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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邪门-第8部分

小说: 邪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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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犄角旮旯儿偷着乐去。”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喊了起来:“你们俩全是占了便宜卖乖的主儿,到今天了,还不知足是不是?不知足可以,公安部长、劳动部长,有本事,往这个位置上可着劲儿地钻,行不行呀?不行呀,老老实实做人,别一天到晚看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们谁行呀?”一踹门,冲了出去。 
他这么一怒,倒把那哥儿俩惊醒了,这时,才隐隐约约感觉到最小的兄弟,身心上受着多么大的不平。哥儿俩默然了,作为兄长,他们亏欠得太多,他们忽视了兄弟的存在,内疚和担心交织在一起,开始全新审视过智。 
凉粉冲着满脸旧社会的过智说:“谁给你气受了,脸拉得老长,你这是哪一出呀?” 
过智:“哼,好日子不过,机会都给了他们,不知情,混得不好赖谁呀?这一天到晚摇鸡巴甩蛋的。” 
“谁呀,练丫挺的。” 
“歇,练谁呀?练我得了。” 
凉粉马上反应过来:“嘿儿,都是亲哥们儿弟兄,你已经做到今天这步,干吗不索性做好人做到底。再说了,你混你的,他们混他们的,谁好谁坏,你犯得上吗?” 
过智坚定地说:“犯得上,当年要是我上,绝对比他们强百倍,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这日子口没有卖后悔药的,你也别犯神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才多大呀?就这么英雄气短吗?拿出个样来,无论做什么,都要拔尖的,只要你过智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兄弟姐妹,再往后……” 
过智也乐了:“再往后对得起您这位偏门巾帼,您就满意了?” 
凉粉带着摄人魂魄的微笑:“臭德性样,也就是你敢跟……” 
过智:“也就是我敢跟你这样说话,这话听得都起茧子了,你说点新鲜的怎么样?” 
凉粉也回敬着:“你干脆说连人也换新鲜的得了?” 
“有过这想法,不知道你同意不?” 
“小死嘎巴儿的,缺练说句话,想挨揍那还不是比喝凉水还容易。” 
过智故意抱着头:“得,服了,从小让人打怕了,大姐,您就拉兄弟一把吧。”那小样,逗得凉粉开心至极。 
警察工作的严谨,捕捉罪犯的快感,使过勇全身心地投入,根本无法顾及家庭生活。这过家,就好像是个大车店,他回来只是狂睡,同样,也忽视了兄弟姐妹的存在。 
过奇百般无聊地打发着自己的日子和工作,这小哥儿仨相对来讲,他可以说是讲话很少的,不是内向,而是没有可口的话题,没有交流,就没有朋友,久而久之,别人没劲,自己没劲,自然而然地过着没劲的日子。 
他十分明白自己的位置:冲锋陷阵轮不到他,过日子挑大梁更是瞎掰,四个人中,不疼不痒不着边,溜溜达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是数老二的了,既然没有机会,索性就耐心等待,不显山不显水反而没有任何负担,咱们跳着走着看。 
顶多半个多月,凉粉找到过智:“哎,老这么混也不是个事,看见没有,有人开始小倒腾做买卖挣子儿了。” 
过智:“直说,什么道,划个道咱们走不就完了,别拐弯抹角的。” 
凉粉:“二指找人带话,要收袁大头、龙洋、鹰洋,知道什么玩意儿吗?” 
“真问对人了,咱哥们儿知识够使,民国的、清朝的、英国的银币。” 
“我深深问了一下,都是那帮广老帽儿来收,咱北京的行情一块儿五块。” 
过智:“这玩意儿不值钱,破四旧的时候,都是祸害,扔了不少,也有藏深窖的。不要命的,这个可以做。先别着急,扫听一下,多找一些以前是大户,有过买卖的人家,收,咱们自己收。” 
凉粉不解:“干吗?” 
过智自信地说:“嘿儿,脑子太慢,既然有人收这个,肯定有中间环节,这个利就打着埋伏,真正要的主儿,收的绝不止这个价,何必让人横刀砍一下,怎么做都是做,还不如直接找买家自己做。” 
凉粉:“吃独食的想法不错,但是,下家你到哪里寻去呀?” 
过智:“弱智吧,像二指这样的人,都能找到收家,这阵收大洋的风肯定传得遍地都是,随便到南边一扫听,全齐,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哦,对了,干这玩意儿,得需要本钱。” 
凉粉:“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我发动哥们儿姐们儿收,给你四个兄弟,先行南下,找对口的人吃进,联系妥当,我带人带货上。小东西,敢闯出北京城吗?不怕你爸你妈给你吃了?” 
过智:“等我的好消息,你也得做劲,别前后衔接不上。” 
“行,明天就走,出门在外一定要多注意,衣服要随时加减,钱要放好,别让吃铁路线的掏了,每天一个电话。”凉粉里嗦地说着。 
“你怎么跟个事妈似的。”过智有点烦。 
凉粉火了:“废你大爷的话,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说这话时,一点不像个女玩主,倒像个十七八的小媳妇。 
过智回她:“我大爷是劁猪的。” 
“小兔崽子,活腻味了是吧?”凉粉嘴上骂,心里甜呀,小家伙儿与她真正的配合开始了。 
坐上南下的列车。 
过智的兴致极高,老是坐在窗边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也难怪,不是贬低京城百姓,八十年代初期,自费能跨省跨市的还真得拿手指头掰着数,一没闲心,二没闲钱,跟过日子的老百姓根本不搭界,就过智的家境而论,想都别想。 
“大哥,我们哥儿仨又喝又吃的,您不撮点,真不落忍。”二里沟的彬子说。

第16节:能直接入主题吗
为了这次出门凉粉用心良苦,特意选了几个人,包括彬子在内,西直门的二罗根,西四的和和,永外的铁皮子,都是独当一面能征善战的角色。给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过智,不能缺一根毫毛。话只有一句,不受听,特有分量:“出什么岔子,你们也别回来了。” 
这哥儿几个,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铁打的规矩,也够让过智烦的,不但睡觉时有人守着,就是连上厕所也有人跟着,又不好发作,只好去他的吧。 
广州火车站,人头攒动,过智他们马上被众多的鸟语包围,特尖特快特软,连半句都听不懂。 
坐上红色的丰田出租车,观看街景,哥儿几个成了话痨:“我操,瞧人这儿的门脸,怎么收拾的,真够牛×的。” 
“瞧这姐们儿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准是喝牛奶长的。” 
“这他妈的人,穿着真花,也真敢穿,咱们那儿,整个是个素。” 
“哎,哥们儿,真邪门,连这树都跟北京不一样,还挺经看。” 
“这怎么跟电影里香港似的,那都是那个什么灯来着?” 
“傻×,那叫霓虹灯。” 
“就他妈你机灵,要不是沾过大哥的光,火车怎么走,你丫知道吗?” 
只有过智闷声不语,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计价器,两毛钱两毛钱往上蹦着数字。 
司机的鸟语响起:“先生,从首都来的啦。”这音拉得够长。 
“您圣明。”过智答。 
“先生哪里发财的啦,头一次来广州的啦?”司机说的话里,咬着半拉舌头。 
“头回。” 
“做些什么的啦?”继续拉音。 
“您看像干什么的?”过智反问。 
“从内地来的,无非就是带些大头,带回去电视、手表的啦。” 
“哦,挺门清。” 
“什么叫门清的啦?” 
“门清就是非常在行,非常清楚的意思,哥们儿,别客气,抽棵烟。”过智递过一棵烟给司机。 
“不要的啦,我们广州人抽这个。”司机拿出长长的烟,回敬给过智。 
“这么长的烟,什么牌子?”过智挺稀奇。 
“良友的啦,外国的,味道相当好的啦。” 
烟的味道吸得挺舒服,另有别样滋味,劲很大,也许是一听外国烟的心理作用,感觉特别地好,情绪随之而来。 
过智:“哥们儿,不,不,先生,听人说,你们司机专宰外地人,跑瞎道,有这回事吗?” 
司机:“胡说八道的啦,这是职业道德,我们都是凭本事挣钱,现在生意好得很,有钱的人很多的啦,犯不上做赔本的买卖,赶上事,对大家双方都不好的啦。” 
过智:“听你先生说话挺对路,当司机的又是本地通,请你吃顿啦。”入乡随俗,他不自觉地也卷起了舌头。 
司机拒绝:“谢谢啦,心意领啦,我还得挣钱。你不知道,我们广州人要拼命地玩儿,拼命地挣钱,钱是老大啦。” 
过智:“没关系,你一天的收入是多少?我全包了,如何?” 
司机一愣:“看你挺直爽的啦,随便打听一下,一天五六百,不是吓你,这是真的,广州走在首都的前面啦。” 
过智:“行,六百元。”拿出六十张大团结,“交个朋友,吃个饭,喝个小酒,顺便讲讲这儿的风土人情,聊聊现在热门的生意,请先生指点迷津。” 
司机一竖大拇指:“义气,我喜欢的啦,只要你看得上我,成交。”双手一击掌,马上进入角色,“这儿的消费比内地高,不过,看你们也不是做小事的人,住华侨酒店吧,条件不错,价格也适当,怎么样的啦?” 
过智一点头,红色丰田疾驶而去。 
车刚驶入酒店门前,门童拉开车门,伸手要拿二罗根和铁皮子的手提包。 
“哎,你丫干什么?大白天犯抢呀?”嘴里骂着,手已高高举起,四个人将门童围在中间。 
司机忙拉过智:“哎,先生,那是他为你们服务的啦。” 
过智反应够快,赶紧挡住要出手的哥儿几个,这才避免一场误会,这哥儿几个没白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彬子心眼活泛,对过智说:“大哥,这地方咱们进的去吗?可别是套,我听说住宾馆,是要介绍信的。” 
过智从容地说:“多谢提醒,我不糊涂,借他个胆也不敢。” 
“行,听您的,随时咱们招呼,这些小地了排子(小地了排子——矮个子。),根本不是咱们的个。”和和也没闲着。 
等进到房间,哥儿几个才真正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见到如此豪华舒适的居住环境,彩电、席梦思、小酒吧、沙发、洗手间,把他们看了个傻。 
司机拿出一张,递给门童:“谢谢。” 
铁皮子:“还给丫钱,房费小一百多块,大哥。” 
过智厉声地说:“给我打住,别现眼丢人。” 
司机解释:“酒店的服务是一流的啦,应该给小费的啦。” 
在所谓的消夜上,司机黄阿星开始给过智他们点道,老师出身的他,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这个行当接触人多,对你们北京人早有接触,首都的人说话都大,见的世面也不少,可一到了广州就傻了。别乐,你们的口语我正儿八经地知道几句。 
“这几年,广州变化相当大,取决于什么呢?风。什么风?政策风,港澳传过来的风。你们想必也知道,广州地处三江汇合处,濒临南海,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南方的重要门户。 
“解放几十年了,咱们搞政治,而人家都在搞经济,相差真的很多,人就怕比,一比吓一跳。平心而论,港、澳、台,很厉害的啦,相当发达,消费水平与大陆真是天壤之别,南方人做生意,有着很多年的历史,而且相当辉煌。 
“现在政策有些松动,更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冲击的便是首当其冲了,都说你们北京人对政治最敏感,不知看出名堂没有?没事吃饱了撑的整人时代已经过去,大家都在渴望好的幸福生活。 
“物质基础是很重要的,于是,人们便开动聪明智慧的头脑,在禁区中偷摸干着,有了甜头,就有胆大的,什么事都是有开先河的,才会有跟进的。” 
过智想听实质的:“您能直接入主题吗?” 
黄阿星:“正要说的啦,知道福建吗?” 
过智:“俗称‘八闽’,地处东南沿海,溪流纵横,群山叠嶂,素有‘东南山国’之称,千百年来,因中原的汉人为避战乱陆续南迁,与土著古越族人相融合,形成独特的闽文化。” 
过智又多讲一句:“与台湾隔海相望。” 
黄阿星:“皇城之下有能人。所言不差,虽然两岸政策两制,但是,有着赖以生存的海产资源,都是人民群众不能分隔永久的,也是大势所趋的必然所在。

第17节:都是跟风
“于是乎,两岸商人的交易,开始相处于以货易货的原始阶段,大陆这一边用药材、黄酒兑换台湾的布匹、电器、手表。 
“中央政府为了打破两岸交流的僵局,对小规模的民间走私采取了默认的态度,不知何故,也不知何时,更不知何人,反正就是大陆的鱼商用银元和对方交易,而且势力很猛,交易频繁和加剧。” 
过智接过话:“于是,全国人民将银元流向福建,祸头子也就在此。” 
黄阿星:“一针见血。” 
过智:“多谢启蒙,敬您一个。” 
黄阿星:“谢谢,不敢当,假若不错的话,几位先生就是想做此生意的啦。” 
过智拱拱手:“我有意趟这浑水,能否先生给指条路,必有酬谢。” 
“好说,长乐和石狮正是源头。几位不简单,敢想敢作,敬佩之至。我有一表兄,专干这行,但只是中等规模,这几位有气魄的朋友肯定胃口大,不知是否合适。” 
二罗根急了:“你能让我们见着,这事儿绝对有戏,我们给你打喜(打喜——行话,抽红利给的意思。)。” 
过智抢过话:“拿咱们当朋友,有心交,就费心引荐。今儿休息,明天继续包您的车,按公里算也行,直杀石狮,如何?” 
黄阿星说:“只要做生意,其他无所谓的啦,我举双手赞成。” 
过智说:“酒足饭饱,休息。” 
回到客房,过智严厉地说:“记住,从明天开始,别多说一句废话,做不到的,现在就回北京。能做到是不是?那好,一切全看我的手势行事。” 
福建厦门石狮,这是一个镇,不是很大,一条街却人满为患,半公开的交易比比皆是。 
“先生,要扑克牌的啦,五十四张,一张一个画面,很刺激的啦。” 
“要不要电子表?” 
“画报要不要?龙虎豹,正宗的,很便宜的,多要,更便宜。” 
“三洋录音机,双声道立体声,内地没有的,新潮得很,送邓丽君的磁带,你先听听,不用作出决定,价钱好商量的啦。” 
过智看着这场面,想得挺多,他觉得,一个新的生活方式正在向他招手,这里,自己有用武之地。 
等到黄阿星将头哥介绍给过智时,双方都有所感悟。 
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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