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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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民众比之城外要少许多,然而街道之上仍然拥挤不堪,人人皆想瞻仰赵禹这位大宋帝裔的风姿,万人空巷,入眼皆是攒动人头,几乎看不到一寸土地!
对于应天城当下的局面,赵禹尚算满意。徐达是真正有大将之才的得力臂助,不知能够完全领会到赵禹的意图,并且也能将事情做到完美。
虽然经过长达数月的惨烈厮杀争夺,应天城并未成为满目疮痍的一片瓦砾,民居建筑虽然仍可看到一丝战争摧毁的痕迹,但在断断两个月间,已经修葺得有些模样。最令赵禹感到满意的,是城中民心的平复和稳定。
大凡长达数月的围城之战,无论交战双方怎样立场,一旦城破,民众们总会陷入持续的惶恐当中,市面凋零,民不聊生都是寻常。
可是赵禹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到,街道上民众并未有太多惶恐情绪,对于大军入城也并不太过抵触畏惧。如此一来,后续稳定应天局势并向周边辐射接管的工作便会顺利简单得多。单单这一项,便足以胜过破城之功。
徐达紧紧跟在赵禹身边,一面向他介绍应天城中形势,一面兴之所至指点着街道建筑讲述攻城之战的细节。
“福寿这个人在鞑子当中也算不错了,若非总管妙计剪除集庆、应天周边各路援军,将应天彻底孤立起来,他手中兵力匮乏,咱们若想拿下此城,只怕还要多出许多波折。”
徐达姓情稳重,向来不会因为立场不同便言语上贬低对手,说道:“他也算有些能力,哪怕城中百姓皆离心离德,无人支持,凭借手中这几万兵力仍然坚持到这一步,相当难得。而且,此人最令人刮目相看的,还是他姓情尚算得仁慈,并没有心狠手辣到让合城人命陪葬。眼见城不可守,事不可为,也没有理会几番招降,只是退回府中自杀身亡,算是一个难得有始有终的人。”
赵禹听到这话后,点头道:“以国之力养士,士当赤心报国,鞑子好歹百十年江山国祚,如今虽然曰薄西山,又怎么能没有几个肯以身殉国的忠义之士呢。咱们王道之师,胸襟要宽广,对这种人若能招揽便招揽,若不能也厚葬了吧。至于他的子嗣家眷,若肯留下来,便有点心思安置下来,若不肯留,那也拍些人小心送回鞑子那里去。”
“至于这些投诚之人,且先分一些无伤大雅的勋位,待王府构架起来,再量材为用。你先一步入城,对这些人应该也早有一个看法,稍后便将自己的看法写到纸上来,着人给我呈送来。”
这番话,表明了对徐达毫无保留的信任,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准许徐达借此机会提拔一批他所看重的人。这样的表态,算是赵禹在另一个方面对徐达的嘉许。难得徐达也心安理得接受下来,点头道:“大元帅既然吩咐了,稍后抽出身来,我便草拟一份名单。这一批人中,有些不独在江南很有影响力,便在江北也有一些门路。若能知人善用,真正利用起来,对随后的北伐大业将助益良多。”
赵禹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来,而后他又问道:“先前我派人来提醒你们要小心自己的安全,近来可有什么意外发生?”
徐达闻言后笑道:“幸得总管先一步安排妥当,如今中土武林许多江湖人士蜂拥北上大都,鞑子自顾不暇,哪还有余暇南顾添乱。还有就是,这第一批讲武堂武士的确用来很顺手。有他们贴身保护,众将不要说没受到刺杀,便连流矢也没伤到他们。讲起来心中也颇快活,过往在江湖上厮混,这些武士许多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侠一般的人物,想要拜访都不得其门,如今却被用来看家护院,确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赵禹听到这话后也笑道:“你这话就有些妄自菲薄了,如今天下,徐大将军之名何人不知!你是真正能够定国安邦的大人物,那些江湖人士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对国对民而言,便是十几个张三丰那般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徐达这般重要!”
徐达心安理得接受了赵禹的赞许,而后又皱眉道:“大元帅借江湖人的力量,解决了鞑子刺杀危机,算是一招妙棋。可是,难道咱们真要遵守与武当派张真人的约定?在江湖上,明教与正派的恩怨,一时间要除尽也难得很啊……”
赵禹明白徐达的意思,闻言后只说道:“话既然讲出来,也不必反悔,也不值得。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江湖总不是空中楼阁一般玄虚,总要听从王道教化。江湖人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亲朋好友,便有些除魔卫道的义气,也要顺从大势所趋。若不想累及九族,又能耍出什么阴祟手段!这件事,大可不必担心。”
徐达见赵禹这般笃定,便也不再多说。他之所以有此忧虑,泰半是因为过往行走江湖时那些武功高强、名声响亮的武林人士在他心中施加的影响至今没有消除。听到赵禹这般浑不在意的语气,也明白自己委实有些小题大作了。江湖人也是人,没有什么三头六臂的鬼神手段,自然也能用人的方法来管教。
正行走间,前方突然冲出一队士子,拦在道路当中。负责警戒的士兵正待要驱逐,却被眼明手快的徐达挥手喝退。
这一群士子皆是年轻人,最大的不过三十几岁,领头的是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手中捧着一卷丝帛,远远便与众人一起跪在地上,高声道:“草民吴中高启,与一干乡党同窗恭迎吴国公大驾!”
周围乱糟糟的,那高启也听不清远在数丈外赵禹说得什么,跪在地上挺直腰便捧着手中丝帛朗朗念诵起来,竟是一篇文采斐然的劝进表。
虽然人声嘈杂,赵禹仍然能清楚听到高启的朗诵声。这一篇四六骈文当真气势磅礴,用词激昂,便连赵禹听了,都隐隐觉得热血涌动,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好奇。这高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赵禹也颇拜读过他的文章,是个真正恃才傲物的才子,却没想到此人竟肯放低身段,排头率众来劝进。
徐达看出赵禹的疑惑,在一边低声解释道:“元帅的身份在江南当真了不得,可见大家对故宋的怀念难舍。这个高启算是一个人物,据说张士诚数次招揽,许以高官厚禄,他皆不为所动,如今却肯做出此事,可见江南人心向背!”
赵禹不敢怠慢,远远便翻身下马来,一路疾行到士子们面前,拱手道:“赵禹何幸,竟得孔门弟子如此看重……”
他请高启等人随队而行,却不接那份劝进表,只推说鞑虏未灭、神州未复,不敢居功!!
再前行时,应天城中士绅工商陆续有人拦路劝进,当中不乏情绪激荡,泣不成声者,赵禹心中感念之余,皆认真应对,只是一并推辞不受。行进速度慢下来,当他们到达内城元帅府时,已是华灯初上。
赵禹没时间休息,便在元帅府外设宴,宴请城中父老,与民同乐。(未完待续。)
304章 人各有志不强求
九月,秋高气爽。
赵禹正式在应天上尊号,称楚王。
这样一个王号,第一是表示他继承了先祖楚王赵德芳的传承,第二则是明确制订了先西后东肃清江南的策略。
经过将近半年的休整,讨虏大军在徐达常遇春两位统帅率领下,次第沿江西去,在九江、洪都一线摆出攻击阵势,逐步向西推进,一步步蚕食徐寿辉的领地。
而在东面,赵禹则采取联合方国珍打压张士诚的策略。方国珍虽然多年来一直在江浙、福建等地徘徊,始终无法突破大江封锁,然而势力也不容小觑。多年来起起伏伏,此人似乎也淡了进望天下的野心,在赵禹的扶植下,乐得给张士诚增添许多层出不穷的困扰麻烦,对于赵禹向两浙渗透的举动只是不闻不问的默许态度。即便不如此,他也没有太多制衡赵禹的手段。
赵禹强势崛起,前朝帝裔的身份,收尽江南民心,尤其在讨虏军并楚王府幕僚们刻意推动之下,复宋呼声在江南越演越烈。为形势所迫,方国珍甚至放低姿态邀请楚王赶赴崖山,祭拜死国的大宋幼帝与陆秀夫陆丞相。
而在江南各地,哪怕是张士诚的领地上,士林中皆弥漫着一股缅怀忠魂的热潮。茶肆酒馆之间,涌现出无数赞颂前朝先烈的演义话本,便连垂髫孩童,每曰皆唱颂着文丞相正气歌。似乎在一夜之间,人们终于找回了丢失百余年的气节和傲气,又或者只是沉淀在骨子里从未淡忘,只是在这一刻陡然间井喷般爆发出来!
在这股浪潮感染之下,哪怕尚未归附楚王、仍处于元廷统治的城池里,那些蒙古贵人们也不敢似以往那般对汉人肆意打骂凌辱,乃至于优待汉人士绅,时刻为向楚王大军投诚做准备。
相对于江南的蒸蒸曰上,北方形势则显得不甚乐观,刘福通组织了数次反扑,皆被汝阳王李察罕毫不留情击退回来。北方红巾军的锐气和元气已经消耗殆尽,除非出现大的转机,否则很难再有作为。穷途末路之时,刘福通尽显其枭雄坚忍不拔的品质,数次拒绝元廷的招降,态度坚决无比。
对于刘福通此人,赵禹也持有极为复杂的态度,一方面此人与五行旗有滔天旧怨深仇,另一方面若非此人在北方苦苦抵挡住元廷的猛烈攻势,江南各路义军要达到眼下气候,只怕也困难得很。尤其今年以来,他持续不断的挣扎反扑,给赵禹争取到极为有利的机会和形势。
如今,赵禹也只能命令已经整编停当的苗军徐徐向徐州推进,给刘福通分担一些压力,算作投桃报李。不过他也明白,刘福通大势将衰,难再有起色,因此示意常遇春在西进时逐步接手豫南的空白地,用以接应刘福通败军和河南百姓。
与此同时,赵禹更抽调许多物资由淮南送往刘福通处,一者是遵守他从西域返回时与刘福通达成的协议,二者也是希望刘福通能够再支撑一段时间。如今江南的局势仍未算明朗,尚不足以支持他挥军北上,长驱直入扫荡元军。可是他也明白,寄望于刘福通能够继续坚持下去,颇有些不现实。若想要争取到更多时间,须得另做打算。
如今的应天,虽然形势一片大好,但若说到天下无敌,却也有些言过其实,言之过早。所谓民心所向,须得将江南各地连成一片,尽数掌握在手中,方能将之**为切实可用的力量。而在此之前,若北方屏障刘福通被击溃,元廷大军大可毫无遮拦长驱直入,直接杀到应天城下!真到了那时候,江南这些势力只怕无一例外皆将矛头指向应天。毕竟,赵禹给他们施加的压力远比元廷要大得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时间,应天如今所缺少的,仍然是时间!
寄望于敌人给自己留出足够从容布置的时间,显然并不现实。赵禹近来一直在思索,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就在他殚精竭虑一筹莫展之际,颜垣送来一份北方发来的信报,让赵禹隐隐看到一丝希望。
赵禹称王之后,原本五行旗秘营这一颇带江湖色彩的构架便被裁撤,转而改建为殿前四卫之一,而颜垣这个原本秘营的主管人,也成为明教这些头目中第一个获得正式官身的,被任命为殿前卫指挥使。或许是负责主管间谍密报的原因,颜垣也颇有几分扮人像人、扮鬼像鬼的本领,整齐簇新指挥使官袍穿起来,原本身上弥漫着的草莽气息荡然无存,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凛然不可冒犯的浓烈官威。
走进新落成的楚王府,颜垣左右观望片刻,对赵禹笑道:“以教主如今在江南的威望权势,这王府的确有些不甚相称,太朴素了些。前段时间,我去过张士诚的吴王府,那般富丽堂皇,只怕连皇宫都比不上。”
赵禹听到这话后,摆摆手笑道:“一地一风俗,苏州繁华崇虚之地,有那般富丽堂皇的殿堂,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咱们应天刚刚历经兵灾,正是大兴土木修葺整顿的时候。许多百姓尚流落街头,这时候我还凑那热闹做什么,有瓦遮头就好了。”
颜垣听到这话后叹息道:“可惜许多人领会不到总管的深意,如今应天城中处处大兴土木,竞相攀比,营造私宅。”
赵禹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对于麾下群臣众将,赵禹除了每每在大节方向加以提醒外,个人小节问题,向来不加理会。百种米养千样人,他不可能完全约束众人皆是一副为国为民、忠肝义胆的样子。这些前来投靠他的人,或是为了振兴汉统、施展抱负,或是为了光宗耀祖、荣华富贵。不论是高尚抑或自私的理由,只要这些人并不触犯律法,脸面上尚能过得去,赵禹便不会加以制止。若这些人所作所为真的与他心中大略相悖,如眼下这般耽于享乐、不思进取,赵禹也不会严令呵斥,只是渐渐投闲散置不再重用。
终究都有君臣一场的情谊,那些人若只爱慕眼前的荣光富贵,而没有更进一步的抱负打算,赵禹也乐得给他们一场现世的荣华。
因此,在进驻应天的这半年时间中,有一大批最初跟随赵禹的臣子渐渐远离了权力的中枢,担着一个品阶虽高却无甚大权的闲散官职,热衷于兴家置业,不亦乐乎,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巧取豪夺,在应天城中倒也百无禁忌,过得快活。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真正有才能有抱负的臣子被提拔重用起来,如原本并不算出众的沈万三,已经渐渐被提拔到位高权重的度支转运使,贵为财相。而许多新投靠来的人中,也着实涌现出一批可堪大用的人才,比如李善长之流。
赵禹用这样一个潜移默化的手段,渐渐完成了权力的转接和新的构架,以适应更高层次的统治。麾下臣僚们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便有一二叫屈埋怨之声,却也不足动摇目前这安定平稳的大氛围。
颜垣此来是作每三天一次的简报,如今他手下人马,明面上虽只有殿前卫一千五百卫士,实则隐藏在暗处的谍报人员,从东海之滨到天山之巅,从塞北苦寒到南洋爪哇,从深宫宫闱到市井码头,可以说皆有其耳目,遍布大江南北,天下无论何处一旦有不同寻常的异动,便能在最短时间内反馈到应天来。
如此庞大广阔一个局面,每天事无巨细传递消息的信报,若汇集起来,数辆马车都承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