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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红楼梦的真故事 作者:周汝昌-第37部分

小说: 红楼梦的真故事 作者:周汝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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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位都难得多,我毕竟做了一点有效果的工作——寻求中华文化史上成就奇伟的大文星曹雪芹的本真,寻求他的真精神、主旨、意义、价值,还已为反对和攻击所证明了。这就是我的初心和努力的目标,还用得着计较区区个人得失利害吗?
  鲁迅先生研究小说,曾以“5烟埃”“斥伪返本?为标的。这四个大字,我是永远服佩纫的。
  '注一'见其所著《列宁格勒藏抄本石头记的发现及其意义》。
  '注二'关于彻查民间戏本的事,周贻白在《中国戏剧史》中就引录了地方大吏查办之后的复奏档案,可资参看。此1791年首刊的《红楼梦》假全本骗局本是“宫廷版”,乾隆批准的;但到1991年因是此宫廷御准本的200周年,所以红学界还为纪念它的出版颇为热闹了一阵,对之加以赞扬。此亦中国文化异象之一大事例。
  '注三'转引,见台版《红楼梦研究专辑》中《红学论战——以林语堂为中心》卷。
  1993年
  
  
  《探佚》序言
  
  此刻正是六月中伏,今年北京酷热异常,据说吴牛喘月,我非吴牛,可真觉得月亮也不给人以清虚广寒之意了。这时候让我做什么,当然叫苦连天。然而不知怎么的,要给《探佚》写篇序文,却捉笔欣然,乐于从事。
  研究《红楼梦》而不去“打开书”,研究作品的“本身”,却搞什么并不“存在”的“探佚”!这有何道理可言?价值安在?有人,我猜想,就会这样质难的。舍本逐末,节外生枝,还有什么词句名堂,也会加上来。
  《探佚》的作者,曾否遭到不以为然的批评讽刺,我不得而知。假如有之,我倒愿意替他说几句话。——以下是我假想的答辩辞。
  要问探佚的道理何在,请循其本,当先问红学的意义何在。
  “红学’是什么?它并不是用一般小说学去研究一般小说的一般学问,一点也不是。它是以《红楼梦》这部特殊小说为具体对象而具体分析它的具体情况、解答具体问题的特殊学问。如果以为可以把红学与一般小说学等同混淆起来,那只说明自己没有把事情弄清楚。
  红学因何产生?只因《红楼梦》这部空前未有的小说,其作者、背景、文字、思想、一切,无不遭到了罕闻的奇冤,其真相原貌蒙受了莫大的篡乱,读者们受到了彻底的欺蔽。红学的产生和任务,就是来破除假象,显示真形。用鲁迅先生的话来说:“扫荡烟埃”“斥伪返本”。不了解此一层要义,自然不会懂得红学的重要性,不能体会这种工作的艰巨性。
  在红学上,研究曹雪芹的身世,是为了表出真正的作者、时代、背景;研究《石头记》版本,是为了恢复作品的文字,或者说“文本”;而研究八十回以后的情节,则是为了显示原著整体精神面貌的基本轮廓和脉络。而研究脂砚斋,对三方面都有极大的必要性。
  在关键意义上讲,只此四大支,够得上真正的红学。连一般性的考释注解红楼书中的语言、器用、风习、制度……等等的这支学问,都未必敢说能与上四大支并驾齐驱。
  如果允许在序文中讲到序者己身的话,那我不妨一提:我个人的红学工作历程,已有四十年的光景,四大支工作都做,自己的估量,四者中最难最重要的还是探佚这一大支。一个耐人寻味的事例:当拙著《新证》出增订版时,第一部奉与杨霁云先生请正,他是鲁迅先生当年研究小说时为之提供红楼资料的老专家,读了增订本后说:“你对‘史事稽年’一章自然贡献很大,但我最感兴趣的部分却是你推考八十回后的那些文章。”这是可以给人作深长思的,——不是说我作得如何,而是说这种工作在有识者看来才是最有创造性、最有深刻意义的工作。没有探佚,我们将永远被程高伪续所锢蔽而不自知,还以为他们干得好,做得对,有功,也不错……云云。没有探佚,我们将永远看不到曹雪芹这个伟大的头脑和心灵毕竟是什么样的,是被歪曲到何等不堪的地步的!这种奇冤是多么令人义愤填膺,痛心疾首!
  红学,在世界上已经公认为是一门足以和甲骨学、敦煌学鼎立的“显学”;它还将发扬光大。但我敢说,红学(不是一般小说学)最大的精华部分将是探佚学。对此,我深信不疑。
  我平时与青年“红友”们说得最多的恐怕要算探佚。不识面的通讯友,遍于天下,他们有的专门写信谆谆告语:“您得把八十回后的工作完成,否则您数十年的工作就等于白做了!”他们的这种有力的语言心意,说明他们对此事的感受是多强烈,他们多么有见识,岂能不为之深深感动?通讯友中也有专门的探佚人材,他们各有极好的见解。最近时期又“认识”(还是通讯)了梁归智同志。当时他是山西大学中文系研究班上的卓异之材,他把探佚的成果给我看,使我十分高兴。他是数十年来我所得知的第一个专门集中而系统地做探佚工作的青年学人,而且成绩斐然。
  我认为,这是一件大事情,值得大书特书。在红学史上会发生深远影响。我从心里为此而喜悦。
  这篇序文的目的不是由“我”来“评议”《探佚》的具体成果的是非正误,得失利害,等等,等等。只有至狂至妄之人才拿自以为是的成见作“砝码”去秤量人家的见解,凡与己见合的就“对了”,不合的都是要骂的,而且天下的最正确的红学见解都是他一个提出来的。曹雪芹生前已经那样不幸,我们怎忍让他死后还看到红学被坏学风搅扰,以增加他那命运乖舛之奇致呢?《探佚》的作者的学风文风,非常醇正,这本身也就是学者的一种素养和表现。他的推考方法是正派路子,探佚不是猜谜,不是专门在个别字句上穿凿附会,孤立地作些“解释”,以之作为“根据”。他做的不是这种形而上学的东西。他又能在继承已有的研究成果上,知所取舍,有所发明,有所前进。他的个别论述,有时似略感过于简短,
  还应加细,以取信取服于读者,但其佳处是要言不烦,简而得要,废文赘句,空套浮辞,不入笔端。
  为学贵有识。梁归智同志的许多优长之点的根本是有识。有识,他才能认定这个题目而全面研讨。
  这是他着手红学的第一个成绩。在他来说,必不以此自满,今后定会有更多的更大的贡献。这也是我的私颂。
  这篇短序,挥汗走笔,一气呵成,略无停顿。虽不能佳,也只好以之塞责了,它只是替《探佚》说明:这不是什么“本”上之“末”,“节”外之“枝”,正是根干。
  一九八一年七月廿四日
  酉中?周汝昌
  
  
  君书动我心——王湘浩《红楼梦新探》简评
  
  '题诗'谁解其中味?君书动我心。同时不相识,字字惜千金。
  我艰难地坚持读完了王湘浩教授的《红楼梦新探》,不禁万感中来,悲喜交集,心中实难平静。
  这册书部头不大,编收论文只有六篇,正文不过108页,然而在近年红学专著中,这是我所见的一部令我心折的、学术品格很高、思力识力很深的著作。它的问世,意义之重大,必将逐步为学术文化界认识与评价。
  为什么重大?就我浅见,略陈数端——
  第一,著者王湘浩为何如人?他是一位卓越的自然科学家:代数学、电脑学专家、教授,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博士,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国家学位评委。他曾推翻了格伦瓦尔定理,使世界数学家为之震动(因为那定理是有理单纯代数理论的基础)。这样的学者,与一般“红学家”显然不尽相同,由他来研《红》论《红》、便令人刮目相视。
  第二,从红学分支专科来看此书的内容性质,应归属于探佚学的大范围,固为著者集中精力来探索的,是雪芹原书80回后佚稿的情况:最重要的人物与最关键的事件的真相和本旨。这种探索,通常也被人目为“考证派”,并且是颇有微词的;但王湘浩先生的书,却完全可以使轻视考证探佚者不敢那么浅薄看事,起码要重新估量一番,这样品级的科学家所作的这样的“考证”工作,其间是否并无重要道理与意义可言?这个现象说明了一个如何值得深思而细体的问题?——这显然不是一个琐末细节的“看小说”的“闲情逸致”问题,而是一个关系着中华文化上的巨大高深的灵智问题,也是对于是非真妄的思辨、观照、领悟、升华的精神世界与文化造诣的验证问题。
  第三,王先生不但深明雪芹独特的天才笔法匠心,而且以超越常人的思力悟力推论了与这些笔法匠心相为呼应的80回后的情节变化发展,具有高度的说服力量。换言之,他不但有一双“巨眼”,而且更有一颗灵心,一根慧性。在六篇文章中,他对原书后半部分的重要人物的作用和情节结构的机括,都作出了令人惊喜的推断与组联,在许多疑难问题上使困境疑团豁然开朗,有高屋建瓴、迎刃破竹之快。如对史湘云、巧姐、薛宝琴、邢岫烟、李纨等女主角的命运遭际与结局,对柳湘莲、薛蟠、卫若兰以及贾兰、贾菌、雨村等男角色的种种作为及事态,他的推想皆能令读者耳目一新,柴塞俱启。他甚至能一手提出了80回后贾、薛两门全部沧桑巨变的大脉络、大轮廓。而这些之中很多要点是以前的研究者所未能识破悟透的关键难题。
  第四,若仅从上面所述的成就来说,对于红学研究上的贡献已是十分巨大的了;但我认为此书的重要价值还要从更高层次来审辨评估。著者最了不起的功绩是:——
  (甲)他敢于违世俗而讲实话;
  (乙)他敢于犯权威而护真理;
  (丙)他敢于硬翻历来评论的“铁”案,为书中人物鸣不平,反定谳;
  (丁)他直言不讳地为雪芹本旨所受的歪曲雪洗污浊,扫荡烟埃,使《石头记》原本精神意旨境界,得以大白于天下。
  王先生的书,外形上是以探佚学为主,他的论证方法是极其尊重雪芹的笔法(伏线、暗示)与脂砚的批语(透露、点醒),以此二者为坚实的根据,从纷繁的结构关系中一步一步地推出他的见解以至结论,所以他先事征引书文是不厌其烦的——然而还有行夹议的一面。在这后者一面上,他却与征引详尽的写法相反:总是只用微言以申大义,点到为止,要言不烦,“惜墨如金”。这大约一则是他执笔时的客观条件使他不愿多发议论,避免纠葛唇舌,二则他毕竟是以一位自然科学家的精神来从事文史哲方面的研著,严于求实,而不肯多作空论。
  但是正因如此,有些读者会是只知瞩盱“探佚”情节故事的新奇而忽视了著者着语不多而意义深远的评议之词,所以我在此短介中特别强调此一要点,希望引起大家的注意。
  例如,他对湘云、宝钗,光明磊落地为之辩护——违反那相沿的批判她们的劝人读书、讥为“封建卫道者”的眼光。这一类是容易看明白的。还有另一类,他的言辞就十分委婉含蓄了——我试为之归结起来,大略有以下几点,他的观点是鲜明不讳的,但他的文辞确实是有意地不露圭角锋棱了。这几点是:(1)他看出雪芹著书,其性质与一般小说不同,有其很大的特殊性;虽不与“历史”等同,却须用对“历史”的考研方法研治它。他强调事物的特殊性,不能一般化。(2)雪芹著书宗旨是写“诸芳”,为她们作书,写那一批不可使之一并泯灭的众多女子'汝昌按:亦即“千红一哭(窟),万艳同悲(杯)”之总义'。而程高伪续“却只写了一个黛玉”'汝昌按:还作了最严重的歪曲';他风趣幽默地讥评高续说:“(别的女子)却果然都‘一并泯灭’了!”'汝昌按:而至今仍有奉伪续为至宝者,愿他们能读读此书,或有教益。'(3)他不认为雪芹著书是“色空观念”出世思想,宝玉虽曾“悬崖撒手”,终于不顾世论之反对诽谤而与湘云重为聚合。(4)他指出雪芹之书包涵了他自己的身世与思想'汝昌按:其实这也就是婉言“自传说”并不荒谬。'王先生文辞婉约,义理鲜明。(5)雪芹之作书,并不是要写一部“悲剧”或“喜剧”,只是要写一部《红楼梦》。这就是说,要想真正理解他的书,不超脱了一般“悲剧”“喜剧”这种模式概念,是永远跳不出常套认识的,一经将它纳入一个通常的文学概念框子中,就会迷失了它的真面与本文。(6)他强调指明,假设是学术离不开的思维方法,自然科学领域中,先立假设、后经证实的例子是多得很的。'汝昌按:假设貌似“猜想”,其实研究者能达到一个你能够提出的假设,实际上已是他积累了很多研究之后的“初步结论”——只是还需多求佐证印证就是了,不能一味轻视它讥讽它。'
  以上这些,著者在执笔的当时,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勇敢表达的真实意见。我对此书,十分赞佩,整体肯定——必欲吹求,则白璧微瑕,是在首篇论湘云的文章最后引了涉及伪造雪芹资料的两首绝句,虽其意旨是为了说明雪芹的为人与精神境界,但无形中也给伪资料扩大了影响。建议异日重版,将此几行字删去为佳,无使留有微憾。其余一二琐屑,不必详说。
  我在开头说“万感中来,悲喜交集”,此为何义?盖我与王湘浩先生生于同世,却悭于一面之缘'注';此刻得读他的文集,他已作古人。从他令爱的来信得知,他到北京来参加全国人大代表会,知我也在全国政协开会,特意带来资料、文稿欲与我共同商讨探佚大事,而因电话未通,竟尔失去了这一极为重要的机会!王先生此书仅仅是偶存的遗著之一部分,他原有一个宏伟的探佚(复原)的重大计划;他既未属稿,我未能面聆其高见,相互切磋,这真是平生中最大的一桩不幸和恨事!我的万感与悲喜,又怎能在此短评中尽情申述呢?
  王湘浩先生已经逝世,这个损失太大了,实在太大了!
  甲戌五月中浣写记于燕京东皋
  '注'王先生曾寄与我已然发表的论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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