰在淼国为质,这一点自然不能让森国人知道。于是,没有了焰驰在身边,梁枫仪当然不会拒绝另一个人来帮他打杂,且不论他真正目的是什么。只是,梁枫仪如何也没想道,那人正是他当山贼时的小弟——山鼠刘泠。
梁枫仪记得某日他曾在林中问山鼠,如此贴实的绰号究竟是谁为他取的。山鼠笑而不言。于是梁枫仪也就没继续问,慢慢将此事淡忘。而如今想来,为山鼠取绰号之人,必是焰驰无疑。
山鼠一开始便是焰驰的人,而他的行动,大概一直被焰驰牢牢掌握在手中。
好,喜欢稳握胜券是吧?行,他会让他如愿。梁枫仪想到这,眼角眉梢尽是浅浅地笑意。
“殿下……”
梁枫仪蓦地抬首,见那双漂亮的单凤眼正细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才发现屋中仅他们二人,林木森特意留下很明显,是有事要跟他说,而他却完全没去在意。
梁枫仪淡淡垂眸,并不打算解释自己方才的失态,只是随手掂起一片桂花糕,放入口中。
“将军有话,请直说。”
林木森举目四望,确定无人偷听之后,声音才响起。
“殿下请助我主一臂之力!”
梁枫仪微微蹙眉,他明白,被林木森称为主子的人既非森王穆岩,更非太子穆丰,而是有贤王之称的八皇子穆睿。只是有贤名,得人心,却独不得君心,穆睿要想夺得王位,只有一图,即夺权,篡位。可惜的是穆睿是个真君子,下手不够狠……
“林将军,你知道吗,你如今在通敌篡权呢……我想你的主子不会赞成你如今的做法,况且,我没有理由帮你吧?”梁枫仪不急不徐地喝了口茶,继续吃着桂花羔。
“通敌之人是我,非我主。”林木森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殿下,你有理由帮我,因为一旦没有了森国,便是一场水与火的交锋,到时,你可全身而退?”
抬头微微睇了林木森一眼,梁枫仪轻笑。看来林木森多少也猜到了一些,知道万一淼国与焱国联手,那森国必然摆脱不了灭亡的命运。林木森之所以拥戴穆睿,可能还是因为穆睿并无雄霸天下之野心,只想让三国相互牵制,继续如此。可是,梁枫仪知道,这种带着妥协意味的手段,根本阻止不了历史发展的必然性。而他们,如果头脑还不清醒些,随时都可能成为历史巨轮下微不足道的殉葬品。
“林将军,我拒绝。”梁枫仪淡而坚定地回答。“三国必然有统一的一天,谁也无法阻止。”
“你……似乎变了。”林木森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失望,他原以为不想见血的梁枫仪会有与他相同的想法。而他说最后那句话时,世间一切尽收眼底的苍茫眼神,或许梁枫仪自己并未注意到,但却深印在林木森心里。
“林将军,我依旧是我,变的,是世界。”他并不想做任何事,而却莫名其妙被推进浪潮中,而太懒的他,心就像水一般,遇宽则宽,遇窄则窄,宽窄之后,其形不变。
林木森起身,淡笑;“在下佩服殿下的如此胸襟,但若有一天……”林木森明白梁枫仪的意思,但后面的话始终没说出口。倘若一天,你的国家灭亡了呢?
天下将统一,但灭亡的是你的国家,那又如何?还能这样安然笑着,吃着桂花糕吗?
“都说有国才有家,不过这年头里,家怕是比国更重要吧?”梁枫仪淡淡笑道。
没错,她本是属于未来的人,对于哪国能够统一天下,她并不在乎,只要尽可能减轻伤亡,因为战争一旦开始,受苦的永远是百姓。
林木森听完,自知梁枫仪不会是他的伙伴,这已经是定局。但他毕竟没有他那份洒脱,即便是死,他也会守着自己的国家共进退。凤眼微眯,淡淡一笑,“我与宏珏今日便要起程,在此告辞。”
“一路顺风。”梁枫仪微笑道,而挂在唇边的笑中又带着一丝犹豫与不舍,“小妹少芬还请将军多关照。”
“请放心。”
灰白衣袍骑着白马飘然远去。垂眸,又想起蔡少芬哭的红肿的眼,心头点点酸楚散开。
“大老大,人带过去了,现在护卫军正看着他们出城。”
梁枫仪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淡淡点了点头,继续坐在屋子里吃他的桂花糕。
“生气了?”刘泠嬉皮笑脸地冲他瞥瞥嘴。
梁枫仪抬眼看他,淡淡笑笑:“说说看,主子跟大老大谁比较大?”
“嘿嘿,都比我大。”
梁枫仪朝他微微一笑又道:“罗凤仪与赤炎,哪个重要些?”
山鼠稍稍沉默了片刻:“两人均有恩于我。”
梁枫仪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不会叫你为难的。放心吧。”
“你当真不生我气?”刘泠笑嘻嘻地愈发过分地直接将手伸进了瓷盘中,夺得桂花糕一块。
“相比之下这更让我生气。”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包括他自己,而刘泠并没有害他,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梁枫仪一把抄起盘子,将桂花羔往嘴里倒。给他三分颜色便去开起染坊了。
两人像孩童一般抢食,梁枫仪也完全没有差人再拿一盘来的打算,仿佛就这盘桂花糕特别好吃似的。
“你主子呢?”
“吧只刀。”刘泠呵呵地笑着,嘴里塞满了桂花羔。
梁枫仪暗叹一声,一把将整个盘子扣在刘泠脸上。
“唔……夏见塔,子几去找哇……喝闭海窝……”刘泠仍旧嬉笑着充满挑衅意味地喃喃道。
“臭小子……”想见?恩……他闷心自问了一下,或多或少有那么一点点吧……于是,梁枫仪丢下刘泠朝屋外走去。
=疲劳的分割线=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梁枫仪蹲在路边小摊上吃着鲜肉馄饨。
要他满月灵镇地找人?
那不现实,况且他绝不做会流汗的事。不过要他某个豪华的地方,一边享受着优质服务,一边等人嘛……这事,干得。
于是……一碗馄饨缓缓下肚之后,梁枫仪行踪不明。但很快,一个惊天八卦消息在月灵镇传开,自称承郡王的某貌美青年进了月中楼,包下楼里九位招牌姑娘,决心挑战上X公子创造地一拖七记录。据说该男子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将九位姑娘拉进房中,房门紧闭,时而传出姑娘哀嚎、娇笑,不时有人大声抗议,“不要啊,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