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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铃马雄风-第86部分

小说: 铃马雄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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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鹤咬牙止步,只有眼看着海愚禅师困难的向前爬去。

  他四肢用力,拼命爬行,但这样用力挣扎,却使他的伤口因之尽皆爆裂了开来,只见鲜血泊泪,遍地皆是。

  同时,他一面爬着,一面振声大叫:“师怕……师伯,弟子海愚来了!”声调凄厉,令人酸鼻。

  忽然,只见一团黑影由洞中闪了出来,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云中鹤与金手玉女不由俱皆吃了一惊。

  那一团黑影竟然是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凶恶的野兽,而且出乎意外的竟是一个和尚。

  “难道这真是智光大师么?”

  云中鹤与金手玉女不由俱皆浮起了一个相同的疑问。

  因为那和尚年纪极老,一身黄色僧衣早已变成了黑色,而且破烂不堪,加上满脸满手的泥污,使人不由有见了鬼的感觉。

  但由他炯炯有神的双目中,却使云中鹤等意识到这和尚的造诣已达入化之境,不是一个平常的人物。

  云中鹤急忙闪身后退,与金手玉女等隐人一簇小树之后,静观变化。

  只见那由洞中钻出来的黑影虽然看得出是个老和尚,但认真说来,他也已与野兽差不了多少。

  因为他的行动处处与野兽一般,双目中也有一股狂野凌人的光辉。

  海愚禅师似是发觉了有些不对,停止了向前爬行,口中的呼叫挣扎之声也一并停止。那野兽般的老和尚也停了下来,双目骨碌乱转,盯注着海愚禅师,像猛兽盯注着他的猎物一般。

  这哪里像是一个有道的高僧?

  云中鹤大感感困,一时不禁恍然如梦,他万万想不到这山洞之中会真的有人住在其内,更想不到真的是智光和尚,当然更想不到智光和尚变得这般模样,一时不由百思难解。

  只见海愚禅师与那老和尚对峙了一会,仍是海愚禅师开口叫道:“师伯……师怕……”

  那老和尚双目上仍然发射着野兽般的光芒,但却添上了一层疑问的神色,似是陷入了迷惘之中。

  海愚禅师停顿了一下,又叫道:“师伯,你不认得弟子了么,弟子是海愚……”

  那老和尚面部神色刹那之间连变数变,陡然之间,他那凶狠的野兽般的目光一收,竟然出现了一付祥和的面容。

  云中鹤正看得大为奇怪之际,忽见老和尚嘶声叫道:“海愚,海愚”

  海愚禅师激动的叫道:“师伯,您终于认出我来了……师怕……”

  声调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老和尚又大叫道:“海愚,你真是海愚,你是我的师侄,你……

  怎么来了,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什么人欺侮了你……”

  海愚挣扎着叫道:“师怕,弟子今天能死在您的面前,也就心满意足了,师伯……”

  那老和尚陡然飞身而起,向海愚禅师扑了过去。

  海愚禅师伤势垂危,根本没有挣扎余地,其实纵然他不曾受伤,此刻也绝不会挣扎,因为这是久别重逢的一种必然的冲动。

  但一旁的云中鹤与金手玉女却不禁大为骇然,几乎惊呼出声。

  原来那智光老僧与海愚相拥之际,却听得海愚禅师发出了穿云裂帛的一声大叫。

  云中鹤原认为那老和尚杀了海愚禅师,但细看时却又不是。

  只见智光老僧自己似乎也吃了一惊,猛然甩开了海愚的身子,大叫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声音与先前判若两人,简直像野兽厉吼,同时,脸上的慈祥光辉也随这消逝无踪,又出现了使人心悸的狩厉之色。

  但他也不过那么喊了两声,而后身子一软,坐在了海愚禅师的面前,那神情像守着一只猎获的小兔。

  云中鹤愕然悄声道:“凤妹,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么?”

  金手玉女摇摇头道:“我也弄糊涂了,实在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忽然,正在云中鹤等困惑不解之际,怪事又发生了,只见海愚禅师身子一震,陡然由地上站了起来。

  云中鹤、金手玉女等不由又是一惊。

  同时,他们发觉了一件更为骇人之事,那就是海愚禅师面部的表情与智光和尚几乎一模一样,炯炯的双目中出现了一片狞厉之色。

  仔细看时,还有许多值得注意之处。

  海愚禅师的伤势本来重得支持不住,垂垂欲死,但此刻却矫健一如常人,身体上的淋漓血迹仍在,但他却像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的一样。

  这是十分迷离难解之事。

  另外智光和尚的一切,他面部虽是泥污肮脏,须发虬结,但在仍然能够显露出来的部分,却呈现着一种刺目的绿色。

  海愚禅师一下子跳了起来之后,与智光和尚面面相觑,良久,两人间时发出了一串刺耳的呵呵大笑之声。

  云中鹤心头一惊,急道:“我们快走。”

  金手玉女颔首无言,与双狐、毒蟒等一起纵身而起,悄悄退去。

  云中鹤大步当先,一口气退到了凌海峰之下,方才收住脚步,在一块山岩之前收住脚步。

  只见他面色沉重,久久无语。

  金手玉女关切的凑上前去,低低的叫道:“鹤哥!”

  云中鹤心思不属的道:“凤妹……”

  金手玉女幽幽地道:“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走吧!”

  说着举头向天,似在寻找等在云端中的那两只鹏鸟,但此刻浓烟仍在弥漫无际,在凌海峰下,根本难以看得清天空之中。

  云中鹤摇摇头道:“我不能走。”

  金手玉女讶然一惊道:“为什么呢?”

  云中鹤凝重的道:“凤妹没看到么,那海愚禅师是怎么了?”

  金手玉女皱眉道:“世界这么大,不可理解的事多着呢,又哪能一一都管,反正那海愚禅师已经不同于常人就是了。”

  云中鹤扳着脸道:“凤妹不觉得应该查明真像么?”

  金手玉女震了一震道:“查明真相自是应该,但眼下,鹤哥别忘了青杨岭也许有更大的巨变等你应付,还有梅姊姊等人也在翘盼你快去呢!”

  云中鹤沉重的道:“不错,这些我都知道,但做事必须有始有终,这件事情未完,叫我如何去做第二件……”

  金手玉女不以为然的道:“这件事不可以就此丢下不管。”

  云中鹤认真的摇摇头道:“不行,不要说这件事太过离奇,更因为那海愚禅师是一代少林掌门,他日叫我如何向所有的少林弟子交待?”

  金手玉女叹口气道:“这就难了,从外表看去,那海愚禅师和尚也已疯狂,倘若为了这事弄出乱子,那才划不来呢!”

  一旁的双狐忽又插口道:“老奴可以插嘴么?”

  金手玉女忙道:“难道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双狐忙道:“老奴半出推测,半出观察,也许对,也许不对。”

  云中鹤急道:“不论对于不对,快请说了出来。“双狐转动了一下眼珠道:“老奴到那山洞之前时,发觉洞前有一泓泉水……”

  云中鹤接口道:“不错,那泉水是由凌海古洞一旁的古壁上渗流而出,第一次在下发觉山洞之时,就已经清楚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双狐凝重的道:“问题大概就是发生在那泉水之上……”目光骨碌一转,向众人投注了一眼.又道;“老奴因嗅到那泉水中有一股异味,初时认为那泉水是由洞中流出,将洞中的霉烂腐朽的气味带了出来,但后来却发觉不是…”

  云中鹤急道:“那么是什么呢?”

  双狐道:“那泉水中有毒……”

  金手玉女震了一震,插口道:“可是同于亩山天毒泉中的毒水么?”

  双狐道:“小姐说得一点不错,那泉水与咱们苗山天毒泉水中的水一模一样。”

  金手玉女嗯了一声道:“这就难怪了。”

  云中鹤不解的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凤妹快些明说吧。”

  金手玉女蹙额道:“那种毒水常饮之后,可以使人中毒疯狂,智光和尚想必日常就是饮用那泉中之水,五十年下来,这是必然的结果了。”

  云中鹤道:“那泉中如是有毒,以智光和尚的造诣,应该早就发觉了才对,为何他却饮用了数十年,弄得中毒而不自知?”

  金手玉女道:“那水中虽是有毒,但却极淡极淡,饮用起来微带碱味,与一般山间的硬水并无不同……”眸光转动,摇了摇头又道:“那智光和尚被逐出山门,失意之际,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初饮之时,又不会有中毒之象,他自然就不会再怀疑那水,天长日久下来,就在不知不觉中了这种使人疯狂的剧毒,这由他发绿的面色中,已经可以看得出来。”

  云中鹤叹口气道:“可惜一代佛门高人,竟然落了这样的下场……”微微忖思了一下,又道:“但海愚禅师为何在被他一拥之间,伤势立愈,而也变得像智光和尚一样,成了一个疯狂的毒人?”

  金手玉女道:“这是因为那智光和尚年深日久,中毒过剧,周身俱皆充满剧毒,一与海愚禅师接触,毒素也就很自然的排了出来,经由海愚禅师的脉穴毛孔之中将毒素透射而入,使海愚禅师与他的毒素相对,以致两人登时成了相同的毒人。”

  云中鹤皱眉道:“这太可怕了,想不到世间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怪事。”

  金手玉女侧头忖思着道:“这种毒虽然毒素厉害,但却也有好处。”’云中鹤怔了一怔道:“有什么好处?”

  金手玉女不假思索的道:“这种水毒虽可使人发疯发狂,但也可以去病延年,也能疗内外创伤与其他毒伤,那海愚禅师的外伤立愈,就可证明这一点……”

  云中鹤颔首道:“这倒像是事实。”

  金手玉女又道:“除此而外,这种水毒还可以使人皮坚如铁,内力大进,认真说来,那海愚禅师以将死之身,有此遇合,倒未始不是一件幸事。”

  云中鹤颔首道:“凤妹说得是,不过,使我忧虑的是怕他们反而为害,搔扰江湖,以他们功力,加上他们的剧毒,只怕会在江湖上造成不小的祸害。”

  金手玉女一笑道:“这事也用不着忧虑,大概是不会的。”

  云中鹤忙道:“何以见得,难道风妹以前见过这种中毒之人么?”

  金手玉女道:“我想不会。”

  云中鹤凝重的道:“但我们也都亲眼看到过他在洞前晒着一张人皮。”

  金手玉女道:“那或许是不知什么人倒霉,闯到他的洞前去了,由那洞前并无小径通路看来,可知他几乎是从不出洞之人。”

  云中鹤忖思了一下道:“这话也有道理,事到如今,咱们也管不得这许多了,走吧!”

  金手玉女遥遥一指道:“那边烟雾较稀,咱们最好先到那边,才能看得到云端中的鹏鸟。”

  云中鹤颔首不语,但却当先驰去。

  只见百余丈外果然并无烟雾,远远可见青天一角。

  金手玉女与双狐、毒蟒随后,四人风驰电掣,眨眼间已到了一座岭坡之上,那岭坡上光秃秃的并无树木,视野广阔,一望无垠。

  抬头望去,已经不见了那些鹫鹰,但两只鹏鸟的影子却也消失不见。

  云中鹤皱眉半晌,一时倒有些拿捏不定。

  原来天空中仍然有白云飘浮,那两只鹏鸟也许仍在云端之上,然而附近也可能就有鹫鹰匿伏,还有其他的强敌高手。

  除了出声招呼之外,方可招来云端中的鹏鸟,但出声招呼,却也可能带来其他的灾祸。

  金手玉女亦知其意,凑近云中鹤身边,低声道:“眼前并没有别的办法,还是招来鹏鸟吧!”

  云中鹤心中有数,此去青杨岭,仍有千里行程,脚程再快,也要一日夜的时光,但若跨乘鹏鸟,则一两个时辰就可抵达。

  若在平时,云中鹤并不在意步行,但青杨岭可能已有突变发生,他实在没有这多的时间消磨在行路之中。

  终于,他振声发出了一串长啸。

  啸声响遏行云,声闻数里。

  金手玉女等俱皆迫切的凝注着云端之中,然而除了悠悠的白云之外,并不见有一个鹏鸟的影子。

  云中鹤略一呆怔,立刻又发生了第二声长啸。

  但应啸声发出之后,却忽然听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叫道:“晦,你在鬼叫什么?”

  云中鹤等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了,距离约在十丈之外,而事前竟没有查明一点警兆!

  定神看去,只见一个红衣老僧正笑吟吟的站在一座小丘之上,目注云中鹤等人,等待答复。

  云中鹤忖思着道:“在下是在招呼坐骑,不想惊扰了老禅师,得罪了。”

  他心中暗暗惊凛,同时也想到了这老憎可能是波多洪。

  那红衣老僧笑道:“什么坐骑呀?”

  云中鹤呐呐的道:“是……两只鸟。”

  红衣老僧颇感兴趣的道:“我和尚的坐骑也是鸟,你们乘的是什么鸟呢?”

  云中鹤心头一惊,但却不假思索的道:“鹏鸟。”

  红衣老憎嘻嘻一笑道:“糟了,你们骑不成了。”

  云中鹤一怔道:“老禅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衣老憎伸手一指道:“你自己看吧,可是那两只?”

  云中鹤等循声看去,不由又是一惊。

  原来在这不远处的一片高土之中,正躺着两只鹏鸟的尸身,羽毛散乱,血迹模糊,显然已死去多时。

  云中鹤勃然大怒道:“是你杀了它们?”

  红衣老憎仍是笑吟吟地道:“不是我和尚,而是我和尚的坐骑!”

  云中鹤哼道:“那也是一样。”

  红衣老僧对云中鹤的发怒丝毫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又道:“你看到土坑了么,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和尚正准备着把它们葬了呢!”

  云中鹤咬牙道:“你说得倒是好听,埋葬了就算了么?”

  金手玉女忽然悄以传音入密道:“鹤哥,此时此地,我们还是以不惹事为宜,依我看咱们……摆脱开他,快些走吧!”

  云中鹤略一忖思,轻吁一声道:“好吧,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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