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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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禹点点头,与他擦肩而过。
第二天一大早,赵禹等人便准备继续上路。朱元璋站在一旁,热切的眼神不住瞟向赵禹。
赵禹知他心中所想,待众人都上车后,才转过头对朱元璋说道:“你回去后可以跟郭坛主说一声,小魔君赵无伤得闲会去拜会他。”
“小魔君?那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赵兄弟竟然认识他?”朱元璋先是皱眉,而后惊喜,过得片刻脸色蓦地一变,颤声道:“莫非赵兄弟你……”
“那是我的一个化名。”赵禹回了一声,跃上马车后便驾车离开。
朱元璋呆在当场,脸色变幻不定,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突然似是想通了一般追上去高唤赵禹。见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怅然止步,懊恼道:“失算,真是大大的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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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章 红巾难裹小魔君
因为朱元璋之事,再上路时,赵禹一直都很沉默。
仔细想想,朱元璋的些许想法,赵禹倒并未感觉有何不妥。一个人有野心梦想是好事情,这样才有胆量敢于任事。只是他做事的一些伎俩,让赵禹感到有些不适。常遇春说朱元璋心思多了些,胡青牛同样评价他计较太多。赵禹虽然听在耳里,却并未太过放在心上,直到看见分别时朱元璋那一番脸色变化,赵禹才明白,他与这个人终究还是做不了真朋友。
且由他去罢。
赵禹认路的本领是极差的,好在还有胡青牛。胡青牛虽然隐居蝴蝶谷多年,年轻时也曾游历天下,前往颍州的路途依稀还有些印象。
行了十几日,众人过了颍河,便到了颍州颍上县,也正是赵禹与五行旗众人约定会面的地方。
与旁处相比,颍上县人烟还算密集,往来行人看着并不如意,总还能过活。沿城墙下搭了一溜简陋草棚,里面住满了逃难来的流民。十几个施粥点,眼下却没有几个人。抬头望去,最显眼的莫过于城头上挂着的一溜已经风干的人头,让人生出心惊肉跳的感觉。
赵禹坐在马车上穿过难民棚,耳边听到许多流民都在念诵明教的传教经文,似乎都是信奉明尊的明教徒。
离了城墙还有几里路,突然有一行十几个持竹枪、裹红巾的汉子冲过来,拦住马车的去路。有一个头领模样的红巾汉子走出来,警惕地望着赵禹,冷喝道:“哪里来的?”
赵禹还未答话,胡青牛已经从后面马车上走过来,摸出一个黑铁令牌亮过去。那红巾汉子看看铁牌,又望望胡青牛,脸色才变得恭敬起来,收起木枪拱手道:“原来你们也是教中的兄弟,近来左近有些混乱,所以盘查的严厉些。你们到城门处,那里有负责登记的兄弟,记录下你们的坛口香头,自然会有人安排你们住下来。”
同行一段时间,胡青牛已经知道赵禹还未入教,便依照那红巾汉子的指路,当先走向城门处。赵禹跟在他身后,一路好奇的打量。
密密麻麻的难民棚子,沿城墙铺出数里地,单单视野所及,怕是就有数千人。若推及全城,小小一个颍上县城或许已经聚集了数万难民之多!这么多的人,且多老弱病残,单单口粮的消耗已经是个大问题。沿路虽看到一些开垦出的荒田,要支撑这样庞大的人口消耗,只怕还远远未够。
还未入城,赵禹已经看得出,颍州明教分坛看似势大,要维持这境况只怕也很艰难。
城门口摆了一排柳木案子,十几个书吏正在伏案造册,前面排了长长队伍,且还在不断加长。
胡青牛与赵禹一边排着队,一边闲谈,语气都不甚轻松。他是医道宗师,看待问题又有不同,指着城外杂乱而居的难民棚,皱眉道:“群居杂乱处,最易流传疟疾。若不抓紧整治,只怕要出大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城内突然冲出一队兵丁,带头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常遇春。他脸上堆着满满怒色,不知要带人去寻谁的晦气。
队伍中胡青牛喊了一声,常遇春听到后转头望来,待看到站在一处的赵禹和胡青牛,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他翻身下马,大踏步冲过来,热情的与赵禹击拳,才有些奇怪道:“胡师伯怎么和赵兄弟走在了一处?”
胡青牛苦笑一声,说道:“一言难尽,若非赵兄弟相救,只怕我已经丢了性命。”
常遇春脸上又显出惊色,也知此处不是详谈之所,先让兵丁将两辆马车带进城里,自己站在这和两人谈话。
赵禹记得方才常遇春还是愤怒无比的样子,便问起所为何事。
听到赵禹的问题,常遇春原本消散的怒气又大涨起来,愤愤道:“还不是田地惹出的麻烦事!聚来颍州的教中兄弟越来越多,几位头领便商议屯田之事,沿颍河两岸开垦出几百亩荒地来。不知怎的招惹到上游一家齐姓的大户,先是派庄丁来掘开水渠,几位头领上门去理论,他却避而不见。这数月来冲突起了许多次,方才又有兄弟报来说那齐大户抓去十几个种田的兄弟,说什么是自家逃走的佃户!”
胡青牛听了,皱眉道:“这种蛮横之人,杀了便是,有什么好理论!”
常遇春苦笑道:“事情若那么简单,就不用烦恼地挠头了。眼下咱们以结社自保的名义占了颍上并左近两个县城,鞑子官员也怕麻烦隐瞒不报,暂时得个安宁。杀了那齐大户事小,若闹将起来引得大军来剿,眼下这些兄弟们食不果腹手无寸铁,还要照应老弱病残,未必就抵挡得过。”
听到常遇春这般说,赵禹和胡青牛才知眼下颍州分坛的处境已非寻常江湖手段就能解决,因此便不再多说。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胡青牛登记完毕。他的名号在明教极响亮,又引起一阵骚动,众人围观。三人应付过兴奋的明教徒,往城中走去时,已经有一行人急急从城中迎出来。领头的是洪水旗掌旗使唐洋和吴劲草,其余的赵禹却不认识。
唐洋走过来,先与众人一起向胡青牛见礼,而后才热情拥抱赵禹,朗笑道:“早过了约定之期,我还以为赵兄弟迷了路找不到颍州呢!”
赵禹面皮一红,他可不正是迷了路!倒并未尴尬太久,随即唐洋便向他介绍身后的众人,矮壮敦实的那个汉子是厚土旗掌旗使颜垣,高瘦之人则是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富家翁样子圆脸红光满面的则是颍州分坛香主刘福通。
眼下明教在颍州够分量的人物,除了有事离开的庄铮和烈火旗掌旗使辛然,还有事务缠身的坛主韩山童,竟都尽数出迎。赵禹颇感受宠若惊,认真的与众人一一见礼。
胡青牛冷清性子不耐交际,入城后便由常遇春领着去了自家安置的住宅。赵禹与唐洋等人一路寒暄着往城中走去。
颍上县城内同样人烟稠密,但与城外相比总算有一些条理。土石夯平的道路不见阻滞,鳞次栉比的屋舍也都错落有致。与别的地方相比,城中明教徒多了一丝祥和。这让赵禹禁不住想起终南山下的小镇,人都言明教妖言惑众最喜作乱,但乱世中能予民众一个心灵的寄托,未尝就是坏事。
一行人正走着,街面上不知哪个喊了一声:“看!那就是我教中的少年英雄赵无伤!”
一石激起千层浪,城中居民顿时沸腾起来。众人纷纷涌上街边,沿路伸长了脑袋要瞻仰名满天下小魔君的风姿,赞叹声有之,质疑声有之,不一而足。
被众人围观,赵禹并不怯场,只是对众人热情不好置之不理,一边走着一边向道路两沿抱拳,既觉得风光,又有几分古怪。
颍州分坛的香主刘福通笑道:“赵兄弟或许还不知,现今你在咱们颍州分坛声明可是如日中天,大家盼你这飞刀破万军的少年英雄望眼欲穿。这份热情,连我这个引他们入教的香头都有些妒忌哩!”
他讲话风趣,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赵禹也笑起来,虽只接触片刻,他对众人已经有个大概的印象。五行旗另外两位掌旗使,都如庄铮一般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这刘福通倒像是唐洋,甚是健谈,让人极易生出好感。
正行着,前方涌出来十几个裹红巾的少年人,远远的就下拜。唐洋表情滞了滞,指着那领头的少年皱眉道:“韩林儿,你不在营中操练,来这里作甚么?”
那名叫韩林儿的少年大声道:“唐旗使恕罪,我和伙伴们听说小魔君赵无伤来到颍上,都想来看看这个闻名已久的少年英雄。”这般说着,他与一干少年还都杵在原地,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
唐洋有些尴尬,转头对赵禹解释道:“这个是韩山童的公子,名叫做韩林儿,眼下在洪水旗营中受训。”
赵禹听到韩林儿的身份,又见这一行少年脸上带些挑衅表情,便望着他不说话。
那韩林儿被瞧得有些惶恐,忽然将头一抬,大声道:“小魔君赵无伤,你是十几年来教中名声涨得最快的少年英雄,大家心里都佩服。你的武功本领高强,大家却只听过没见过……”
“放肆!哪个教你讲出这种犯上的话?”唐洋脸色一沉,怒喝道。
他还待走上前,却被赵禹拉住胳膊。赵禹越过唐洋,走到韩林儿面前,笑道:“我的本领可不少,你要见识什么?”
韩林儿目光闪烁,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同伴的鼓气下指着后方一个牌楼说道:“那牌楼上挂了一块红巾,你若能不假外物以轻功取下来,咱们便认你能做个红巾军的大头领!若不然,大家嘴上不说,心里终究是不服气的!”
众人闻言望向那牌楼,只见牌楼横梁上正绑着一块红巾迎风招展,距离地面将近三丈高!见到这一幕,众人禁不住都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当中不乏武功高手,起跃腾挪丈余高不在话下,若要靠轻功无处借力的情况下跃上三丈高的横梁,哪个都无那份把握。江湖上,能做到这一步的精妙轻功只怕也只有武当派的梯云纵,还得武当七侠那种大高手或许能有这等造诣。
小魔君赵无伤名声骤起,听着虽响亮,但当中有几分水分?大家口上不说,心里却都或多或少有些怀疑。一时间,众人纷纷敛息凝神,等待赵禹如何应对这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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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章 觥筹交错有刀光
赵禹将目光从横梁移开,望着那韩林儿,问道:“就这样?”
韩林儿见少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一时间也拿捏不准他是在故弄玄虚还是胸有成竹,便将胸膛一挺,说道:“就这样罢。我们是做不来,你若能做到,自然是本领强过我们。”
赵禹点点头,将君子剑交到左手,走到那横梁下,双足一顿,身躯便陡然拔高。待上升到将近两丈时,上升的势头缓下来,他挥起右臂接连拍出数掌,劲力鼓荡激起一团回旋之风。借着风势再次越高,须臾之间已经触到那横梁,红巾也被取下来握在手中。
“好轻功!”众人见到这非凡一幕,纷纷大声叫好。那韩林儿和他的小伙伴也都看呆了,随着众人鼓掌喝彩。
取下红巾后,赵禹并未径直落下来,而是将身躯一拧,双腿盘住牌楼柱子,剑鞘戳在坚硬的木柱上挥洒起来。内力沿着剑鞘透入柱子中,登时木屑纷飞。
众人还沉浸在那精妙内功带来的震撼,待见到赵禹又露出这一手显出深厚内功,惊诧得连喝彩都忘了,全傻傻抬头望着半空纷飞的木屑。待赵禹落地后好一会儿,才有人念出柱子上显出的几个大字:“驱逐鞑虏,光复河山!”
驱逐鞑虏,光复河山!
念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渐渐汇成一股洪流,响彻全城。
少年人心思是简单的,韩林儿等少年看到赵禹显露这一手高强武功,原本脸上的不服气很快就消散下去,随之而来是浓浓的佩服之色,各自讪讪退到了一边。
赵禹扬了扬手里的红巾,对韩林儿说道:“这块红巾,我就收下了。至于做大头领,可不是简单取来一块红巾就可以的。”
韩林儿尴尬的不知所措,半晌后才讪讪道:“小魔君名不虚传,是我这井底之蛙有眼不识泰山,你责罚我罢。”
赵禹摆手道:“你们是洪水旗弟子,我哪里能越俎代庖施加惩罚。”
唐洋走上前,冷哼道:“你们几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总心服口服了罢?你们立即回营去,往后半个月操练任务加倍,做不完不准休息!”
少年们甘心受罚,又向赵禹拱手赔礼后才离去。
唐洋略带歉意的对赵禹说道:“这些小子个个眼高于顶,只是听到有人强过他们心里不服气,并非特意针对赵兄弟……”
赵禹点点头,说道:“小事罢了,换做是我,总听一个人如何了得,也会想见识一下究竟有几分本领。”
刘福通在一边拍掌笑道:“赵兄弟宽宏大度,不以小事介怀,着实难得。”
被这样夸赞,赵禹生出几分不好意思。他尚记得常遇春所说眼下处境微妙,便问起颍州左近的形势。
唐洋等人听到这问题,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过了片刻,唐洋才说道:“很不妙,鞑子朝廷派了汝阳王李察罕镇守河南之地。这位汝阳王,虽是个鞑子,却不是昏聩无能的酒囊饭袋。他本身熟知兵法韬略,是个难得帅才,麾下又人才济济,不止有骁勇善战的悍将,还有许多武功高强的奇人异士甘为驱使。我们要驱逐鞑子,这人是个极难对付的敌人!”
刘福通接口道:“眼下汝阳王并其麾下十余万大军还被牵绊在黄河北岸治河,所以我们才敢在颍州有所动作。但若他挥军南下,颍州的形势便大大不妙啊!”
又听到“汝阳王”,赵禹脑海中陡然冒出小丫头鲜明无比的身影。虽只短短数年,他却生出恍如隔世的落寞感觉。这些无谓念头方一升起,便被他强自按捺下去,话锋一转又说道:“那位刘伯温刘先生呢?他可在颍州?”
唐洋摇头道:“他是铁冠道人张中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