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珠碎圆by千帆狂舞(虐受后虐攻 生子he)-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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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注陈素荷,心里有千言万语,却苦於无法开口说话,眼中不由露出几分恳求之意。
陈素荷与他目光接触,一时心乱如麻,与面前这人相识一年有余,自己亲眼见著他温和体贴,博学多才,待人诚恳,绝不是那等奸险狡诈之辈,心里甚至将他引为知己。谁能料到,这个“知己”竟然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之子!她缓缓抬起手来,掌心莹润如玉。
忽地有些犹豫,顺著秋子悟的目光向下望,苍白纤瘦的手轻轻地抚著高隆的腹部,陈素荷知道那里孕育著一个幼小的生命,这个弱小的胎儿那麽脆弱,那麽不堪一击。若自己一掌拍了下去,秋贼的儿子固然承受不住,这个孩子……抬起的手掌却是怎麽也拍不下去了。
秋子悟瞧出了她的迟疑,不禁微微一笑,撑著身子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书桌边,提笔写道:“陈姑娘,原是秋家对你不住,你要报仇无可厚非。只是秋子悟现下还不能死,待我产下腹中的孩子之後,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陈素荷愣愣地瞧著,那字迹挺拔飘逸,自己见过千遍万遍,也曾求他写来日常临摹。现下这字迹失却了往日的随意,隐隐透了几分无奈与悲伤,陈素荷心中一痛:秋子悟,原来你的真名是这三个字啊!
她接过写著字的纸张,沈声道:“原来你早已恢复了记忆,为何不肯说出来?”
秋子悟笑笑,另取了纸继续写著:“赵熙待我一片真情,我怎忍心伤害於他,不说也罢,便是做个凤浴火也无不可。”
陈素荷抬起头来,心中千回百转,美目渐渐有了几分温暖:“你的性子与秋贼全然不同,我与你相交一年……”她抬手瞧了瞧自己的掌心:“叫我如何下得了手?可是父母之仇,亡家之恨却不得不报。也罢……”她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秋子悟:“这是一种毒药,服用後短期内虽有不适,却不会致命,待过得一个月,毒性才会完全发作。”她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是我眼见著长大的,我怎忍心杀了他。此药只会伤害母体,不会伤害胎儿,你不用担心。”
秋子悟大喜,冲著陈素荷抱拳一揖,拔了瓶塞仰头将瓶中的药水全都喝了进去,瞧了瞧躺在地上的画扇,目光转向陈素荷。素荷眼瞅著他喝下了毒药,默默叹息一声,走到画扇身边,弯腰塞了几粒药丸,强迫画扇吞了进去,不过片刻,画扇醒了过来,秋子悟缓缓吁了口气。
他身体原本孱弱,方才喝的毒药药性隐隐有些发作,霎时便觉得头脑昏沈,胸口尖锐地疼痛,忍不住抬手捂住胸口,一个憋闷,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摇摇欲坠。
画扇大惊,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扶住秋子悟:“少爷,少爷。”
陈素荷冷冷道:“放心,暂时死不了,毒性稍微发作了一些而已,你放心,不会伤及胎儿的!”
画扇不清楚什麽毒性,却听出秋子悟必定已遭了素荷的狠手,凄声道:“陈姑娘,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秋子悟勉强压住胸口的疼痛,握住画扇的手,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床铺,示意她扶自己过去。
画扇泫然欲泣,扶著他沈重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她自小侍候子悟,此时已明白主子不愿自己责怪陈素荷,心里的委屈瞬时泛了上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床边,子悟松了口气,伸手扶住床栏,在画扇的帮助下缓缓躺倒,闭上眼睛,神情疲惫,脸色更显苍白。
陈素荷呆呆地立著,画扇低低抽泣,瞧见子悟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忙解了腰上的汗巾子轻轻擦拭,一个没控制住,一滴泪珠滴在了子悟光洁的额头上。
秋子悟感觉到那粒滚烫地珠泪从额角划过,心有不忍,吃力地睁开双眼,冲著画扇安慰地笑了笑。
画扇撇过脸去,泪如泉涌,瞧见陈素荷仍立在屋内,哽咽道:“陈姑娘还有什麽未了的事麽?”
陈素荷被她一言惊醒,面色渐渐转冷,半晌方道:“画扇,你不要怨我,要怨便怨秋申作恶多端,丧尽天良。陈素荷行事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今日我留他一命,原是看在他腹中胎儿的份上,便是现下杀了他,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话音方落,窗外一个沈沈的男声传了进来:“真是可惜,现下,你便是要杀他,也是不能了!”
陈素荷与画扇皆都大吃一惊,秋子悟心里一跳:这声音……窗框“哗啦”一声摔落在地,一个身影跳了进来,借著忽明忽暗的烛光,画扇一眼认出,此人竟然是久已不见的云钰。
陈素荷不认得云钰,一挥手迷药便要洒了过去,岂料云钰竟似早已料中她的举动一般,一指隔空点穴点中素荷,陈素荷手方抬起,便再也动弹不得。
画扇大惊,合身挡在秋子悟身前,嘶声道:“云钰,你想做什麽?”
云钰有些怔忡地瞧著床上秋子悟庞大的身形,便是盖著被子,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仍是瞧得清清楚楚。他忽地一挥手,画扇被那股劲力推得站立不稳,一跤滚落,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秋子悟苦笑:今夜是撞到什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钰怎会找上门来?忽地想起,怀孕三个多月时,因著自己的任性,强拉了苏平出府,半路上曾碰见云钰。暗暗叹了口气:怕是从那时起便被他发觉了吧?
云钰的眼神有些痴愣,缓缓走上前来,轻轻掀开锦被,秋子悟高隆的腹部凸显了出来,便连方才一点点垫著物事的奢望也完全破灭了,他有些惊骇地扯开子悟的衣服,那肚皮轻微的跳动,白得透明,便连肚皮上的几根青筋也看得分明。
云钰的手轻轻搭上蓬隆的腹部,掌心真实地感受到肚皮一下一下地跳动,眼光上移,瞧上秋子悟的双眼:你怎麽了?
到这地步,子悟发觉自己也是无能为力了,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云钰:孩子啊,爹爹已经尽力保全你了,可是……忽地想起了那个清冷的夜晚,云钰毫不怜惜地肆意凌虐他的身体,还未成形的胎儿终是死在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上。
云钰眼眸一闪,开口道:“你怎麽了,怎麽变成这副模样?”秋子悟又想叹气,睁开双眼,淡淡瞧著他,却不说话。
云钰恼道:“为何不回答我?”
画扇身体一动不能动,嘴巴却是可用的,心急如焚,哀求道:“你放过少爷吧!为什麽你又追来了?少爷如今连话都不能说了,你究竟还要怎麽样才肯罢手?”
云钰微微一颤:“不能说话?为什麽不能说话?”
画扇黯然道:“少爷被押送去宁古塔的路上,头天夜里便遭到歹人毒手,失了声音。连……”她瞧向床上的秋子悟,子悟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画扇一咬牙,再不愿隐瞒,撇过头去不看自己的主子,声音急促:“连孩子都失掉了!”
琼珠碎圆 中 第39章
章节字数:3470 更新时间:08…01…13 12:52
秋子悟不及阻拦,便听得画扇话已出口,忍不住暗暗叹息:终是说出来了!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去看云钰此时的表情。
云钰惊骇莫名,忽地跃到画扇面前,厉声喝问:“什麽歹人?什麽孩子?”
画扇瞅了他一眼,刚要回答,却听见陈素荷尖叫道:“你这个小贼,快解开我的穴道!”
云钰回身恶狠狠地瞪向陈素荷,大喝一声:“出去!”双手齐挥,陈素荷整个人被他的掌风震飞出门外,云钰顺手一拉,门吱呀一声关上。
画扇冷冷地开了口:“云将军好功夫,好煞气!”
云钰不理她的讽刺,沈著脸继续问道:“你方才说什麽歹人?孩子又是怎麽一回事?”
画扇眼瞧著秋子悟,见主子双目紧闭,神情安详,似是睡著了一般一动不动,心头蓦地一酸:少爷,你受了这麽多的苦,姓云的半点都不知道,我不愿意再瞒了,你原谅我吧!
她转回眼眸,淡淡地瞧向云钰,缓缓开口:“少爷夜宿客栈,被歹人所伤,连腹内的胎儿都未能保住。云将军可知道,那个未能保住的胎儿是谁的亲生骨肉?”
云钰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故作镇定:“他是一个男子,怎会孕育成胎?”
画扇语意平平:“云将军,这世上便有少爷这般痴情痴心之人,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不惜强改体质,服用碧灵珠孕育成胎,不顾自身安危决意要为爱人留下子嗣。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朝风云变,昔日的爱人翻脸不认人。少爷落难时已怀有身孕,为了保住胎儿,不惜忍辱负重,游街流放,全为了腹中这一点小小的骨血啊……”她终於忍耐不住,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岂料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却在流放後的头天晚上被恶人伤害,不仅失了记忆,失了声音,连胎儿……胎儿……也没了……”
云钰身形微微一晃,一瞬间觉得有些站立不稳:碧灵珠……那个歹人,是自己吗?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吗?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气不过……气不过那个姓赵的与你如此亲近!我是害了你,可是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子悟……
他猛地跃到床前,拉起锦被将秋子悟牢牢裹住,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颤抖:“你说,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秋子悟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搅得发晕,眼睛仍是闭著,没精神理睬他的问话。画扇垂泪答道:“云将军,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云钰浑身颤抖,下意识地紧紧抱住秋子悟,忽地眼光一沈,转身便走,画扇大惊:“你放下少爷!”
云钰一声不吭,一手紧抱子悟,另一手轻轻一挥,门已开了,一个跃身,走出门外。秋子悟气虚力弱,胸口一阵阵疼得喘不过气来,心里清楚此时挣扎也是无用,万一一个不小心,只怕还会伤了腹中的胎儿,默默叹了口气,任云钰抱著自己飞身跃出了尚书府。
夜凉如水,虽然有锦被裹著,秋子悟仍觉得有些寒冷,嗓子吸进一些冷风,忍不住一声一声地咳了出来。
云钰一语不发,听见他的咳嗽声,忽地停下了脚步,单手脱下自己的外衣,将他头部裹了起来,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复又小心地抱好,贴在胸前,往前走去。这一次却是没有用上轻功,安安份份一步一步地走著。
秋子悟有些迷惘,这般温柔的举动令他几乎产生了错觉,似是又回到了那个亲密无间的时光,云钰温情款款,自己迷失在他的虚情假意中,一陷进去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他忍不住苦笑了笑,胸口的疼痛倒是缓了几分,再不是那种逼得人透不过气来的尖锐疼痛,只剩些许微微的钝痛,明白陈素荷毕竟没有骗他,毒药终未发作起来。许是疼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疲倦一波一波涌了上来,有些撑不住,闭上眼睛昏昏地直想睡,不一会儿,果真沈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檀木绣被纱帐的床上,云钰坐在床沿边,失神地瞧著他。
秋子悟睁开双眼,微微一笑,云钰如梦初醒,连忙凑了过来:“醒了?”
子悟点头,双手撑著身体吃力地想要坐起身来,云钰连忙伸出手来,小心地扶稳,让他靠在枕垫上。自己仍旧坐回床沿,双眼疏忽不离子悟的脸庞。
子悟默默叹息:隔了这一年多了,他怎地还像个孩子一般?抬手做了个写字的动作,眼睛望著云钰。
云钰醒悟,连忙站起身急步走到书桌前取来纸笔砚台,自己铺开了纸,将笔醮了墨递给子悟。
子悟伸手接过,微一沈吟,写道:“这里是什麽地方?你将我劫来想做什麽?”
云钰瞧见那字,脸上忽地一痛,垂首沈默半晌,抬起头来,双眼直视子悟,开口问道:“画扇说的可是真的?”
秋子悟笑笑,提笔写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那些事情早已过去了,我已不想再提!”
云钰皱眉道:“我看你似是还记得以前,怎地画扇说你失忆失语?”
秋子悟慢慢写著:“原是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只是一件意外的小事令我寻回了记忆。”
云钰点头,又问:“那个失掉的孩子是我的骨肉,对吗?”
秋子悟手下微微一抖,勉强压下情绪,飞快地写道:“既已失了,是谁的有那麽重要吗?”
云钰眼中伤痛愈来愈重,呆呆地望著纸上的字迹,半晌方道:“我不知道,那晚……我……我是疯了!”
秋子悟摇摇头,笔下不停:“宋将军对你恩重如山,我爹爹害死宋将军,父债子偿,你便是杀了我也不为过!”笔头顿了顿,继续写著:“我只是可怜那个孩子,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云将军,如今我又有了孩子,你若还想报仇,求你待我产下孩子後再行动手。你且放心,我已服了剧毒,产子之日或许便是丧命之时,只要将军不伤我儿,便是将我碎尸万段,秋子悟也是毫无怨言。”
云钰抬起双目,忽地问道:“现下你腹中怀的胎儿可是赵熙的?”
子悟微微迟疑片刻,终於点了点头,笔下飞快:“云将军,秋子悟绝不食言,望你放过我的孩子!”
云钰倏地站起身来,神情竟有几分激动,脚步落在床踏板上,“咚咚咚”响得沈闷,来回走了几趟,似是又想到了什麽,重新坐回床沿边,沈声问道:“你方才说服了剧毒,是谁下的毒手?”
秋子悟的笑意仍是淡淡的,明白他并未见著陈素荷迫自己服毒,笔头微微点了点,写道:“是我自愿服用,与他人无干。那人原是一番好意,不忍伤我孩儿,许我用了这种毒,一个月後,待我产下了胎儿,才会毒发!”
云钰心下一沈,急急问道:“可知是什麽毒?能解麽?”
秋子悟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你不是盼著我死吗?问这些做什麽?写道:“不知,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不能解也罢!秋子悟罪孽深重,早该死了,有劳云将军关心!”
云钰瞧著那最後一笔落在纸上,额上青筋突突暴了起来,忽地扬手,一把拍落子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