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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步步精心2)配角戏(出书版) 作者:攸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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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纸上关于这场博览会的报导篇幅还不小,杨景书才一落座,就见一旁杂志架上的报纸标题,他拿了报纸回座翻看。

  皇岩并未参加这场活动,除了有只1驻点和殡葬处合作的优势让他不需再多做行销外,他这些年的心态也不大一样,只要业务稳定、服务品质也稳定就好,有时持续的稳定,其实也是一种进步。

  整篇新闻除了介绍博览会特色之外,也访问了几位负责人和参观民众;最吸睛的一张附图是一个透明玻璃柜里的丧服,一整个家族依照辈分排的小丧服,那是莲华的摊位。

  会前,她做好这些小丧服时曾拿到他面前,那时他便惊讶于她的想法和她的手工,因他从没见过这种小丧服,她把传统上令人觉得避讳的丧服变可爱了;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动点巧思,把它缩小到好像公仔在穿的尺寸,感觉就有天壤之别。

  先前听她说起林雅淳很担心莲华不出半年就要宣布关门大吉,但他想,这次的活动后,林雅淳恐怕会忙到大喊不OK了吧。

  把报纸收妥置回时,服务生正好送来咖啡,他点头一笑,余光看见窗边有人影。他微一侧目,就见窗前立着一名男子,压低的棒球帽下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对眼睛,那男人两手插在运动外套口袋,看了他一眼,举步走开。

  几秒钟时间,他听见店门打开时风铃发出的声音,不过抿一口咖啡的时间,那人已走到他对座,拉开椅子径自坐了下来。

  「你是杨先生?」男人压低嗓音,帽缘亦压得很低。

  他困惑,仍颔首。「是。」一小时前陈分队长打了通电话给他,约在此相见,却来了这个男人?

  男人插在口袋的手伸至桌面,推给他一个折迭过、封了口的牛皮纸袋,开口道:「陈分队长让我把这个给你。」

  「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杨景书接过,还没打开,那男人已起身离开。他不意外对方走得匆促,也不探究对方身分,只是拿了东西和帐单,付款走人。

  回到皇岩,他才把纸袋里的东西抽出……是照片,还有一张电脑打字字条。

  他算了算,照片十来张,每张都是近距离拍摄,能清楚看见照片中的人物与环境。

  最后几张照片像在隐密的私人倶乐部之类拍摄的。他看着宴会上那些面孔,忽然一瞠双眸,里面那拿着茶叶罐的男人脸孔令他震愕。

  张启瑞第一次向他提起新民抢了生意一事时,他心里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没想过这中间人会是照片中那人,要是这事情被揭发了,照片中那人也逃不过责罚吧;然而,他也不能继续任新民压着皇岩,就算他不愁吃穿,员工总要照顾。

  他再看看那张字条——

  戴着黑框眼镜的西装男子是中间人,叫石沛山,永安鲜花生命礼仪负贵人。

  右手边那两位是分局警员,左手边黄衣男子是消防局勤务中心的。

  「他」毕竟算是我学长,这事我不方便出面,你自己看着处理。

  目光扫过最后一字,杨景书揉了字条,在窗边的椅上坐了下来。

  石沛山,石头的本名,他怎会忘。同窗三年时光不长不短,却正好是人生青春年华最美好时。

  每个人都有选择方向的权利,大家各自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奋斗,他不能批判他们的选择是对是错,只不过他真意外石头会是白手套。

  既然石头都将永安转型了,怎么又成了中间人?他帮新民做这样的事,对永安的业务并无任何帮助。人说同行相忌,唯一能想到的恐怕也是人情压力,他不也正因为还了同样的人情,才有新民?

  很为难啊,他怎么做都不对。人一旦背负了情字,无论亲情友情爱情人情,只有为难。那日诗婷问起这些旧友,他就是想着既然都已无往来,她也无需知道谁的动向;另一原因则是他担心日后大家会因利益关系而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想她被牵连其中,遂未对她吐实。

  好了,麻烦真来了。他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着,手中握着照片望向窗外车流,手机在这刻响了起来。看一眼萤幕,他皱了皱眉,这么快就找来?

  「文哥?」接起时,他语声稍扬。「吃过了。还好,并不忙……」他垂眸看着照片,眼色微深,一边将照片锁进抽屉,一边轻轻笑开。「说指导不敢当,切磋才是真的……好啊,我早耳闻那位师父的手工,还没见识过呢。」

  半小时后,他人已置身新民礼仪事业的负责人办公室。

  「来,快来看看,刚刚写了几个字,那味道真好。」一袭黑西装的黄圣文,梳得整齐的头发已是大半银丝,杨景书跟在他身后,已微微流露出倦色。明知此行不在于切磋技艺,却不得不走这一趟,总要知道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办公桌面上,一本参考字帖,宣纸上几个大字,杨景书瞄了眼,是〈正气歌〉。他悄勾唇,一抹近似嘲弄的笑意噙在嘴角。

  「就是这个。」黄圣文打开一个纸盒,墨香漫了出来,盒内静躺着用金漆绘上龙形图案的墨条。「一个记者朋友去采访这位国宝大师,挑了两支来送我,说是用德国的松烟和法国的麝香,还有美国的牛皮胶,再用传统技术制成的。你闻,味道真和外头一般卖的不一样。」

  他低头一嗅,含笑道:「很自然的香气。」

  「喜欢吧?这个我没用过,你等等带回去用吧。」将纸盒合上。

  杨景书笑道:「既然是文哥朋友相赠,意义重大,我怎么能收?」

  「兄弟一场,我朋友就是你朋友。」把纸盒塞到他手中。「拿着。说送你,

  就是送你。你在练字的人,正需要这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杨景书把玩着那长条状的古风纸盒,喃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送「会钱」打点警消单位,算是先利其器?他点头,把纸盒往桌面上一搁,轻轻笑着:「文哥,这东西我不会收,有话直说吧。」

  黄圣文楞了会,拾来桌面的烟盒,递了根给他。他笑,道:「我戒很久了。」

  把烟叼在嘴边,点上,吸了两口后,黄圣文才说:「真戒了?上回听你说你戒了时,我以为你说笑的。」

  「认真的。」杨景书淡应一声。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处理的事,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做到。」吐了烟圈,黄圣文道:「下个月无名尸招标,我希望皇岩不要投标。」

  对此要求,杨景书不大意外。「投标各凭本事,皇岩未必标得。」

  「难说。皇岩连RJ都能驻点了,要得标还不容易吗!你是我带出来的,你那身本领不也从我这里习得?打点什么的,难道你会不了解?」

  杨景书笑着。「文哥误会了,我没打点什么,一切照规矩来。」

  「是吗?」黄圣文斜眼看他,抽着烟。「这么巧,尺了医院驻点是皇岩的,无名尸也是皇岩的,殡葬处指定业者也是皇岩?我听说你和某分局的陈姓警官交情不错。」,

  「这些与陈警官无关。」杨景书看着他,道:「陈警官是您学弟,他为人如何,想必您心里清楚。」

  黄圣文纵笑两声,阴沉着面孔。「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心里想什么。也许他帮你打点了一切,你才有今天的成就;当年我就算没提拔你,也确实照顾过你们;至少,我没让你们去碰那些毒品,今日不过是要你帮我一个小忙,你办不到?」

  是。当年他确实没让他们这些小弟们碰毒。

  或者,卧底的黄圣文当年只是不想让当时年轻的他们染上毒品。什么缘由不让他知道毒品、军火一事已不重要,无法否认的是他确实从黄圣文手里拿了不少零用金,加上葬仪这部分的红包等等,他年纪轻轻即收入可观。即便时移事往,即便早已远离帮派,受过黄圣文金钱上的援助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当他出狱找上他,开口需要资金做点生意时,他自然该还他人情。他汇了一笔钱给他,他便拿了那笔钱成立新民。

  「我感念文哥当年照顾,所以您出来时,开口说要资金,我也拿了出来,欠你的人情,我自认为已还清,所以皇岩不会放弃这次投标。」

  黄圣文冷嗤一声。「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放弃无名尸这个铁饭碗。」说是做功德,其实无名尸透过协寻管道,多数还是会找到家属,那就成了有名尸,自能跟家属收取费用,且利润可观,至于做功德的仅只几件。

  「对我而言,它不是铁饭碗。我不过是想做点善事,弥补年少轻狂时犯过的错,也为亲人添点福寿。」

  「你还有什么亲人?不就只剩一个姑姑?需要添多少福寿!」

  杨景书笑了笑,淡声说:「我若没猜错,文哥想从中获取庞大利益。您既是警官出身,想来必是正义感或是想为社会做点什么的心态,才会让您走上警职,为什么现在的您,却是利欲熏心?」

  黄圣文放声大笑,目光冷凉。「我利欲熏心?我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做事,到头来换得什么?卧底容易吗?我花多长时间才让林明庆信任我。我好不容易得到了情报,我的上司、我身边的兄弟没本事逮捕他,差点让我命丧他枪下,我为自保,先毙了林明庆有何不对?查不到那批毒品去向,上头为了交差,怀疑我私吞,胡乱定我罪,一关就那么多年,我这些年来所损失的,难道是我活该?」

  杨景书抿唇不说话了。卧底的确不易,若身分泄露,可能危及生命与家人,亦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中迷失自己、染上恶习;就算任务达成,也怕是回不了警界,因为游走黑白,知道太多秘密。

  他不知道黄圣文究竟和那批毒品有无关联,可他明白,那几年牢狱之灾,确实无奈。为了一个任务,牺牲了与家人相处的时间,还在人生留下一个污点,,从警官变成贼,换作任何人,也难不埋怨。但是……

  「就算是这样,难道就该放弃自己过往的良知和正义感?」

  「良知?正义感?」黄圣文斜睨他。「你别告诉我你做无名尸真不是图利。」

  杨景书笑了下,不解释也不再劝说,他吁口气,道:「那么,各凭实力了。」抬腕看了看时间,微笑着说:「时间不早:不打扰您练字。」微一颔首,他迈步离开。

  拉开门把时,有一画面掠过,他沉了沉眉,低眼凝视——那是一部黑色厢型车,在一处像是一般住宅的透天厝前停了下来,前头有一大片庭院。车门一开,一团影像下车,跟着后头又一个身影被身后的人推了下来。是谁?三人面目模糊难辨,身形亦难辨,唯一确定的是三人皆是黑衣黑裤。

  他微蹙眉,试图看清,但那画面就像老电视机,黑白画面闪了闪,什么也没。

  他拉门的手一顿,转身想提醒身后那人,回眸,对方莫测高深地凝望他,他微微一笑,道:「文哥,这阵子出入小心。还有……」呵口长气,他接着说:「送『会钱』的事别做了,做生意靠诚信,才能长久经营。」

  他想,黄圣文这样子挡人财路,挡他是一回事,挡别人,别人会怎么处理又是一回事;他既知他可能遇上麻烦,提醒一下,总是应该。

  只是他心生另一疑惑——最近,他感应的能力似乎有些异样;再有,方才所见的画面,为何模糊一片?

  第十四章

  博览会后,工作多了些,当然与大集团经营的公司一天可能就有好几场告别式的服务量还是不能比,但是做得满足、家属也满意就是最棒的事了。

  「你这样走没关系吗?」杨景书看着身侧那拎着鞋赤脚爬楼梯的女子。

  「没关系啊,以前都用跪的用爬的,常磨破膝盖,这个就不算什么啦。」她仍然每天中午送餐给李爷爷。

  早上有场告别式,担心赶不及送餐,便请他帮忙,想不到时间抓得刚刚好,结束后她打电话给他,说她能自己去送,他人已在往医院的路上;他拿了便当绕去接她,她的车上有平底鞋,方便她爬楼梯换穿。今日情况例外,只能穿着高跟鞋,但走八十几阶?开什么玩笑,她干脆脱了鞋子走。

  「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休息一次没关系。」

  「我知道没关系呀,可是那样的话我今天就不。会见到李爷爷了。他年纪那么大,我实在不放心。真不知道他儿子媳妇在想什么,把一个老人放在这里,也不回来看看他,哪天真的离开了,做再多法事、后事再隆重有什么意义呢。啊,对了,我问到安宁病房也有征志工欸,抽半天去帮忙好了。」

  他盯着她走出汗水的鼻尖。「这样不会太累吗?」

  游诗婷笑了一下,日阳下,眼睫扑闪。「不会啦,我是老板嘛,老板通常都要很闲,不做事才像老板,所以公司的事就给OK妹负责啦,你不也一样?」她喘了两口气。

  他畅笑两声,空着的那手托住她手肘。「不累?我看你快爬不上去了。」

  逮到机会,她直接勾住他臂膀,在他无奈的眼光下,笑咪咪地说;「那是因为这个楼梯这么多啊。奇怪,几乎每天都在走,怎么还是每次都喘吁吁的……」

  她瞄他一眼,面上有晶亮汗水,却不见他气息粗喘,男生女生体力有差这么多?

  「怎么了?」

  「没有啦。你今天穿得好休闲,很久没见你这样穿了。」白色POLO衫和一条牛仔裤,简单好看。

  「我送完便当要去办点事,可能得让你搭计程车回公司。」

  「这样……」她低下眼帘。「好可惜,本来想说可以一起吃午饭的。」

  「改天吧。明天中午?」

  她摇头。「明天又不是我生日。」

  生日?今天吗?他有些错愕,然后才发现自己竟不知她哪天生日。想了几秒,他道:「不知道你生日,那……等等请你吃饭?」

  意外他的邀约,游诗婷慢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一点头,笑得像中了大乐透。「好啊,让你请客。」微翘起尖下巴,笑问:「请我吃什么?」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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