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克和盖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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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克和盖克》是苏联早期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盖达尔(1904—1941)的短篇小说,创作于1939年。
阿尔卡基?彼得洛维奇?盖达尔,本姓葛烈科夫,出生于一个教师的家庭。14岁参加红军,15岁从基辅指挥员训练班毕业后,任过连长,营长,16岁时即指挥一个团作战。1924年20岁时;因头部旧伤复发退伍。1941年苏联卫国战争一开始,他即以《共青团真理报》军事记者的身份奔赴前线,同年10月20日,他带领四个游击队员侦察敌情时遭敌人伏击,为了掩护战友而英勇牺牲。
从1926—1941年,盖达尔为少年儿童创作了二十多部作品,其中大多是中、短篇小说,主要有《革命军事委员会》、《学校》、 《军事秘密》、 《鼓手的命运》、 《铁木耳及其队伍》等。他的创作内容十分丰富,艺术上也多姿多彩,是世界儿童文学的一份宝贵遗产。
始初,盖达尔把《丘克和盖克》题名为《电报》,因为故事是讲丘克与盖克这两个孩子的爸爸在大森林里工作,无暇回家度假,让儿子随母亲来自己这儿过新年。当他们即将动身时,爸爸因临时有紧急任务拍电报要他们缓来,但两个淘气的家伙却把这封谁也没读过的电报丢失了;以至妈妈带着他们早去了十多天,遇到了种种困难和惊险,最后终于和爸爸快乐地团聚。
作者曾说,这篇小说是“写家庭、我们周围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人,写森林、河流以及和平美好生活的”。乍一看来,这篇作品似乎是一个有趣的儿童生活故事,至多是一部拓宽幼儿视野的读物。然而细细品味,就会感受到其丰富深邃的思想内涵。盖达尔要告诉孩子们的是:在辽阔而美丽的祖国大地上,人们辛勤地劳动,幸福地生活着,他们开朗、乐观、 忠于职守,并时刻准备着保卫祖国不受敌人侵犯。
在这篇小说里,盖达尔以一种亲昵而又略带幽默的语言,亲切地讲述着两个学龄前儿童的家常生活——吵嘴、打架,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愤怒哭闹,以及随时发生的无休止的淘气;详尽地叙写了孩子们旅途所见所闻的种种新鲜事,对其中的许多细微末节描绘得细腻逼真,读后使人也沉浸于天真无邪的欢乐之中。他还从儿童的视角去展现美好生活的种种景象:美丽辽阔的祖国大地,莲蓬勃勃的社会主义建设,辛勤工作,忠于职守的劳动者,和睦友善的人际关系和同志情谊。盖达尔通过这些貌似平凡的题材,透射出他对祖国人民、对生活的强烈的热爱之情。
盖达尔把丘克和盖克这两个幼童的形象刻划得有血有肉,栩栩如生。岁数相仿的小兄弟俩既具有学龄前儿童的共同特征,又各具鲜明的个性:淡色毛发的小胖子丘克很节俭,有一肚子的精打细算,时刻不忘收集各样废物,积攒用得着和用不着的种种物件。而盖克则粗心,会半夜闯进别人的车室,时常记不起自己的裤子塞到了哪儿;他富于想象,时时沉浸在自己虚构的幻想世界中……对于他们的语言、心态的描摹更是真切,形象。
译文录自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出版的《盖达尔选集》,李俍民译。
从前有一个人住在青山旁边的森林里。他做了很多工作,但工作还是不见减少,因此他不能够回家过假期。
最后,冬天来了。他感到非常寂寞,在得到了上级的允许后,写了封信给妻子,叫她带着孩子到他那儿去做客人。
他有两个孩子,那就是:丘克和盖克。
丘克和盖克跟着妈妈,住在一个遥远的,世界上再没有比它更好的大城市里。
在这个城市的高塔上,红星日日夜夜地闪光。
自然罗,这个城市就叫做莫斯科。
刚巧在投递员伯伯拿着信走上门阶的时候,丘克和盖克正在作战。说得简单一点,他们就是在嚎哭,打架。
打架究竟是由于什么缘故开头的,我已经弄不清楚。可是我记得;也许是丘克从盖克那儿拿走了空火柴盒子,但也许相反,是盖克拿走了丘克那只铁皮鞋油盒子。
正当两兄弟在互相打了一拳后准备打第二拳时,门铃响了起来,他们惊慌地互相瞅了一眼。他们以为是妈妈回来了。他们那位妈妈有个古怪脾气。她对于打架的孩子,既不骂也不喊,只是把两个小家伙分开来关在两个房间里,关上整整一个钟头甚至两个钟头,不许他们在一块儿玩耍。可是一个钟头——滴答,滴答——得走上六十分钟。那么两个钟头就更多了。
这就是为什么两兄弟立刻抹去了眼泪,赶快扑过去开门的道理。
可是结果进来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妈妈,却是个投递员伯伯。他送来了一封信。
他们喊了起来:
“这是爸爸写来的信!是的,是的,爸爸写来的!他一定快要回来了”。
他们一高兴就开始跳啊,蹦啊,甚至在弹簧沙发上翻起筋斗来。因为,莫斯科虽然是个最出色的城市,但当爸爸有整整一年不在家时,就连住在莫斯科也会觉得没有趣味的。
他们高兴得连妈妈进来也没有看见。
妈妈觉得很惊异,她看到那两个可爱的孩子竟仰天躺着,叫喊着,用靴跟敲着墙壁,而且敲得这样厉害,连挂在沙发上面的图画也在震动,挂钟里面的响簧也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可是,妈妈明白了他们高兴的原因时,就不去责骂他们了。
她只是叫他们离开沙发。
她把皮大衣随便一丢就拿起了那封信,甚至没有去拂掉头发上面的雪花。雪花现在已经融化了,因此在她黑黑的眉毛上面有几颗水珠像火花,一般闪着光。
大家都知道,信有快乐的也有悲哀的。因此,当妈妈读信时,丘克和盖克就非常注意地看着她的脸。
开始的时候妈妈皱起了眉头,他们也皱起了眉头。但接着妈妈微笑起来了,他们就断定:这封信是快乐的。
“爸爸不能来,”妈妈把信放在一边,说,“他还有很多工作,大家不让他来莫斯科。”
被逗弄的丘克和盖克迷惑地互相瞅了一眼。那封信正好是使人最不高兴的信。
他们立刻嘟起小嘴;吸着鼻子,生气地望着不知道为什么竟在微笑的妈妈。
“他不能来,”妈妈接着说,“可是他叫我们一起上他那儿去做客人。”
丘克和盖克从沙发上面一跳跳了下来。
“真是个怪人,”妈妈叹了一口气,“说得真好——去做客人!好像坐上电车就可以走似的……”
“是呀,是呀,”丘克急忙插嘴,“爸爸叫我们去,我们就坐上电车去好了。”
“你这笨孩子,”妈妈说,“上那儿去得乘火车走上一千公里再加上一千公里才行。接下去,得乘上马拉的雪橇穿过大森林。在大森林里你会碰上狼或者熊。这是多古怪的念头啊!你们倒去想一想!”
嗨——嗨!丘克和盖克连半分钟也不想,就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不仅决定乘一千公里火车,甚至十万公里也行。他们什么也不怕。他们是勇敢的人。昨天把闯进院里来的那只别人家的狗用石子赶出去的,正是他们两个。
接着他们唠叨了很久,挥着手,踏着脚,跳着:而妈妈呢,默默地坐着,老是听着,听着。终于,她笑了出来,把两个小宝贝抱起来,旋转个痛快,然后向沙发上面一倒。
你得明白,她早已等待着这样的信,上面的话只是她故意逗弄丘克和盖克罢了,因为她的性情素来是愉快的。
妈妈在带领他们出发之前,准备了整整一星期。丘克和盖克呢,自然也不会让时间白白溜掉。丘克用厨房里的小刀,给自己做了一把短剑;盖克呢,给自己找来了一根光滑的棍子,钉上了一枚钉子,这就成了非常结实的长枪:如果先用什么别的东西刺穿了熊的皮,再用这枝长枪刺到熊的心脏里,那么熊就会立刻断气的。
最后,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行李也已经整理好了。他们在门上又挂了一把锁,使小偷偷不到房子里的东西。又把食橱里的面包末啦,面粉屑啦、碎麦片啦,刷得干干净净,免得老鼠去做窠。于是妈妈乘车子上火车站,去买下一天晚上的火车票。
但是,当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丘克和盖克吵了起来。
唉,只要他们能知道这次争吵会使他们遭到什么样的不幸,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那一天争吵的!
欢喜储藏东西的丘克有一个扁平的洋铁皮盒子,他在那里面存放着包茶叶的锡纸、糖果的包皮纸(上面画着坦克、飞机或者红军的他都要收藏)、做箭用的乌鸦羽毛和变中国戏法用的马鬃以及其它种种非常重要的东西。
盖克没有这样的小盒子。一般说来,盖克是个粗心的家伙,但就另一方面来说,他的歌却是唱得呱呱叫的。
正当丘克从秘密的所在拿出他的宝贝盒子,盖克在房间里面唱歌时,投递员伯伯进来了,他把一封打给妈妈的电报交给了丘克。
丘克把电报藏在他的盒子里,然后去探听,为什么盖克已不在唱歌而是在喊:
“尔——啦!尔——啦!乌啦!
嗨!打你!打死你这恶熊!”
丘克好奇地微微推开了门,一看见竟是那样的一只恶熊,不觉气得两手发抖。
房间中央放着一把椅子,椅子背上挂着一张已经被长枪刺得七穿八孔的报纸。这倒没有什么,但是可恶的盖克竟把丘克那只装妈妈皮鞋的黄色厚纸盒想象为一只熊,正猛烈地端起长枪,向它刺去。丘克的那只厚纸盒中,保存着发信号的铁皮喇叭、三枚彩色的十月革命节纪念章和钱——四十六个戈比。这
些钱他没有像盖克那样在种种蠢事上胡乱花掉,而是一点一滴地积蓄下来,准备在长途旅行中用的。
丘克一看到那只七穿八孔的厚纸盒,就夺过盖克的长枪,在膝盖上一碰折成两截,丢到地板上。
盖克呢,却像鹞鹰一般扑向丘克,从丘克手里一把抢过那只铁皮盒子,接着,一下子窜上窗台,把那只盒子从一扇开着的气窗丢到外面去了。
受了委屈的丘克一面大声嚎哭, 一面大喊:“电报!电报!”他只穿上了外套,顾不得穿套鞋戴帽子,就向门外冲去。
盖克觉得事情不妙,就跟在丘克后面追了出去。
可是他们找寻那只铁皮盒子毫无结果,尽管盒子里还放着那封什么人也没有读过的电报。
也许那盒子是落到雪堆里了,现在深深地埋在雪底下,也许,它掉到路上被一个过路的人拾去了;可是,不论怎样,那只盒子连同所有的好东西和没有启封的电报就此永远不见了。
丘克和盖克回到屋里,很久地不做声。他们已经和解了,因为他们知道两个人都免不了要挨妈妈责罚。丘克比盖克整整大了一岁,丘克为害怕受到更多的责罚,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你知道吗,盖克,我们不要把电报的事情告诉妈妈,你看怎么样?你想一想——什么电报不电报!我们没有电报也很快活。”
“说谎是不可以的。”盖克叹了口气,“妈妈发觉我们说谎老是会更加发火。”
“我们可以不说谎!”丘克高兴地喊道,“要是妈妈问我们电报在哪里——我们就把事情说出来;要是不问,我们为什么要先讲出来呢?我们不要先讲出来好了。”
“对,”盖克表示同意,“只要不说谎,我们就这么做。丘克,你这个办法想的真好。”
他们刚刚把事情商量停当,妈妈就进来了。她很满意,因为买到了座位很好的火车票,但无论如何她还是立刻发觉:她的两个小宝贝满脸忧愁,眼睛也是哭过的。
“回答我,两位公民,”妈妈抖着雪问道,“我不在的时候,怎么打起来的?”
“没有打架。”丘克否认道。
“没有,”盖克证实了丘克的话,“我们刚想打架,就马上改变了主意。”
“我很欢喜你们这样改变主意。”妈妈说。
她脱去了外套,坐在沙发上面,给他们看绿色的硬纸车票:一张是大的,两张是小的。一会儿他们就吃晚饭,然后没有了声音,灯也熄了,大家都睡着了。
关于电报的事,妈妈什么也不知道,自然罗,她什么也没有问。
第二天他们就乘火车出发了。火车是在晚上开出车站的,所以丘克和盖克在开车后向那黑暗的车窗外面看时,就看不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夜里,盖克醒了,想痛快的喝一次水。天花板上面的小电灯已经关熄了,盖克周围的一切,不论是那放在铺白布的小桌子上面正在抖动的玻璃杯,不论是妈妈那睡得很熟很熟,正在晃动的脸,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光,就连那原来黄色的橘子,现在也变得淡绿色。盖克透过那雪片凝成了花纹的车窗看到了月亮。月亮很大,那在莫斯科是从来不曾看到过的。所以他断定:火车一定是在高高的山顶上疾驰,因为山顶离月亮比较近。
他推醒了妈妈,要求喝开水,可是不知为什么,妈妈不让他喝开水,只是叫他剥开那个橘子吃上一小瓣。
盖克生气了,撕坏了那瓣橘子。他不愿意再睡觉了。他把丘克推了一下——看是睡醒了没有。丘克恼怒的哼了一声,没有醒过来。
这时候盖克就穿上毡靴,微微推开门,走到走廊上去了。
车上的走廊又长又窄。紧靠着车厢外壁装着一排折凳,如果你离开座位,座板就会自动的砰的一声弹回去。走廊旁边还开着十扇门。所有的门都是光油油的,红色的,上面装着黄色的镀金门把手。
盖克在一只座板上坐了一会儿,接着坐上第二只,又换到第三只,这样几乎坐到车厢的尽头。正在那时候,一个车务员拿着一盏灯过来了,他羞着盖克:别人在睡觉,他却在这儿碰响座板。
车务员走了。盖克呢,也急急地向他的那间车室跑去。他费力地推开了门。为了不惊醒他的妈妈,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它,然后跳上柔软的床。因为胖胖的丘克伸臂撒腿地躺着,盖克就不客气地敲了他一拳头,要他让开去。
那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盖克所看到的不是长着淡色发毛的、圆头的丘克,却是一个陌生伯伯的翘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