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原名:微加幸福) 作者:奈良辰(晋江2014.02.14完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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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你究竟想要拒绝什么?拒绝我、还是拒绝从对梁辰楠的泥沼中走出来?”也许是被她的反复无常所刺痛,他一下子直言不讳道。
她惊愕,瞪大双眼:“你……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程家言挑眉,唇角和从前一样的微微斜勾,却勾勒出一番令她蓦地鼻子一酸的苦涩,“那样的明显,我会看不出来么?”
依旧震慑于讶然中,她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程家言垂下眼睑,卷翘的睫毛再次扇动时,眼底的受伤还在,冷郁却已无隐无踪。他双手扣住她的肩头,扣得那样紧,似乎这样就可以距离她再近一点一般。
他说,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不要想就这样把我赶跑,你亲口答应过,跟我从朋友做起,记得么?之前我一直都没有逾矩,我告诉自己要慢慢来,不要吓到你……可是现在,我忽然后悔了。”
他的声音依然那么低醇,他的眼眸也依然那么剔透而专注,仿佛有一股魔力,像诱惑她一般地拼命地吸住她往下坠。他的指尖好似有一团火,右手缓缓地抚上她的颊,只是那么捧在那里不再有其他动作,却让她的脸颊瞬间火一样地腾烧起来。
程家言注视着咫尺前的盛年,她还是那样的眉眼,却让他此刻的心里五味陈杂。他继续说,一字一字道:“盛年,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地抹去梁辰楠在你心里的痕迹,然后用自己,填满你心底每一个罅隙。我说到,一定会做到。”
他说完,她却依旧怔忪着。
于是他俯身,凑上了她的唇。
晚风一直拂面,温温热热,仿佛情人的絮语。月色清辉如昔,银光洒满了月下巷口的那一对的肩头,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而安详,如同一幅散发淡淡清香的油画,色泽美好得令人不忍打扰。
他的唇柔软而温暖,覆盖住了她的唇,仿佛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这一吻变得如此绵长而轻柔小心。
隐隐约约,程家言终于放开她,脸上的笑容坚持而富有深意。又是隐隐约约,他抚了抚她的额顶,说:“Liv,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等所有的隐隐约约都变成她清醒过来的尘埃落定,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盛年失眠了。
对面,单姗早已睡得形象全无、不省人事,而盛年抱着抱枕,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却就是怎么都睡不着。手里的抱枕还是大二时跟单姗一起逛街买的,不知为何,盛年忽然就想起了那对情侣抱枕——那次和程家言假扮情侣参加比赛后赢得的抱枕。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细细看过那对抱枕,然而现在它们的模样却异常的清晰:将它们拼凑在一起,是一颗外一圈粉色内一圈桃红的心形。
盛年拼命地眨眼,试图以此将这些记忆碎片挤出脑外,无奈却无济于事。
“姗姗……”刚刚唤了一个名字但又迟疑了,毕竟,单姗早已熟睡。
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电影胶片一般,一幕幕地在她的脑海中重新上演。从程家言细心地在博物馆门口递给她冰红茶,到他说以后弹钢琴给她听、他替她挡去刘露的又一次“来袭”、他牵着她过马路、他一仰脖喝光了她喝过的冰红茶,再到夜市里他们的开怀大笑,一直到最后在F大门口,她的突然退缩防备和他的刺痛后愈加坚定。
盛年忽然发现,仅仅是刚刚相识,程家言却已经占据了她那么多的记忆。一闭眼,她居然能清晰地回想起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上落满皎洁的碧盘光辉,而皓月的清幽又让他天生卷翘的睫毛映下一道弧扇般的阴影。她记得他的扬眉,记得他专注的眼神,记得他的牵唇而笑,也记得……他后来隐隐约约的寂寥和惘然。
程家言不会知道,从他第二次替她挡去刘露的虚与委蛇那一刻起,在她心里,似乎有什么已经发生了变化。向来,盛年最害怕的便是这样的隐形夹枪带棍,尤其来人还是梁辰楠的女友。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梁辰楠已经有女友这样的事实,偏生,人家的女友已经毫不留情地开了火。
她希冀过这样一个人,一个能替她遮风挡雨的人,一个能在任何未知或暴风来袭的时候将自己护在身后、并让自己能安安心心的人。盛年曾经以为,只要她默默地等待,梁辰楠就会成为属于她的那个人。然而命运就是这样的爱开玩笑,最终,她终于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只是那人却不是梁辰楠,而是相识不久的程家言。更讽刺的是,梁辰楠,他竟变成了她以为的“暴风”里的其中之一。
她站在程家言身侧,听着他全权替她跟刘露打太极,甚至遮挡去了她能够看到梁辰楠的视线。不似同上一回,这一次,她没有觉得慌乱或是局促,只是感觉,站在他身后侧,安心而宁静。
当之后程家言拉着她的手过马路,当他的唇也许就覆盖在了她喝水的唇印处时,火烧一般的脸颊和心跳如鼓的悸动之后,盛年猛然发觉——竟然,在面对程家言也许有意也许无意的暧昧举动时,她是那么的不平静。
这个发现来得太过突然,让盛年几乎方寸大乱。明明自己对梁辰楠依然无法释然、依然还喜欢着、依然会因为看到他和刘露在一起而刺痛双眼,又怎么能在同一时候对程家言感觉到悸动?虽然仅仅是萌发了一棵小小的芽,却已足够让盛年惊慌失措,失措到她再一次地退回了自己的防备,仿佛这样就能让她重新平复、让一切恢复原本的模样。
原来,程家言是这样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男子,原来,她竟也禁受不了这些诱惑。
可是还能回到过去吗?
从程家言在校门口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一切还能恢复如初吗?
从他第二次俯下身,不同于第一回的蜻蜓点水、而是轻柔绵长地吻上了她的唇之后,若是退避三舍,她的心情还能回到从前吗?
逃避,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迷迷糊糊中就要睡着,枕边的手机却又忽然震动起来。盛年一下子被吵醒,蹙眉摸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赫然是一个字:梁。
“喂?”翻身下床,盛年接着电话,依着模糊黯淡的月光走到了阳台,倚靠在护栏边。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了,整个大地还未复苏,依旧陷在漆墨色的熟睡之中。
电流声划过那头,却听不见有人说话。
盛年不由又“喂”了一声,隔了好几秒,才听到一个声音低低道:“小年……”
那样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她听了那么多年的梁辰楠的声音,在这样昏昏沉沉的凌晨,让盛年一下子酸了鼻头。
“怎么还不睡,你喝酒了吗?”她仰头。
电话那头传来梁辰楠的低笑,闷闷的,又仿佛在自嘲:“喝酒……我倒希望自己能一醉方休。”
静默,唯有电流声的静默。
半晌之后,梁辰楠终于再开口:“小年,你真的和他在一起吗?你……真的要就这么放弃么……”
他的语气那么认真,认真到仿佛带着无尽的惆怅。只是他的话却有如平地惊雷,让盛年惊诧到不可置信,下意识地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为什么……”
“小年,我知道你喜欢了我三年,因为,我也喜欢你。”他继续说道,依旧是低低闷闷的声音,却不啻在她的心湖投下了一枚巨大的重磅炸弹!
先是程家言,再是梁辰楠,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连续两次发现自己的小秘密早已被人洞穿,甚至后者还是当事人,盛年已经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然而这一切都不及梁辰楠的那五个字让她瞬间片甲不留——
他说他也喜欢她。
梁辰楠竟然说,他也喜欢她。
从大一开始,喜欢了他那么久,盛年也曾经无数次希冀过,也许某一天梁辰楠会发现自己对他的默默喜欢,也许某一天跨过转角,梁辰楠也会喜欢上自己。她甚至曾经幻想过,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像刘露那样光鲜亮丽,然后笑靥灿烂,如同一朵盛绽的终于迎向太阳的向日葵。
但这些都只是她曾经的幻想,当这一刻真正降临、当梁辰楠真的亲口说出那五个字时,盛年的脑海刹那空白,仿佛被一枚重磅炸弹一下子轰得寸草不留!
她只这么呆呆愣愣地倚在护栏边,手机还举在耳边,却似乎除了呼啸而过的大风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可是夏日的午夜,何来大风?
良久,盛年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真的……真的也喜欢我?”说到后来,她越说越低,依稀还带着些颤抖。
梁辰楠一直安静地等着盛年,直到刚刚她说话了才仿佛舒了一口气,轻轻笑了笑:“怎么不是真的。小年,相信我,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少。”
浑身的血液都一下子冲到了最上头,盛年觉得手脚麻得厉害,迟钝了好几秒才磕磕巴巴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到现在,才突然说你也喜欢我?”
“因为我以为你会继续等我。”他接话接得异常的快,生怕说慢了会错失机会一般,“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情,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就放弃……小年,你真的跟程家言在一起吗?这样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你真的清楚他的来历吗?他对你,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企图或者目的,又会不会只是随心玩玩而已……小年,这些你都想过了?”
他突然抛来这么一大通的问题,多而杂乱,让盛年原本已经混沌的脑子更是不堪负荷。
“可是你呢?”她忽然苦笑,“你跟刘露在一起,不是么?”
他沉默了。半晌后,低低道:“小年,对不起,目前我只能这样。她是市场部经理,而我只是主管,为了工作、为了将来能更理直气壮地和你在一起,目前我只能先委屈你了……小年,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盛年忽然觉得自己脸颊上有什么湿湿蠕蠕的,伸手一触,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已然泪流满面。她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为何而哭,也许是因为梁辰楠迟来的那句“我也喜欢你”,也许是因为这场告白来得太突然太意外,也许是因为他所说的那一番话和他现在不能跟自己在一起的理由。总有一个原因,让她的眼泪就这么的肆无忌惮。
她抹去颊边的泪,吸吸鼻子,声音里的颤抖还在,却多了一丝沙哑:“让我想想吧。”
或许没想到盛年会这样回答自己,梁辰楠的语气有些急切起来:“小年,你不相信我吗?连续两次碰到你和程家言在一起,我真的忍不住了……小年,将来我真正想携手一起的人,只是你。”
盛年的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慢慢地扯开了一个弯弯的弧度。她说:“我相信你……但是让我再想想吧,今天太混乱,等我脑子清醒了再告诉你答案。”
他没有再逼她。梁辰楠应了声“好”,之后便说了再见。
按下“结束”键,盛年又揩了揩眼泪,倚靠在护栏边没有离开。
皓月依旧,星子也依旧黯淡稀疏,夜色如洗,苍穹和之前跟程家言道别时候的一个模样。亦或亘古都是这个模样。
只是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偏生,第二天一大早盛年还有课。周五整个上午是盛年这一学期唯一有课的时候,一门专业课,还有一门大课。
一夜未睡的结果,自然是第一门专业课在昏昏沉沉中度过。待上到后两节大课时,盛年才终于清醒。
看看盛年的模样,单姗顶顶她的胳膊肘,小声问:“这么大的黑眼圈,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拨弄着桌上的圆珠笔,盛年有气无力地说道:“昨天……很复杂,很烦人。”
单姗显然是吃了一惊:“不会吧?程家言看上去……应该不会是这样子的人啊!”
想起单姗并不知道凌晨时梁辰楠打的那一通电话,盛年一时语塞,顿了顿之后打马虎眼道:“唉,你不懂啦,说的不是程家言。”
“不是程家言?总不会又是梁辰楠吧?”许是因为一激动,单姗不由提高了嗓音,颇有点“横眉冷对”的意思。
但看着盛年的脸颊瞬间转红,甚至连耳朵根子都粉了,又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样子,单姗即刻明白,于是愈加的恨铁不成钢:“好你个年年,我真的是都不知道再说你什么好了!那个混蛋这次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那个……那个……”盛年眼神闪躲,就是不看单姗,支吾了好半天才一咬牙道:“凌晨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真的和程家言在一起,还说……说他其实也喜欢我。”
饶是单姗再做过心理准备,当盛年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也是被惊得愣住了,良久才怔怔地重复:“他说他也喜欢你?”转头看了一眼恨不得将头埋进桌子里的盛年,单姗忽然又清醒过来:“他说你就信?那刘露呢,他不是和刘露在一起么?”
说起刘露,盛年自然是闷闷的:“刘露是市场部经理,他是市场部主管,为了跟上司打好关系。”
单姗一脸鄙夷,甚至伸手点点盛年的脑门:“你是缺根筋呀!这不就是潜规则么!先不管那混蛋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就凭他这种做法,负分!”
预料到单姗会这么说,盛年干脆整个趴了下来,头转向单姗,无奈地叹息道:“先是程家言,再是梁辰楠……为什么我没觉得多高兴,反而很烦恼?”
单姗斜睨她一眼:“呦喂,显摆呢你!”
盛年鲜少地没和她斗嘴,低低地继续说道:“我明明等梁辰楠的那句话等了那么久,可是当他真的说了这句话的时候,我却觉得心里涩涩的……还有程家言,他为什么就是不能顺着我的意思去放弃?”
听到这里,单姗也正了容,想了想,最后只是说:“跟着你的心走吧!”
意外于单姗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盛年不由讶然坐直,转头注视着她。
单姗笑:“难道不是吗?感情这回事,旁人再怎么劝都是枉然。说到底,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盛年在心底默念这十六个字,忽然就沉默了。片刻后复抬首,冲单姗微微一笑:“姗姗,谢谢你。”
然而单姗却已然恢复了平时的嘻哈大咧模样,佯